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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來孕轉 第9章(1)

許氏動作真的是很快,不過才兩三天,就把日子定下來了,中秋過門。

喬翠喜也沒什麼意見,反正現在陸蔚英每天晚上模她肚子已經模得走火入魔,有時候一模就半個時辰,黃壚跟碧兒那麼美他都沒叫上,花簽那麼香,他也沒回,所以她倒是有一點把握,就算許詩秋進來,狀況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至于他听到自己要納許詩秋當姨娘,就跟她想的一樣,沒太大感想——大黎朝就跟所有的古時朝代相同,重男輕女,名節至上,沒哪個男人會喜歡和離婦過門,即使身分是公主也一樣,他的沒感想已經是看在親娘在最後能入祠堂的分上,如果許氏是把許詩秋說給陸蔚驥,姚氏只怕當天就要沖進陸老夫人院子表演捶胸頓足外加撞牆。

她孕事說開後,陸蔚英的表現讓她很欣慰,這男人充分表現出對孩子的期待,而且第一次模到胎動,他整個人好像被點穴一樣,僵了很久,她都要覺得不對勁了,他才問︰「這是什麼?」

女人超想笑,又想,侯府世子怎麼會上過健康教育,上次梅姨娘才幾個月就亂搞一通流產了,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于是笑說︰「是娃兒在踢。」

「才幾個月就踢了?」

「知道爹娘在講話,開心嘛。」

「胡說八道。」

後來兩人說話時,他就明顯分心,有一半時間在看肚子,似乎覺得肚子會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喬翠喜覺得很好笑,但也有點窩心,肚子越大,胎動越明顯,等到八九個月肉眼清楚可見,會嚇死他,哈哈——

至于許詩秋的住處,自然是要準備的。

她肚子漸大,已經不方便,于是布置之事都交給伍娘子,只交代要選在三進,跟梅姨娘對門,兩間房間的布置要一模一樣,所有用物也都一模一樣,不是「同等」,是要「一樣」。

伍娘子是女人,一听就知道這少夫人打的什麼主意,她對于夫人把娘家的和離佷女塞進暄和院也略有不滿,听到這「對門且都相同」的主意,忍不住一笑,「奴婢一定辦得穩妥,少夫人放心。」

當然,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陸蔚英的腿慢慢「好」了,但由于尚未痊愈,故無法上朝,陸一鼎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上了書,辭官。

原因很簡單,母親老了,獨子又差點掛了,搞得他心力交瘁,再者獨子墜崖,躺床三個多月才能走,以後只怕也只能當個富貴閑人,若襲了爵位卻又無法征戰,有愧朝廷,故辭官,請皇上另擇賢能擔任海將之職。

皇帝沒有馬上準,隔日把陸一鼎叫到御書房,安慰了幾句,又賜下一些進貢的補藥——這般作態當然也在陸家意料之中。

幾個已經被陸家招呼過的老臣在皇帝問起時,都紛紛說「陸侯爺真是可憐,家里就一個獨子,這幾個月都瘦了一大圈了」雲雲。

半個月後的黃道吉日,聖旨到了平海侯府,準平海侯爺休假一年,虎符繳回,朝服暫留,俸祿等同過往。

二房一直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見聖旨讓大房如此,以為大房得罪皇家,接完聖旨後便各種裝不舒服的回自己院落,倒是大房都松了一口氣。

陸老夫人當天就開祠堂,跟祖宗報告這事,陸一鼎、陸蔚英、喬翠喜自然是一起,上完香,幾人相視而笑。

而陸一鼎直到此時才知道兒子腿根本沒斷,都是裝的。

「是我的主意。」陸老夫人看兒子一臉等著教訓孫子的樣子,道︰「你生性耿直,若知道蔚英無恙,肯定照樣吃睡,絕對不像獨子受傷的樣子,為了取信皇上,只能連你一起騙了,這不,要不是你這幾個月瘦了這麼多,皇帝只怕不會信你。」

陸一鼎雖知有理,還是覺得頗生氣,「連媳婦都知道,我這當爹的卻不知道。」

他這幾個月沒睡過一天好覺,有時候還會自己來祠堂跟祖先反省,是不是自己戰場上殺戮過盛,所以害了孩子。

「這翠喜跟蔚英一起墜崖的,能不知道嗎,成親前昭然寺的主持就說她八字好,我瞧著也真的挺好,連媳婦要把娘家佷女給蔚英做妾,她也二話不說就開始操辦,總之,她現在大著肚子,不準你找她麻煩。」

聖心難測,一道聖旨讓平海侯繳回兵符,休息一年,除了幾位心月復重臣,沒人猜得到皇上是什麼意思。

據報沿海有海匪出沒,皇上拗不過太後跟長公主,命蒼間郡王領兵五萬出征。

坊間都在說,長公主這是要上天了,朝事一把抓,現在連水軍都拿下五萬,不過幾千人的海匪哪用得著五萬兵馬,只怕蒼間郡王屆時直接把兵馬駐扎當地,跟朝廷要糧要錢,據地為王了。

這種話說著說著,當然就會扯到陸家。

四代的平海侯多英明神武,若是侯爺領兵,一萬兵馬足以,蒼間郡王一要就是五萬,簡直是坑朝廷。

陸老夫人知道流言要緊,于是下令這一年不赴宴,家中也不開席——除了許詩秋進門這事。

既然是早先說好,陸家自然還是操辦著,反正本來就是姨娘,府里擺桌認認就好,也不用多鋪張。

很快的,中秋之日到來。

喬翠喜在周嬤嬤攙扶下進入滿福院時,不得不感嘆一聲,這赤/果/果的階級劃分啊……

當初她是新嫁娘,大房二房都坐得好好的,等她敬茶。

許詩秋是姨娘,必須早早在垂花門邊站好,等著大房二房的人到齊,這才能走進大廳。

陸一鼎、許氏、陸樂暖早就在廳里左側等待。

對邊坐著陸二榮、姚氏、陸蔚驥跟宋氏,三個孩子由女乃娘們抱著,全姨娘、賀姨娘、雪姨娘站在後頭伺候。

陸蔚英看著大月復便便的妻子入了座,這才在許氏下首落坐。

田嬤嬤見眾人到齊,去里頭請了陸老夫人。

等陸老夫人在上首坐下,祝嬤嬤去外頭傳話,「許姨娘進來敬茶。」

姨娘就是一席粉色衣衫,沒有蓋頭,一個丫頭跟著進來,一個一個跪下,一個一個喊人,老夫人、侯爺、夫人、世子、少夫人,這邊都還算好,對陸樂暖這個表妹,得喊「三小姐」。

到了二房,先喊——二老爺、二太太、大爺、大女乃女乃。

對陸燕、陸鳳、陸盛林這三個孩子,是「大孫小姐、二孫小姐、孫少爺」,最尷尬的是,這幾個小孩子也會賞她。

陸燕五歲,已經會記事,但又不是很懂事,看到許詩秋便喊了起來,「許家姊姊怎麼跟我下跪呢?」

廳上一片靜默。

喬翠喜也不同情她,丈夫的姨娘,還是強迫中獎,腦子進水了才同情她,想想,自己把梅姨娘帶來真是太睿智了,就讓許詩秋看看,這暄和院可不只你一個姨娘,梅姨娘也是沉魚落雁呢,現在還不是站在後頭伺候。

娶新婦,這才全家一起吃飯,姨娘就只喝喝茶,大家認認就行。

「好了,都已經認得許姨娘了,都散了吧。」陸老夫人揮揮手,「今日中秋,晚上要吃飯,到時候再熱鬧熱鬧。」

陸蔚英牽著喬翠喜的手,先出了大廳。

入秋後天氣變得爽朗,她便不怎麼搭乘院內馬車了,不用大夫交代她也知道,多散散步,到時候比較好生。

秋花開得漂亮,陸蔚英又牽著她的手,當然是慢慢走回去。

周嬤嬤跟房嬤嬤都已經知道他們習慣,刻意落後了十步左右的距離,梅姨娘跟許詩秋則是跟在兩嬤嬤後面,最後才是蘇木、柳綠等幾個大丫頭。

「你一向早睡,秋宴就不用去了,祖母會明白的。」

「也好。」

想到他今天晚上肯定要去許詩秋那邊,她就覺得變悶,她才不想听到那種「讓許姨娘準備一下」這種暗示性十足的話,早點睡就可以避掉了。

模模肚子又想,理性的知道跟感情的知道真是兩回事,她做了幾個月心理建設,到昨天為止,她都覺得行,可剛剛看到許詩秋一身粉色衣裳進來敬茶,真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怪古代很多女人生了兒子就不管丈夫,她現在有一點懂那種感覺……

靶覺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又回過神。

「學士閣有個理書司,顧名思義,就是整理學士閣數十萬本書,負責檢查、紀錄、抄騰、收書等等,分成十部,各設正書司一人,隨書司十人,另有寫生若干,是個沒什麼實權的官院,勝在安穩清靜,不會有人想去那邊結黨營私。」

喬翠喜雖然點頭,卻是不太懂,跟她說這做啥呢?她肚子才幾個月大,難不成他想現在就幫孩子鋪路?

男人繼續說道︰「隨書司若是解職,為了方便上手,一律由寫生遞補。」

這倒是可以理解,跟老師有了缺額,由代課老師補上的意思一樣,業務無縫接軌,對上司來說最方便。

「我已經打點好,立冬後宗孝便過去天象部擔任寫生,里面有兩位隨書司都已經超過四十歲,不用十年就會解職,到時他年紀也差不多,便能補上隨書司的職位,雖然職稱不大,但也是官職。」

喬翠喜張大嘴巴,半晌都闔不上——陸蔚英簡直太滿意了,他就是想看她這種驚訝的樣子。

新婚之時,他覺得她高攀,但喜歡上後,終于知道她委屈。

原本想招贅過好日子,卻因為陸家想避難,硬娶她過門,打的主意也是過幾年就休掉,而且還讓她知道了。

好不容易確認心意,嫡母又想讓詩秋過門,他不關心院子里有幾個姨娘,要不是那日听她自言自語,他還真不知道她氣成這樣。

她懷孕他當然高興,但冷靜下來想想,她早就知道了,卻不肯說,想必是有多番顧慮——她是沒說過委屈,但一個女人懷了身孕卻不說,肯定是夫家的環境讓她覺得委屈了,當時他就想,不能只叫王老板抬箱,要給她好一些的東西。

宗孝才十五,但寫生一般來說也都是十幾二十歲,並不會太突兀,過個十年左右轉上隨書司,年紀就差不多了。

喬翠喜回過神,終于闔上嘴巴,喜上眉梢,「你怎知宗孝一定能補上?天象部正書司是你什麼人?」

所以他才喜歡她,聰明,「正書司是平夫人的親戚。」

原來是母親那邊的親戚。

迸人也真是,明明是親生母親,卻得喊上顏姨娘為平夫人,且律法上,平夫人的親戚只是她自己的親戚,跟他無關,他是許氏的兒子。

「當時他閉門苦讀,平夫人接濟了他們夫妻好多年,後來終于考上拔萃科,又過了書俊科,以科士身分擔任了天象正書司,他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宗孝的前程不用擔憂。」

喬翠喜開心道︰「謝謝你啦。」

其實她跟宗孝不過兩年姊弟緣分,但她既然承接了原主記憶,似乎也就承接了原主感情,她剛剛是真心為了這個弟弟的前程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陸蔚英莞爾,「高興了?」

「當然高興。」

饒是她這樣高興,當天晚上也還是睡不著,但為了孩子,她也不想喝藥,只是閉著眼楮休息。

房嬤嬤當然是不會去睡,而是像以前一樣給她揉揉手,揉揉頭。

人的生理還是有極限的,到很晚很晚很晚的時候,她終于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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