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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君明珠(下) 第10章(1)

「乖,起來喝湯。」

「不想喝。」

「你已經睡了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肚子不餓嗎?」

「餓。」

「那還不喝湯?這可是我炖了一下午的蘿卜牛肉湯,保證不油不膩,吃一點,嗯?」

「那你喂我。」

什麼?

方蘭珠愣住,看著眼前對著自己撒嬌耍賴的男人,又是好笑又有點不可思議。這是葉明琛嗎?是那個總護著自己疼著自己的老公嗎?怎麼生起病來學會像個孩子賴皮了?

她伸手模模他的額頭。「我看看,是不是發燒又變嚴重了?」

「早退得差不多了!」他拉下她的手。

「真的不燒了嗎?我還以為你燒迷糊了。」

見她眉目彎彎,笑意盈盈,葉明琛哪會看不出來嬌妻這是在揶揄自己,他一面覺得不好意思,一面忍不住展臂一把摟住她在床上一滾,壓在自己身下,居高臨下地擺出一副威脅的姿態。

「娘子竟膽敢嘲笑你的夫君大人,不怕為夫對你施以管教嗎?」

這是在演古裝劇嗎?

方蘭珠更好笑了,明眸流燦生光。「敢問夫君要如何‘管教’妾身?!」

言語不如行動,葉明琛低唇以一個重重的啄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嬌妻不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厲害了,螓首埋在他胸膛滾動著,教他的心口也止不住震顫。

于是他也笑了,怕自己壓得她不能呼吸,起身將她扶起來,靠著床頭將她摟在身前,手指一下下地替她梳攏散亂的墨發。

她沒有反抗,柔順地依偎著他胸懷,身子軟綿綿的,發際隱隱透著一股幽香。抱著抱著,葉明琛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上癟了,月復間燃起一把火,方唇追逐著那幽微的香氣貼上她潤白的耳朵,輕輕地含著咬著。

她怕癢似地躲著,玉手輕輕掐了掐他大腿肌肉。「肚子餓了?!」

「嗯,餓了。」他咬得更起勁了。

偏她身形一挪,靈巧地避開他,順手端起擱在茶幾上的湯碗。「肚子餓了就喝湯。」

此餓非彼餓啊!

葉明琛眨眨眼,微氳著情/yu的俊眸看起來竟有幾分孩子氣的無辜,又有種難以形容的性感。

方蘭珠心弦一緊,體內竄過陣陣酥麻,這男人怎麼可以如此妖孽?太過分了!她稍稍斂下眸,不去看丈夫的眼楮,舀了一匙肉湯,送進他唇畔。

葉明琛一聲嘆息,吃不到嬌妻的肉,只好喝這牛肉湯了,他張大嘴,一口咽進去。

瞧他一口口吃得不情不願,眉宇間那種種說不出的遺戚,方蘭珠心房霎時化開了甜蜜,軟融融的像熔岩巧克力。

真想親他臉頰一口,可又怕他順著竿子爬上來,只好勉力維持著端莊的神情。

「承承呢?」葉明琛病了一天一夜沒看到孩子,有點想念了。

「我把他送去媽那里了,小孩子體弱,怕你感冒傳染給他。」

「嗯,也好,等明天再帶他回來吧!」

葉明琛是真的肚子餓了,足足喝了兩碗湯,啃了好幾塊炖得軟女敕的牛肉,這才覺得滿足了。

他微微一笑。「蘭珠,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天我也剛好感冒發燒。」

方蘭珠正收拾湯碗,聞言一怔,轉過頭來望他。

「那天你叨念我為什麼發燒了還逞強開車?又要我回家的時候讓佣人煮點蛋酒給我喝——你知道我那時候怎麼想的嗎?」

「怎麼想的?」

「我想從七歲那年我媽去世後,有多少年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了?」他凝視她,話里有些惆悵,又藏不住喜悅。「或許就是在那一天,我對你動心了。」

那麼快?她怔怔地坐回床沿,明眸睇著眼前含笑的男人。其實他是個很怕寂寞的男人吧?因為缺乏愛,所以渴求愛。

「明琛。」她擁抱他,忽然很想告訴他那天並不是他們初次見面,兩人的緣分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在她糊里糊涂的前一世,在她還不懂得他的愛的時候。

「明琛!」

「怎麼了?」他感受到她心情的激蕩,柔聲問。

她搖搖頭,終究忍住了吐露的渴望,現在還不是時候,或許等他們倆做了老爺爺、老女乃女乃,兒孫滿堂的那一天,她再來跟他講這個玄奇的故事吧!

「你身上都是汗,好臭。」她笑笑地捏了捏他耳朵。「快去洗個澡吧!」

「你……」被自己老婆嫌臭,葉明琛又羞又惱,恨恨地在她臉上一陣亂親,「懲罰」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去浴室。

痛快地洗了個澡,將滿身發熱出的汗沖干淨,他頓時神清氣爽,走出來時那氣宇軒昂的模樣令方蘭珠不禁莞爾。

她要丈夫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拿大毛巾替他擦干濕發。「你爸剛剛打過電話來,他說銀行已經撥下貸款了。」

葉明琛點點頭,這個消息他並不意外,那天他臨時爽約從香港折回台北,原本那個德國珠寶商的確很生氣的,但方蘭珠陪著他一起飛了慕尼黑一趟,誠摯地向對方道歉。

對方就是當年發生地鐵爆炸案時和葉明琛相約見面的朋友,當他知曉當時是因為方蘭珠作了個預知夢,特別叮嚀葉明琛不能搭地鐵,所以葉明琛才婉拒和他一起搭地鐵到別的地方去,只留在那間咖啡廳聊天,自己也因此逃過一劫,頓時嘖嘖稱奇。

由于聯想起這份與葉明琛輩患難的經歷,對方因他失約的怒火也熄了,雙方相談甚歡,終于達成合作協議。

夫妻倆帶著這份合約回來見葉念中,葉明琛把這份功勞都歸在方蘭珠身上,葉念中雖有些不悅,可對這個兒媳婦總算是另眼相看。

後來他為了承承的手被玫瑰刺傷的事,質問了許芬芳,夫妻倆大吵一頓,彼此難听話都說盡了,葉念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老婆一直嫉妒著這個葉家的長孫,深怕他搶走親生兒子的繼承權。

「搞了半天你只想到幫自己的兒子爭財產嗎?你這女人也太貪心不足了!你自己生的兒子是什麼料你這些年還看不明白嗎?四葉如果交給文華,總有一天會被他敗光!我告訴你,該給文華的財產我不會少了他那一份,但是四葉接班人這個位置他想都別想!你如果還想不開的話,那好,我們離婚!」

這番狠話撂下,許芬芳整個人傻了,雖說夫妻倆這些年來感情說不上多好,但她也沒想過丈夫有一天會提出跟自己離婚。

離開葉家,沒了四葉董事長夫人的身分,那自己還剩下什麼?只會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

她不敢再爭辯,只能私下跟兒子抱怨他老爸偏心,沒想到葉文華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反過來勸她放手。

「文華,你瘋了嗎?」許芬芳不敢置信地瞪著兒子。

「不是瘋了,只是想通了。」葉文華一臉悵然。「從小你就要我跟大哥爭,爭到現在我們感情也沒了,老爸也不諒解我。老爸既然說該給我的那份財產會給我,那就這樣吧。」

「什麼就這樣!」許芬芳急了。「兒子啊,我知道你是因為這次菲律賓養珠場的投資血本無歸,差點害公司破產所以心灰意冷,但是這是天災啊!你哪可能曉得會有那麼一場海嘯?說起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可別都怪在自己身上啊!」

「不是那樣……」

對于母親急切的勸慰,葉文華並未反駁,也懶得解釋自己的心路歷程,只是跟父親提出自己不想留在台灣,想跟幾個朋友一起到越南做生意。

葉念中對這個小兒子確實感到失望,可終究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盼他有天能成器,慎重叮嚀一番後,便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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