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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妻嬌如花 第七章 睡我的床(2)

「你一顆,我一顆,再一顆給哥哥……好像不太夠,我們多摘幾顆,也讓大哥哥嘗嘗味道……」

甩得很順的趙鐵花再接再厲,她幾乎是在玩甩繩,由一開始十次能中兩次,到後來十次中有七次順利纏上果子,她有點得意忘形了,繩子甩不停,腳邊已一堆小山似的果子,小金根本懶得去接,捧著果子坐在地上吃起來。

「啊——說好了不生氣的,你怎麼出爾反爾,你不能仗著你身軀大就欺負人,我能摘下果子是我本事,我一步也沒靠近你的地盤,蛇也要講信用……」

丙子都快被你摘完了,我守著一棵巨靈木干什麼?你把果子放回樹上去,不準你再來。

地上一堆金黃色果實,堆得比人還高,一不小心摘過頭的趙鐵花慌不擇路的和她的靈猴在深山野林中奔跑,身後跟著一條發怒中的巨蟒,它雖不如想象中滑行得很快,但也不算慢了,快追上前頭的一人一猴。

「欸!做蛇也要有做蛇的風度好不好,不要輸不起嘛!大不了我把果子分你一半,你別再窮追不舍了,萬一你沒在那守著,說不定被其他的靈獸叼走了……」

想到有這可能,巨癖的速度變慢,蛇腦想著該繼續追還著回去守著巨靈木果實,它自個兒都沒吃幾顆。

十年開一次花,花開十年,等結成果要十年,再轉成金澄色要十年,從開花到可食要歷經四十年。

「有話好好說,咱們講講道理,那麼多的果子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還不如……啊——懸崖……」

我完了——這是趙鐵花墜落時浮餅腦海中的一句話。

她看巨蟒的行動慢下來了,心想可以和它商量一下,她跑它追,大家都累了,有什麼事不能坐下講開來呢?

心情略一放松,沒發現正踩在懸崖邊緣,她一個後退想坐下,整個人卻倒著往下掉。

風,很冷,咻咻咻地吹著。

她往下掉了很久還沒掉到谷底,底下的風往上吹似正托著她,她還能翻個身面朝上,看看藍天白雲,雙手枕在腦後,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她覺得摔下去踫到地面的時候一定很痛。

誰知一道狂風突然席卷而來,她的身體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面朝下的清楚看見離她越來越近的尖岩巨石。

啊!她死定了!

不敢看腦漿爆裂的自己,趙鐵花雙眼一閉,她想這一死也許能穿越回去,希望她的尸身尚未火化,還能回魂……

咦,怎麼還沒到,明明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

又等了許久,仍是沒等到落地的砰聲巨響,她驚懼又心慌地拉開一條小小的眼縫,只見自己的身體還飄浮著,離地半個身高。

「難道我死了,魂魄離體……」死得太快感覺不到痛嗎?

只是這樣吊著好不習慣,沒有牛頭馬面來引路嗎?

「沒有我的允許,你死不了。」

一雙男人的鞋先出現眼底,而後是潔白無垢的水雲錦衣袍,趙鐵花肩頸僵硬的往上抬,看見螭形羊脂白玉玉扣,她當下眼眶就紅了,淚如噴泉般涌出。

「大哥哥……」

「哼!還知道是我。」命大的小村姑。

「我的腰好酸……」以這種姿態說話真的好嗎?

她話還沒說完,雙臂伸直呈大鳥凌空狀的身子砰地往下一掉,正好掉在一塊巨大石頭的平切面,她的下巴先著地,撞得牙床都痛了,但其他部位卻毫發無傷,平安降落。

「來天遙山偷摘我的靈果,嗯——誰給你的膽子?」她還越玩越上癮,小刀都割鈍了還不收手。

揉了揉後腰,再扶扶撞傷的下巴,趙鐵花動作遲緩的像個老太婆,緩緩地起身。「我沒偷你的靈果,巨蟒同意我取的,可是蛇沒人性呀!說話不算話,瞧我比它聰明就惱羞成怒,追著我想討回面子。」

「你摘太多了。」她把靈蛇往後三十年的口糧都打下來了。

她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我沒注意到,看見果子長在樹上就想摘,它們一顆顆垂掛的樣子好吸引人……」

小村姑的習性改不了,看到豐收就想收成。

「算了,沒得吃的靈蛇會進行長達三十年的冬眠。」它在冰冷的岩洞里蜷著身,宛如死去般靜止。

「什麼,三十年?!那它不會餓死嗎?」

「當然不會,所以它才叫靈蛇。」天遙飛雪好笑道,天下事本就無奇不有,瞧她驚訝的。

是呀!靈蛇就是特別,與一般蛇類不同。「大哥哥,你怎麼在這里,專程來救我的嗎?」

真感動呀!承蒙美男垂青。

他朝她額頭一彈,「別做太多不切實際的夢。」

嘩!靶動碎成雪花片片,好傷心,蕩漾的少女心都萎了。「果然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太骨感的夢永遠不會實現,不過能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還不死,我也是多福的人。」

兩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是土石崩落,趙鐵花的娘拚命地將她身子托高,里子雖換了但命還在,而這次是被巨蟒追,蛇口逃生,墜崖後又蒙神仙似的帥哥搭救,她上輩子的福氣肯定積得比山高。

「你的福氣是我給的。」瞧她差點摔得尸骨無存還沾沾自喜,不知死活。

趙鐵花眼一眯,笑得很感恩。「所以大哥哥是我的福星,幫我砍竹子又幫我挖溝道,讓我賺進好多銀子,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還送我這個——你別否認,一定是你送的。」

因為平常人送不起。

她舉高細細的腕,一抹油綠綠的水色透了出來,全無雜質的翠綠鐲子閃著玉石的光澤,似在炫耀它無匹的光華。

天遙飛雪雖未承認也未搖頭,算是默認了,一雙如黑玉般的眸子漾著明媚春光。「你千里迢迢來見我,我也不好趕人,就到我天遙宮來作客吧!這可是你這小村姑莫大的榮幸。」

天遙宮從不主動迎客,天遙飛雪更沒什麼朋友,他只有屬下和門下弟子,所謂的骨肉至親不在他歡迎的行列內。

「大哥哥……」嬌女敕女敕的嗓音很委屈。

天遙飛雪腳步一停回頭瞧,「怎麼了?」

「嚇到腳軟。」她苦著一張臉老實道。

「還能走嗎?」他面上浮現一層淡淡的笑意。

「走不動。」揉著腳,她又槌又捏,雙腳還是軟得像面條,動也不動,跟廢了沒兩樣。

「真沒用。」嘴巴是這樣說,但語氣里可沒半點責備。

趙鐵花假裝灑月兌的一揮手。「沒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大哥哥有事你先走,一會兒我再去找你。」

「你知道天遙宮在哪里?」他臉色有點黑。

不識抬舉的小村姑,人在她面前了還不懂得說兩句軟話求他幫她。

「我有小金。」她得意的揚眉。

說到金絲靈猴,小猴子忽然從上頭一躍而下,跳進她懷里,神色驚恐的吱吱吱亂叫,加上猴手猴腳比劃,好像在問她有沒有事,大蛇差點吃了猴子,它好害怕又驚慌。

看見老到天遙宮作賊的金絲靈猴,天遙飛雪的表情不太好看,他一個大活人比不上一只臭賊猴?

「上來。」

「我背你。」小身板只有三兩肉吧!一點也不重。

此話一出,他隱身暗處的屬下差點由藏身處跌了出去,個個下巴拉長,嘴巴大張,不敢相信風采依舊、貌麗面美的男子會是天遙宮主人,他們懷疑是雙生子頂替。

他們美若仙人的宮主怎會卑微至此,他的冷漠呢?他的高傲呢?還有他不許人近身的小潔癖呢?

假的,一定是假的,被掉包了,他們要不要出手阻止,把真的宮主找出來,不再錯置?

可是連宮主那麼厲害的身手,世上根本無幾人能接下他三掌,他都被「擄走了」,那麼他們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蝦小魚能敵得過武功勝過宮主的「冒牌貨」?還不三兩下被收拾干淨。

思前想後,那些屬下們再三考慮,他們決定靜觀其變,先看看情況再說,自亂陣腳乃兵家大忌。

天之將亂,必出妖孽。

天遙飛雪不就是活生生的妖孽,如此貌美天下少有,他這一生只出宮三次,每一次都招惹一堆爛桃花回來,被女人纏怕的他索性再也不出宮,省得被一些自認為美貌卻丑到不行的丑女纏上。

「大哥哥,你真是個好人。」趙鐵花喜孜孜的攀上美男彎的背,他連背影都好看,美得叫人嘆息。

「好好地嘆什麼氣?還有,再說我是好人我就把你丟到山里喂靈獸。」好什麼好,有兩手血腥的好人嗎?

天遙飛雪從不認為他骨子里有一絲善良,打他一出生就被宮中大老們認定是練武奇才,筋骨柔軟又堅韌,各種武學都適合他,不論刀、槍、劍、棍、拳法或長鞭。

所以他沒有小時候,六個月大時就泡在叫人全身筋骨欲裂的藥浴中,他哭到聲音都啞了也沒人理會,痛著痛

因為他知道不會有人抱起他,給他呵護。

他學習能力很強,五歲便能打倒教他入門功夫的師父,親手用匕首割開他們的咽喉,任由噴出的鮮血濺了他一身。

到了六歲他才開口說話,因為沒有人教他,他也沒有學習的必要,大老們要的是無人能及的強者,只要能讓他變強,不論多殘酷的手段都會用在一個孩子身上,使其成長。

因此他把所有曾經對他施壓的人全給殺了,包括前任宮主,他的師父,他娘的丈夫,當上新宮主時的他年方十四。

天遙飛雪娘親的相公不是他親生父親,在她成為宮主夫人前已經成過親了,但因貌美而被擄了來,被逼著再嫁,那時她肚子里已有三個月身孕,夫家一族人一夜被屠盡。

誰說大景朝的女人一向堅貞,不到一年光景,他母親便愛上殺夫仇人,愛得如痴如狂,著魔似的不能自已。

當前任宮主死于一劍穿心時,親眼目睹的宮主夫人就瘋了,她居然想殺死自己的兒子,在他背上劃下長長的一刀,深及見骨,差點把他劈成兩半。

沒二話的,她被送走了,在一處叫「雲水庵」的庵堂休養,至此沒出過庵門一步,只有她的親妹妹蕭夫人偶爾會去看看她,給她送些四季衣物和吃食,聊上兩句。

母子情淺,就此恩斷義絕,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趙鐵花是唯一能靠在他背上的人,但她毫不知情,一徑樂呵,偷偷感受美男溫暖的寬背,小臉趴在他肩頭,幸福地流著口水,一股似蘭似麝的淡香從他身上飄到鼻間。

一人一獸越來越相似了,指的是他們的行為舉止,常常出人意表的如出一轍,像到令人莞爾。

「那就愛上吧!」他低聲輕語。

「咦,大哥哥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很想睡的趙鐵花昏昏沉沉地,神智不太能專注。

他面一冷,朝她拍了一下。「我說你再把口水滴在我衣服上,我讓你洗所有人的衣物。」

聞言,她笑得尷尬,嘴角用力一吸。「美色當前我控制不住,誰叫你比秀色可餐更引人食指大動。」

想吃了他的越漲越高,她快變成花痴女了。

天遙飛雪臉一黑。「我不是食物。」

「美人可加餐你不曉得嗎?看到美麗的事物多賞心悅目,你光是站著不動就是一道人間仙境,沒人不看傻眼。」美麗的風景令人駐足,流連忘返,不舍離開,只願收藏。

「我怎麼沒見過你看傻眼。」就見她敢指著他鼻頭,指使他干活,不驚不懼,無有惶恐。

「美人……呵呵……」不能流口水,要收斂。

「還叫我美人,真該把你的腰扭斷。」說做就做的個性雷厲風行,但白玉一般的大手觸及縴細的腰身,天遙飛雪柳條似的黑眉輕擰了一下,太瘦了,她沒吃飯嗎?

等了許久沒人回應,肩後傳來細微的鼾聲,天下無雙的美顏頓時生出殺意,隨即又是氣惱,而後有些無奈,最終則是露出一絲絲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憐惜和寵溺。

他不懂這些復雜的情緒,從沒人教過他,但人的本能是存在的,即便野獸也不食子,天生知道它們脆弱得需要保護,老虎為了護崽會常常叼著它們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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