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到牆角時,往往看得最是清楚。
懊面對的,也只能面對,無處可逃就挺起胸膛迎接吧。
盡情地玩了三天二夜,四個人累得半死,程寧剛到家,就接到周馥晴的電話。
「你到家了嗎?現在方便說話嗎?」周馥晴口氣有些急促。
「緊張兮兮的,怎麼了?口氣這麼嚴肅?」情況還能更糟嗎?她有不好的預感。
電話那頭傳來嘆氣聲。「壞消息,你要有心里準備,先深呼吸一下。」
她平靜以對︰「說吧,這陣子壞事沒停過,早習慣了,如有好事我會更驚訝。」
「唉,嚴沁又出招了,這回非常狠,你要撐住……」
她鎮定道︰「別擔心,本人堅強得很。」
「你休假期間,嚴沁把你降職了,上周五人事異動公告出來了。」
她愣住,冷意竄流全身,整個人從頭頂凍到腳底。
「你還好吧?」周馥晴緊張急問。
「還撐得住。」她深吸口氣,不想讓好友擔心,「我沒事。是誰晉升?」
周馥晴一陣沉默,接著不爽道︰「魏美詩。」
她瞬間感到啼笑皆非,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還能笑得出來,應該沒事。」周馥晴嘆氣,「夠荒謬了吧。」
是苦笑,也參雜了些憤怒。
如果晉升的是其它同事,她吞得下這口氣,沒想到竟然是魏美詩。
「只能說,我佩服這樣的人事異動。」
「打算怎麼處理?明天上班怎麼辦?」周馥晴的聲音略有哽咽。
靶受到好友的關心,她強壓下情緒激動。「沒事,看嚴沁怎麼說。」
周馥晴激動吼道︰「加油!別被打敗了,大不了不干,沒什麼了不起的!」
緊接著,是卓相澤和佳佳陸續打來的電話,他冷靜如昔,要她別躁動,他馬上到,而佳佳則狂哭不止……
幣掉電話,她還坐著發愣時,卓相澤和尹肇中都到了。
「還好嗎?」卓相澤揉了揉她的頭。「不想打擾你們的游興,所以沒有提前說。」
「我沒關系。」頭靠著他,她笑得無奈。「真糟糕,好像被整得有些習慣了,心情很平靜。」
「人事異動是楊副總的權責,我和肇不適合插手。」他表情有些嚴肅。
她非常明白,以嚴沁和楊副總的交情,要做到這麼狠並不難。
「冷靜點,不要急于反應。」他心疼地摟住她的肩。「畢竟這是你喜歡的工作,不要輕言放棄。」
靠在他懷抱中,她稍稍平復了心中的冷意。
卓相澤和尹肇中兩人在陽台上討論。
「營銷部台面上是嚴沁在管理,實際上則是寧寧在獨撐運作,那傻妹為一個不值得的主管鞠躬盡瘁,卻被打壓至此並不公平。對公司而言,寧寧是有能力的員工,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尹肇中正色︰「你想怎麼做我全力配合,一如我們原先的計劃,楊副總下台時間到了,嚴沁不就是靠他撐腰嗎?公司人事一團亂,個個做人比做事起勁,遲早敗掉公司的競爭力。」
卓相澤表情冷淡。「我不會任由他們濫動人事。」
「向來冷靜沉著的卓相澤,竟然發怒了?」尹肇中笑道︰「早提醒你了,程寧就是個麻煩鬼。」
「心甘情願。」卓相澤淡笑。
此時,兩人听見屋內女人們如往常般瘋狂尖叫,只能搖頭嘆息。
打從程寧走進公司,沿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
無故被降職,她都要佩服起自己踏進公司的勇氣了,在眾人異樣的神色中,她抬頭挺胸走入辦公室。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理由垂頭喪氣。
連位子都換了呢……
她笑著坐到佳佳旁邊的位子,佳佳一臉的怒意激動,她拍了拍佳佳的肩膀,不希望影響到同事們的情緒。
嚴沁和魏美詩同時進來,兩人有說有笑若無其事和眾人打招呼,徹底忽視她的存在。
雖說不在乎,但面對明顯的忽視,不免也覺得難堪。
魏美詩故作整理雜務般,站著東模模西找找的,不時瞧了她幾眼,臉上的笑意明顯,似在嘲笑她的落敗。
她沒有多余情緒,對于魏美詩張揚的勝利姿態沒有任何感覺,此刻的她很平靜,冷眼旁觀著她們異于常態的言行舉止,反倒覺得有些好笑了。
嚴沁自始至終都沒說明職務調動的意思,對她視而不見,但她其實還等待著,無論多麼荒謬的理由,至少該給她個說法,否則這一切也太可笑了。
魏美詩東蹭西蹭許久,終于掛著笑臉熱絡地拉著她說話,一臉無辜。「寧寧,我真的不清楚公司的人事異動……」
她沒有任何反應,淡淡地看著魏美詩變化多端的表情,認真表演著虛偽矯情的戲碼,試圖說服她相信這一切完全跟她無關、她是多麼的無辜。
廢話許久後,最後總算說了重點︰「寧寧,不如我們好好的把工作交接完成,暫時先別讓經理生氣,如何?」
「好。」她沒有理由拒絕,現實已是如此,除非她立馬翻桌走人,否則該做的事,她的原則是盡力完成。
據說是嚴沁的指示,她須卸下全部的工作,交接給魏美詩,頓時堆積如山的工作全消失了……
她接手處理門市聯系和客服電話?
不是她自視甚高,只是原任課長職務,卻淪落到當客服總機,確實夠污辱人了。
一時之間,辦公室里的忙碌似乎都與她無關了,她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听著周遭同事熱烈地討論和進行重要的企劃案,而她只能盯著計算機等電話外,沒有任何她存在的必要。
別提還有推不掉的麻煩事,她得當魏美詩的救火隊,魏美詩無法處理的大小事,全都如嚴沁指稱的「前任課長遺留的爛攤子」,要求她善後。
職務調動才沒幾天,她明白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度,事實是……她傷得愈來愈重。
她守著本分,嚴沁就會停止對付她嗎?魏美詩會不讓她背黑鍋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想起卓相澤,她盡力平復激動的情緒,承受眼前的一切,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為這些人而難過,一點都不值得。
但,過沒幾天平靜的日子,她又被叫人經理室,降職以來頭一次的面對面,嚴沁劈頭仍是嚴厲的質問與批判,沒半點心虛。
「你憑什麼未經許可擅接廣告案?打算留爛攤子給美詩嗎?!」
魏美詩表情無辜。「我真的不知道,寧寧怎會擅自接案。」
她平靜地听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辱罵和推責。
嚴沁認定程寧欺上,憤而大聲指責︰「很顯然在你任內,許多的作業程序都沒有規矩可言,我如果不好好整頓,真不知營銷部會被你搞到多慘!」
魏美詩前幾日還笑容可掏、親熱異常地請教著,今天就換了副嘴臉,這就是人心?
見程寧冷淡沒有任何反應,嚴沁口氣愈加尖銳︰「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現在不說話是想裝傻糊過嗎?」
魏美詩陪笑臉。「經理,我一定會好好依您的指示,大力整頓。」
「非常好,還是要適合的人在適當的位置,才能發揮所長。」
程寧心中記著卓相澤的叮嚀,心緒平靜,不再沖動反駁。
一旦靜下心,看著眼前默契絕佳搭唱的兩人,她突然理解了卓相澤話里的意思。欲加之罪根本不需要辯解,因為沒用。
嚴沁語氣不屑︰「這件案子是你接的,說清楚要怎麼善後!沒商品你要負起全責。」
程寧直視兩人,丟出答案︰「廣告案不是我接的。」
嚴沁臉色驟變。「事到如今還想推卸責任?!」
「這是我卸任後的廣告案。」丟出答案後,瞧見兩人愕然的模樣,她已深深體會卓相澤的智慧,無用的解釋不須多,講重點就好。
「你胡說八道!怎麼可能!」魏美詩明顯慌了。
「可以查件。」合約里會有魏美詩和嚴沁的簽名日期,一個不明內容隨意簽約的課長,和一個向來不管內容只會簽名的經理。
嚴沁臉色鐵青朝著程寧大吼︰「你故意讓美詩背黑鍋?!」
背黑鍋?她背得還不夠多嗎?
她心平氣和︰「這案子接洽時我已經卸任,只負責門市的聯系和客服,無權接案,更踫不到合約。」
嚴沁怒氣翻騰,只見魏美詩神色慌張,看來已經恢復了幾分記憶。
嚴沁面對程寧的平靜,怒火更旺︰「你這是什麼態度?!撇得一干二淨!交接工作不清不楚!」
「只是說明並非是我接案,沒有交接的問題,不是我的工作錯誤。」程寧淡淡說道。
嚴沁高八度吼道︰「誰問你對錯?!謗本沒有對錯!是你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錯得最嚴重!」
沒有對錯?目中無人?程寧突然覺得啼笑皆非。的確,在嚴沁的觀念里,只有人的對錯,沒有是非,過去盲從是她太傻了。
魏美詩見狀況不對,低聲道︰「我馬上處理後續問題。」
嚴沁撇開視線,壓抑怒火︰「怎麼處理?」
魏美詩愣住了,她哪知道要怎麼處理!罷接手一團亂,腦袋混沌好半晌吐不出個字來。
嚴沁瞪著程寧,故作冷靜,「你說怎麼處理?」
程寧更想笑了,原來卓相澤說冷靜會看清真相,可以笑著應付自如,的確是真理,眼前這場景和對話都極其可笑,比電視連續劇還矛盾荒唐。
她不帶情緒地︰「只能向營銷一部借調商品。」
嚴沁激動失控︰「不行!太沒尊嚴了!」要跟宋仁俊低頭她絕對辦不到!
尊嚴是這樣用的嗎?都出事了,能將事情解決不留下任何客怨,才是最重要的。
程寧直說︰「這案子載明的限量商品全無庫存,只剩營銷一部有配額。」
嚴沁情緒難平︰「要我低頭向營銷一部借調,不僅要面對上級的檢討,最離譜的是業績要兩部門平分,你懂不懂權衡輕重?!」
究竟是誰不分輕重?她無所謂了。
冷場許久之後,嚴沁面對一籌莫展的魏美詩,似乎也只能妥協了︰「程寧,你去聯系營銷一部處理借調事宜。」
又要她善後?無言接下指令,嚴沁所有的辱罵像場笑話,她剎那間豁然開朗,這一切寶在太荒謬可笑,她又何須陷在自責自虐之中?
幸好她和卓相澤的感情持續加溫中,讓她在下班之後總算可以恢復當正常人。
經過這些時日的交往,她已經不能沒有他在身邊了,忍耐挨過五天上班日,假日她才彷佛活了過來。
此時,走在美麗的林間步道,吹吹風、呼吸新鮮空氣,她心情頓時舒爽開闊,在美麗的山景和綠意陪伴之下,一切是如此美好,何必困在無謂的情緒之中?
卓相澤綻開笑容,凝視著她眺望遠方的陶醉神情。
「好舒服!」閉上眼,感受涼風的吹拂。
「還敢說。」卓相澤從背包里拿出水遞給她。「剛才在山下,是誰發脾氣咒罵個沒完?」
「在山下看見無盡頭似的階梯,只差沒哭出來。」找了個陰涼處坐下,喝口水,感覺更舒暢了。
卓相澤幫她擦汗,看著她紅潤的臉龐,笑道︰「是誰死都不肯走,還威脅說要分手?」
程寧裝傻︰「我明明愛死卓相澤了,怎可能分手?打算死纏著不放的。」
「一點都看不出來。」卓相澤失笑,「滿腦子工作,只當我是免費咨詢的心理醫生。」
「我哪有!」她跳起來反駁,手插腰,相當不服氣。
他戳了戳她的頭。「是誰巴著人吐苦水?誰哪一次沒有盡職完成任務?」
傾訴在公司遭受的荒謬待遇,是他們之間的例行心靈咨商,想到他從來沒有任何抱怨地全然接受,一時感動,她乖乖地投人他懷中。
卓相澤笑道︰「難得溫順的樣子,實在不太正常。」
「這麼乖也嫌?」她沒好氣地抬頭瞪他,「難道喜歡我難搞點?」
「我喜歡你做自己。」他抱著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心理治療結束,可以收費了嗎?」
「不是收過了?」她指了指額頭笑道。
「那明明只是治療的一部分,是療愈之吻……」話未畢,已經扶住她的後頸,結結實實地印上深吻。
她差點喘不過氣,紅著臉道︰「照顧女朋友的情緒,本來就是男朋友該做的事,還敢大言不慚索取費用?」
他輕撫她的臉龐緩緩道,「你如果真的難受,不如就辭職,天天壓抑情緒,太辛苦了。」
「說得簡單,沒了工作叫我喝西北風?」
「我養你。」他笑道。
「好好笑。」窩在他懷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受。
「我很認真。」
「想娶我?」忍不住隨口打趣。
卓相澤突然停頓,繼而輕輕說道︰「我並不想結婚。」
「開玩笑而已,你也拒絕得太快了吧!」他直接的響應,令她突然感到些許錯愕。
「沒有開玩笑,我應該提前說清楚。」他神色嚴肅,「我並不想結婚。」
她有些微怒,推開他的懷抱。「我沒有說要結婚,不用急著撇清。」
「生氣了?」他嘆氣,「我想養你是真心的,我們可以一起生活,或者分開住也沒差,只要幸福相愛就夠了。」
听起來沒錯,她卻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從沒想過結婚的事,只是無意間說出口的玩笑話,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甚至表態不婚。
她感到難受,很難不去猜想,是愛得不夠深……
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他用力攬住她的腰,拉進自己懷中。「不要胡思亂想,我是真的愛你。」
愛?程度卻是有所保留?
她心里的空虛泛濫,手緊緊地摟著他,不安道︰「即使我想要婚姻想要小孩,你也不會改變?」
他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我想取得共識,不用婚姻約束彼此。」
「所以只想玩玩愛情游戲而已?」輕松說著,盡量不表現出受傷的心情,靠在他胸前,緊緊摟著他的手卻松開了,緩緩地垂下。
「不是,你誤會了。」她松開的手,令他感到莫名心慌。「婚姻不代表兩人會永遠相愛,強迫綁住對方,很殘忍,並不公平。」
「害怕我綁住你不放手?」她苦笑,「我從來不會纏著人不放。」
「你想結婚?」他動搖了,明白自己太愛她了。
「沒有。」她搖頭,「你已經先設限了,我不會踏過去的。」
「你……」他心慌得更嚴重,卻不想說出任何違心之論來哄她。
「我這個人一古腦兒就陷了進去,可沒想到你真的很冷靜、很理智。」頭埋進他胸懷,不想讓他看見她受傷的表情。
他胸口悶得難受。「我沒辦法改變想法,不能欺騙你。」
「我懂了。」很難相信自己撐住了,還說得出話,因為明白他一直是誠實的。
「你真的懂嗎?」他不是第一次說明自己的堅持,卻首次感到害怕……她不想抬頭看他,默默點了點頭。
他知道她一時可能無法接受,需要時間消化,雖然害怕,也只能任她安靜思考,不想勉強……
卓相澤太誠實了,所以她停下奔向他的腳步,不只原地停住,甚至想要後退了。
相對于他的誠實,她說了謊。她一點都不懂,其實沒想過要結婚,卻被先推開的感覺很糟……
以為不用說出口約束對方,等時機到了,自然會有該走的路;而他的堅持,彷佛在告訴她,我們只能走到某個階段,沒有未來……
所有的一切,她都覺得難受,無法面對,只能避著。
堡作方面她更是看破了。如果人的理性、邏輯和價值觀都不正常時,就該是結束的時候了,不再做無謂掙扎。
魏美詩不斷出紕漏,但被痛罵的永遠是她,要收拾善後的也是她。
看清楚了真相後,益發覺得這一場戲實在可笑,虧得自己還曾經搏命演出。
最後一次,在魏美詩和嚴沁再度惡意指控辱罵後……
她突然笑了。「對不起經理,我恐怕無法再處理後續的問題。」
面對她的拒絕,嚴沁不悅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決定辭職。」她直接了當回答。
「你怎能如此對我?!」嚴沁瞬間狂怒,「忘了我當初如何獨排眾議提拔你當課長的?!」
「彼此之間既失去了信任,留下來也只會造成雙方的困擾。」
事出突然,嚴沁顯得有些失控。「別說狗屁不通的場面話,想搞砸一切讓我難堪是嗎!」
魏美詩接手課長一職後,嚴沁不止一次感到心力交瘁,所有工作情況雜亂無序,因不能忍受被程寧看笑話,所以對程寧的態度才會愈見惡劣。
但程寧若真的離職,這一團亂要如何收拾?
「我發誓自始至終都沒有這種想法。」她緩緩說著︰「我一直很感激經理當初的肯定和提拔。」
嚴沁開始感到慌亂。「可是你卻用這種方式對待我?這算什麼!」
她淡淡說著︰「是我沒有辦法配合,雙方都難以忍受的合作關系,不如結束。」
「我不會答應!你自己好好檢討,我當沒听見這件事。」魏美詩未成氣候,若程寧走了,恐怕未來將會是一場災難,嚴沁開始後悔自己對付程寧太操之過急了。
「我確定要離職。」程寧語氣堅定,沒有半點猶豫。
嚴沁失控吼道︰「故意拿離職來威脅我嗎?!還是要讓所有人認為是我把你逼走的?!」
「是我沒辦法勝任目前的職務,每日無所事事坐領薪水,所以自動請辭。」
嚴沁冷靜了下來,突然露出久違的笑容。「你是個人才,問題出在你的個性太硬,做事一點轉圜余地都沒有,調職是想磨練你,我的苦心難道你不了解嗎?我是真心想提拔你的,你不該辜負我的用心良苦。」
程寧淡笑。「若不是魏美詩未成氣候,還需要我的支持,你容得下我嗎?」
嚴沁愣了會,笑容略顯尷尬。「這陣子我計劃性的在磨你的銳角,你怎會不懂呢?」
「非常感謝,但我沒辦法接受。」程寧笑道︰「當你策劃一連串刻意羞辱我的劇情,這背後的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嚴沁臉色青白。「你這是在指控我?」
「你早已設定好結局,只不過我在戲未落幕時提前下台一鞠躬,讓你較難收拾罷了。」程寧苦笑,「可笑的是我,曾經多麼認真地投入其中,一路上搏命演出,是我不自量力,如今再沒上台的必要了。」
嚴沁激動怒道︰「以為把話說得慘烈,就可以一走了之?!」
「我還需要留下來散場謝幕嗎?說實話,我沒那個氣度。」程寧開始收拾東西。
下一季的營銷案未定,每周月季報告,所有的案子都陷入混亂中……嚴沁驚覺事情的嚴重性,急喊︰「誰說你可以想走就走!」
程寧嘆氣。「也許你不懂,真心對待人卻被蹭蹋,傷得會有多重。對人性失望,比死還難受。」
「抱持這種可笑的想法能在職場生存嗎?」嚴沁冷笑,「你如今的下場,不就證明一切了嗎?」
程寧笑道︰「無所謂。這一堂課我收獲良多,已經夠了,雖然重重跌了一跤,但往後我還是會堅持做自己,對得起自己。」
她看著嚴沁猙獰的表情,明白嚴沁自始至終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只看得見自己,永遠都不懂得檢討自己,多說無益。
「這些年非常感謝經理的照顧,謝謝。」程寧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