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刺客嬌娘 第四章 突然冒出的大哥(1)

聶隱娘半臥在床上,身子恢復了些力氣,就是懶洋洋的,不想動。

縱使夜已漸深,仍隱約听到前頭的絲竹之聲。

「小姐,」小翠端來了藥,「快把藥喝了,該歇著了。」

聶隱娘搖了下頭,這安神的藥一喝下,她整個人就暈乎乎的,她都懷疑自己這輩子會一直昏睡不起。

「大人說,再喝個一帖,小姐就能改藥方了。」小翠勸道︰「小姐快把藥喝了,身子才能快點恢復。」

不過就是被蛇咬了一口,根本沒這麼嚴重。聶隱娘伸手接過碗,卻沒有就口,而是擱到一旁。

「小姐——」

「今夜府里可是有客?」聶隱娘問。

小翠無奈,只能替聶隱娘拉好被子,點了點頭,「听何總管說,大人要宴請上官將軍。」

上官將軍?她斂眉想了一會兒。上官,听說此人,性子又有些軟弱,但因為曾在曲環遇難時救過他,所以得到重視。

「听說今晚前頭可熱鬧了,」小翠興匆匆的說︰「阮姨娘安排了咱們府里幾個最漂亮的丫鬟排了支舞,我遠遠瞧過幾次,真是漂亮好看。」

聶隱娘想起田緒的府里也常夜夜笙歌。田緒向來善于用酒肉、女人熱鬧宴席,所以劉府宴客,她也能勾勒出個畫面。

說不清、道不明心中那份苦澀,她斂下眼,手輕撫過被子上的牡丹花。

夜色籠罩大地,上官來了後,以劉昌裔和上官兩人的關系,只怕人全都在前頭戒備著,不會有人關心後院的動靜,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田緒給的期限將至,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傷害劉昌裔,再留下來也是多余。她深吸了口氣,縱使有負田緒之命,她還是要回去復命。

看著桌上那碗黑漆漆的藥,她淡淡的說︰「小翠,我有些餓了。」

小翠一听,立刻說道︰「大人交代炖了些燕窩,小姐吃點可好?」

「好。」

看著小翠興匆匆的離開,聶隱娘的眼神一柔。這些日子真多虧了有她的陪伴,小翠個性直率,有著誰待她好,她便對誰好的單純,那一股子傻勁,就像以前天真的自己。只是今日與她一別,該是永無再見之期,她真心希望小翠此生都能如此快樂的過下去。

她拿起劍,踩著還有點發軟的腳步起身,往外走去。

劉府宴席擺的不單是山珍海味、好酒好菜,就連食具都是金銀所制。劉昌裔此舉不是炫耀財富,而是防人下毒,畢竟砒霜等毒物一遇銀器就變色。

劉昌裔刻意在臉上鋪上薄粉,顯得精神欠佳,當著眾人的面,有些狼狽的被何鈞和蘇碩一左一右的扶坐在榻上。

「光後這腳還不成嗎?」上官叫著劉昌裔的字,一臉關心的模樣。

「該是再過幾日便好。」劉昌裔回答得隱諱。

上官的目光刻意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對自己眼中看到的模樣還算滿意,不冷不熱的說了聲,「能好便好。」

少了劉昌裔在一旁,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讓曲環日益看重他,再給他些時候,說不定他就能取代劉昌裔在曲環心中的位置。

也因此,劉昌裔的身體不能好轉,一定要一直病著,偏偏這些日子劉昌裔都躲在府里,讓他想要一探真相都無法,只好藉設宴款待逼他出面,卻沒料到他反邀自己過府一聚。自己還擔心劉昌裔搞鬼,帶了不少將士一同前來,現在看來似乎是他多慮。

劉昌裔堅持設宴劉府,應該是不想讓人瞧見那原本不可一世的自己變成這副鬼樣子。

「來,光後!」上官對劉昌裔舉杯,「咱們喝一杯。」

「謝將軍,但我身子不成,」劉昌裔打了個手勢。

蘇碩立刻起身,壓下心中的厭惡,舉杯對上官道︰「屬下代大人敬將軍一杯。」

上官冷眼掃向他,他向來不喜歡蘇碩,除了因為蘇碩為人耿直,說話直率,不怕得罪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劉昌裔的心月復,對劉昌裔忠心耿耿,但這場面,他也只能舉起杯,一飲而盡。

「前些日子蘇副將不是陪著陳公去塞外替你家大人提親嗎?」這件事掛在上官心頭好一陣子,正好趁機問個清楚,「怎麼沒了下文?該不會是光後這腿的事傳出去,人家公主也嫌棄吧?」

蘇碩一惱,就要站起身。

楚天凡卻在此刻抬起手,輕輕拍了拍。

听到聲響,幾個美人魚貫而入。

上官沒料到突然來了這麼多的美人,原打算再諷刺幾句的心思立刻一散,目光緊盯著眼前一個一個圍上來伺候的美人。

劉昌裔冷眼旁觀,看著阮世君特地安排的美女哄得上官心花怒放,阮世君不愧是青樓出身,懂得男人心態,宴會娛樂交給她,果然穩當。

現在就等著好戲上場……

突然玉笛聲響,悠揚婉轉,上官透過醉眼看著入內的絕子,不禁雙眼一亮,這女人可是他求之若渴的可人兒。看著她在自已面前輕舞寬袖,扭腰擺臀,他看得眼都直了。

她目光對上他,一個柔媚的眼波流轉,勾得他的魂都飛了。

一舞既畢,美人柔柔的跪在了上官的面前,獻上一杯酒。

上官大悅,伸手拿起,一飲而盡。

「將軍果然好酒量,」阮世君柔聲說道︰「大人總在妾身面前夸贊將軍神勇,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耳里听著阮世君的夸贊,上官一臉得意,他本來就自傲,當初那不長眼的蒼州刺史得罪了他,他不過用了個通敵的罪就讓他連冤都來不及喊就死在牢里,只可惜這俏生生的美人要跟著受罪。原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送往邊疆流放的途中將人弄進他的將軍府,卻沒料到曲環那家伙竟派了劉昌裔處理刺史抄家一事,弄得最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美人入了劉昌裔的府里,成了他的姬妾。

「君兒,過來。」劉昌裔說道。

阮世君溫柔一笑,起身窩到了劉昌裔的身旁。

上官瞧了,嘴角不由得一撇,「光後果然好福氣。」

「將軍謬贊。」劉昌裔臉上帶笑,輕攏了下阮世君因方才起舞而有些亂的頭發。

上官見了刺眼,喝了一口酒,「只是光後現在廢了這雙腿,看這臉色,只怕身子也已經不行了,看來無福消受美人恩。可惜了這嬌嫡嫡的美人。」

一旁的蘇碩聞言,沉不住氣的正要開口,就被楚天凡暗暗壓住大腿制止。

劉昌裔看著上官,只淡淡一嘆,「確實可惜了。」

上官狐疑的看著他,若依劉昌裔以往的脾氣,雖不至于不顧分寸的跟他怒目相向,但暗諷個幾句也是應該,沒料到他今天倒沉得住氣。

難不成……他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向他動也不動的雙腿,這腿傷比他想得還要嚴重?!

若是劉昌裔這輩子殘了,就是天也幫他,縱使現在劉昌裔懷里抱著他心心念念想得到的美人,但想到劉昌裔成了廢人,嘴角就是不自覺的上揚。

「算了!喝!」他爽快的對劉昌裔舉杯。

「君兒,」劉昌裔低頭看著阮世君,「你替我招待將軍,陪將軍喝幾杯。」

阮世君聞言,立刻從劉昌裔的懷中坐起身,雙手拿起酒樽,「敬將軍。」

「好。」上官一口將酒飲盡,旁若無人的對阮世君揮了揮手,「過來!你家大人要你代替招待,坐這麼遠,生疏了。」

阮世君以目光詢問劉昌裔,見他沒說話,就在婢女的扶持下坐到上官的身旁。幾杯黃湯下肚,就跟上官有說有笑起來。

蘇碩看了心中實在氣極,不由得推著楚天凡,「你們這種文人不是最看不慣婬靡放縱之事,現在怎麼不吭聲?」

楚天凡輕瞄淡寫的道︰「大人不說話,我們自然也沒插嘴的分。」

蘇碩看著眼前上官與阮世君打情罵俏的樣子,真佩服劉昌裔還沉得住氣。

此時何鈞接到下人通報,急得從外頭要沖進來,但看了下大堂內的情況,硬生生停下腳步,最後索性從等著上菜的奴婢手中拿過食盤,吸了口氣,神色自若的走到劉昌裔的身後,借著上菜的機會,低語了幾句。

楚天凡注意到此事,見劉昌裔听完後雖然神情始終未變,但看何鈞親自送菜,肯定有事發生。

上官一心只掛在與她調笑的阮世君身上,根本沒有察覺。

何鈞收拾好空的食盤,退了出去。

「這女人還真是人盡可夫。」蘇碩的嘴一撇。

「她也不過是听從大人的意思辦事罷了。」楚天凡用余光注意著劉昌裔的一舉一動,就見他瞄了自己一眼,他隨即斂目思索。

「縱使人人有令,她也不用整個身子都貼上去,當咱們是三歲小兒,瞧不出她的心思嗎?」蘇碩完全沒注意,一心只顧著批評,「她八成是听到風聲,知道上官十有八九會手握重權,所以忙著要去攀高枝。」

楚天凡沒有理會他,隱約猜中了劉昌裔的心思,開口問道︰「大人可是身子不適?」

他的問話使得周遭一靜。

劉昌裔的手輕壓著太陽穴,順著楚天凡的話,「確實有些頭痛。」

阮世君眼神一轉,她畢竟是劉昌裔的侍妾,夫君身體不適,她縱使再不情願也得從上官稅身旁起身,心中暗嘆可惜了這個大好機會。

劉昌裔見她動作,立刻擺了擺手,「你不用過來。替我招呼將軍便成。我只是累了,回屋歇會兒。」

聞言,上官便不客氣的直拉著阮世君坐下,只意思意思的丟了句,「你這身子可真令人擔憂。」

「不過是些許不適罷了。」

此時何鈞已經推了輪椅上前。

「讓開!」蘇碩推開了何鈞,一把將劉昌裔抱起放在輪椅上,徑自推著劉昌裔離開,他才沒興趣在這里看這對狗男女。

才離開大堂,進了清風、明月兩樓所在的院門,劉昌裔神色漠然的站起身,大步向前。

蘇碩一愣,不是說身子不適?瞧這健步如飛的模樣,明明就好得很。

他立刻跟了上去。

「姑娘請別為難屬下。」

聶隱娘連劍都拿不穩,卻直指著擋在面前的劉風,沒料到這個時候他沒在暗處守著劉昌裔,竟然還盯著她,她才出了房門,他人就出現擋住了路。

「讓開。」

她走一步,劉風退一步,見他只開口勸阻,沒向她動手。看來是劉昌裔先前已經給了交代,或許這次她真走得了。

「小姐,你若要走,小翠跟你一起走。」小翠才端回燕窩,看著對峙的兩個人,差點要哭出來,立刻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拉著聶隱娘沒有拿劍的手,又搖又晃。

聶隱娘頭都快暈了,無奈的瞧小翠一眼,以她現在的體力,一個劉風都打不過,更別提身上還掛了個她。

「回房去!」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她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但隨即一黯,「叫你的人讓開。」

「死丫頭,」蘇碩口氣不善,他不知道聶隱娘心頭有何盤算,但不管她想怎麼樣,今天就是不成,「大人正在前頭宴請上官,你要生亂也別挑這個時候為難大人。」

她並不想要為難劉昌裔,她幽深的眸子看向出現眼前的男人,淡淡的說︰「我要回去覆命。」

劉昌裔的黑眸冷若寒冰,「我人活得好好的,你如何復命?」

「這點無需你擔憂。」若田緒真因她辦事不力而怪罪,她也認了。反正她也真的累了,或許還能因此得到解月兌。

他一把扯過了她的手,她瞬間踉蹌了一下。

「小姐?!」小翠一急,連忙說道︰「大人,輕點兒,小姐腳有傷。」

「我知她腳有傷,」他目光如矩的直視著她,「但能獨自下樓走到這里,可見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聶隱娘倔強的揚起下巴。「你今日不讓我走,我明日也會走。只要我身子一好,我立刻走。」

她的話莫名其妙的惹惱了他,實在討厭這個不听話又愚蠢的女人。「我沒讓你走之前,不許你走。」

「留我何用?」她認真的看他,「你擅謀略,對一個人好,事事用心,絕對不會是平白無故。你也想要我替你殺人?為你奪權勢、奪天下?你想利用我。」

她說中了他的心思,但她字字句句里的不屑令他生氣,他握著她手腕的手一緊。

「被我說中了是嗎?」她的心驀然刺了一下,「你說我蠢,我是蠢,所以我可以答應你,若田緒高抬貴手,不因此次行刺你失敗而怪罪聶家,還願意放我離去。我就回來,任你差遣,任你左右,當你手中的棋,行不行?」

看穿一個人的想法很有趣,但這不代表自己能被看穿,劉昌裔眸光一冷,粗魯的拉著她,「回房去。自己走上去,還是我扛你上去?」

「我要——」

突然有模糊的交談聲音傳來,由遠而近。

「大人,上官將軍正向此處而來。」何鈞推著輪椅,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楚大人攔不住。」

「這老家伙欺人太甚!」這是劉府內院,哪是他能隨意走動的!

蘇碩一怒,就要去擋人,但是劉昌裔攔住了他,現在他不打算跟上官撕破臉。

他的目光灼熱,須臾不離聶隱娘,「若要走,行!除非我死!但要我的命,不用你親自動手,只要你在上官面前說我留了你這個魏博來的刺客便成。」

聶隱娘的臉變得蒼白,看著劉昌裔坐回輪椅上。

一旁的小翠不安的扶著她。

此時上官身旁伴著阮世君大步沿著院門前的石子鋪道走來,大搖大擺的姿態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樣。

此時院里正是牡丹花開的時節,一路走在劉府這彎彎繞繞的小徑上,上官越看越覺得這府邸雅麗不俗。他是個武夫,對這些花花草草沒多大研究,但也很清楚要整出眼前這片景致,沒有豐厚的財力可不成。

入眼的這一切,更加深了他的信念,他一定要取代曲環,想辦法解了劉昌裔的軍職,讓他的人馬、財富,包括身旁那含羞帶怯的美人都入他的手。

邊走邊想,不由得笑得得意開懷,神情一直到看著劉昌裔才微冷下來,「我掛心光後的身子,所以來看看,怎麼?光後不在屋子歇著,怎麼反倒帶著一干人在這吹風?」

劉昌裔狀似無奈的輕嘆,「還不是為了這女人。」

女人?!上官瞄了一眼站在一旁拿著劍的女子,長得算是清秀,但跟身旁的阮世君比還是差得遠了,而且看那略微蒼白的臉,似乎身子不適。

「這女子原是我的外室,這些日子我腳傷,無法去看她,她便氣得日日守在劉府大門,前些時候何鈞推我出府透氣,給她抓著機會,在大街上拿著劍像個潑婦似的要殺我,我不得已才將她帶進府里,怕她那善妒的臭脾氣丟人現眼。果然……才過沒幾天而已,她知今日府中設宴,沒知會她,卻讓君兒在跟前伺候,一下子翻了醋缸子,正鬧脾氣,拿著劍直說要殺了我。」

上官听完,只覺得荒謬。「你也實在糊涂,此等妒婦,留著何用?讓她走了便是。」

「偏偏我就是喜歡她這潑辣勁,還沒嘗夠,實在不想放她離去。」

聶隱娘耳里听著劉昌裔的謊話一句接一句,越說越離譜,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越漲越紅。

「是哪家閨女,如此不知規矩?」上官一問,倒令四周一靜。

劉昌裔抬起頭,聶隱娘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心中惴惴。

「是——」他慢條斯理的說︰「蘇副將的妹子。」

蘇碩沒料到劉昌裔竟把人丟進他蘇家,妹子?!他看著聶隱娘,就見她僵著身子,看來也根本不知自己為何莫名其妙跟他成了兄妹。

「原來是蘇副將的妹子。」上官撫著自己的胡子,蘇碩這家伙拚著命不要也要護著劉昌裔也就算了,現在就連妹妹都送到劉昌裔的身邊。「還真是親上加親。」說著語氣有些泛酸。

「沒錯!妹子,就是我妹子。」蘇碩明白眼前情勢,劉昌裔既然開了口,就是不想認也得認下,「這死丫頭向來沖動,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便不知天高地厚,我前些年把她送去舅父家,原想讓她學個規矩,誰知回來後還是這潑辣德性,還對大人投懷送抱,多虧大人不嫌棄,願意收她入房。之前就是怕她沒個規矩,進府來得罪了府里的幾個貴人,所以才求著大人暫時別帶她回府,誰知她不知羞恥,硬是巴著大人進府來。真是女大不中留。丟人、丟人!」

聶隱娘握緊了拳頭——她投懷送抱,不知羞恥又丟人?!她咬著牙,吞了這個悶虧。

听蘇碩這麼一說,可勾起了上官的興趣,仔細的打量起她。

聶隱娘惱怒,瞪了他一眼。

上官不由得一愣,倒有雙勾人的眼。沒發怒,反而聲音一柔,「你叫什麼名字?」

聶隱娘將臉一撇,不屑之情明明白白。

上官眉頭一皺,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我妹子叫——」蘇碩看著滿園春色,牡丹花盛開,隨口胡謅,「蘇花。」

聶隱娘一時沒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住。蘇花?!她一陣猛咳。

「我都叫她花兒,我早死的爹娘就是希望這死丫頭可以像朵小花般漂漂亮亮,風情萬種。」

誰說傻大個兒沒腦,聶隱娘看著蘇碩滔滔不絕,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

上官覺得可笑,「想不透啊!想不透。光後你身旁明明就有君兒這等美人相伴,怎麼還有心思招惹河東獅?再過些時候,你討個正妻進門,君兒心頭會多難受。」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阮世君在一旁連忙柔聲道︰「君兒謝過將軍憐惜,君兒不覺得委屈。」

阮世君一字一句都是進度有度,但臉上那泫然欲泣卻道盡了說不出口的哀愁。

上官看了心疼不已,「別難過!以後有事,大可派人上將軍府來說一聲,」他拍了拍阮世君的手,「本將軍給你作主,縱使這蘇花有蘇副將當靠山,也欺不到你頭上。」

阮世君含羞的勾了下唇,「謝將軍。」

蘇碩見了嘴一撇,上官對他人侍妾如此細心呵護,是當在場的人全都瞎了不成,偏偏劉昌裔還是不吭聲,難不成真想把自己的女人送給上官不成。

聶隱娘見阮世君不顧劉昌裔在場,整個身子都倚向上官,不由得月兌口道︰「阮姨娘到底是大人的侍妾,縱有再大的委屈,也有大人可以作主,無需上官將軍費心。」

聶隱娘的話說到了蘇碩的心坎里,立刻給了她贊賞的一個眼神。「妹子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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