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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小吃貨 第十一章 中毒知心意(2)

「倒是你,好端端的誰要你吞毒?!」

面對他愀變的臉色,林黛玉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你厥過去後,是奉八替你診脈,說你體內突然跑出毒怎麼也不合理,于是開了櫃子找藥包,發現你服用的藥材里少了砒石。」賈寶玉說得面目猙獰,雙手緊握成拳,真不知道該氣她還是氣自己。

林黛玉恍然大悟。原來雪雁早已知情,所以才生她的氣。不過,眼前還是先安撫已進入暴怒狀態的他好了。「我是想說,這法子可以讓婆母受點教訓,至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斷不會再來招惹……」就算祖母不治,公爹總要出面的。

「你滅敵一千,自損八百,能算是什麼好計謀?!」

「我……」她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她哪里知道區區指甲片大小的砒石就差點把她送回仙境,身子如此破爛,她始料未及,永遠也習慣不了的。「我沒想到會……」

「你沒想到?!你沒想到就差點把我嚇得半死,你要是想到,不就要拉著我一道死了?!」

「你干麼那麼凶?就說了我沒想到那麼丁點量就會讓我厥過去,我只是想嚇嚇人而已。」她也是被害者,不安撫她就算了還罵人,還有天理嗎?!

「你到底是想嚇誰?無非是想嚇死我罷了!」

「說那什麼話,我是不想讓你為難!我總不能讓你去對付你娘吧,你肯我也不肯,所以這事我來剛好,純粹只是……只是分量拿捏錯了嘛。」她吼到最後,氣虛了,心疼了,小嘴抿得無比哀怨。

「拿捏錯了?你對敵總是先傷自己!上回挨耳光也是,你就不能精明點,別老拿自己當籌碼,你要記住,你傷到自己,最終死的會是我!」賈寶玉吼到眼圈都紅了。「我會活活為你擔憂而死!你就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你不張眼,我就不能睡,你一闔眼,我的心就跟著碎……你折騰的到底是誰?」

林黛玉本是有滿肚子冤屈,可听他吼得聲嘶力竭,淚水都在眸底打轉了,她只好偷偷湊到他身邊,囁嚅道︰「下次不敢了。」

「你還有下次?」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把臉埋到他胸前,發覺他的胸膛又單薄了。「你呀,多吃點,身子這般單薄教誰擔心啊?」

「誰害的?」

林黛玉咬了咬舌頭,決定閉嘴,省得多說多錯。可她不吭聲,他也跟著沉默,害她感到心頭沉重,深深地反省自己。

「寶哥哥,我好困,想再睡會,你陪我好不?」這當頭,唯有撒嬌才能解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了。

「還睡?」

「嗯……可我喝了藥就覺得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她是真的撐不住了。

賈寶玉讓她躺好,跟著和衣躺在她身側,替她把被子掖好。「先說好,小睡即可,不準沒日沒夜地睡。」

「唔,你醒了,記得把我叫醒,我陪你用膳。」

「嗯。」他應了聲,偷偷地將她拽進懷里,臉埋在她的肩頸,沒一會,也跟著沉沉睡去。

這一睡,足足睡到了隔日早上,誰也沒叫醒誰。

林黛玉這一靜養就花費了兩三個月,她懶懶地賴在床上,而賈寶玉則是把書帶進她的寢房,就窩在床邊,邊照料她邊看書,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期間,府中長輩全都來探視過,其中以賈政反應最激動,一臉羞愧得說不出話,還是他倆好說歹說的才將賈政安撫住。至于王熙鳳自然也意思意思地前來,只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聊個幾句算是善盡責任,就領著幾個丫鬟走了。

「她到底是來干麼的?」林黛玉看著桌上動都沒動的茶水,猜想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所以動都不敢動,要不然就是嫌棄自己的茶水。

「差不多該把咱們二房的東西拿回來了。」賈寶玉突道。

「我還以為你改變計劃了。」她懶懶地往他腿上一倒。

成親之後,他沒跟祖母提起,原以為是打算等過年後,但過完了年,他也沒動靜,直到她出事……她還以為他忘了。

賈寶玉頓了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微避了下。「我是在等。」

「難不成還缺東風?」她打趣道,抽掉他手上的書。

「現在我可是什麼都不缺。」他一把將她推開,令她躺好,省得老是擾亂他的思緒。

「純粹只是想讓鳳二嫂以為咱們一個病,一個全心讀書,無心取回二房產業,再殺她個措手不及。」

「賈家的好血統。」還是那麼陰險。

「什麼意思?」他神色微變,唯恐自己的心思被她察覺。

「沒什麼,是夸你。」

賈寶玉垂睫瞅著她半晌,隨即又拎起書。「你要是倦了就再歇會。」

見他起身,她一把揪住了他,他不解的回頭。

「你最近怪里怪氣的,不會是瞞了我什麼沒說吧?」她養尊處優慣了,府里的消息不外乎是從三春和晴雯雪雁那得來,但要是真有什麼大事,還是得從他嘴里挖。可偏偏他近來雖會待在她房里,但只要她一靠近,他就會找個說詞落跑了。

「哪有?」

「明明就有,是不是瞞了我什麼?」她干脆撲到他背上,正打算對他嚴刑峻法逼供時,他整個人突地跳開,好似什麼燙了他,就連那張桃花臉也嫣紅一片,猶如盛放的桃花,灼灼其華,艷麗得教人不敢逼視。

「你在臉紅什麼?」她偷偷地掃了眼襟口,確定沒有半點春光外泄,再偷偷拉了拉及踩裙擺,不禁更疑惑了。

啥事都沒有,他也能臉紅,這是什麼癥狀?

「我是熱!」他羞惱的吼著。

「熱?」這天候雖入夏,開了窗,外頭又植了花木,不至于熱到這樣吧。

「我要到外頭透透氣。」

話落,瞧也不瞧她一眼,徑自走了。

「到底在搞什麼?」不是說喜歡她的嗎?不是一天到晚都跟她膩在一塊的嗎?怎麼突然避之唯恐不及了?

然而,就在她還模不著頭緒時,二房的產業交回了她的手上。

「你把這個給我干麼?」她揚著手上田契奴契和鑰匙等等東西。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得幫我管。」他說得理所當然。

八月要秋闈,她當然可以體諒他讀書辛苦,管個錢是沒問題。「是說二嫂子這麼容易就把東西交出來了?」

「她沒有理由抓著不放,尤其是母親被押進佛堂了,沒人給她倚靠,她當然得把東西吐出來,畢竟大房掌著二房的財產,本來就理虧,以往我未成家還沒話說,如今已成家,她再拽著不放,旁人就要指指點點了。」賈寶玉頓了下。「莊子的事可以交給李貴,讓李貴去找紀叔學習,至于府里的小賬房和奴契問題,你可以找人幫你,能精簡的就精簡。」

林黛玉微揚眉,猜想他大概已經看過了。

他在一旁看書,她就在另一頭看賬本,點算著二房動用的丫鬟小廝,和每個月的月例,教她愈算愈是膽戰心驚。

「寶玉,二房要倒了吧……」天啊,入不敷出得也太嚴重了點。

「所以要你精簡。」

「我哪懂這些。」她管吃不管用的。

「找大嫂和迎春幫你。」

「你倒是挺閑的,寶二爺。」林黛玉悻悻然地瞪著他。

「我在讀書。」

「我實在不想說你,可問題是你的書從剛剛就是拿顛倒的,你也未免太了得,顛倒也能看,我真想跟你好好學學。」林黛玉橫眉豎目,那蹙眉噙怒的神情似火般亮眼,教賈寶玉望而失神。

林黛玉眉頭皺得更深了。糟,更嚴重了。「我說你最近到底是怎麼搞的?老是魂不守舍的,你……」手都還沒踫到他的額,他就像是被電到,連人帶椅往後退,人是沒倒,但椅子倒了,弄出了一些聲響。

但光是這樣,就夠林黛玉不滿了。「今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否則我跟你沒完,賈寶玉。」見鬼也不是這樣……再說她像鬼嗎她!她正是含苞待放年紀,連她都覺得這皮相美得夠嗆,可瞧瞧他這是什麼反應,存心氣人嘛。

「我沒事,我到外頭走走。」

見他要沖出房門,她動作比他還快,一手擋在門口。「走走走,你天天說要透透氣,怎麼了,我這兒都是藥味教你生厭不滿了?還是你根本是對我膩了?早說嘛,一封休書遞來,我東西理一理就回家去。」

「胡扯什麼?」

「那你說呀,你老是走神,為的是哪樁?」她向來明理,想要她走,說明白就成,她不會佔著正室一位不走。

「我……」賈寶玉額上冒汗,想走卻走不了。

林黛玉眯起水眸,不禁想起他老把錦囊貼在心上,該不會貼久了,心倒向雪雁那兒了?

近來他和雪雁走得頗近,該不會真的……她的心往下沉,惱聲道︰「把錦囊還我。」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我問你啥都不回答,你問我問題我何必回答。」她一向是一報還一報的,他怎麼待她,她就怎麼回敬,絕對公平。

「什麼跟什麼,你別鬧了。」賈寶玉硬是要從她身邊穿過。

林黛玉撲上他,伸手就要搶他的錦囊,他像是沒料到她會有此舉,腳下踉蹌了下,被她撲得往地面一倒,沒撞到頭,但背上可疼了。

「你沒事吧?不是說跟著紀大哥練拳,怎麼連這麼一點重量都撐不住?」她趕忙從他身上爬起,想查看他有無受傷,卻頓覺她所坐之處似乎有些古怪,在她尚未搞清楚前,他已經一臉狼狽地將她推開。

林黛玉跌坐在旁,見他跟著起身,卻背對著她。

雖然一開始不懂,但她現在全都懂了。

「那個……這該不會是你近來避開我的主因吧?」這是大膽卻合理的懷疑,但她認為精準度百分百。

「是又怎樣?!」賈寶玉惱羞成怒地吼著,斜眼瞪來,明明噙著滔天巨怒,但看在林黛玉眼里,簡直跟個小泵娘嬌嗔的神情沒兩樣。「我又能怎麼辦?因為擔心你的身子,不瞧著你不放心,一瞧著你又……」

「你……出門在外都沒上花樓什麼的?」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我上花樓,你會容忍我?!」他光火的吼著。

「可你不說,我也不知道啊。」當然,她絕對不是鼓勵他,只是認為以他精明的腦袋應該不會連這等事都沒想到。

「你要我騙你?!」

「沒說就不算騙吧。」開口說謊才算騙啊,是吧?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沾染了其它姑娘,你也無所謂?!」這會,他是真的動怒了,殷紅的眸如灼陽怒張。

「我可沒說。事實上只要你沾染其它人,我是絕對不要你的,請你務必記住,要是你無法守約,記得送上休書。」林黛玉托著頰涼涼說著。

賈寶玉瞪著她,心底五味雜陳,因她的佔有欲而開心,卻又因為沾染不得而欲求不滿。

「橫豎你都知情了,你讓我到外頭走走。」

「連待在我身邊都不成?」這麼嚴重?她不是男人,無法理解他的痛苦。

「怎麼待?我光聞到你身上的香氣都快發狂了,有時听見你沐浴,光是那水聲就……」

說到最後,他面紅耳赤,頭也不回地跑了。

林黛玉獨自坐在地上,捧著的頰發燙著。

見鬼了,他害臊是他的事,她難為情個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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