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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踩高門 第11章(3)

半個月後,禮王府上下都曉得大少女乃女乃懷孕了。

她嗜睡,成天想吃酸梅子,多走兩步路就喊累,可是……大少爺受傷,不得行房啊,她那個肚子是哪里來的?

一天一天,小話越傳越盛,矛頭全指向同一個人——五皇子燕齊懷。

禮王爺和禮王妃隱忍不發,他們很清楚這對小夫妻的感情,猜測兩人放任謠言擴大,必有後招。

但在旁人眼里,燕祺淵是個傻子,大少女乃女乃往外發展並不意外,何況有個孩子也利于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只可惜日子沒算準,居然在大少爺受傷的時候鬧出來。

事情越傳越盛,卻見禮王爺遲遲不處理。

王側妃急了,呂側妃和梁氏跟燕柏昆更心急,他們在禮王妃耳邊說小話。

禮王妃卻維護起自己的媳婦。「你們別胡說,潔英是怎麼照顧淵兒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人累得厲害,小日子遲些、身子倦怠些,也是正常的。」

見禮王妃不為所動,梁氏慫恿燕柏昆找上禮王爺。

在梁氏看來,這件事非得鬧開不可,萬一燕祺淵胡里胡涂認下,那可是王府的嫡長孫吶。

燕柏昆想的倒不是這個,他想以此事向燕齊盛邀功。

于是怒氣騰騰的,一臉的愛家、愛國、愛哥哥的找上禮王爺,「父王,哥哥傻了,咱們得替他作這個主。」

禮王爺卻打算冷處理,說道︰「怎麼作主?祺淵根本離不開潔英,如果此事為真,也得隱瞞下來,祺淵傻了,必定弄不清楚孩子是誰的,只要他開心就行了。」

知道禮王爺有意將錯就錯,燕柏昆心急不已,王側妃更甭說了。

這與他們的計劃不同。

燕齊盛的本意是在禮王府里鬧騰開,再透過王側妃和大皇子妃之口,傳到皇太後耳里,皇太後本就看重嫡庶之分,再加上這碼子事,有她在皇上那里使力,自能將燕齊懷剔除于東宮之爭。

燕齊盛鏟除燕齊懷,王側妃也順利除掉喻潔英,他們這邊再也不足為慮。

所以明知道禮王爺和禮王妃的心思,王側妃還是不肯放手,趁禮王爺和禮王妃不在,大著膽子硬是熬了碗打胎藥想逼潔英喝下肚。

這一喝,不管她有沒有懷上孩子都會立刻出血。

一場「懷孕假戲」立刻成為「流產事實」,那麼潔英到底有沒有懷上都不重要了,不貞的事實扣在她頭上,而之罪落在燕齊懷身上,兩人便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如果潔英性烈而自盡,對燕齊盛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王側妃想得到的事,燕祺淵和潔英哪會想不到?

他們當然打死不肯喝墮胎藥,兩方人馬就在祺院僵持不下。

就在這個時候,白軒進宮,他臉色凝重的把來龍去脈說給皇上听,並且夸張了府中謠言。

他說道︰「這些日子,喻氏心里像火在燒,煎熬著,一邊是禮王府的顏面,一邊是祺淵的病情,她把苦水往肚子里吞,打死不肯透露中毒之事。」

皇上不是傻子,潔英又不是哪里來的大人物,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在她身上張羅罪名?在听到傳言中的「奸夫」姓名時,他便清楚此事牽扯到帝王之爭,皇上怒極反笑。

「朕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想要這把龍椅了?淵兒已經被他們害成這樣還不夠,現在連他喜歡的女子也想要一起欺負?」

大掌一拍,皇上微服出巡。

皇上剛到禮王府大門時,虹紅便飛奔進祺院手舉桃枝做暗示。

于是原本與王側妃帶來的丫鬟、嬤嬤們僵持著的海棠、月白、天藍……等人立刻跪成一排,高漲的氣勢瞬間轉弱。

她們一個個哭紅了眼眶,啞聲道︰「側妃娘娘,奴婢對天發誓,主子是清白的,主子與五皇子絕對沒有苟且之事。」

「是啊,奴婢以命起誓,這是謠言、是陷害!五皇子每回進院子,奴婢們都亦步亦趨的,從沒離開過主子身邊。」

月白哭得一個情真意切,看得其它人鼻頭微酸,真是忠誠啊!

「是啊,五皇子在的時候,白爺也在,更多時候,大舅爺和二舅爺也在場的呀。」天藍哽咽。

「既然她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麼不敢讓大夫把脈?」

「沒有的事,我為什麼要讓大夫把脈?這豈不是坐實謠言嗎?」

潔英和「病弱」的燕祺淵坐在床上,明明「嚇得臉色蒼白」,卻還是挺身保護丈夫。

她看著自己的丫頭,心想,自己可以不演壞女人,直接晉級當導演了。

「這會兒伶牙俐齒可幫不了你,來人,把藥給大少女乃女乃灌下去!」

見丫鬟們服了軟,一個個跪在前頭,而雙腿不便的燕祺淵只能躺在床上大喊大叫,卻無能為力保護自己的妻子。

王側妃讓婆子們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潔英的手臂,想將墮胎藥往她嘴巴里強灌。

這時幾個婢女想護著自己的主子已然來不及,力大身壯的粗使嬤嬤將她們牢牢壓在地上,又打又扯又扭的,一時間屋子里亂成一團。

潔英不斷扭著頭,抵死不喝藥,而王側妃有備無患,墮胎藥準備的不是一碗而是一大壺,她冷笑著,看潔英能撐多久。

王側妃心想,只要造就出事實,不管那個「事實」有幾分真,喻潔英就算玩完了。

而大皇子那里也有了交代,大皇子妃允諾,只要她辦成此事,定會讓大皇子助自己的兒子襲爵,至于燕柏昆……梁氏要斗贏大皇子妃?憑她那塊料,慢慢等吧!

見潔英抵死不從,王側妃下令,「掌嘴!我就不信她的嘴巴撬不開。」

啪!第一聲巴掌響起時,皇上進屋了,身旁的太監大喊一聲,「退下!」

所有人全停止動作,王側妃心頭一驚,心慌著,皇上怎麼會來?!在這個時刻?莫非……

隱隱地,她察覺情況不對,但已經來不及收手了。

「見到皇上還不跪下!」

太監揚聲,所有人都跪了一屋子,隨行太監把下人全趕到外頭跪著,只留下天藍幾個婢女在屋里。

皇上見滿屋子丫頭衣服亂了、頭發散了,滿身狼狽,潔英的臉腫了一大片,卻顧不得自己,急急安撫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燕祺淵。

看見皇上,他怒指王側妃控訴,「她要欺負喻妹妹,皇伯伯幫我把她趕走好不好?」

見燕祺淵這副模樣,皇上心疼不已,當初他是自己最優秀杰出的兒子,要不是母後堅持,他才是最適合接下大位的人,他已經被皇後害成這副模樣了,他們還不肯放過他?

欺負他是傻子嗎?不知道他還有個親生爹吶!

一把無明火在胸中竄燒著。

「你,你把經過說一遍。」皇上手一指,點向菊黃。

位置是事先安排過的,否則天底下哪有這麼恰巧的事,早說過,菊黃是個外交家,她口齒伶俐、聲音動作表情活潑清晰,她把剛剛發生的事清清楚楚、生動非凡地說過一遍。

她說得一整個情真意切啊,再加上形容狼狽的潔英、燕祺淵,以及衣服頭發被撕扯得一團亂的丫鬟們。

皇上火氣越來越盛,臉色冷了下來,目光一射,王側妃從頭頂冷到腳底。

「你有話說嗎?」

「回皇上,臣婦這是在維護王府的名聲,絕無私欲作祟。」她還一口一句,義正辭嚴。

皇上冷哼一聲,道︰「江御醫,你去為喻氏把脈。」

听見此話,王側妃松了一口氣,這盆髒水已經往喻氏和燕齊懷頭上潑定了,就算無功也折了罪。大皇子那人,心量狹窄,輕易得罪不起。

不多久,江御醫跪到皇上跟前。

「怎樣?!」

「回皇上,燕大少女乃女乃並無懷孕跡象。」

「怎麼可能?!」王側妃驚嚇,她指著潔英目露不解。

「為什麼不可能?因為你認定喻氏中紫蔭草之毒,任何大夫把脈都會把出她有孕的事實?」一旁的白軒似笑非笑的問。

聞言,王側妃嚇得臉色鐵青,喻潔英早已經知道紫蔭草之事?!所以……彌天大謊啊!什麼疲倦、嗜酸……她被喻潔英耍了!

「白某已經幫潔英解毒,只是她中毒時日已久,才會出現懷胎癥狀,潔英為闔府安寧,不欲張揚此事,想讓下黑手之人有一個改過的機會,這才苦苦哀求白某,別將此事傳揚出去。

「潔英說燕大少爺身子不好,明里暗地被欺的事兒多了,在府中生活已是困難重重,她只想平安過日子,不想與任何人結怨。真不曉得她怎麼遭了王側妃的妒?」白軒冷笑。

潔英站在燕祺淵身側,淡淡看著王側妃,以為別人都是傻的,獨獨她聰明,這些年埋人在呂側妃身旁,挑唆、慫恿,每回出了事兒,眾人的眼光只落在呂側妃身上,人人都以為她是個真賢良的,沒想到真正的蠹蟲在這兒。

白軒的話宣判了王側妃的罪證,她無從辯駁,更不能把此事牽扯到燕齊盛頭上,否則……她只能低頭認下。

「今日之事屬于朕弟弟的家務事,朕不罰你,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給你十二個時辰,對喻氏做出交代,你……千萬不要逼朕出手。」皇上輕描淡寫地做出恐嚇。

語畢,幾個內侍上前,把癱軟的王側妃架出去。

忠心護主的海棠等幾人受了賞,王側妃的人則每個都挨一頓板子再發賣出去,誰也沒能逃得過。

皇上還留下來安慰了燕祺淵好一陣子後,才返回宮中。

棒日,王側妃懸梁自盡,對外只道死于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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