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濃郁的咖啡香撲鼻而來,引誘著還賴在床上的男人。
除了咖啡香,屬于女人的淡雅香氣繚繞,讓清晨四點半好不容易才完成論文躺上床的顧亞牧內心掙扎著……
令人心蕩神馳的少女香氣讓他勾起唇,咖啡香味也越來越濃郁,彷佛咖啡杯就擺在鼻前,那股怡人的淡香也同時鑽進肺里。
「海陽,別鬧了,讓我多睡一會兒。」男人哀嚎,那聲音低啞性感。
佇立在床畔的女孩,身子僵了一瞬,俏麗小臉上露出一抹惆悵。
也唯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放心大膽的將心中的戀慕之情表現在臉上,才能這樣靜靜的看著這個俊逸男子。
終究是敵不過引誘,男人嘴角往上勾起,一雙濃眉動了動,緊閉著的俊眸微微掀開一條細縫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當那抹帶著淡淡青草香氣的縴細身影朝自己貼近,他伸手準確的捉住了那縴細皓腕。
「逮到你了。」他沙啞輕笑道。「這次,說什麼也不放你走。」
捉住,扯動。站在床邊的女子沒有防備的被他扯上床,馬克杯摔落在地板上,厚實的杯子沒破,但咖啡灑了一地。
「顧—」
站在床邊的女人連張口驚呼都來不及,身子已經被男人壓制在床上,小嘴被密密實實封住。
男人性感的薄唇熱烈的吻著身下的女人,這張小嘴甜似蜜,手掌下的身軀輕輕顫抖著……
然而男人似乎意識到一絲詭異,眉頭一皺,眼眸驀地睜開。
黑眸盯著身下女人那紅艷似火的小臉,那雙晶亮水眸里帶著無法錯認的羞澀與不知所措。
「海寧」顧亞牧高大的身軀倏地一僵,驚呼一聲從床上跳起來。
Shit!他竟然對女友的堂妹下手!睡昏頭了他!
「顧學長,對不起,我、我……」梁海寧的理智穿破的迷障回歸原位,她驚慌失措的從床上坐起來,尷尬的整理著凌亂的短發和衣衫。「我、我進門時有按過門鈴,因為沒人回應我才會自行進門,對不起。」
低垂著小臉不敢接觸顧亞牧凌厲的目光,梁海寧慌慌張張的爬下床,站在單人床的另一邊,像個犯錯的小學生,頭快垂到地上,貝齒咬著唇瓣,放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等著被嚴厲責罵。
顧亞牧吞下滾到舌尖的低咒,他壓根沒立場罵人,因為錯在他。
他在出手之前應該先確定對象,他低頭瞪著自己厚實的大掌,方才是如此讓人深刻難忘,讓他心生蕩漾……他驀地用力甩了甩頭。
他真是睡糊涂了,梁海寧之前曾來過自己宿舍幾次,都是受梁海陽之托送東西過來或來幫忙打掃。顧亞牧再一次想痛揍自己一頓,怎沒看清楚來者何人就貿然行動。
「又是海揚叫你來?」他用粗嗄的聲音掩飾心中的慌亂。「海陽呢?這回又忙什麼去了,她不能來為什麼總不肯親自聯絡我?」打一通電話,留一條訊息的時間都沒有梁海陽到底有沒有把他這男朋友放在眼里?
顧亞牧真想掐死梁海陽,到底誰才是他的正牌女朋友?他跟梁海寧每個月踫面的次數遠遠超過她這個神龍不見首尾的女朋友。
還有,梁海陽就算忙也不該總找小堂妹跑腿,梁海寧沒義務幫他整理房間好嗎?何況讓她一個小女生在這棟公寓里進進出出根本就有危險。
這棟公寓大多是租屋的男學生,還有幾個男性上班族,他不敢想像萬一對梁海寧伸出狼爪的是別人,這件事該如何收拾?
心火頓起,他粗聲粗氣的道︰「你,以後別再來了,別理海陽。」比起柔道二段的梁海陽,梁海寧一個個柔弱的女子,萬一遇上麻煩,壓根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他不放心。
梁海寧臉色驀地刷白。「對不起!」從來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的學長,此時這麼火冒三丈,全都是她的錯。
看她那小媳婦般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意識到自己方才語氣重了些,無奈的望著她,這事錯不在她,身為肇事者,顧亞牧內心有濃濃的愧疚感。
「海寧,剛剛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真是睡糊涂了……」事情已經發生,只好勇于認錯,只是這事不能讓親親女友發現,「海寧,我有個不情之請,這事拜托你千萬別跟海陽打小報告,學長改天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怕嚇壞小堂妹,加上自己有錯在先,顧亞牧愧疚的將語氣放軟。
幸好發現得早,及時踩了煞車,要不真吃了梁海寧滾了床,他一定會被柔道高手的梁海陽給親手宰了。
那女人一翻臉是六親不認的,唯一疼愛的只有這個柔柔怯怯的小堂妹。
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他恐怕連皮都會被那女人給剝掉,全身骨頭拆了喂狗都消不了梁海陽的怒氣,恐怕還會引來梁海陽粉絲們的暴動,每天被追著打。
說起他的女友梁海陽,她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僅頭腦厲害,體育更是一把罩,外表亮麗,身材縴瘦看似嬌柔,實際上可是個深藏不露、打小跟著父親學柔道的練家子。這樣一個動靜皆宜,比男人還帥氣的女生,自然是校園風雲人物,走到哪都是注目焦點,是校園內多少女同學崇拜的偶像、男同學們望塵莫及的女神。
他可是辛苦的用盡手段,拿出毅力苦追了整整兩年,好不容易才讓梁海陽點頭答應交往,這段得之不易的戀情可不能因為這件錯事而搞砸!
「學長,我不會說出去的,請學長放心。」她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每次一提起堂姊就難掩雀躍的顧亞牧,臉上不小心露出了一抹同情。「學長,請你別怪海陽,她實在分身乏術—」
「海陽再怎麼忙都應該跟我說一聲,不該連傳封短訊的時間都沒有……算了!現在說這些沒什麼用,等我跟海陽踫面再當面說說她。」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眼前的尷尬。「海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房間我自個整理,今天就別忙了。」
畢業論文已經完成,接下來他多的是時間。
「學長,我馬上就走。」她也沒臉留下來。「學長,我除了受海陽之托過來幫學長整理房間外,還幫她送一盒東西過來。」
「喔,海陽竟然會送我禮物,那女人終于開竅了是嗎?」顧亞牧順著梁海寧比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小包裹。
梁海寧跟顧亞牧同系所,住的公寓也近,因此住在醫學院學生宿舍的梁海陽,經常為了自己方便委托堂妹幫忙跑腿。
梁海陽這麼做還有另一個用意,因為堂妹個性內向柔怯,在學校向來獨來獨往,朋友不多,梁海陽私下跟顧亞牧叮嚀過,要他多照顧梁海寧。
結果,這一照顧竟差點照顧到床上去,要是梁海陽知道這件事,鐵定會氣到爆炸!顧亞牧真不敢想像事跡敗露之後他會有多慘。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梁海寧不說,他不承認,梁海陽永遠不會知道今天這段插曲,所以,他還是別太杞人憂天。
「不過……根據歷史經驗,海陽送我的從來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心忖,梁海寧說不定知道里頭的乾坤。「海寧,你一定知道那里面裝什麼吧?」
被點名的的梁海寧倏地睜大眼楮,臉色比方才更蒼白幾分,她飛快地搖了搖頭。「我、我沒看。」
這驚慌失措的舉動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顧亞牧吞下一口嘆息,光從梁海寧的表情便能猜出七、八分,梁海寧絕對知曉內容物為何,但可能受梁海陽脅迫不能吐實。
「不會是整人玩具吧?今天不是愚人節,我應該不會又被頑皮的海陽給捉弄一次吧?」算了!禮物還是等會再拆,他需要一杯咖啡先鎮定心神。
彎身撿起地上的馬克杯,他走進套房附設的小廚房把杯子洗干淨,將咖啡壺里剩下的半杯咖啡倒出來,一口咕嚕嚕喝掉。
梁海寧煮咖啡的功力真的厲害,比梁海陽好上百倍,帶笑的黑瞳回頭看向站得直挺挺的梁海寧。「咖啡真好喝,海寧,謝謝!」這是他最愛的咖啡豆口味,咖啡和鮮女乃的比例,梁海寧永遠都不會搞錯。
梁海寧羞怯一笑。「不客氣。」
這對相差兩歲的堂姊妹外貌酷似雙胞胎,可卻氣質迥異。
她們雖然都蓄著俏麗短發,打扮一樣偏愛舒適的棉質上衣和單寧褲,可短發造型的梁海寧多了一分沉靜俏麗,而梁海陽卻率性得像個男人,身邊總有很多女人圍繞,害他常常得跟一堆女人搶人、爭風吃醋。
「學長,那我先走了,禮物你慢慢拆,還有,地上的咖啡污漬記得要擦干。」看著顧亞牧走到床邊拿起包裹,梁海寧幾乎是用逃跑的速度跑至門口,但腳步在門口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一臉同情的望著顧亞牧。
「學長……」
「嗯,還有什麼事嗎?」正拆著包裹的顧亞牧停下動作,扭頭對梁海寧挑挑眉。
「沒、沒事,我只是想跟學長說一聲……如果學長想找人談談,吐露心情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梁海寧沒頭沒腦丟下這麼一句,便關上門走了。
空氣中那淡雅怡人的香氣也隨著她離開而消失,咖啡香也逐漸淡化。
顧亞牧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思索半晌仍舊不解梁海寧那句話的用意。
反正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親親女友到底送來什麼神秘禮物?
他迫不急待的打開紙盒,里頭躺著一個紫色絨布盒和一張短箋。
盯著那熟悉的紫色絨布盒,他心口一涼,再拿起短箋,上頭寫著短短幾句話,顧亞牧眼神瞬間轉冷,一顆心直直往下墜落。
亞牧,對不起!
我無法放棄夢想,已經申請交換學生的資格,請原諒我的自私。
我會在遠方祝福你,祝你早日找到真正愛你、適合你,願意真心為你守候的女人!
梁海陽
短箋驀地從他指尖飄落,孤單的掉在地板上,他抓了鑰匙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