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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妻 第4章(2)

沈凝香打發了碧禾,又看到那男人放在窗台邊的荷包,忍不住咬了咬牙,伸手去拿,本來氣得想拿剪子弄壞拿去丟,可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打開了荷包把里頭的東西倒出來看。

落到掌心上的是一副耳環,細致的金絲編織成一朵牡丹花的模樣,花朵下還綴著一顆小小的紅色寶石,整體看起來小巧又精致,讓她看了第一眼就再也忍不住放下。

她眼眶還有些紅,走到梳妝台前拿著那耳環在自己的耳上比畫著,心中本來的郁悶氣惱瞬間消了大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淺淺的笑了開來。

好吧!她確定她不是挑了一個傻子當丈夫了。

因為一個傻子可不會做這種討女人歡心的事,即使他今天晚上做的事情真的是傻得過分……

但是一邊罵著他傻,心中卻又漾起一層又一層的甜蜜。

她知道的,只有真的上了心,一個人才會對另外一個人犯傻,就像她,也曾經為了那個不值得的人做了傻事一般。

她和他,其實都只是傻瓜啊……

餅了那晚之後,他又陸續來了幾次,時間久了,她也知道自家人擋了他多少次,她記在心里,終于在某次他又「好運」的能夠闖到內院的時候,她「剛好」的從繡樓出來,然後楊氏也找不到借口讓他們在丫頭的陪伴下出去走走。

出了門,她坐在馬車里,身邊只跟著碧禾,他則跟車夫坐一塊,看起來不像是剛定親的兩人出行,反而像是替千金小姐趕車的車夫。

碧禾一邊看著,忍不住捂嘴偷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沈凝香,還不忘輕撩了前頭的車簾子證明她沒說錯。

「小姐,這可不就像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嘛……」

沈凝香沒笑,她冷冷的看了碧禾一眼,讓碧禾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是誰?他以後是我的丈夫,你們的姑爺,你今兒個這樣說他,是打我的臉呢?還是替你自己的臉上貼金?」

碧禾從來沒看見沈凝香生這麼大的氣,一時間嚇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戰戰兢兢的垂下了頭,口氣怯怯的求饒,「小姐,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說那些話。」

沈凝香看著她,卻沒有說原不原諒她,只是再次想著,本來她想碧禾這輩子畢竟沒做過什麼,等她出嫁了,干脆就將碧禾放出去讓她去尋個好人家成親,可看來,現在這事得提前跟娘親說一聲,心這麼大的丫頭,她是用不起,也不敢用了。

碧禾低著頭,一直沒听見沈凝香說話,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委屈。

她說的又沒錯!當初被夫人買進府的時候,只想著以後服侍著秀才家的小姐,不說平日沒有什麼重活,就是以後出嫁當了陪嫁丫頭,也定會有個好前程,可是誰想,小姐腦子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連那個打鐵匠的求親都答應了。

一個打鐵匠,能夠過上多好的日子?!

小姐嫁過去說不定還是能過上好日子,但她們這些丫頭可不就要跟做雜活的那些婆子一樣,洗衣煮飯挑水,要是一年又一年的這麼做,她哪里能夠忍受得住?

今日這番話雖說是替小姐抱不平,也是她小小的一次試探,只是沒想到卻會被如此嚴厲的訓了一頓。

看來,她該好好籌劃一下自己的以後了。碧禾垂下的眼眸里閃動著深思的光芒。

主僕兩個都不說話,最後還是在外頭從頭听到尾的陸排雲掀開了簾子,打斷了這主僕倆的沉默。

「就要到山腳下了,你們收拾收拾,等等得用走的上山了。」

沈凝香輕應了聲,也算是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只是她心中知道,看來有些事情果然是等不得了。

白雲寺不大,但香火鼎盛,所以上山的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但是多是小泵娘小媳婦兒或是幾個帶著香籃的大娘,所以陸排雲這個大男人一出現,馬上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陸排雲被看得莫名其妙,站在沈凝香的旁邊,有些模不著頭腦的問︰「這是怎麼了?沒看過男人來上香?」

他就是臉皮再厚,讓這麼多女人直直的盯著看也會覺得不自在。

沈凝香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拿著帕子掩著嘴輕輕笑著,「這萬紅叢中一點綠,還不許讓人家多看一眼?」

陸排雲左右看了看,發覺還真是這樣,這條路前前後後除了他外,竟然真的沒看見半個男人,就是連個男孩都沒見到。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白雲寺只有女子能夠參拜不成?」陸排雲久沒回家鄉了,還不知道白雲寺什麼時候有了這規矩。

「哪間廟會有這種規矩。是因為這廟里主求姻緣和求子,所以大多是女子上山來,男子一般除了春日踏青外,少有來這里的。」

陸排雲一听這話馬上露出一抹壞笑,在她耳邊輕語著,「都還沒成婚呢,你就已經在煩惱孩子的問題了?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她雙頰一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見周遭還是不少人在看他們,輕聲啐道︰「無賴!誰說要生你的孩子了。」

陸排雲臉皮厚得很,被這麼一說也不覺得如何,表情正經了幾分,嘴里卻繼續調侃著,「我們都要成親了,就是沒人說你也是要生的。」

她臉上瞬間染上桃紅色澤,嬌唇輕輕噘著,低哼了聲,頭也不回,飛快的往前走去,只不過那微微踉蹌的步伐,讓她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

他忍不住咧嘴而笑,也連忙跟了上去,忍不住又再度出聲調戲前頭那個落荒而逃的小女人。

「娘子,別急啊!我們還年輕著呢!」

那直白的話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大笑出聲,尤其是那些大娘們,一邊笑著還一邊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沈凝香。

沈凝香听到後頭那一句話,差點一個趔趄就跌倒,讓她又羞又氣的在原地跺了跺腳,心中不斷罵著這男人真的是她這輩子的冤家。

若不是冤家,她怎麼會從他身上討不到半點好處!

他笑著追了上來,任由她氣極了,偷偷對他又打又捏的,直到她發現以她的小力氣,他根本就不痛不癢,反而是自己槌酸了手,才恨恨的又扔給他幾個眼刀,氣呼呼的轉身走人。

他們打打鬧鬧的往山上走,風吹過林木發出陣陣沙沙聲,像是對這對小兒女的祝福。

吵吵鬧鬧,卻有著讓人打從心底甜出來的幸福。

山上的那對未婚夫妻玩得開心,山腳下留守的碧禾沉默著坐在一邊的茶店里,臉色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水平剛到山腳,準備往山上走,路過茶店時,看見里頭一個女子有些眼熟,略停了停,才想起是沈凝香的丫鬟。

平常他也不會記得一個小丫鬟的容貌,只是那日沈姑娘落水後,這丫鬟緊張的模樣看起來也別有一番風情,讓他多瞄了幾眼,才留下了一點的印象。

此刻,這丫鬟都在這里了,想來那沈姑娘應該也是在的。

一想起沈凝香,江水平就忍不住想起她襯著晶瑩湖水的嬌美微笑,那一瞬間的悸動,讓他委實難忘。

這麼想著,他腳步就忍不住往那茶店走去。

「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可是跟你家小姐一起來的?」

碧禾突然听到問話,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抬頭,才知道是那日游湖時曾看見的公子。

「原來是江公子啊!」她急急忙忙的站了起來,臉上淺淺一笑,「是跟小姐來的,不過小姐……已經和其它人往山上去了,奴婢替小姐守著東西,所以沒跟著上去。」她說得含糊不清,就是特意要挑起眼前男人的興趣。

「喔?你小姐還帶了其它丫頭上去?」江水平眼一眯,臉上故作若無其事樣,笑著問道。

碧禾笑笑的,像是沒感覺到他在套話,清楚的回答著,「沒呢!今兒個小姐是和未來姑爺一起上山的。」

「姑爺?」江水平皺了眉,「你家小姐定親了?」

碧禾啊了一聲,好像這才察覺自己失言,一臉懊惱的說著,「欸!瞧奴婢這多話的,前些日子有人上門提親,最近已在走六禮了。」

「喔!」江水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忍不住問︰「是定了哪一家,怎麼沒听沈兄說過?」

這些日子還曾經遇過沈亭北一兩次,兩人雖沒深談,也有過簡短的寒暄,但沒听說他們家里有喜事。

碧禾臉上露出一點為難,「這……少爺怕是覺得難說出口吧。」

「這是怎麼說的?家里有喜事,難道還怕人知道不成?」

碧禾支支吾吾,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江水平見狀反而更加的好奇,但他沒有追問,而是善解人意的說著,「無妨!既然不方便說,那也不必勉強。」

碧禾覺得戲也演得差不多了,她表情雖還是躊躇,嘆了口氣後卻說︰「唉!這原也不是奴婢該說的,但是身為小姐身邊的丫鬟,看到小姐定了那樣一門親事,也是覺得感慨又難過呢!

「小姐打小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跟了那樣一個打鐵匠,以後說不得洗衣煮飯都要自個兒來,小姐那樣嬌女敕的人,被這樣蹉跎個幾年,只怕到時候也就跟一般農婦差不多了。」

江水平一听到打鐵匠三個字,忍不住眉頭皺得更深,「這豈不是胡鬧?沈小姐那樣的人兒,不說嫁入大戶人家去,也該嫁入書香門第,怎麼能夠嫁給一個打鐵的匠人呢?!這沈兄和沈家伯父到底是怎麼想的?」

碧禾一臉傷心的拭了拭眼角,附和道︰「可不是嗎,那天提親的時候,那打鐵匠的舅舅,硬說當初兩家本來就有指月復為婚,雖說兩家的第一個孩子都是男的,可還有小姐在,婚約就該算數,本來老爺和少爺都快推了,那打鐵匠卻又出了聲,奴婢那時候才看見,原來那打鐵匠就是當日跳入湖中救了小姐一命的那個恩人,小姐為了名聲,也只好委屈自己。」

「什麼?竟是那個人?!」

江水平的臉瞬間有些扭曲。竟是那一個莽漢,還是他有記憶以來敢直接斥責他的第一人。

碧禾像是沒看見他難看的臉色,點點頭說著,「是呢!見到那個人來提親的時候,小姐也是嚇了好大一跳,想著哪里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江水平也是在大宅院里長大的,听了碧禾有意無意的一句話,又想起那日落湖之後的種種,越來越覺得那日說不定就是一個陰謀,怕是那打鐵匠知道自己若直接去求親,沈家必定不會答允,但如果加上一個救命之恩,那沈家想毀婚也就更站不住腳了。

江水平自以為聰明,卻沒有想過那日沈凝香會落水根本就是一個意外。

他臉一沉,想著那樣的嬌弱美人就要落在那樣黑心的莽夫手中,整個人就覺得不痛快,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懊惱失落。

碧禾站在一邊,偷偷的瞄著他的臉色,猜火候差不多了,小心的試探說著,「江公子,這事兒還請您當作不知道,就當奴婢今兒個什麼都沒說。畢竟家里老爺、夫人和少爺都覺得丟人不往外傳,要是讓主子們發現奴婢自作主張,可是會受罰的。唉,若不是看您對我們小姐是真的關心,奴婢也不敢多說這些,若小姐是跟了江公子這樣的人,今天也不會……」

江水平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喝止她,心中自有一番盤算。

那樣的可人兒,的確是讓人放不下,那個莽漢,空有一身力氣,說話又直來直往,哪里像是一個會疼人的,想來這些日子沈姑娘必定受了不少的委屈……若他在這時候對她軟語溫言一番,想要抱得美人歸,也不是難事。

他心里打著算盤,碧禾也同樣露出滿意的微笑。

看起來良善的外表,心中卻藏著不堪入目的心思,只是最後到底是誰算計了誰,誰才是那只黃雀,在這個時候卻是一個無解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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