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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不想婚 第十一章 太後問罪(2)

十下落畢,阿紫已是虛月兌,麻痛得幾乎動不了,太後見狀,多少不忍,動刑也是想警惕警惕她,不要獨佔皇恩,惹來眾怨。

可這十下打完,見她衣裙染血,又不免擔憂起打了她,會讓兒子不高興,只是打都打了,這還能收回嗎?

「雲嬪日後當記得不要再恃寵而驕了,眾人也不可再為難她,你們都是伺候皇上的人,應當和平相處。」太後落下話來。

可至今尚未吭聲的莫香凝哪可能就這樣放過雲絛紫,滿面凝霜的開口道︰「母後,您是知道的,臣妾從不與人結怨,在宮中進退有度,盡量與眾姊妹和樂相處,不過今日臣妾也不得不說,這雲嬪真是太過無法無天,不能就此放過。」

「她怎麼無法無天了?」太後一愣,這淑妃是最知書達禮守分際之人,兒子才將她列為妃首,如今她也得理不饒人,可見這阿紫有多不得人緣。

「雲家乃是罪族,犯的又是叛國重罪,先皇能留下雲嬪一人已是皇恩浩蕩,雲嬪卻不知感恩,竟然仗著皇上寵愛,要求賜子給雲家,這不打緊,連孩子都帶進宮扶養,為此臣妾不過多說兩句,竟遭皇上摑掌,臣妾委屈,這事要請母後作主。」

「雲家孩子的事哀家也已听說了,這事確實不妥,皇上也不該打你,但皇上既已下旨賜了那孩子給雲家,哀家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你說得對,宮里不能留下人,哀家會盡快請皇上將孩子送走的。」太後沉吟道,如此也算給她一個交代了。

阿紫听了心急,「太後,孩子還小,能否再過幾年,等孩子大些再——」

「雲嬪,那孩子是外姓,又是個男孩,後宮是皇族生活起居之地,全是女眷,能等那孩子長大後再送出宮嗎?你到底當這後宮是什麼地方,能容你這樣胡作非為?」莫香凝斥道。阿紫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

「就是說,我還曾不小心听見不知是哪個宮的宮婢在議論,都說這孩子像極雲嬪,也許根本就是雲嬪的孩子。」成秋雨嘴碎道。

「成嬪,你把剛才的話再給哀家說一遍!」太後听了這話,臉色一沉的說。

成秋雨見太後變臉,立時低著頭再道︰「太後息怒,嬪妾這也不是有意要胡說或誣陷雲嬪什麼,實在這也是無風不起浪,不信您可將孩子叫來,瞧一瞧便知。」

阿紫面色如雪,雲暮過來極可能又會掀起另一番風波,她心急如焚,正要開口說什麼,太後卻已怒氣沖沖地道——

「來人,去景月宮將孩子給哀家帶過來,哀家要親自瞧瞧。」

阿紫愕然,這是連攔也攔不住,籜兒非來慈鳳宮不可了。

不久,雲暮讓人領來,朱丹不放心小主子來慈鳳宮,因此也跟著過來,她來時本就一臉惶恐,這會兒看見阿紫衣裙帶血的跪趴在太後面前,這下心更慌亂了,想月兌身去向皇上求救,可眼下哪可能再離開,暗自焦急不已。

而雲暮倒是不知害怕,只是見滿殿的人或坐或站,可就只有自己的娘跪趴在地上,當他看清楚娘親身上有血後,大驚的連忙跑到阿紫身邊,急問道︰「姑母為什麼受傷,這是讓人打的嗎?」此時滿殿都是外人,他沒忘父母交代,有外人在時,仍是做舊時稱呼。

阿紫一把拉他跪下,「暮兒乖,姑母沒事,你先快拜見太後娘娘。」

莫香凝心下冷笑,緊握住拳,她可是見識過這孩子的乖張,在她面前就是不肯跪,今日若也是這般不知死活,正好讓太後打出宮去,也算替自己出口氣。

雲暮听見阿紫的話後,抬首朝那坐在正中央首位的人看去,干淨的瞳眼審視了太後幾眼,這就乖乖跪下了。「暮兒給太後娘娘請安,願太後娘娘身體安康。」他嘴甜的說。這人是太後,便是自己的親祖母,那得好好問安才行。他認真的叩了三個響頭。

莫香凝柳眉倒豎,暗恨這雲嬪教得好,這孩子乖覺,竟是懂得看人巴結!

太後見雲暮大方有禮,這一開始的成見沒那麼深了。「你叫雲暮?」

「是的。」雲暮點頭。

「你靠近些,讓哀家瞧清你的長相。」太後吩咐。

阿紫有些緊張的看著雲暮上前,那季霏嫣也是第一次看到孩子,正睜大眼楮想看清楚皇上的親骨肉是什麼模樣?

就見雲暮一步步走近眾人,在離太後不到五步的距離停下。

「太後娘娘,暮兒就站這了。」他脆聲說道。

太後瞧他眉清目秀,竟是俊得叫人眼楮一亮,這孩子小時已是這般相貌,長大必是超越潘安、宋玉這些美男子,然而雖是相貌堂堂,但確實如成嬪所言,有七分像極雲嬪,太後心一沉,登時有如烏雲罩下,一張臉風雨欲來。

「雲嬪,你說他是雲家哪個遠親的孩子?」太後冷聲問。

阿紫四肢冰冷起來。「這是嬪妾母親旁支,嬪妾一位表姨的孫子,過繼到嬪妾死去兄長的名下。」她照之前想好的說詞說。

「這血緣離得這麼遠,長相還能與你這般相似,這是怎麼回事?」太後神色越見森然,明顯疑心雲暮的出身了。

「這……也許這孩子與嬪妾有緣……因為長得像,才讓嬪妾收養……」

「嬪妾與自家同母的姊姊尚且不相像了,你與這孩子倒挺像親生的,這還真是有緣,而且也巧合得太不可思議了。」成秋雨道,話里充滿濃烈的嘲諷之意。

阿紫白了臉,眉眼間露出幾絲慌亂,「這……」

「暮兒像姑母有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你們吧?為什麼老喜歡管人家的閑事?」雲暮見不慣旁人逼迫娘親,不滿的說。

眾人霎時被說得臉色青黃。「大膽無知的孩兒,這可不是閑事,雲嬪的身分是皇上的妃子,若有污穢的傳言流出,這傷及的是皇上的威嚴。」莫香凝斥道。

「為什麼暮兒像姑母會傷及皇上威嚴?」孩子天真不解的問。

「哼,你若真是雲嬪生下的,這表示雲嬪竟敢未婚生子,分明欺君罔上,玷污皇上,還將野種帶進宮里,讓龍顏掃地!」成秋雨沖口而出。

她這話一出,四周氣氛立即凝結下來。

莫香凝與季霏嫣都瞧了成秋雨一眼,這話直白不加隱諱,固然痛快污辱了雲嬪,但同時也羞辱了皇上的龍威,成秋雨一時口快,恐怕反而會觸怒了太後。

成秋雨話一說完馬上發覺自己說錯話了,立即搗緊了嘴,不安的看向太後,果見太後的面容已是陰晦難測,看成秋雨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利刃。

成秋雨心驚,縮著膀子,不敢迎上太後的目光。

「暮兒不是孽種,你不可胡說!」雲暮在一片死寂中指著成秋雨,迸出這話。

阿紫怕他再說出不該說的,忙朝他低喝道︰「暮兒,太後娘娘面前不可造次!」

雲暮仍滿面怒容,「可是這麼說是污辱姑母也污辱暮兒。」

「別說了……先別說了。」她提醒他,生怕他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

雲暮其實沒忘記父母的交代,壞人沒抓到前不能說出來他爹就是皇帝的事,方才自己只是見成嬪話說得難听,氣不過才會反駁,這會兒冷靜下來,便忍住不出聲了。

「雲嬪,哀家相信你的清白,更信皇上睿智,不會受人朦騙,這欺君辱聖之事不可能發生在皇上身上,但為避免流言傳出,哀家要即刻將孩子送走,一刻也不得多留。」太後沉聲說。

聖顏不可辱,不管這孩子的來歷如何都留不得,她打算先將孩子趕出宮去,隨後再秘密殺了,讓這事到此為止。

至于口不擇言的成嬪,之後再好好的修理她那張嘴!

阿紫哪里猜不到太後的盤算,暮兒絕不能離開自己身邊,否則定有生命危險。

「不,孩子無辜,請太後開恩!」她焦心的道。

「住口!你鬧出這等傳聞,哀家不殺你已是恩惠,莫要得寸進尺了。來人,現在就將孩子帶走!」

「太後,不要!」阿紫抱住雲暮,不讓慈鳳宮的人帶走他。

朱丹也趕上前幫忙,三人抱在一起,慈鳳宮的人不敢用強,只得垂手圍住他們。

「雲嬪,你敢違逆太後的懿旨?還不放手讓人將孩子帶離!」季霏嫣狠聲說。

阿紫搖頭,帶著雲暮向太後磕頭求情。「太後,請留下暮兒吧!嬪妾求求您了。」

太後一臉陰沉,絲毫沒有動容,涉及兒子的龍威尊嚴,她絕不心軟寬容。「還等什麼,帶走!」

慈鳳宮的人見太後已怒,哪敢再遲疑,立刻動手將雲暮自阿紫懷中拖出,強行分開他們,朱丹伸手要阻止也被打了巴掌,摔在地上。

「暮兒不要與姑母分開,姑母——姑母——」什麼都不怕的雲暮見真要與娘親分開了,終于抑制不住地大哭。

「暮兒!」眼見孩子被拉走,阿紫心碎的想去抱回他,但身子有傷,又讓人給拉住,救不回孩子,急得淚流滿面。

殿上眾人看得稱心,這雲絛紫自進宮起就囂張至今,這會兒的慘狀正大快人心,瞧她之後還敢趾高氣揚、驕傲自滿嗎?

只是可惜了,為保皇上顏面,她若真是偷生了孩子,別說朝她問罪,這事連傳也不能傳出去,太後更不會聲張,萬一屬實,那當真是國丑。

季霏嫣見雲暮被拖著出去,心下最是高興,出宮後就算太後沒有派人殺他,自己也不會放過他,這孩子可是皇上的龍種,當前西朝唯一的皇嗣,她得在沒有人知道前先殺了他!「姑母!」雲暮哭喊。

「暮兒!」阿紫激動不已,掙扎著想過去,朱丹也被打得臉頰通紅,仍是忍痛的去扶阿紫。

在一殿混亂中,一對龍紋錦靴快步走進大殿。「都給朕住手!」

阿紫一顫,明黃的身影已驟至身前,將她抱進懷里,她抬眸看去,見到谷若揚的鳳陣里盡是烈火,她知道,他很生氣,怒到極點了。

「救暮兒……」她聲音哽咽破碎。

朱丹見皇上駕到,這就有救了,登時也哭了出來。

比若揚眉間黑氣深沉。「別擔心,有朕在。」他朝阿紫輕聲說。

他話語才落下,雲暮已讓尤一東送回來阿紫身邊了。

「皇上,暮兒不離開姑母!」雲暮哭著緊緊攥著他的衣袖說。

他神色一痛,「暮兒哪里也不會去,就待在朕和你姑母身邊。」他將雲暮抱起,態度親昵安撫地對孩子說。

雲暮這才放心的抹去眼淚。「可姑母受傷了,衣裙上都是血。」

比若揚這才看到阿紫裙上透出的血跡,頓時渾身血液像冰霜般凝凍住了。

「誰打的?」立即問道。

「哀家命人打的。」太後讓人攙扶著起身,怒道。

他目光一沉。「母後為何這麼做?」語氣生冷無比。

太後不曾見兒子這麼跟她說話過,不由得心下一涼。「她傲慢無禮又目中無人,哀家給她一點教訓。」

「她再倨傲鮮腆也是兒子給她的恩寵,母後該打的是兒子,而不是她。」

「你!」太後氣結,為了個阿紫,他竟當眾頂撞她?!

「皇上,是嬪妾不好,太後打得沒錯,您不要與太後置氣。」阿紫不願見他母子反目,連忙勸解。

「你是朕的女人,該不該打由朕定奪,母後不應該不知會朕一聲就打。」他怒氣未消。

「好啊,你怪母後沒知會一聲就打你的女人,那你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孩子進宮又怎麼不與母後商量了?」太後索性瞪向他懷里的雲暮。

「暮兒不是莫名其妙的孩子,暮兒也不是野種,暮兒不要離開姑母和皇上!」雲暮怕又教人拉走,馬上抱箸谷若揚的頸戶說。

「野種?誰說你是野種?」他凜怒道。

「是她說的。」雲暮立刻指向成秋雨。

成秋雨驚跪下來,「皇……皇上息怒。」

「杖斃!」他二話不說,只吐出這兩個字。

成秋雨大驚,「皇上饒命!」

「帶走!」沒人可以說他的孩子是野種,這女人該死!

尤一東立即吩咐下去,要人將成秋雨帶下去杖斃。

「等等,哀家不準。」太後沒想到皇帝竟為了一個外姓孩子,要杖斃自己的嬪妃,氣得一喝阻止。

「母後!」谷若揚重重擰起眉心。

「這孩子本該死,哀家讓他出宮是為你好,你卻非要留下這禍害,還為了他要殺了自己的女人,好,你若真要殺成嬪,那就連這孩子也殺了,如此,這件事就當平息過去,哀家也不再多說什麼。」太後怒道,非要插手雲暮的事。

他陣子倏地冷了,「母後,兒子有話要私下對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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