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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妻有密招 第9章(1)

當紀航平慢慢恢復意識,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眼前一片黑,他下意識的伸手模了模眼楮,發現他的眼楮並沒有包著紗布。

「航平,你醒了?」李德芳一發現兒子醒了,焦急的問道。

「我的眼楮怎麼了?」他的語氣相當冷靜。

她忍不住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叫你去接我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紀航平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我們?不是只有母親一個人回來嗎?難道還有別人,是父親嗎?不,如果父親也回來了,他應該會听到父親的聲音,也就是說,跟母親一起回來的另有其人。

「航平,都是媽不好,媽該死……」李德芳自責極了。「我想讓你見見那位金小姐,才會要求你來接機,是我害你發生車禍……」

紀航平听到母親這麼說,並沒有感到憤怒,反而安慰道︰「媽,你不要太自責,不關你的事,如果注定要出事,不管去哪里都會出事……偲月呢?她沒事吧?」

發生意外的第一時間,他記得自己用身體去護著她,她沒事吧?

「哥,偲月沒事,但還沒清醒,有田女乃女乃陪著她,你放心,倒是你……」想到如此優秀的大哥可能會終生失明,紀鐵平也忍不住哽咽了。

听見他們低泣的聲音,紀航平表現得更為鎮定。「我的主治醫生是誰?請他來跟我說明一下吧。」

「嗯。」紀鐵平答應一聲,立刻去請醫生。

紀航平自己就是眼科醫生,听完主治醫生的說明後,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太好,需要動一個非常精密的手術,而這樣的手術恐怕沒幾個醫生敢掛保證一定能成功。

現在,他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眼楮,而是田偲月,有可能終生失明的他,還有能力守護她嗎?

醫生離開沒多久,田李穗扶著腳受傷的田偲月進來了。

她們一進來,李德芳便站了起來,看著只是腳受了點傷的田偲月,李德芳心里不能平衡,激動的罵道︰「為什麼瞎的不是你?!我就知道你那愛哭痣倒霉,是你帶衰了我兒子!老天爺真不公——」

紀航平光听母親這麼不理智的亂罵人,他就知道田偲月來了,他沉聲一喝,「媽,不要再說這種話。」

「媽,別說了。」紀鐵平也拉了母親一把,低聲道︰「這不是偲月的錯。」

李德芳當然知道錯不在田偲月,但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她必須找一個可以怪罪的對象以減輕她內心的愧疚及傷痛。

田偲月听不見李德芳說了什麼,因為從一進門,她眼里只看得見半臥在床的紀航平,他的雙眼沒有焦距,有點空洞,就像女乃女乃說的,他看不見了。

他以前可以很準確的彈中她的額頭,但現在的他……做不到了。

她慢慢的走向床邊,胸口像是有千斤重的大石壓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如果可以,她多想代替他承受失明之苦。

不只李德芳,連她都想問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安排,為什麼瞎的不是她?

「航……」她想叫他,卻發不出聲音,她顫抖的伸出手,輕輕觸踫他的手背,眼楮不斷發燙,突然,她的臉頰一陣熱,一顆淚珠啵的掉落在他的手背上,然後一顆接著一顆。

白胡子土地公的封印失效了,眼淚猶如潰堤般自她眼眶中涌出、滑落。

靶受到被熾熱的水滴滴到,紀航平心頭一陣揪疼。「偲月,你在哭?」

田偲月發不出聲音,只是不停不停的掉著眼淚,猶如奔流般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像是要將這十幾年來沒掉落的眼淚一次流完似的。

終于,她艱辛的擠出話來,「對、對不起……」

紀航平好心疼,他柔聲安撫道︰「傻瓜,你又沒有對不起我。」

「如果是我就好了……如果是我……」田假月哭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如果是你,我豈不是要活在悔恨中?」他反手握緊她顫抖的小手。「還好不是你。」

听他這麼說,她更加難過,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哭聲絕望而悲痛,教一旁听著的田李穗跟紀鐵平都覺得心痛,就連李德芳也感到不舍,不忍再罵她了。

這時,紀鐵平跟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了然,相繼走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

听見開門又關門的聲音,紀航平知道他們都出去了,他伸出手,尋覓模索著她的臉龐,當他踫觸到她的臉頰,便輕柔的用指月復抹去她的淚水,他勾起微笑道︰「我說你偶爾可以哭,沒說你可以哭得這麼慘。」

看他事到如今還能逗她,安慰她,她更加感到心痛難受。她將他的手緊緊貼著臉頰,急切的問︰「一定能治好的吧?一定可以吧?」

「我不想騙你。」他選擇勇敢面對。「機率不高。」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這不是田偲月想听的答案,她激動的吼道。

「傻瓜,我自己就是眼科醫生,我知道這個手術的難度有多高,機率有多低,就算是國內的名醫或權威,恐怕也不敢拍胸脯保證我術後能恢復視力。」紀航平說得平靜。

聞言,她更絕望、更傷心了,她的雙眼像壞了的水龍頭,也像被挖斷的水管,淚水爆噴。

她那悲傷到無以復加的哭聲教紀航平的心揪得死緊,他一定會找到醫生,接受手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無論如何都會嘗試,但若是好不了……

「偲月,听我說……」他神情嚴肅地道︰「如果我的手術失敗,或是找不到願意操刀的醫生,我們就分手吧。」

田偲月難掩驚訝。「為什麼?」

「因為我無法再守護你、照顧你,我不能毀了你的幸福。」想到若是以後的生活沒有她,紀航平就覺得心好痛好痛,可是再怎麼心痛,他都不能耽誤她。

「那就由我來守護你、照顧你!」她堅定的緊抓著他的手,生氣的道︰「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決定我的幸福要如何?」

「你不需要因為道義責任或是任何其它因素而將人生浪費在我身上。」他是真心這麼想,不是消極或覺得悲情。

「如果守著你是浪費生命,那你在我身上浪費了多少生命?」田偲月越說越火,「以後你要是再說這種話,別怪我打你喔!」說著,她又哭了。

「偲月,我是個殘廢了。」

「你還沒接受手術呢!」她滿臉淚水,帶著濃濃的鼻音道︰「就算手術失敗,你也不是殘廢,瞎子能做的事情還很多!」

「偲月……」

「我不要听!」田偲月打斷了他,哭叫道︰「你太過分了,這樣就想甩開我嗎?我沒那麼脆弱,我能做的比你以為的還多!不準說要離開我,你以為這樣很偉大?你以為這樣是為我好?你不是說……說要跟我生米煮成熟飯嗎?現在米都洗了,你怎麼能不煮?!」說著,她大聲的哭了起來。

紀航平心疼又不舍,他緊緊拉住她的手,好言安慰道︰「好,不哭了,是我說錯話,行了嗎?」

「你是說錯話,錯得離譜!」她噙著淚,怨恨的瞪著他。

他苦笑著求饒道︰「別哭了,我拜托你。」

他的討饒讓她慢慢的停止哭泣,然後像只小貓似的趴在他身旁,軟軟地道︰「你會好的,一定會的。」

他溫柔的模著她的頭。「嗯,我希望。」

電話中,金靈靈听李德芳說起紀航平的情況,難掩驚訝。「紀阿姨,你說你兒子瞎了?」

「是的,不過……」

金靈靈打斷了她,「紀阿姨,我想台灣的男人不太適合我。」

李德芳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不免愣住了。

「我今天就會飛回上海,等你回上海後,咱們再約出來喝茶吧。」金靈靈說完便掛斷電話。

李德芳拿著手機,久久回不了神。

金靈靈跟兒子別說沒有感情,甚至連面都還沒見到,她當然不能奢望或要求金靈靈對兒子有什麼依戀不舍,可從知道發生車禍,金靈靈就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樣子,連探病或是說幾句是否需要幫忙的表面工夫也不願做,確實教她錯愕。

「老婆?」自上海趕回來的紀敦雄快步跑了過來,憂急之情溢于言表。「航平呢?」

她這才回過神來,難過的道︰「在里面。」

「他真的瞎了?」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嗯。」李德芳頹然的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流下懊惱的眼淚。

紀敦雄在她身邊坐下,拿出手帕幫她擦淚。「別傷心,應該還有機會,我听鐵平說,只要找到能做這種手術的醫生,航平的眼楮就有救了。」

「可是醫生也說了,能做這種手術的醫生實在太少,國內雖然有醫生能做,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功率能達到百分之八十至一百的,就他所知只有一位日籍醫生,雖然那位醫生是醫院的榮譽教授,但是他幾乎不在醫院出現,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更別說請他幫忙開刀了。」

聞言,他也不禁感到沮喪。

李德芳抓著他的手,自責地道︰「老公,都是我害了我們的兒子,要不是我,他不會去機場,更不會發生車禍……」

「這哪能怪你。」

「當然怪我!」她說︰「我是為了騙他去見金靈靈,我騙他說我願意接受田傯月,可是你知道嗎?金靈靈一听到航平失明,她連句關心都沒有就說要回上海了。」

紀敦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才道︰「老婆,你雖然是航平的母親,可是他要愛什麼人是他的自由,偲月是個好女孩,你要相信我們兒子的眼光。」

李德芳低垂著眼,淚流滿面。是的,她知道田偲月是個好女孩,也知道兒子的眼光很好,因為昨天他們在病房里的談話,她在門外听得一清二楚。

田偲月的哭聲那麼悲傷且真摯,她的話語那麼的堅定且豁達,她充滿正向的能量,鼓舞了在他們面前冷靜淡定,卻在言談中透露出沮喪及無助的紀航平。

金靈靈有著完美的條件,足以匹配她最自豪的兒子,但她卻有一顆冷酷的心,她是腦袋進水了,居然想讓這樣的女人成為她的媳婦、她兒子的老婆?

想起之前自己的無知跟盲目,她感到愧疚又羞恥。

「老公,我真的是個最糟糕的媽媽……」李德芳掩臉哭泣。

「老婆……」紀敦雄愛憐的摟著她的肩,安慰道︰「世界上沒有一百分的媽媽,只有努力做到一百分的媽媽,而你就是努力做到一百分的媽媽……兒子不會怪你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醫生幫兒子動手術,其它的都別想了。」

「嗯。」她用手帕拭去淚水,點了點頭。

「對了,還沒通知老爸吧?」他問。

「嗯,他跟三郎叔叔剛去夏威夷度假,不想讓他擔心……」她說。

紀敦雄思忖了一下。「也好,他難得能跟老友相聚,還是先別告訴他老人家。」

「嗯。」總是強勢的李德芳,在此時變得柔弱而依賴,她拉著他的手。「幸好你回來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一笑,深深注視著她。「老婆,你很堅強的。」

紀家利用所有人脈及管道積極尋找名醫。

田偲月清楚記得在車禍發生的當下,紀航平不顧一切的保護她,他總是守護著她,現在該是她回報他的時候了。

于是,她先上網尋找國內外的名醫,發現有一名台裔美籍的胡醫生是這項顯微手術的權威,她又詳細查詢胡醫生的資料,發現他家跟基隆嚴家是世交,而蔡一嘉的未婚妻嚴美幸還要叫他一聲叔叔。

她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也沒有了不起的人脈,當然沒有管道能和胡醫生或是嚴家搭上線,但她知道她可以去找一個人,就是蔡一嘉,她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幫她,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願放棄。

田偲月鼓起勇氣,硬著頭皮打了電話給蔡一嘉,並約他在字母飯店的餐廳踫面。

約定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幾分鐘,蔡一嘉還沒出現,她絕望的以為他不會來了,畢竟他們之前有點過節,而且紀航平還為了她教訓過他,所以當他現身時,她喜出望外。

「學長。」

蔡一嘉穿著昂貴的訂制西裝,十分體面,他走了過來,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坐下後,他雙手橫胸,高姿態的道︰「怎麼突然找我,有事嗎?我知道紀航平發生車禍了,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守在他身邊嗎?」

紀航平是眼科名醫,他發生車禍的事情早在事發當天就被媒體大肆報導。

他有點幸災樂禍地又道︰「听說他眼楮好像失明了,真是諷刺,他是眼科名醫,卻醫不了自己。」

對于他的冷言酸語,田偲月早有心理準備,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盡避她感到氣憤,卻因為有求于他,也只能強忍住。「學長,我……我想請你幫點忙……」

蔡一嘉唇角一勾,嘲諷的道︰「我幫什麼忙?我又不是眼科醫生。」

「我知道你的未婚妻嚴小姐是基隆望族,人脈通達,而且她家認識一位美籍胡醫生……」她吶吶地道。

他笑視著她。「美幸和我的岳父岳母的確認識你說的那位胡醫生。」

「那你可以跟她商量一下,請她幫忙引薦嗎?」田偲月的眼底瞬間燃起一把希望之火。

蔡一嘉冷哼道︰「紀家的人脈不是也很廣,還需要我幫忙嗎?」

「紀伯父跟紀媽媽也在找醫生,只是我……我也想幫一點忙,我不能放棄任何一點希望。」說到這兒,她再也忍不住難過,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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