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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有喜 第十二章 賜婚詭計摘太妃(1)

「什麼,皇上賜婚?!」

皇上賜婚有什麼好驚訝,這不是常有的事嗎?只要皇上心血來潮就點點鴛鴦譜,把某某大臣的閨女點給皇室子弟,或是有功將士求娶,他也樂得做現成媒人,妙牽姻緣。

可是叫人震驚的是,皇帝賜婚懷安侯府二公子莫滄安與沈國公義女「季薇薇」,同時也賜婚莫滄安與長公主趙玫清,罕見的兩人以平妻身分同一日嫁入懷安侯府。

可明眼人看得出新郎心系于誰,他親自去給「季薇薇」另外安置的宅子迎娶新娘,卻對長公主那邊不聞不問,連聘禮也給得潦草,不及「季薇薇」的三分之一,還是他身邊的小廝和幾名下人抬進門,貶意分明。

雖然如此,但長公主還是要嫁。

不只要嫁,她還要嫁得風風光光,幾乎要掏光蓮太妃的壓箱底,十里紅妝的盛況,熱熱鬧鬧的將嫁妝送進莫府,她要讓所有人看到她這個長公主有多尊貴,把另一名平妻壓下去。

但是……

「咦,長公主的嫁妝不是剛過去,怎麼又來了?皇上不會搬空國庫為長公主送嫁吧?」

太鋪張浪費了,那是百姓的血汗錢啊。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太後娘娘為沈國公義女置辦的妝奩,听說這位小姐為太後娘娘辦的壽宴甚得太後歡心,因此由宮中添妝給她增面子的,前面兩抬是皇上賜下的……」

必朝薇提早去信給靜慈師太,言明她即將成親一事,她上無父母,只有師父和義父兩個親人,希望他們能來看她嫁作人妻。

可是靜慈師太表明她不喜歡這種達官貴人的場合,還有出家人的身分不宜出席,因此只給她回了封信,給予真心的祝福,並說會送他們一份十分意外的大禮。

其實關朝薇並不知道師父的過去,靜慈師太的回信一共有兩封,一封是給她,另一封是讓沈國公著人幫忙把信送進後宮給太後。

原來靜慈師太還是惠妃時,和當時也是妃子的太後私交不錯,那時的太後並非一開始就當皇後,而是慢慢往上爬,因此當初靜慈師太她家因蓮太妃而出事時,太後並沒有能力幫上忙。

為此,太後愧疚了十幾年,一直想有所補償,正巧這封信便是請太後照顧她如同女兒養大的徒弟,于是,太後也就順水推舟的拿出多年的私房,給了關朝薇不下長公主的排場,同樣的十里紅妝……不,還加上沈國公那一份,比趙玫清更可觀的嫁妝一抬一抬的搬進去,共一百二十八抬,比長公主的一百二十抬多了八抬。

這一件事把待嫁的趙玫清氣個半死,她發誓一旦嫁進懷安侯府,第一件事便是以長公主身分整死另一個女人。

但是,真能如她所願嗎?

「長公主,小心,別急……」哪有新娘子自己下轎的道理。

趙玫清氣呼呼的揮開擋路的喜娘。「沒瞧見他們都進去了嗎?居然敢把本公主給落下。」

另一頂花轎早已進門,新郎官滿臉喜色的扶著新娘子,柔情款款地俯在她耳邊低喃,情深意濃。

「小心,別急,萬一燒著了可不好。」莫滄安一把抱起新娘子,兩人一同跨過火盆子,引起眾人哄堂大笑,直說他太心急了,急著入洞房。

「還有長公主。」就算做做樣子也要有模有樣。

一提到那個多余的人,莫滄安帶笑的臉變得有點冷。「不用理會她,本就沒有她的事,硬是來插一腳。」

他和薇兒的婚禮,為什麼要多個湊熱鬧的?

「拜堂,拜堂了,快行禮,新郎,新娘就位,一拜高堂……」司禮是莫家旁親,高聲喊道。

「等一下,本公主還沒到,你們拜什麼拜,我才是正妻,她……」居側,就是個妾。

「平妻,皇上龍口御賜。」老侯爺像睡了一覺剛醒,口氣顯得有幾分懶倦,看也不看囂張跋扈的長公主一眼。

恨恨一瞪的趙玫清咬牙暗啐︰該死的臭老頭!「就算是平妻也要以本公主為尊,本公主是堂堂長公主。」

「時辰快過了,再不拜堂就遲了。」世子爺莫敬安口氣微涼的插上一句,好像在指責長公主廢話太多,耽誤好時辰。

「你……」

「拜堂了,一拜高堂……」司禮又喊一次。

「不用拜了,直接夫妻對拜,剛才我媳婦已經拜過了。」朱氏一臉笑意,頰邊的大紅花襯得她紅光滿面。

「可是我還沒拜。」趙玫清氣得想扯下喜帕,朝膽敢對她無禮的死老太婆咆哮。

「那與我何干。」朱氏說起風涼話。

在場的賓客終于看清了,懷安侯府屬意的媳婦是哪一個,他們一副只迎進「一」個二媳婦的姿態,其它人不算數,賓客們就當看個笑話,不必當真。

「我……」也是你的媳婦。

心中有怒的趙玫清還沒說出口,司禮又喊了。

「夫妻對拜。」

這一拜,是夫妻對拜,兩兩成雙,趙玫清的前方是空的,新郎官和他的妻子拜得正歡。

如朱氏所言,與你何關,趙玫清就是來看熱鬧的,她氣得快跳腳也沒用,這里是懷安侯府不是後宮,沒有蓮太妃給她當靠山,以排外的莫家人而言,她就是不受歡迎的外人。

而且她還嚇哭了莫家最受寵的小女兒莫禾然,護短的莫家人不可能不討回公道,活該她主動送上門,他們不給她臉色瞧瞧,怎麼對得起自己,她這是自個兒找死。

「三拜天地,送入洞房。」

照理說應該是先拜天地,可莫家人為了某種原因私自將次序改了,讓某個「後來的」趕不及,自然就錯過最重要的參拜高堂一環,沒有向長輩行跪拜禮便不算莫家兒媳。

可見莫家人對另一名媳婦有多偏袒,完全不把趙玫清這個活人當回事,任憑她再怎麼叫囂、再怎麼跋扈蠻橫,到了人家的地盤就是泥牛入海,任她再強也強不起來了。

長公主的配備是三百名宮女、太監和三百名侍衛,但懷安侯莫士禎以府邸太小容不下而請求取消,皇上「欣然」同意,所以她最多只陪嫁二十名近侍,如今因拜堂緣故被攔在禮堂外。

也就是一屋子的賓客外,余下的絕大部分觀禮者全是侯府親眾,趙玫清是很仗著長公主身分耀武揚威,作威作福,把另一個女子踩在腳下,可惜沒人埋會,她瞪著發紅的雙眼,只能眼睜睜看著莫滄安牽著另一條紅綢帶,笑得臉上似滿嘴蜜的與一身紅色嫁衣的新娘子洞房去。

紅,很刺目的艷紅,趙玫清捉著無人拉扯的紅綢布,幾乎要將其扯破,其磨牙聲人人可聞。

「終于娶到你了。」

如意金秤揭開了繡上花開並蒂的紅色喜帕,露出一張精致秀妍的小臉,兩頰羞得嫣紅,眼泛動人水色,輕抹胭脂的小嘴嬌女敕得恍若朝陽初升的露珠,盈豐誘人。

莫滄安看得有些醉了,向來清冷性子的他笑得傻里傻氣,拿著合巹酒的手居然在抖。

「長公主那邊怎麼辦,真放著不理?」以趙玫清的個性,不鬧個翻天覆地才怪,她不可能善罷罷休的。

只是,這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福家和長公主趙玫清所設的局。

壽辰上,趙玫清不僅仗著長公主身分嚇哭了莫禾然,她還以驕蠻的態度聯合蓮太妃向皇上逼婚,當著眾臣子的面要皇上當下賜婚,不許再拖延或用別的借口搪塞。

皇上被逼急了,只得說今日太晚,明日擬旨,而後與莫滄安君臣連夜在御書房商量一夜,當事人關朝薇亦在場。

蓮太妃母女倆實在是欺人太甚,連吃了十幾年素的關朝薇都快受不了,氣得怒發沖天,她一發狠,一不做、二不休的想了個「成全」她倆的陰招,看誰更狠。

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個「孝」字壓死人,侯府內除了莫禾然外,其余諸人皆是趙玫清的「長輩」,再加上妻以夫為天,基本上她就是個輩分小,誰都可以上前踩她兩腳,她要敢發威頂撞便是不孝。

不孝,七出之一,被休了也無話可說,誰管你是長公主還是娘娘,天綱禮法,誰都得遵行。

她和關朝薇的新房各在南北一方,是侯府的兩端,離得相當遠,為了做個樣子給蓮太妃看,長公主的院落是全府最大的,但也最荒涼偏僻,二十名近侍根本住不滿,空曠得很,在院子一喊還有響亮的回音。

新婚夜,新郎與新娘共度的春宵夜,趙玫清的喜房冷冷清清的,連杯熱茶也沒人送,院子外頭圍了三百精兵,為的是防止她鬧起來,擾了一對小夫妻的恩愛,以及……

禁錮。

今晚還有一件事即將發生,和福家有關。

「她與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有什麼關系?你該想的是如何和我在這鴛鴦被上顛鸞倒鳳,共效于飛。」莫滄安熾熱地為她取下綴了一百零八顆南珠的鳳冠,手指修長地穿過她烏黑如墨的發瀑,珍之惜之的撫著,愛意纏綿。

因他的話很想翻白眼的關朝薇噗哧笑出聲,粉頰如染了霞色般暈紅。「我們這做法實在太陰損了,不知道會不會把長公主逼瘋了,我有點罪惡感。」

他們只是想教訓人,並不是逼死她。

「放心,以長公主那種個性的人是不可能揉得碎的,等她吃盡了苦頭再找個由頭放她出府,不耽誤她。」如果有人要娶長公主為妻,他還會非常大方的陪嫁一份嫁妝。

「嗯!那就好,我不喜歡欠人。」欠債得還,欠情難償,她不想和同個情敵生生世世糾纏。

「娘子,你話太多了。」今夜,她明艷的朱紅小口只適合做一件事,在他的身下承歡,婉轉嬌吟。

一聲「娘子」,關朝薇怔了一下,隨即想到她已為人婦,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你……呃,不用出去敬酒?」

「祖父和爹說了,他們讓大哥擋酒,咱倆只需努力生個小莫家人就好。」他覆上身,吻上她瑩潤的鼻頭。

「晚、晚一點你不是還有事……」他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吧,三、兩下就除盡了一身嫁衣。

「今晚的事唯有你而已。」他語氣曖昧的輕吻她誘人的鎖骨,覺得她不夠投入,不滿意的啃上一口。

必朝薇身子一顫,不由自主輕吟出聲。

「師父和義父沒……呃,沒來觀禮,我心中總有遺憾,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他們兩人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有如親生爹娘,結果女兒出嫁,父母卻無法親眼看她披上嫁裳出嫁。

她話中有著惆悵與落寞,師父與她相伴十一年,兩人如同游玩般走過大江南北、三川五岳,在草原上騎過馬,在漠河上泛舟,爬上五千尺高峰看傳說中的雪蓮,為了一株百年人參差點摔下山谷,拉著突出崖壁的樹藤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師父是她人生的導師,師父護著她、照顧她,給她無微不至的呵護寵愛,讓她知道她不是孤單的,有人愛著她,願意伴著她走遍天涯,她是幸運的,而不是失去雙親的孤兒。

沒有師父,她就不可能過著快活的日子,她一直牢記著這一點,也一心想著日後要好好孝順師父。

可是她嫁人了,卻好像和師父疏遠了。

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大喜的日子,關朝薇分外的想念久未見面的師父,不知師父是否一樣的想著她。

而義父的老寒腿不曉得好了沒,最怕吃藥的他,沒人盯著肯定又不听話,背著人偷偷把藥倒掉……

「等京城的事一了結後,我帶你去看他們。」莫滄安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只要是她所想的,他都會盡力滿足她。

「真的?」她水眸一亮。

他邊柔情似水的細吻著她嬌女敕容顏,邊抱怨著,「娘子,請你專注點,為夫的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人倫大事。」

再一扯,她身上只剩下褻褲和單衣,薄薄的絲衣根本遮不住胸前春光,艷紅肚兜中包覆的豐腴雙峰呼之欲出。

對男人而言,這是十分沖擊的視覺,他的身子轟地一熱,感覺全身的血全沖向下月復,那話兒脹得發疼。

洞房就洞房,干麼說得冠冕堂皇,男人真是天生的色胚。雖然成親了,她忍不住想問︰「你喜歡的是還俗前的季薇薇,還是小青梅的關朝薇?」

女人很愛計較一些枝微末節的小事。

「你。」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沒誠意。」她不滿地一口咬上他的果肩,表達抗議。

莫滄安低笑,大手往下撫向她的幽深密徑。「為夫的誠意在這里,我的薇兒娘子,你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塊美玉。」

靶受到他的輕揉慢捻,輕抽口氣的關朝薇忍不住申吟,「你……你怎麼對這種事這麼熟……唔,這麼熟練,你和幾個女人做過了?」

她不說是誰,而是「幾個」,問得很狡猾。若是流連花叢的浪子肯定上當,以最少的數量謊報,為的是,絕不會在新婚夜惹惱新娘子。

「一個。」

「一個?」他居然有別人,古人不是一向最保守的,雖說有錢人家會有通房丫頭之類的,可依他平時的行事作風,她以為潔癖的他一直守身如玉,此時听了答案,她說不上是吃味還是不甘,心里頭一陣酸、一陣惱的,眼神有點凶惡的瞪他。

什麼旖旎纏綿,全被一桶冷水澆熄了。

「沒有。」他又吐出兩個字。

咦,他說沒有的意思是?

「一個也沒有。」莫滄安胸口發出輕輕的震動,低沉的笑聲由唇畔逸出,大手覆住豐女敕酥胸,揉捏起上頭的紅色蓓蕾,挑逗她嬌喘不已。

「你、你騙我……」

「一直都是你,不論是小小身影朝我笑的關朝薇,或是煮素菜一流的小尼姑,或是會對我擠眉弄眼,與我一同辦案的季薇薇,只有你,是我的唯一。」

「沒有小妾和通房?」古人的通病,一個不嫌少,兩個恰恰好,三人不怕擠,四個湊兩雙,五、六、七、八、九,再來個十美圖,享盡天下美人恩,左擁右抱一大美事。

他又笑了,極愛她的醋勁。「府里除了禾然外就數你最受寵,我被踢到角落邊邊了,若是我沒把你伺候好,光是娘一個人的口水就足以淹死我了,她最護著你了。」

「你、你想惹哭我……」關朝薇眼眶一紅。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莫府是你的靠山,我和所有人都是你的親人,不論你有什麼事我們都會護你到底,自私自利的莫家只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護短。」毫不講理。

「滄安……」一滴淚珠從她眼中滾落。

他心疼地低頭吮去,「娘子,為夫可以一盡丈夫的責任了嗎?為夫的那里等不住了。」

「等等,那件事不用你去執行嗎?」畢竟攸關朝廷大事。

其實賜婚是幌子,今晚的行動才是重頭戲。

在一番商議後,皇上決定采用關朝薇所提的「打草驚蛇」方式,先放出風聲皇上有意要動手,收拾權傾朝綱的福家,就在婚禮過後不久,由莫家兩兄弟連手出擊。

此舉是逼急利短視的福勝守自亂陣腳,為保全福家的榮華富貴和滔天權勢,他定會沒做好萬全準備就提前出手。

長公主的出嫁是誘他入殼的局,他以為這一日所有人都會疏懶警戒,給他可趁之機,殊不知,一張張開的大網正等著他。

「哈,有大哥在。」莫滄安笑道。

「又推給大伯?」他這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一家人嘛!何必計較太多,能者多勞。」兄友弟恭,為了一家和樂,大哥樂意得很。

「那你干什麼?」簡直不負責任。

「愛你。」他挺腰,同時吻住痛呼的小嘴。

白綢染血,暈開成點點紅梅。

月兒高掛,一對紅燭垂淚到天明,人也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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