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人一巴掌,再賞人一顆糖,其實是很過分的行為,但沖著他這番話,劉諾菲突然熱血沸騰了起來。
沒錯啊,好歹她也是經過國家認證的人民保母,就算沒興趣,並不代表沒能力,她沒道理現在就認輸,于是她振作精神,聲音洪亮的回道︰「是,我一定使命必達!」
看她那麼認真,石大任笑了。「有斗志很好,但也要小心,還有我們專隊隨時都會當你的後盾,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的。」她把一副耳環遞給她,又道︰「這是最先進的追蹤器,你好好戴著,你到哪我們都能知道。」
「是。」
「如果遇到戚紹剛,暫時離他遠一點,他那個人狡猾多謀,心機深沉,眼力也非常好,我怕你第一次當臥底會被他識破,所以在混進去全球國際物流中心以前,你盡可能避開他。」
「哈哈哈!組長,你說他狡猾多謀、心機深沉或許沒錯,但說眼力好,我倒不那樣認為。」劉諾菲忍不住炳哈大笑,如果他的眼力真的很好,早就認出她了。
「你和他打過照面了?」石大任表情嚴肅。
「是啊,我去應征時就遇見他了。」
「那是第一次,第二次他肯定會認出你來。」
「不可能。」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那是我第二次遇到他。」
一听,石大任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甚至還有股沖動想要取消讓她去臥底的計劃,但這是任務,而且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她外表美麗,又是個菜鳥,還沒有資深警察那種干練的眼神和表情,反而不容易被察覺出真實身分。
「避開他!這是命令!」現在,他唯有這樣要求了。
秘書的職務沒錄取,劉諾菲決定應征總機小姐,她認為總機接觸的人多,多少可以了解全球國際物流中心的來往客戶,或許可以從中調查出一些不法的蛛絲馬跡。
但她第一份工作就是警察,警察以外的工作她啥也沒做過,在警局接電話時語氣必須要條理分明,讓民眾能一听就懂,所以她講話一直都很公式化。
不過她現在要去應征的是全球國際物流中心的總機,太公式僵硬的語氣可能不適合,所以當主考官讓她當場假裝和客戶電話應對時,她腦袋閃過了一個高中同學的聲音。
她記得那個同學也是當總機的,聲音很甜、很嗲,她覺得一般公司行號可能用那種講話的語氣比較合適,不自覺就學起那個同學的腔調。
雖然學習是好事,偏偏她學起人家的嗲聲嗲氣卻完全走樣,才講兩三句就被喊停了。
「我還沒講完……」劉諾菲覺得主考官很沒禮貌,就這樣打斷她說話,好歹也听她講完嘛!
「我覺得你不需要再講了。」
真的很不給面子耶!
不只是如此,竟然還當著她的面在她的履歷表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讓她臉上整個無光。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考官,我可以請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請問,你為什麼在我的履歷上打個大叉叉?」死也要死得瞑目啊!
「你的聲音太假了。」其實還有一個主要因素,但主考官當然不會把真相告訴劉諾菲,只能說她倒霉得罪了大老板,才會被下封殺令,她要怨,只能怨自己運氣差。
劉諾菲不知道的是,這一段過程全部被錄了下來,在戚紹剛的辦公室里進行實況轉播,也成功的把他給逗笑了。
「喂,有必要那麼惡劣嗎?人家不過是想找份工作、圖口飯吃,不就是個總機的職務,沒必要那麼嚴格吧?我看她條件也不算太差,還挺喜感的。」耿仲偉是戚紹剛的死黨,他剛剛也看到實況轉播了,看到劉諾菲被狠狠刷下來,不免有些同情。
「憐香惜玉了?」
「你不是說過那是男人的責任嗎?」耿仲偉笑著反問。
外傳戚紹剛生性風流,每次談生意最愛跑去酒店,也一定會點小姐的台,所以大家都說他是個公子,但只有和他交情夠好的人才知道些許內情,外傳只是假象。
雹仲偉當然知道他不像傳言所說的那樣,他去酒店是有目的的,點小姐台也是別有用意,這會兒,他只是故意調侃他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真的挺同情那個來應征總機的女人。
戚紹剛那樣做當然有他的用意,他冷冷的道︰「一個騙子不值得同情。」
「騙子?你是說那位小姐嗎?你認識她?」
「條子。」
「蛤?你說她是條子?真的假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漂亮的條子,你怎麼知道她是條子?栽在她手上過嗎?」
戚紹剛狠狠白了耿仲偉一眼,隨即埋頭于工作,頭也不抬的道︰「你打混夠了沒?還不回去工作,別以為你是我朋友就可以混水模魚,還有,你覺得條子為何會一直處心積慮地想混進我們公司?」
全球國際物流中心是戚紹剛和耿仲偉合作創建的,戚紹剛是大股東,任執行長一職,負責拓展公司業務;耿仲偉則是物流管理總監,負責所有物品進出管理。
其實一開始還有第三個合伙人潘文森,但是後來他們發現和潘文森理念不合,潘文森甚至想接走私的生意,戚紹剛一怒之下就和他拆股了。
現在,潘文森創立的通運物流中心專搶全球國際物流中心的生意,听說甚至還偷偷做非法買賣,只要有錢賺,潘文森沒一樣放過的。
或許是警察弄錯了方向,才會派條子到全球國際物流中心臥底,說到底,潘文森還是導火線。
提到工作,耿仲偉也收斂起不正經,很認真地說道︰「你放心,該做的我一樣沒少做,不該做的,我一樣也不會多做。」
物流中心的貨物要完好無缺的交到客戶手上,除此之外,還要提防有心人士把不該出現的東西夾雜在他們的貨物之中,所以在工作上,他一直保持高度警覺。
「要我稱贊你?」戚紹剛終于抬起頭斜睨著他,憋著笑問。
「呿!很冷,不好笑,我回去工作了。」耿仲偉晃到了門口,忍不住又回頭。「那個女警該不會真的是沖著我們公司來的吧?」
「不用擔心,我會看著辦,你只要把管理做到滴水不漏,別讓有心人有機可乘就好。」
「那還用你吩咐,我知道該怎麼做的。」說完,耿仲偉就開門離開了。
雹仲偉一離開,戚紹剛又打開了剛剛人事部傳給他的錄影,看著看著,他忍不住又笑了,對著螢幕自言自語道︰「這下你應該會知道要打退堂鼓了吧。」
其實他並不討厭她,甚至還覺得她挺好玩的,若非她是警察,他應該會樂意賞她一口飯吃。
很背!很背!真的很背!連續被刷下來兩次,劉諾菲開始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些許疑慮。
秘書不被錄用或許說得過去,但連去應征總機也沒通過,還被洗臉洗得那麼徹底,她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但石大任的話言猶在耳,也提醒了她身為人民保母的使命感,所以她只能繼續寫履歷表,準備再次奮戰。
這次,入她眼的是清潔人員。
沒錯,就是清潔人員,她覺得清潔人員涉入的範圍廣,而且不容易被人注意,更能窺探到別人不容易察覺到的小細節。
兩天後,劉諾菲卷土重來,興沖沖的再次遞出履歷表。
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所以就算每場應試的主考官不一樣,她都是黑名單的首位人物。
不過這回,出題目的是戚紹剛本人。
他一早踏進公司,人事部就向他報告劉諾菲又來應征,一听說她應征的職務是清潔人員,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揪成了一團。
「還真不死心。」
他不想揭穿她,但她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讓人挺頭疼的,但他又覺得挺有趣的,她越不死心,他就越想讓她踫一鼻子灰,所以親自出了考題,讓應征清潔人員的應征者分別打掃各個部門,然後讓考官打分數,至于劉諾菲,他則指定她清理他的辦公室。
沒想到會被指派到執行長辦公室,劉諾菲認為機會來了,一進戚紹剛的辦公室,她就開始東看西瞄,還趁著整理桌面時偷看桌上的文件。
這時候要是有帶竊听器來就好了……她在心底懊惱不已。
然而懊惱沒用,她只得繼續東模西看,但是那些文件她還真的有看沒有懂,再者,她覺得沒有笨蛋會把犯罪的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
當她拿起一份文件時,剛好被轉過頭來的主考官瞧見了,她大聲喝道︰「不要亂動執行長的東西!」
「喔……我只是要擦灰塵。」劉諾菲慢吞吞的把文件放回桌上,並且假裝忙碌的用抹布擦桌子。
「擦個灰塵擦那麼久,你的工作能力太差了。」
見主考官在手上的板子上畫了一個大叉叉,她的心情大受影響,她想自己應該用抹布好好擦一擦自己被灰塵覆蓋的心才是。
老實說,要不是石大任派她來臥底,她才不想來呢,而且清掃這種活她還真做不來,換換燈泡、修修水管她還比較在行。
打探虛實她很用心,打掃卻少了點心思,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把擺放在一旁的花瓶給撞倒了。
當她听到匡啷聲響從後方傳來時,她在心里大喊了一聲「慘」。
她不用轉頭看,光听聲音也知道她打破東西了,而且依照她的印象,應該是個花瓶。
「完了!你完了!」主考官如同大禍臨頭似的指著她尖叫。
劉諾菲當然也知道自己完了,有錢人最愛在辦公室里擺骨董,萬一她打破的花瓶是骨董,她就算賣身賣地也還不起。
她腦袋在計算著那花瓶可能的價值,身後卻傳來開門聲,然後她听到主考官抖著聲音向來者解釋,「執行長……應征者把您的骨董花瓶打破了……」
好,真是骨董,這下她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