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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醫婢 第十一章 太醫爭寵(1)

第二日,寄芙找來了府丞劉俊義,他官雖小,卻是府衙里唯一沒跑的官員,在得知朝廷派來的欽差大人是顯親王之後,他立即來到行轅見皇甫戎,將他自疫情爆發以來的所听所聞詳細以告,並自認克盡己職,洋洋灑灑地給了許多建言。

「所以寄姑娘的意思是,要在各處巷弄遍灑濃烈燒酒,家家戶戶均自行在家中將食醋煮沸驅疫?」劉俊義深怕自己記錯,又再問了一遍。

「是的。」寄芙曲膝施禮。「有勞大人了。」

見她恬靜的儀態,可人的面容,還有那雙干淨靈動的眸子,他有些慌亂的深深一揖到底。「姑娘多禮了,劉某這就去辦。」嘴上這樣說,可是他卻遲遲不走,雙腳一副移不開的模樣。

見狀,她不免奇怪的問道︰「劉大人是否還有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劉俊義臉一熱,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就是……呃,就是……想問問寄姑娘定了人家沒有?」

他知道她是皇甫戎的家婢,但他並不介意,雖然以他這小小愛丞的身分,娶個清白人家的閨女為妻還是綽綽有余,但他就是對她動了心,她是丫鬟不打緊,等過了他劉家門,她就是夫人了,他會待她好的,何況她還身懷醫術,在此地救人不遺余力,如此難得的姑娘,人美心更美,更教他傾心了。

「啊?」寄芙一愣。自己在跟他說防疫之事,他怎麼問起她的終身來,她的終身跟防疫有什麼相關嗎?

皇甫戎早已到了廳外,因為不想跟老是建言一大堆的劉俊義踫面,所以在廳外稍候,想等劉俊義走了才進去,不想卻听到劉俊義在打寄芙的主意,頓時臉一黑。

這個劉俊義,平時就令他很不快了,如今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讓他听了就窩火,不給他點顏色瞧怎麼行?于是他神情冷峻的進了正廳,眉頭微挑的看著劉俊義。「本王的家婢訂親沒有,跟劉大人有何關系?」

乍見皇甫戎,劉俊義嚇了一大跳,沒來由的一發慌,低了頭,慌慌張張的拱手施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寄芙知道皇甫戎自來便很不喜歡劉俊義,討厭他多事,建言太多,又听到劉俊義問她親事肯定更不高興了,千萬莫要說什麼難听的話才好,眼下疫情還未控制,正是用人之際,而劉俊義也是能做事又肯做事的人,不能把人家嚇跑啊。

「回答本王的話,你問本王家婢的親事做什麼?此時江北百姓正在受苦受難,莫非你還有心情為本王的家婢作媒?」皇甫戎不罷休的繼續追問。

劉俊義悔得腸子都青了,如今一頂枉顧百姓的大帽子扣下來,他也不能說他是為自己問的,他難掩尷尬,期期艾艾地道︰「下官就是、就是問問……沒、沒有別的意思……」

皇甫戎垂眸睨了他一眼,看似平淡的目光里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劉大人,做好你分內之事,以後不許你跟本王的家婢多說一句與疫情無關的話,否則本王會怎麼處置你,本王也不知道,你好自為之。」

劉俊義嚇得魂飛魄散,馬上道︰「下官明白、明白!下官這就去辦寄姑娘交代的事,下官告退!」

見他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寄芙好氣又好笑。「王爺為什麼嚇唬劉大人?」

「為什麼?」皇甫戎走到她面前,曲指在她額心輕敲了一記。「你以為他問你訂親與否想做什麼?」

他的舉動令她心神蕩漾了一瞬,心也跳得厲害。「奴婢還沒細想,王爺就進來了。」

「那你現在想想。」盯著她明亮的雙眼和微微泛紅的臉蛋,他竟突然有種想擁她入懷的沖動。

「奴婢腦子差,不想了,還是王爺告訴奴婢吧。」他就在她眼前,靠得如此近,令她腦袋暈乎乎的,什麼也想不清。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廳里靜得落針可聞,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就在這曖昧之際,石硯心急火燎地沖了進來,十分沒眼力地喊道︰「王爺!抓到江北巡撫了!此刻押在府衙里,等著王爺去審人哩!」

寄芙松了口氣,幸虧石硯進來了,不然再繼續跟皇甫戎對看下去,她真怕自己會沒氣兒。

「走吧。」皇甫戎一抬下顎,這話是對石硯說的,但跨出腳步時,他微微俯身,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听得見的音量道︰「記住我說過的話,你的親事由我作主,你休想自己亂允!」丟下話,他便挺起胸膛,充滿傲氣的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寄芙忽然覺得喪氣,忍不住在心底輕嘆一聲,眼里竟是莫名其妙地微微帶著濕意。

他總霸氣的說她的親事由他作主,將來他是要把她嫁給什麼人啊?

不過現在可不是擔心這種事的時候,她很快的打起精神來,開了藥材單子,找到石墨交給他,請他幫忙采買。

不過半天時間,石墨已經采買來了單子上的所有藥材,並指揮雜役把一車車的藥材運進行轅院落。

寄芙如獲至寶的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藥材,這才覺得自己傻,要救這許多人當然得要主子出面,憑她一己之力上山采藥,哪里可能夠用?怕她把藥找齊了,病人也都死了。

她請石墨將藥材先放進庫房里,只留下一部分,然後她便關在房里做藥粉,雖然她腦中已浮現了過程,讓她知道應該要怎麼做,但做出藥粉需要時間,提煉藥材也不是容易之事,她必須投注全部的心力。

皇甫戎從府衙回來之後,知道她正埋首制作藥粉,便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她,只吩咐石硯按時給她送吃食。

好不容易,三天後終于大功告成,寄芙順利做出了藥粉,先讓一名吐瀉癥狀最為嚴重的病人服用。

那個病人幾乎從早到晚的吐瀉,眾人看他一定不行了,家人也準備辦後事了。

兩天後,那人止住了吐瀉,甚至還能喝點水,令寄芙與其它病人都士氣大振。

在皇甫戎的首肯下,她把行轅最大一間廂房改成制藥室,和其它大夫一起提煉她需要的白葉根,一有藥粉做好,她便先讓癥狀最為嚴重的病人服用,她也會留在隔離棚里細心看照病人服藥後的反應,當真是忙得熱火朝天。

這一日,寄芙先到制藥室看大夫們制藥的進度,旋即到隔離棚看病人,一進隔離棚便有留守的小醫徒對她使眼色,他們都是城里大夫們的徒兒,留在隔離棚給她當幫手的,平日已混得爛熟。

順著幾個小醫徒的視線,她看到一名白衣勝雪的美貌女子,神情凝重地在隔離棚里察看,身後還跟著兩個梳著雙髻的丫鬟。

驀地,那姑娘忽然在床邊的矮凳坐了下來,翻看起李家大嬸的眼皮,命隨行的丫鬟打開醫箱,取出銀針便要給李大嬸用針,她忙三步並作兩步地過去,情急的摁住了白衣姑娘的皓腕。

「不行不行,李大嬸先前服了藥,此刻不能用針……」

白衣姑娘抬眸瞪著她。「給我放手。」

寄芙忙松開手,歉然道︰「對不住,我一時情急才會這樣……」

「你說她服了藥?」白衣姑娘打斷寄芙的話,懷疑地打量著她。「服了什麼藥?又為何不能用針?」

寄芙詳細地解釋道︰「李大嬸服了治療時疫的藥方,此時藥方正在體內清毒,若用針會引發病毒亂竄。」

白衣姑娘眯起了眼楮。「你是什麼人?」

寄芙一愣,這好像是她要問的問題才對,可是人家先問了,她總要回答,便老實地道︰「我是欽差大人的家婢。」

白衣姑娘哼的一聲。「原來只是個奴婢。」

寄芙也不惱,反正她本來就是奴婢,她就事論事的問道︰「姑娘是什麼人?可知這里是疫病棒離棚,進來這兒不太妥當。」

「我當然知道這里是隔離棚。」白衣姑娘起身,神情不屑地說︰「你不必知道我是什麼人,還有,你以後不要隨便踫我,我不是你能隨便踫的人。」

寄芙仍在錯愕之際,白衣姑娘便領著丫鬟走了。

寄芙詢問醫徒,那些醫徒均不知道那姑娘是打哪兒來的,說她一來就盛氣凌人,所以他們也不敢阻止她。

寄芙很快將此事拋諸腦後,忙著察看病人癥狀,診脈之後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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