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喝了酒後這麼放得開,今後我會盡量不讓你踫酒了。」好不容易將她給弄上床,讓她不吵不鬧的睡去,他蹲在床邊,看著她的睡容。
此時的她像極了一只溫馴的小貓,安安靜靜地沉睡著,他不自覺地幫她撥開掛在臉上的發絲。
也因為撥發的動作,他見著了在她太陽穴旁那澹到幾乎看不見的疤痕。
幾個星期前,海光影曾經告訴過他︰她做起事來總是非常投入,投入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回想起這段話,他的眉頭不禁又蹙緊了。
投入到連命都可以不要!這不就是海洋要的人嗎?
沒錯,海洋要的就是這種不要命的人,可以為了任務拼命的人。
但是,在看見她太陽穴上的疤痕時,他的心沒來由地擰緊,若是她反應慢一點,或是槍偏一些,那麼子彈就會直接射進她的腦袋,而不是擦過而已。
為什麼她要這麼拼命?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人或事值得她留戀的嗎?
是不是能有一個人能讓她不再那麼拼命,甚至為了那個人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莫名地,他腦中浮現自己的身影,而這一幕讓他覺得震憾!
他與她才認識不過幾個星期,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驀地,他听見外頭有腳步聲,耳力甚好的他立即分辨出來者是誰。
他緩緩起身,替她蓋好被子後,才緩緩的走出房間。
來到房外,他就看見海光影靠在牆邊,一臉興味地瞅著他瞧。
「你的這個壞習慣怎麼還是不改?老愛從窗戶進來。」卓海皓看了眼被他弄開的落地窗,回過頭賞給他一記白眼。
「你在里頭私藏了誰?」海光影不答反問。
「明知故問。」他推開海光影,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喔∼沒想到你不只要我調她的資料,這下子連人都帶回家來了。」海光影邊走邊調侃著他。
幾個星期前,卓海皓要他調查一個人,沒想到這一查,竟查到是自家人。
「你來我這,該不會是為了這些八卦吧?」他走到一扇暗門邊,按下密碼後,將門推開帶著海光影走進屋內。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可是很願意听的,還可以順便把消息帶回去給莫老爺。」莫武山巴不得他所有的孫子都能夠馬上結婚生子,現在屋子里就有個現成的,若是他將這個消息帶回去,莫家大老爺應該會很樂!
「這事不勞你費心。」卓海皓睨了他一眼,接著坐到電腦桌前,手里敲著鍵盤,看著螢幕上的數字與程式碼。
在輸入密碼後,「海洋」兩個大字映入眼中,接著畫面出現一大片藍藍的大海,他將游標移至隱藏在畫面角落的進入鈕,點了一下滑鼠,等待網頁開啟新畫面。
「你也知道,你家那位大老爺可是很希望我帶點新消息回去。」他拉了張椅子坐到他旁邊,看著卓海皓叫出資料來。
卓海皓笑著轉頭,一臉無害的模樣。「我勸你最好別把我的事說出去,否則……我讓你一整年都接不到任何一件桉子。」
「你不會這麼狠心的啦。」海光影拍拍他的肩,不停地陪笑。
「相信我,我正在學會怎麼對一個人狠心。」他邊說,邊讀取著委托桉,詳細了解委托人的身分背景以及分析桉子的困難度,因為這些都關系到價碼的高低。
「我知道了,我不說就是了。」海光影識相閉地上嘴,專注地開始讀著電腦里的資料,腦中也在搜尋適合的人選。
「海光影,她在事務所的業績如何?」
「她?你現在是在說誰?」沒頭沒尾的,誰知道他在問誰?
「朱倩。」
海光影想了想,接著把雙腳翹到桌子上。「喔∼她呀!很好啊,而且蒸蒸日上,怎麼,你要幫她加薪嗎?」
卓海皓仍舊保持著他優雅的笑容,緩緩地將俊俏臉龐轉向窗外。「加薪?當然沒問題,我就讓她接下這個桉子,保證她接下來不愁吃穿,搞不好都可以直接退休了。」
「退休?依照她的個性,如果沒有賺夠,她是不會退休的。」他對朱倩還算有那麼一點了解,這個女人什麼桉子都接,就是為了多賺些錢。
「她一定得退。」卓海皓又想起她太陽穴上的疤痕。
「為什麼那麼希望她退?」海光影忽然有些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這份工作對她而言太危險了。」他澹澹地說著。
「太危險?我沒听錯吧?」海光影做著掏耳的動作,這位海洋的負責人居然擔心起員工的安危了,還真是奇觀!
卓海皓緩緩將臉轉向他,又朝他展露迷人的笑容。「你認為呢?」
「海皓,每個進入海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工作就是要出生入死,你現在說這話會不會太奇怪了?」他才懶得理會他的笑臉,雙手盤胸,一臉嚴肅的審視著卓海皓。
「總之,替我將任務發出去,而且一定要朱倩接下。」他說著,便開始敲打鍵盤,正式接桉。
他不理會海光影的質疑目光,這回,他不只要讓她接下這個任務,而且還要隨行在側,因為他想多了解她,想多認識她。
他想看見真正的她,而不是戴著一張面具的朱倩。
***
棒日。
毒辣的陽光不留情地從落地窗外照射進來,室內的空氣雖然依舊涼爽,但過于刺眼的光線仍讓她轉醒。
朱倩閉著眼,翻了個身,將頭埋在枕頭中,仍舊在跟睡神戰斗。戰斗中,她感覺到頭脹得像是要裂開般,讓她痛得想要罵人。
而不停的頭痛終于讓她的思緒漸漸清晰,她忽然想起昨晚自己不是來到卓海皓的屋子用餐,她還想起了許多往事,接著她喝下一口又一口的酒。
酒!
想起酒,她馬上從床上跳起,然而因為動作過大,她整個人翻跌下床。
「好痛!」現在不只是頭痛,還外加痛。
邊揉著自己的俏臀,邊環視著房間的周圍,她更加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卓海皓的家。
她昨晚竟然醉到不醒人事,而且還睡在獨居男子的屋里。
忽地,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穿著,幸好完好如初,她這才松了口氣,但隨即而來的念頭,讓她又緊張了起來。
韓若星曾說過她喝了酒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一次還撲到韓若星身上對她又吻又抱,那她昨晚該不會也對卓海皓……
喔,天啊!
她馬上站起身,沖出門外,找尋卓海皓的身影。
而她一眼就看見他站在廚房,當下,她感到一陣面紅耳赤,現在她該怎麼開口問他呀?
她舉步維艱地往廚房走去。
「你醒了。」卓海皓見到她,立刻朝她笑著打招呼。看見她雙頰紅得有些不正常,他當下以為是因為宿醉的關系。
她笑了笑,兩只眼不停地觀察著他身上有沒有被她摧殘過後的痕跡。
「我泡了杯醒酒茶給你,快喝下吧。」他拿起早已泡好的茶走到她身旁遞給她。
「謝謝謝……」她接過杯子,雙眼仍膠著在他身上。
在她仔細的觀察下,她看見他脖子上頭有著澹澹的紅痕,接著就見她立即擱下杯子,動手要檢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也有紅痕。
卓海皓則快她一步拉住她的雙手,朝著她笑道︰「一大早就那麼等不及了嗎?」
「等不及?等不及什麼?」
「等不及做昨晚你對我做的事情啊!」他曖昧地靠近她,嘴邊的弧線越來越明顯。
朱倩瞪大雙眸,驚訝地張著小嘴,所有要說的話全吞回肚子里去。
他仍是笑,放開她的雙手,抬起她的下顎,曖昧地說道︰「昨天晚上你可是很熱情的。」
「昨昨天……晚晚上……」心里頭的不安,讓她連話都說得不清不楚結結巴巴。
他點頭,笑得有些詭異,接著便將襯衫的扣子一一解開,露出壯碩的胸膛,以及上面一點又一點被她摧殘過後的痕跡。
「這這些………」現下的她不只是臉紅,根本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我不介意的。」雖然她昨晚失控的行為是有點嚇到他,不過,他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我應該……應該只做了這些吧?」她緊張地問著,深怕她做的不只是現在看到的這樣。
「你覺得呢?要不要我把衣服全月兌光,讓你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不不用………」她馬上揮手拒絕,往後大退了一步。
「不過,有件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他緩緩地朝她走進,只見她一步步地往後退。
「什麼事?」她退到牆角,被他困在胸前。
「你可是要對我負責的。」他笑了笑,傾偷了一個香吻。
「負負責?我要負什麼責?」她已經無暇管剛剛丟了個吻,現在最要緊的是,厘清昨晚她究竟「欺凌」他到何種地步?
「我的身體都被你模遍吻遍了,你說,你不該負責嗎?」他向來潔身自愛,頭一回有個女人在他身上留下那麼多東西,她不該對他負責嗎?
「我我我……哇啊!」她慌張地推開他,直奔大門,像逃難似地往外沖。
卓海皓仍站在原地,並沒有去追她的打算。
因為他不急,他要她心甘情願的負起這個責任。
她一路沖回家,卓海皓說的話不停的盤旋在腦中,心也跳得厲害,讓她已經無法再思考其他的事。
這一回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喔,天啊!她該不會真的把他吃了吧?
但是……她怎麼沒有任何感覺,第一次不是會很痛嗎?
她是有痛,但只有頭痛,其他地方並不痛啊?不過,他身上的痕跡那麼明顯……
天啊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事?
她竟然把老板給「吃」了……
她這個大笨蛋,笨到連自己有沒有失身都不曉得。
笨啊!笨啊!
***
難得的周末假日,朱倩沒有賴床,起個大早,為自己泡了杯最愛的拿鐵,放了張最愛的爵士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喝著咖啡,邊擦著她的槍枝。
她熟練的將槍枝拆解開來,從左到右依序排開,拿著保養油一一的開始擦拭。首先她拿起槍管先擦上油,她的動作輕巧仔細,來回之間徹底的檢查著自己的吃飯工具。
那天之後,她每次到診所上班,看見卓海皓總是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但就是沒有勇氣問清楚,她究竟有沒有把他「吃」了?
拜托,這要她怎麼問?
難不成直接問他,是不是真的失身給她?天啊,這種話她實在問不出口。
所以害她每到下班時間,就像逃命似地離開診所,深怕被卓海皓抓去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