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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不想婚 第五章 孩子不能留(2)

「娘,為什麼有人要殺暮兒,暮兒做錯了什麼嗎?」雲暮不安的問。他畢竟是孩子,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這會兒更是後怕不已。

阿紫重新再將他攬回懷里輕抱著。「要殺你的人是……」話到口中,她猛然頓下了。

「娘,您為什麼不說了,要殺暮兒的人是誰呢?」雲暮扯著她的袖子追問。

「暮兒先別多問好嗎?這事娘以後再告訴你。」

「可是——」

「張嬸,你來得正好,暮兒也驚也一身汗了,你帶他去洗個澡吧!」她見張嬸聞聲剛剛趕來,馬上讓張嬸將雲暮帶走,有些事她必須先搞清楚,不好嚇了孩子,因此不讓雲暮再問下去。

張嬸會意,忙先將雲暮抱走,阿紫隨即嚴肅的朝萬宗離問道︰「方才為了趕來救暮兒,我也無暇多問,這會請你將事情說仔細,皇上為何會知道暮兒的存在?又為何要殺他?」

萬宗離來通知她暮兒有危險,且要殺暮兒的人居然是谷若揚,她本不信,可想起谷若揚一個時辰前突然出現,又對她……那模樣十分嚇人,她不敢再遲疑,這才與萬宗離趕來救兒子。

「其實當日雲暮出水痘,你來照顧孩子時,皇上就已派人跟蹤,知曉此事了,至于皇上為何要殺雲暮,是因為下官告訴他,雲暮是你的孩子。」

她睜大了眼,「你說的?你又怎麼會知道?」

「下官奉命查明您和這個孩子的關系,查出後必定得回報。」他沉色道。

她愕然,「既是你告訴皇上的,那又為何要幫我救暮兒?」她不解的問。

他對她深深一望,那里頭有著說不出的異樣情緒,阿紫驀然心悸,那眼神她如何不明白,他竟對她……

她深吸一口氣,沒想到萬宗離會對她產生情愫,可她既不能接受谷若揚,同樣也不可能接受他。

「你今日所為已背叛皇上,他日他若知曉,必然饒不了你。」她苦澀的說。他今日雖蒙面幫她,但沒有不透風的牆,他雖是谷若揚寵信的人,但谷若揚也絕不容臣子違背他的意志行事。

「下官知道,但……下官無悔。」他定定望著她。

阿紫心擰了起來,竟是不敢再朝他望去。

他見她如此,不禁嘆了一口氣。「郡主不需有壓力,是下官心甘情願幫您的,只不過雲暮的危機並未過去,皇上下決心殺他,不可能就此打住。」

她心髒一陣緊縮。「我有負于他,他要殺便殺我,為何要殺暮兒?」她激動的問。

「下官只能說,皇上愛您甚篤,您雖失節仍不肯放棄您,他願意接受您,但那孩子絕對

不能留!郡主失節有子之事若傅開,不僅無洗在西朝立足,更遑論做這西朝皇後,皇上是為保護郡主才這麼做,皇上要的是您,唯有雲暮死,您未婚有子之事才不會曝光。」

她聞言身子猛然一顫。

他沉聲再道︰「事實上,下官若是皇上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殺孩子保全母親,但,下官知道您絕對不想為了讓自己活下而犧牲骨肉,所以才會暗中相救雲暮。」

「不……我不能讓他殺暮兒……不能……」她心慌的搖首。

「要殺雲暮的人是當今天子,他要誰死,又有誰能活?今日雲暮能僥幸逃過,明日過後,就是下官也幫不了您……下官若是郡主,當有所取舍,也許听皇上的也是好的……」他話鋒一轉,凝重地看著她。

「你要我舍暮兒保全自己?」她面色死白。

「這……似乎已不是你能選擇的,不是嗎?」他殘忍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外面傳來陣陣雷聲,磅礡大雨落個不停。

承乾殿內靜謐得可怕,阿紫趴伏跪在谷若揚身前。

「你何事求朕?」谷若揚似笑非笑的問。

阿紫的腦袋搗蒜般在地上叩得咚咚作響。「臣女有罪,請皇上賜死!」

他臉色一變,「賜死?你想死?」

「是,臣女願一死以消皇上之怒。」

「你有何罪,又知朕怒的是什麼?」在一殿跳動的燭光中,他眼楮閃著莫測的光芒。

她喉頭微哽,「臣女不潔有辱皇恩,罪該萬死|」

「你終于告訴朕真相了……可惜太遲了。」他的語氣比外頭的雨水還要冰冷。

她貝齒把唇咬出血來了,簌簌而下的淚水與唇上的鮮血混融在一起,顯得怵目驚心。

「請皇上放過暮兒!」她終于艱澀的說出來。

「你敢讓朕放過那孽種,你竟敢說出口?!」怒氣從他心里噴涌而出,再也無法忍受一絲一毫,猛然捏緊她的肩。

她肩上劇痛,卻不退縮。「有錯的是臣女,污穢的是臣女,與孩子無關,請皇上不要遷怒無辜。」她啞聲道。

他眼瞳里盡是灼烈的怒火,額上青筋浮現,「無辜……你說他無辜,那朕呢?你又有何面目見朕?你枉費了朕對你的一往情深。」

她閉上眼楮,任淚水蔓延。「對……對不起。」

他眼里怒氣懾人,狠狠地揪起她到自己眼前。「說,那男人是誰?」他要將那人碎尸萬段。

「臣女……不知。」

「不知?雲絛紫,你好,你到了今天還想保護那人嗎?」她是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她的心里怎能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嫉妒的情緒瘋狂啃噬他的心。

「不,臣女是真的不知——」

「雲絛紫!」谷若揚怒不可遏,低頭狠狠堵上她的唇,連帶把她所有的眼淚和聲音都吞進自己咽喉。

他恨她,她知道,本來以為,自己骯髒了身子,他不會再吻她,可他卻……

她眼中懸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悲不可抑。

「雲絛紫,朕要你說實話,把那男人交出來,若交出那男人,朕就放過你與他的孽種!」他放過她的唇,狠聲說。

她淚崩道︰「臣女交不出那男人來,因為,臣女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他怔愣住了,「你不曉得他是誰?」

「沒錯,臣女不是與男人相愛才生下暮兒的,臣女……臣女是讓人辱了身子。」她終于大聲說出口,眼淚同時激烈的流下。

「你說什麼?!」他震驚到無與倫比,自己愛逾入骨的她,曾被人辱了身子?

「當年臣女上峨嵋山游歷,卻讓惡人擄走,臣女只記得當時被關在一間妓院里頭,等清醒過來身子已遭辱,臣女本想立即死去,可後來發現竟懷了孩子,臣女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再想起這段,她的心就像被撕扯成碎片一般的痛楚。

他錯愕不已,「你……怎會不知……是誰辱了你的?」他的心像被人割開一道血口,語氣破碎顫抖。

「或許是那段受辱的記憶太過不堪,臣女失憶了,更可能是那時臣女頭部受到創傷,所以記不起來,總之,臣女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受辱的,所以對不起,臣女不能把那男人交給您。」她淚眼婆娑的說。

比若揚臉色白得駭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臣女求求您,放過暮兒,他還只是個孩子啊,您恨的是我,所有的怨氣與不甘都沖著臣女來吧,只請您放過他……」她嘶聲哭求。

「阿紫……」他怔愣了良久後,終于伸出顫抖的手去抹她臉上冰涼的淚水。

她慌然抱住他的手,「臣女求求您,求求您了。」她沙啞著聲,含淚凝望。

他此刻心中對她是愛是怒,還是其他,他分辨不出來,只知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她痛苦的哀求中破碎。

他忍不住用力的抱住她,死死將她往自己懷中揉,心里悲憤得像是被什麼堵塞住了,尋不出一個出口,更無處可宣泄。

「你知道朕不能放過那孩子的,那孩子的存在只會讓你將來陷入萬劫不復。」他說。

「臣女知道,這臣女都知道,但,暮兒是臣女的孩子,臣女不能眼睜睜看他死,他若死,臣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又有何臉面活下去?」

「你心里只有孩子,可曾想過朕?」

「阿紫身子已不潔,今生只能辜負您了……」她的淚水早已沾濕衣襟。

他再度怒了。「辜負朕,你能想的就只是辜負朕?!」

她悲苦卻別無選擇,「阿紫這身子,連替您——都不配,您丟棄了阿紫吧!」

他怒極冷笑,「朕要不要你豈是你說了算,朕有一個條件,你若答應,朕願意放過那孩子。」他陰沉著臉說。

見有轉圓余地,不管他的條件是什麼,她馬上點頭,「您說,我都答應!」

「你先別急著同意,朕的條件是讓你進宮做朕的女人。」

她神情一僵,「進宮做您的女人……」

「你不願意嗎?」他靠近她的頰邊,聲音里有份低沉粗嗄。

阿紫怔怔地看著他,見他陣中顏色深了。「您還要阿紫?阿紫髒了……」

「住口!誰敢說這個字,朕殺了這人!」他語氣凜怒。

她把淚意咽下,忍住心頭的酸楚,想不到他依然要她。「您這是何苦,阿紫不值得您忍受的……」

堂堂的一國之君,天下的至尊,卻甘願接受她這樣一個殘花敗柳,這令她更加自慚形穢,且倘若讓他人知曉他的女人是怎樣一個不堪之人,身為天子的他又有何面目見人?天子之威將因她受辱。

珞鐵般的手臂將僵硬的她按進了懷里。「值不值得朕心里有數……」他輕聲說。

三日後,一道聖旨送到慶王府,谷明華親手替阿紫接下聖旨——

他手中握著聖旨,沉著臉來到阿紫的屋里。

「皇上封你為嬪,七日後進宮。」他肅然道。

「嗯……」她輕點頭,表示明白。

他瞧她淡然的模樣,不禁惱火。「嬪?我慶王府的女兒居然只是個嬪,這樣你也願意?」女兒本是皇後的命,而今竟只落得個地位低下的嬪而已,這怎能不令他生氣!

阿紫苦笑地望著他。「父王,女兒非完璧……皇上肯接納我,已是萬幸……」她哽咽地道。

這話一出,谷明華登時無話可說,頹然地嘆了口氣。阿紫已經告訴過他,暮兒的事皇上知曉了,本以為慶王府因為欺君一事,從此要跌落深淵,怎知皇上並未降罪,甚至還要阿紫入宮,女兒說得沒錯,這已是皇恩浩蕩,但,嬪,這未免太委屈女兒了,他不忍啊!

「你就不怨嗎?」他還是不舍的問。

阿紫搖首。「女兒還有資格怨什麼嗎?」

他閉眼一嘆,「若非發生那件事,你必會是西朝的皇後,這命運……唉!」

「父王,阿紫如今只想保住暮兒的命,至于我自己,不必多想了。」她澀然說道。

「你這傻女兒,當初父王就不該心軟答應你生下孩子的,你若沒有暮兒,也不會讓皇上捉到把柄委屈入宮,當個小小的嬪,父王悔不當初啊|.」

「父王何必這麼說,女兒不後悔生下暮兒,這一切都是女兒的命罷了。」

「命?是苦命吧!唉,既然你想得開,父王也無話可說,只是今後,父王再也護不了你,你得自己保護自己了。」他無奈地說。

「女兒明了,父王也得保重自己,原諒女兒以後不能常在左右侍奉您了。」她含淚說道,其實進宮她最放心不下的是父王,他年紀逐漸大了,沒有她相伴,必定寂寞。

他拍著她的肩,千言萬語只化成一抹疼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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