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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包皇後 第14章(1)

小祿子那封打皇後小報告的飛鴿傳書準確無誤的到了宇文琰手里,看完,他已不是不悅那麼簡單,他非常火大。

但他答應了陪謝雪綾掃墓,就沒理由丟下她走,何況墓里長眠之人是他視為恩人的謝飛和柳月,加上雪綾在她爹娘墓碑之前又哭成了淚人兒,他更是不能說走就走。

從城郊回到京城,已然星月滿天,自有暗衛來報皇後還在寧親王府,他也不回宮了,直接上寧親王府。

寧親王府的大總管張建英從前在宮里內務府當差,自然是認得天子聖顏的,他見皇上事先沒點征兆就上門來,頭頂上還似飄著一團烏雲雷雨,他的下巴驚得快掉了。

今日究竟是什麼邪門的日子?先是皇後降臨,滿府忙了個人仰馬翻,把庫房里的西洋玩意兒一一搬出來給皇後賞玩,好不容易皇後走了,皇上又來了,大雲朝最最金尊玉貴的人物都往寧親王府來了,真的是——真的是叫人不知所措啊!

他忙向皇上身後的尚德海要個暗示,只見尚德海拚命眨眼楮,看得他又氣又急,他哪里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八成是以前在內務府時兩人有過爭執,尚德海一直跟他不對盤,記恨到了如今,故意整他來著,否則皇上要來寧親王府,他這個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大可以先派人來通報一聲。

張建英暗地里咬緊牙關,好啊,尚混球,這筆賬他記下了,改日再來算。

于是,寧親王府這夜,滿府的下人跪了一地接駕,寧親王還沒有王妃也沒有側妃,因此,張大總管便是領頭接駕的人。

「皇後在哪里?」宇文琰兩眼散發冷光。

看著他面前的那尊人間閻王,張建英咽了口口水。

饒是他在宮里當過差,此時面對冷如冰河的聖顏也不禁牙齒打顫,「回回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娘和主子去、去看煙火了。」

他也是覺得很不妥,可主子說不要緊,皇後娘娘更是興沖沖,他也沒法阻止了。

早听聞皇後恩寵隆盛,連玉妃都被她斗死了,在後宮里風頭無二,而主子跟皇上向來不親近,這兩個人,一個被皇上寵著,一個被皇上冷著,結伴一塊兒出游去了,他應該使勁攔一攔,這不,皇上臉上寫著捉奸來了……

「看煙火?」宇文琰心口又是一堵,壓抑著怒火。

他都還沒跟她看過煙火,她卻先跟別的男人去看煙火了?!

「去哪里看煙火?」宇文琰臉上陰雲密布,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聲音帶著冰碴兒。

張建英額上布滿了細汗,不敢抬手抹去,仍舊是結結巴巴地道︰「回回回皇上的話,今、今日是煙火節,整、整個京城都有煙火可看,奴、奴才也不知道皇後娘娘和主、主子這會兒在哪里看、看煙火。」

宇文琰眉一蹙。

宇文玦和仙鶴樓大掌櫃向來交好,仙鶴樓樓高六層,自是看煙火的好所在,而宇文央肯定是不會讓尊貴的皇後去和平頭百姓擠在城街上看煙火,所以……

他身子拔地而起,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皇上!」

宇文竣的輕功在大雲朝的皇室子弟之中是數一數二的,他父皇常說他這一身輕功可媲美他的祖父了,因此,他從寧親王府到城東街上的仙鶴樓不過眨眼功夫,甚至連一干暗衛都被他甩在了身後。

仙鶴樓乃是京城最風雅的酒樓,以貴聞名,隨便一桌席面都是二十兩起跳,一般百姓不會走進這里。

月娘銀盤似的掛奏際,天幕不停開起大朵大朵的煙火,宇文琰凌空而來,直接由敞開的窗子進入。

丙然,六樓淨空,只有一對男女並肩而立在大開的窗前,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袍,身材頎長,黑發如墨,他側眸凝視著身邊麗人,眼里柔光無限,女子一身黃色襦裙,搖頭晃腦哼哼唧唧。

原來,底下還搭著戲台子,正在唱許仙與白娘子。

這兩個人,一個看戲,一個看人,都對身後的動靜無知無覺,渾然不知大難臨頭。

宇文琰悄無聲息的走近。

「朕的皇後覺得煙火好看嗎?」

兩人同時一驚也同時轉身,宇文玦看到臉色不善的宇文琰,他只來得及喊了一聲皇兄,他身邊的人兒就被宇文琰給劫走了。

被人摟抱著在天上飛,慕容悠以為自己醉了在作夢。

原來飛的感覺是這樣啊……

繁星點點的夜幕下,這樣飛翔著享受清風拂面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宇文琰用他的明黃玄狐大氅裹住她,摟著她落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上,屋前一株大樹高過屋檐,枝葉向外開散,倒是挺美,有時風卷過樹葉,樹葉沙沙地搖曳著,更是浪漫。

見她臉上染著酡紅還笑嘻嘻的,宇文琰皺起了眉頭。

「你飲酒了?」

慕容悠把臉貼在他懷里,歪著頭看他,目光流轉,說不出的嬌俏艷麗。「我喝了西洋來的葡萄酒,皇上喝過嗎?」

她並沒有醉,是在裝瘋賣傻罷了,和安德烈對飲區區一瓶葡萄酒,哪里難得倒她了?別忘了她酒量可是很好的,自小便喝她爹釀的消食藥酒,這點酒不算什麼,只不過見他惱火,她不想跟他對著干,便賣起了傻。

這招可是她跟弟弟逃避她娘責罰的招術,每每兩人在溪谷邊野過了頭,晚晚才回家時,知道她娘一定拿著竹子在門口等,他們便一進門就一迭聲的喊累,然後不由分說進了房倒頭就睡,而且馬上發出隆隆打呼聲,讓娘拿他們沒皮條。

「該死的宇文玦!」宇文琰火冒三丈。「朕要宰了他!」

把她拐出宮到他府里待了一整日,又誘她上街看煙火,這些他可以饒過,但讓她喝酒?存何居心?

「那我也要宰了綾嬪!」她藉酒裝瘋,吐出心中積了一日的不滿。

看到他對綾嬪那麼好,她真是很不是滋味。

宇文琰神色一凜。「難道你當真警告過綾嬪?」

慕容悠一楞,她警告綾嬪?

這下她不裝傻了,不,是不能裝傻了。

她馬上用清醒的眼神看著宇文琰。「什麼話?那是何意?」

「你並沒有醉?」宇文琰這才發現適才在氣頭上被她蒙混了過去,她此時的眼神那里有半分的醉意?

「對!」慕容悠非常干脆俐落的承認了,她手里拉著他衣袍袖角催促,「您適才那是什麼意思?我對綾嬪怎麼了?綾嬪說我什麼了嗎?」

怎麼好像弟弟向娘親告她的狀,她在為自己平反似的。

宇文琰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既然她沒有對雪綾找碴,那麼依雪綾的性子也不會無故去攀咬身為六宮之主的皇後,定是有其他人在興風作浪,巴不得這兩個對他都很重要的女人起磨擦,他可不能平白讓她們之間產生誤會了。

他看著她,雲淡風輕地道︰「無事。」

慕容悠的直覺告訴她,明明有事。「可是您剛才說……」

宇文琰神色淡定。「朕的意思是,綾嬪對朕而言是很特別的親人,你也是,所以你要跟綾嬪好好相處,莫要給朕添堵。」

慕容悠瞪大眼楮看著他,想從他眼里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惜的是,他藏得真好,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從美寶她們那些宮女嘴里也知道了綾嬪爹娘的事,初時她也頗為同情綾嬪小小年紀便沒有了爹娘,可待她把心交給眼前這個男人之後,她對綾嬪也就沒那麼同情了。

她實在是有些鄙視自己的,進宮之後她把慕容家「愛護弱小苞小動物」的家罰都忘光了,綾嬪顯然就是弱小,身世不是她自個兒能選擇的,自己竟然還不愛護她?她真是很要不得啊。

這時,她莫名的想起了一個詞——情敵。這詞是她娘給她講故事時講到的。

她娘說,情敵就是你喜歡一個人,有另個人也喜歡他,你們兩個勢均力敵分不出誰好一點,兩個人都爭取同一人的戀慕之情。

她覺得,綾嬪好像就是她的情敵。

「如果沒有恩情,皇上就不會那麼寵愛綾嬪了是嗎?」問題是她問的,可她的心也跟著吊起來。

她覺得自己簡直要魔怔了,怎麼就把綾嬪往心里去了。

宇文琰心中明白,她會這麼問代表著她心里有他。

于是乎,他滿腔的怒火全消失了,寬慰她道︰「蒙兒,朕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綾嬪自幼跟朕一塊兒長大,她就像朕的妹妹一般,若是謝統領沒有因為保護母後而死,柳月沒有追隨母後而死,朕應該還是會特別關照她。」

慕容悠睜大眼楮凝視他片刻。

他這是在說,他們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情分不一般!

宇文琰唇畔綻出溫柔的笑。「不過,朕對綾嬪是愧疚,因此對她好,補償于她,而你,你是朕的定海神針,朕對你並無愧疚,朕愛你,你們無法相提並論,你也不必與她相提並論。」

慕容悠感到自己的心跳飛速加快。

愛她,他說愛她……

她模了模扣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嗓子眼兒發堵,說不出什麼起雞皮疙瘩的甜言蜜語來,只問道︰「那你們今日出城,是同坐一輛馬車嗎?」

宇文琰低笑起來,抵著她額頭。「胡來,朕怎麼能與嬪妃坐同輛馬車?」

慕容悠真是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娘畫的那本圖有在馬車里行事的,真不知她娘腦袋里在想什麼,膽子真肥,怎麼什麼都敢畫……

「倒是你——」宇文琰彈了下她的額頭,瞳仁幽光一閃。「真要較真的話,你沒陪朕看過煙火,倒是陪了別的男人看煙火。」

慕容悠哼了聲。「皇上也沒陪我掃過墓。」這件事她實在在意,沒法嚴嚴實實地捂在心里。

宇文琰一陣失笑。「你爹娘還在世,朕要陪你去掃何人的墓?」

慕容悠吐吐粉舌。「我失言了。」

想到可不要好的不靈壞的靈,詛咒到了自己爹娘和隋夫人才好,便輕輕一打臉頰,呸呸呸了三聲。

他捉住了她的手,眸光沉沉。「誰說你可以打朕的皇後?」

她心里一跳,眨巴著眼楮幾乎快忘了呼吸。

宇文琰被她這萌傻樣懾住,心頓時柔軟,他低頭輕輕吻她的手背,後又猝不及防的堵住了她的唇。

慕容悠忘了閉上眼楮,她看到他黑瞳氤氳,離她好近好近,就像夜幕似的,她快要醉死在他的黑眸里了。

「蒙兒,閉上眼楮。」宇文琰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她柔順地閉上了眼楮,感覺到兩唇更深入的糾纏,她驀然想起兩人初見那日他的冷漠,再對照此時的柔情萬千,她的心也要化了……

宇文琰,很對不住,我不是隋雨蒙,我是慕容悠,要是你哪天知道了真相,千萬不要太怪我好嗎?因為我是……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兩人輾轉纏綿了許久,宇文琰這才放開了她的唇。

放開之後,但見她白晰如玉的臉上透著被他徹底吻過的明艷酡紅,一雙澄澈妙目波光隱隱,紅唇挺鼻,呈現了幾許慵懶,而他手里握著的腰肢縴細如柳,不盈一握,想到她衣物里的誘人曲線……

他心里一熱,命令道︰「朕不許你再與寧親王在一起。」

她是專屬于他的,旁人不僅踫不得,連看一眼也不行。

慕容悠心里存了當他們兄弟和事佬的想法,于是問道︰「皇上為什麼不喜歡寧親王?我覺得他是好人。」

她自認有點眼力,寧親王跟隋夫人給她的感覺相同,他們都是真心喜歡她。

「好人?」聞言,宇文琰冷笑。「要是他想弒兄奪位,你還覺得他是好人嗎?」

他原就不喜歡宇文玦,她又站在宇文玦那邊,他听了更不高興,今天他非要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只能站在他這邊!

「什麼?!」慕容悠一驚,眼珠子都要滾出來了,她月兌口而出,「您在說什麼天方夜譚?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宇文琰雙眉一挑。「天方夜譚?」

「對!天方夜譚!」慕容悠瞪大眸子還加重語氣。「就是虛誕、離奇的議論,荒誕不經的說法。」

這詞兒是她娘說過的,有個西洋國家叫阿拉伯,那里有個故事叫做一千零一夜,天方夜譚便是出自那故事,她覺得有趣便學了起來。

宇文琰眯了眼。「所以,朕說寧親王想弒兄奪位,在你看來是虛誕至極、離奇至極的議論,是荒誕不經的說法?」

慕容悠又不怕死的點了頭。「沒錯。」

那麼溫和的一個人,看他眸子就知道了,所以她不相信他會想弒兄奪位。

「你不信朕?」宇文琰的眼眸瞬間深邃不可見底。

他無法忍受她相信宇文玦而不信他!

「不信。」她十分堅定的搖了頭。

懊死!宇文琰狠狠地說︰「寧親王非但想弒兄奪位,而且還是與你父親聯手!」

她是他的發妻,早晚都要選邊站,他容不得她站在徐太後、宇文玦和隋岳山那邊,即便是她父親也不行,她只能站在他這邊,站在他的身邊!

「與、與我父親聯手?」慕容悠一陣震驚,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錯愕的看著宇文琰冷峻的眼,還有那陰鷙的眼神,難道真有其事?她笨拙地、期期艾艾地問道︰「這、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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