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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比天大 第4章(1)

芙蓉帳暖,人影搖曳。

兩具赤果果的身子交纏在一起,一具猶如羔羊般雪白嬌軟,一具是小麥色的陽剛壯碩,在桃色的被浪間翻滾著,愛/欲橫流……

迷亂過後,他沒像上回那樣立即丟下她,而是親自抱著她進淨房沐浴,等她洗好了身子,再將全身嬌柔無力的她抱回床上。

可他依然沒留下來過夜,掌燈之際便離開了梧桐院,回清風閣用晚膳。

之後,他延續這樣的模式,隔一、兩日就會來到梧桐院,有時在晚飯前,有時會陪她一同用膳,等抱著筋疲力盡的她洗淨身子上床後,就會留下她離開。

金銀玉飾、耳鐺手鐲,甚至各種精致昂貴的玩物擺件,流水似地賞進梧桐院,看著這些琳瑯滿目的賞賜,香草和沁芳都樂呵呵地為她高興,可她這個正主卻是意興闌珊,總覺得蕭雋似乎是拿她當那些秦樓楚館的妓女,每來一回都得留下夜度資,否則心里會不安似的。

當然,想到這些東西以後都能換成銀子,鄭恬心里還是高興的,只是要說她由衷地感到喜悅,她又自知絕非如此。

這日,沁芳見她神情平靜地送走那吃飽饜足的男人,忍不住低聲開口。

「夫人,為何您對侯爺總是淡淡的?以侯爺如今對您的看重,您若肯再加把勁,多拿出些溫柔體貼服侍侯爺,讓他更加寵愛于您,我看就是瑜夫人也不得不讓你幾分。」

這算是看重她嗎?嗯,若是單看這些價值不菲的賞賜,他的確算看重她的,況且這陣子這後院除了她這里,他從來不曾踏進別處屋子。

想著,鄭恬自嘲地牽牽唇,示意香草將從園子里剪來的鮮花捧過來,一面親自插瓶,一面淡聲解釋。

「侯爺跟瑜妹妹這門親事是皇上作主的,不能輕易離異,即便夫妻之間有再大的矛盾都得忍著,否則豈非變相地指責皇上作媒的眼光太差?更何況瑜妹妹是鄭氏的嫡女,有鄭大人和整個宗族的力量護著。只要她一天是侯爺的正妻,她就一天是這個府里的主母,有權力管教後院女子,而我終究只是個妾,又何必不自量力去跟正妻別這苗頭?」

再加上她娘親和弟弟的前程如今都捏在鄭府手里,她若是自以為是地和鄭瑜爭寵,豈不是自討苦吃?

鄭恬悵然微笑,退後幾步欣賞自己插瓶的成果,嗯,看來自己的手藝還是相當有美感的。

沁芳見她雲淡風輕的模樣,和香草交換了一眼,香草聳聳肩,沁芳則是想了想,斟酌地說道,「夫人,瞧您素日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見識卻是通透,好多事情奴婢都想不明白,您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生活磨礪出來的啊。」鄭恬低聲呢喃。

「夫人說什麼?」沁芳沒听清。

鄭恬意味深長地瞥了沁芳一眼,這丫頭和香草不同,香草是兩年前她因緣際會在路上救起的,後來便一心一意地跟著她,沁芳則是她入鄭府時,鄭夫人撥來服侍她的,雖然明面上沁芳跟著她的時日比香草更長些,可她心里真正能夠信任的還是香草。

沁芳其實是鄭夫人派來監看她的,這點她和沁芳都心知肚明,只不過經過這些年來的相處,主僕間漸漸培養出患難情誼,她又用各種手段籠絡住沁芳,終于換來沁芳對自己的忠心,至少對自己私下經營粥鋪賺錢這事,沁芳是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絕口不對鄭家人泄密的,可其它的事,坦白說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沁芳能效忠她到何種程度。

所以有些話還是別說太深的好……

「沒事。」鄭恬嫣然一笑,轉開了話題。「你們倆瞧我這花插得怎樣?好看嗎?」

「夫人插的花向來好看,這手藝怕是專業的花藝大師也比得過了。」

「我也這麼覺得……好!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賞你們兩個聰明機靈的丫頭一人一支純金的簪子。」

「謝夫人!」

「呵呵。」

蕭雋這段時日經常出入梧桐院,鄭瑜自然是知曉的,身為當家主母,丈夫愛去哪個院子逛逛,她也只能故作大方地表示祝福,明面上可不能顯出妒意,甚至偶爾得賞賜鄭恬一些東西,「獎勵」小妾服侍夫君得力,分擔了她這個正妻的責任。

可表面上端著架子,心里早就滿月復郁惱,只可恨鄭恬那丫頭一直表現出恭順乖巧的模樣,不曾在言語或舉止上有所僭越,否則她這個主母就能找到借口發作一番了。

愈想愈氣,鄭瑜忍不住在屋里砸了只茶盞,夏竹在一邊看著,倒不心疼那是官窯出品的月兌胎瓷杯,只擔心女主人情緒不佳。

「好個妖媚的狐狸精!」面對自己的心月復丫鬟,鄭瑜也無須壓抑,冷笑地譏諷。「真會用手段,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她那麼懂得籠絡男人呢?」

「夫人寬寬心。」夏竹彎身收拾茶盞碎片,一面低聲勸慰。「侯爺想必只是一時貪圖新鮮而已,這段日子他雖說對梧桐院賞賜不絕,可從未留宿在那處,可見說是「寵」,這份寵愛也未必有幾分真心。」

「自然是玩玩而已!就憑鄭恬一個端不上台面的狐媚子,也就只能憑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暫時哄哄男人罷了,侯爺可是從年少時就見慣了風月的,哪會對她有真心!」鄭瑜冷哼,下意識地模了模攏在衣袖里的紅玉髓手鐲。

她倒不是擔心侯爺寵那賤丫頭寵過頭,會奪了她這個正妻的地位,畢竟她可是皇上指婚的,身後又有在朝中實力堅強的鄭氏家族。只是侯爺幾乎日日出入梧桐院,卻只在每月初一、十五才應卯似地來這正屋里坐坐,用過晚膳就走,連踫都不踫她一下,好似對她毫無興趣,教這滿府上下人等看在眼里,她這個侯夫人實在面上無光。

而且侯爺對她冷淡,自然不可能讓她踏入清風閣一步,她又怎能完成那人交代的事?

她答應過那人,無論如何都會幫他的……

想著,鄭瑜心內又是甜蜜,又是煩惱,她蹙眉出神片刻,驀地下定決心。

「早上園子里剛開的梅花,是不是送進清風閣里去了?」她問夏竹。

「是,夫人,是奴婢親自插的瓶,派了個小丫鬟送過去,那邊也收下了。」

「晚膳呢?」

「照夫人的吩咐,廚房備了侯爺愛吃的酒釀清蒸鴨子,還燙了一壺梨花白。」

鄭瑜滿意地頷首,正欲說話,另一個大丫鬟春蘭掀簾進來通報。

「夫人,侯爺來了。」

「知道了。」鄭瑜對著梳妝鏡台瞧了一眼,確定自己打扮得端莊美麗,身上衣裳紋絲不亂,這才裊裊婷婷地走出里間。

晚膳擺在東暖閣,蕭雋已經坐在桌邊了,他難得穿一身月白色的綢緞長衫,腰間墜著漢白玉,墨發也用白玉簪子束起,素日那英偉凜冽的武將氣息竟是消褪不少,透出一股貴公子似的溫潤文雅。

鄭瑜看著不禁眼眸一亮,當蕭雋那雙深邃狹長的墨眸朝她淡淡地橫來時,心韻更是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這男人是英俊的,從初次見到他時,她便有些目眩神迷,只是她不喜歡他五官線條顯得過分冷峻剛硬,總覺得不及她心中那位斯文俊雅,可今日這一瞧,卻是推翻了她之前的偏見。

如此看來,自己這夫君也是相貌出眾的美男子。

鄭瑜嫣然一笑,芳心萌動之下,身子頓時也軟了,來到桌前坐下,眉目之間不覺染上些許撩人的風情。

就連春蘭和夏竹在一旁伺候,也時不時地往俊酷的主子爺悄悄瞥去,春蘭更是雙頰隱約泛紅。

鄭瑜不悅地朝春蘭橫去一眼,示意她斟了酒,這才稍稍褪下衣袖,露出一小截藕白的手腕,款款舉杯。

「幾日不見,爺越發顯得神采煥發了,妾身敬您一杯。」

蕭雋沒說什麼,默默飲了一杯。

鄭瑜又殷勤地親自為他布菜。「這道酒釀清蒸鴨子是爺最愛吃的,灶上燜了許久,爺嘗嘗好不好?」

蕭雋咬了一塊,微微頷首,表示認可。

鄭瑜欣喜地連忙叫賞,席間更是對蕭雋溫言軟語,撒嬌示好,又把近來幾樁得意的理家瑣事拿出來說,炫耀自己當家的本事,可他听了絲毫不為所動,嘴上敷衍幾句,神色漠然。

漸漸地,鄭瑜臉上下不來,笑容有些僵凝,蕭雋也不知是否看出來了,冷冷一哂,吃飽喝足後便果斷地拂了拂衣袖起身,片刻也不多留。

鄭瑜終于掩不住滿臉怒色,眼神怨毒地目送他瀟灑離去的背影,縴縴蔥指暗暗捏著腕上的手鐲。

「夏竹!」她冷喝一聲。

「是,夫人。」

「去把鄭恬給我叫來,立刻就去!」

鄭恬讓沁芳捧著一盅醒酒湯,自己則提著一盞小風燈,往清風閣的方向走。

主僕倆一前一後,走過花園,穿過回廊,抬頭便可看見兩層樓高的清風閣了,座落于一片翠綠竹林中,飛檐墨瓦,造型典雅,頗有古樸之風。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伴著掛在樹梢上一盞盞別致的燈籠,幽幽地照著前方的小徑,踩在一塊塊青石板上,鄭恬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是鄭瑜命令她來的。

方才鄭瑜急召她去正院,名義上是要她去選幾疋新買的布料做衣裳,其實是暗中交付她一個任務。

「每隔一旬,侯爺就會接到北邊送來的密函,你趁著進清風閣的機會,想辦法看能不能偷出來。」

鄭瑜說自己已安排好了一切,晚上用膳時,她在侯爺酒里下了點料,並不會立即發作,可過了半個時辰以後,經由梅花的香氣催發藥力,他的身子便會熱起來,亟欲抒解。

「……到時你借口送醒酒湯過去,侯爺忍耐不得,自會把你叫進去,完事後他會格外筋疲力盡,想必倒頭就睡,到時你就有理由在那里頭宿上一夜了,還怕沒機會偷看密函?」

竟是交代她做這樣的事!

鄭恬想著,身子不禁微微冷顫,當下她原本想拒絕的,鄭瑜卻拿弟弟的前程來要挾。

「听聞你們家譽哥兒四歲就開蒙,如今也該是進學的時候了,正好我爹也要給五弟請個鴻儒來家里教書,就看你這個做姊姊的肯不肯為弟弟著想了。」

娘親和弟弟等于是被軟禁在鄭府,她不得不低頭。

可這等偷取密函的事,又怎能輕易去做?侯爺向來不準閑雜人等出入清風閣,門口站的是他在軍隊里的親衛,實施軍事化管理,前陣子才剛听說一個小丫鬟為了追一只小貓誤闖進去,足足被打了三十大板,被丟出侯府時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蕭雋不是笨蛋,相反的,他精明得很,就算一時中計,事後回想肯定會察覺不對勁,到時無論她有沒有動他書房內的東西,這事都摘不清了,只會是死路一條……

不行!她絕不能踏進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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