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下得人心都煩了,凌玉曦莫名的陷在一種不安當中,還好紀家的姑娘身子不適,一早就過來請她前去瞧瞧,稍稍轉移她的心思。可是累了大半日回到莊子,見到兒子守在門外等她,哭得兩眼紅通通的,不安又冒出來了。
「誰欺負娘的小包子?」凌玉曦蹲來。
「娘親!」凌霄撲進她的懷里,緊緊揪著她的衣襟。
「怎麼了?」
凌霄什麼也不說,只是撒嬌似的重復著「娘親」。
凌玉曦看了一眼前方,見不到張通和傅嵱的身影。不見張通並不奇怪,張通寫字慢,要完成夫子的課業至少比小包子多出一倍時間,可是傅嵱又不必讀書習字,跟了小包子之後,不曾離開小包子左右,兩人簡直是連體嬰……如果傅嵱沒有跟著小包子,必然有更重要的事拖住他。
目光一沉,凌玉曦索性不再追問的抱著兒子站起身,走進莊子。
凌霄雙手圈住她的脖子,狀似將臉兒埋在她頸窩,卻湊近她耳邊道︰「草藥園。」
怔楞了下,凌玉曦立馬反應過來,「我知道了,你又想耍賴,不想泡藥澡了。」
凌霄不發一語,只是蠕動了一子。
「我知道你討厭草藥的味道,不喜歡泡藥澡,可是藥澡對你的身子有好處,一個月就一次,忍一下就過去了。」凌玉曦側頭看了一眼斜後方的銀珠。「醫藥箱給我,你去準備衣服,順道將我的工作服拿來。」
雖然很困惑,銀珠還是點了點頭,將醫藥箱遞給凌玉曦,轉身從右邊的月亮門去了主屋,而凌玉曦則帶著凌霄從左邊的月亮門去了莊子後面的草藥園。
進了草藥園,凌霄按捺不住的從凌玉曦身上滑下來,轉而拉著她的手,急著沖向小屋。
守在小屋外面的傅嵱一看見他們,連忙打開房門讓他們進去。
凌玉曦看到傅雲書躺在床上,牙關緊咬,顯然忍受極大的疼痛,不禁皺眉問︰「為何又發病了?」
暗雲書張開眼楮看著她,目光溫柔,無聲的道了一句對不起。
「娘親,師傅怎麼了?」凌霄擔心的問。
「師傅生病了。」凌玉曦放下醫藥箱,走到炕邊,先檢查傅雲書的情況。
「娘親會治好師傅的病嗎?」
「當然,娘給傅師傅治病,你跟傅嵱去外面等珠姨,讓珠姨進來幫娘。」
凌霄用力點頭,跑到傅嵱身邊,拉著傅嵱走出去。
「幾日不見,侯爺怎麼就將自個兒搞得如此狼狽?」
「這時你對我最有心了。」傅雲書的聲音很僵硬,可是目光依舊很溫柔。
「……以後你若敢再欺負自個兒的身子,我就不理你。」
「你說的,我都听。」
「……了不起,這個時候還知道說好听的話討人歡心。」
「我討你歡心了嗎?」
「……你還是閉上嘴巴好了。」
「最後一句——我在這兒的事不能說出去。」
「我知道。」小包子會如此神秘兮兮,想必事先得到他或傅嵱交代。
「莊子上的人最好也別知道,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凌玉曦明白了,莊子上的人只要不小心對左鄰右舍透露一句,人家就會殺上門。
「剛剛不就已經是最後一句了嗎?」
「好,不說了。」
銀珠終于來了。瞧了炕上的傅雲書一眼,她不發一語的放下手上的衣服,很有默契的當起助手,給凌玉曦遞針灸包,讓凌玉曦給傅雲書施針,待起針之後,凌玉曦又針對疼痛最厲害的膝部用溫針治療。
終于結束了,凌玉曦出聲喚道︰「你們兩個進來吧。」
一眨眼,凌霄和傅嵱已經沖到炕邊,先看了一眼炕上的人——氣色明顯好多了,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再轉身看著凌玉曦。
「娘親,師傅沒事了嗎?」
「暫時沒事,可是接下來必須乖乖的臥床休息。」凌玉曦轉頭看著傅嵱。「傅師傅為何在這兒?」
「我也不清楚,我在莊子發現傅家軍的暗號,然後一路尋到這個草藥園,看見爺在這兒,全身濕淋淋的,好像從水里撈起來似的。我拿了我的衣服給爺換上,還弄了熱水給爺泡澡,可爺還是這個樣子,我不知如何是好,爺讓我找夫人,說夫人是大夫。我不知道夫人去哪兒了,只好找霄少爺幫忙,霄少爺就跑去外面等夫人,留我在這兒守著爺。」雖然傅嵱的身手很不錯,但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事,顯然還有些慌張失措。
「娘的小包子真棒!」凌玉曦贊賞的模了模兒子的頭。「還有,只有我們四個知道傅師傅在這兒,記住了嗎?」
先前爺確實交代不能說出去,可有一個人是絕對不能離開爺的身邊,就像他不能離開霄少爺左右。傅嵱連忙湊到傅雲書身邊問道︰「爺,是不是應該通知岩哥?」
暗雲書依然閉著眼楮,輕輕吐道︰「不必。」
「他找不到爺,一定很擔心。」
「就是要他擔心。」
暗嵱的資歷太女敕了,又不知道傅雲書來淮州的任務,顯得有些困惑。
「若是連傅岩都找不到傅師傅,攻擊傅師傅的人就會以為事成了,也就不會鋪天蓋地的尋找傅師傅的下落。」凌玉曦解釋道。
暗雲書聞言笑了,終于張開眼楮,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凌玉曦身上。
凌玉曦不自在的撇開頭,清了清嗓子道︰「總之,這幾日讓傅師傅專心養病,至于傅岩他們,若是有本事,自個兒會找過來,要不,就等傅師傅的身子好了,再悄悄通知他們。」
「應該通知傅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傅雲書做了一個總結。
「小姐,要不要暫時將草藥園封起來?夫人得了閑就會過來草藥圜查看。」銀珠出聲提醒道。為了分攤小姐的差事,夫人唯一能接手的就是草藥園的活兒,因此兩三日就會來此一趟。
「不能封起來,這會令人生出疑心……有了,娘很怕小狼,我讓小狼過來守在草藥園的門口。」雖然小狼是他們這個家的一分子,可是除了她和小包子,其他的人一看到小狼還是會繞路走。
凌霄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小小聲的說︰「娘親,你不可以讓小狼欺負師傅哦。」
「……娘怎可能讓小狼欺負傅師傅?」凌玉曦又羞又惱的臉紅了。雖說她在傅雲書面前偶爾情緒失常,但是還未到氣壞的等級好嗎!
凌霄一副「我們心知肚明」的看著母親。
「……」凌玉曦第一次覺得這顆小包子真是不可愛,竟然當著外人面前扯他娘的後腿。
暗雲書見了忍俊不禁的笑出來,當然,立刻挨了某人一個白眼。
「好啦,我們出去煎湯藥,別在這兒打擾傅師傅休息。」凌玉曦拿起銀珠先前帶來的工作服,塞給傅嵱。
「這是我必要時候穿著的男裝,比你的衣服還大,你給傅師傅換上再出來。」
目送倉皇而出的身影,傅雲書愉悅的唇角上揚。
暗嵱目瞪口呆的瞪著傅雲書。自從來這兒之後,他心目中最了不起的傳奇人物越來越模糊不清。是不是傅家村的人都搞錯了?爺絕對不是什麼閻羅將軍,而是柔情似水的翩翩佳公子,當然,更是個傻爹——總之,爺與他的認知差太多了,他都快吃不消了。
「你出去,我自個兒來就好了。」傅雲書拿走傅嵱手上的衣服,湊到鼻子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一股香味,屬于她的香味……果然,他逃來這里是對的。
為了不教莊子的人知道傅雲書藏在草藥園,凌玉曦只能親自在草藥園的小廚房為傅雲書準備三餐,還好她有時為了整理草藥,總是就近在草藥園的小廚房解決吃食問題,因此搬點食材進草藥園並不奇怪。
不過,她發現照顧病人比治病還要累人。治病只要對癥扎個幾針,再開藥方,而照顧是伺候,不單要管身體,還要管心靈,她又不是嬌嬌滴滴的小泵娘,累人倒也無所謂,可是有一種狀況就不好了——兩人獨自待在房里,而某人的眼楮老是追著她不放,簡直要冒火了,害她擔心自個兒會被燙傷……這個男人養病為何不能安分一點?!
「你能不能趕緊將湯藥喝了?」若將小狼帶在身邊,他會不會收斂一點?可是,上次他潛入她房間,小狼並未采取任何行動維護她。
暗雲書拿起托盤上的藥碗,一口氣喝了。
「沒錯,這樣不是很好嗎?又不是小孩子,喝個湯藥還要苦苦掙扎。」凌玉曦趕緊將托盤遞過去,準備收回藥碗,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里,可是他偏偏不肯如她的意,不願意放下藥碗。
「我不是苦苦掙扎,而是感觸良多。過去我不曾有過這種感覺——老天爺待我真好。」
因為一生下來的責任,他過得比別人辛苦,有時,他也會覺得委屈,若非父親死得太早了,說不定他會任性的丟下責任一走了之。
凌玉曦突然心跳得很快,有一種準備接受某人告白的感覺。「不錯嘛,生病還會覺得老天爺待你好。」
「這是因為你。」
「……老天爺讓你遇到我這麼一個好大夫,確實對你很好。」
「你是我的妻子,真好。」
「我們已經和離了……」為何听起來軟趴趴的一點力道也沒有?好吧,她老實承認,不知何時開始,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將他從「前夫」轉成「夫君」。
暗雲書輕聲的笑了,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寵溺。
「……若是你堅持耍賴,我不能如何,可是,你不管太夫人了嗎?太夫人應該不會接受你的決定。」雖然她很難從原主記憶中去了解太夫人是什麼樣的人,但是根據凌母與銀珠給的訊息,她就知道太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物——愛面子又精明能干的女人。
「祖母會接受我的決定。」雖然祖母是家族重于一切的人,但他是武陽侯,傅家真正的掌權者,祖母終究會遷就他。
「因為小包子的關系,勉強接受你的決定嗎?」凌玉曦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不必了,我這個人最受不了氣了。」
這正是傅雲書最苦惱的地方。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知道她有多傲氣,受不得一點委屈,而他也知道未能還她清白之前,她在侯府不可能不受氣。他要帶她和小包子回府,又要他們在那兒過得順心如意,這確實不容易。
「無論我或祖母,都需要一點時間。」他需要時間證明她的清白,而祖母需要時間看清楚一件事——她是唯一可以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他相信,若是祖母真的了解她,必然會喜歡她。
「是你催我,可不是我催你。」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能沒有你。」
嬌顏瞬間染紅,凌玉曦又羞又惱的一瞪,這個男人越來越口無遮攔了!
暗雲書覺得整個魂魄都被勾走了,她很美,宛若綻放的牡丹,明媚耀眼卻又不刺目,若非手上還拿著藥碗,他很可能不顧不管的將她摟進懷里。
「我警告你,以後說話當心一點,別再胡說八道……」
「有人!」傅雲書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同時將手上的藥碗放回托盤上。
凌玉曦連忙放下手上的托盤,退到角落。
餅了一會兒,房門輕輕被推開來,小人兒鑽了進來,一眨眼功夫已經沖到炕邊。
「師傅,還疼嗎?」
看到凌霄擔憂的樣子,傅雲書心都軟了,伸出雙手。
凌霄連忙蹭掉鞋子,將兩只肉肉的小爪子放上去,由著他將自個兒抱上床。
「不疼了,小包子今日在夫子那兒學了什麼?」
「夫子今日講了故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你懂嗎?」
凌霄點了點頭,「夫子很會講故事,又清楚又有意思。」
暗雲書不自覺看了凌玉曦一眼,他有預感,小包子對夫子的點評出自她的口。
「師傅、師傅,小包子可以射中紅心了。」凌霄歡喜的炫耀道。
「哇!小包子真厲害!」
「熔哥哥也說小包子很厲害,要給小包子換大一點的弓。」
「不急,過些日子等師傅的身子好一點了,再親手為你打造一把弓。」自幼,他的弓都是父親親手打造的,一直到父親去了。按理,小包子的弓理當出自他的手,只是當時太匆忙了,不得不在城里挑現成的。
凌霄兩眼一亮,「師傅要親手為我打造弓?」
「以後小包子的弓都由師傅親手打造。」
頓了一下,凌霄眨了眨眼楮,充滿期待,又不敢相信。「真的嗎?」
「拉勾。」
凌霄連忙伸手與傅雲書拉勾,「師傅不可食言,要不,會變成丑丑的大胖子。」
「師傅不會變成丑丑的大胖子。」
凌霄咯咯咯的笑了,「娘親也說她不會變成丑丑的大胖子。」
「原來師傅與你娘親心意相通。」傅雲書情意綿綿的看了凌玉曦一眼,可惜某人此時只想咬牙切齒。
凌玉曦早就從角落悄悄移過來了,可是那顆小包子依然毫無察覺。記得以前听人家說過,母子感情再好,在兒子心目中,父親是母親永遠無法超越的存在,不過女兒就不同了,無論父親或母親,女兒都是貼心的小棉襖——這種感覺真是郁悶,若是不讓他們父子相認,豈不是太殘忍了?
凌霄注意到傅雲書的目光,終于發現凌玉曦,嚇了一跳,「娘親!」
「你這顆沒良心的小包子!」凌玉曦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凌霄趕緊撲過去撒嬌,「小包子最愛娘親了。」
「是嗎?不是有了師傅就忘了娘親嗎?」凌玉曦忍不住挑釁的望向傅雲書,卻見他目光溫柔寵愛,仿佛在訴說「別吃醋,我最愛的也是你」,害她的得意瞬間成了狼狽,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沒有人比得上娘親。」凌霄討好的在母親臉上猛留口水。
「好啦,你這個馬屁精!」凌玉曦將凌霄塞回傅雲書的懷里,然後落荒而逃。可是到了外面,她依然可以听見父子歡樂的笑聲……果然是有血緣關系的父子,竟然連放聲大笑的聲音都一樣。
無論誰見到眼前的畫面都會目瞪口呆,一個大男人竟然可以哭得如此沒有形象,就是死了親人也不會這般失控吧,不過可想而知,傅岩真的嚇壞了。
雖然知道事情提早泄露出去,危險很可能會找上門,但是怎麼也沒料到對方膽敢在城里出手,而且還是他們在酒樓商議好事情,離開酒樓之時,這簡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完全不將王法放在眼里。
遭到多于他們數倍以上的黑衣人圍困,他們不能硬拚,只能使用煙霧彈將黑衣人引到河邊,並用水遁法月兌身,可是一落水,就只能各憑本事,別說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護不了爺,就是躲在暗處的侍衛也一樣,沒想到最後每個人都順利月兌身了,唯獨不見爺的身影。
他們想過,爺可能故意躲著不見人,可是,爺不可能不留下暗號給他們,如此一想,他們不免擔心爺真的出事了。
「看樣子,真的嚇壞你了。」傅雲書很鎮定的看著傅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
「若是爺出了事,我們如何是好?」傅岩胡亂的用衣袖擦掉眼淚和鼻涕,滿月復心酸和委屈,爺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我沒有死在北城關,又豈會死在這兒?」
「若非吳家派人大肆搜查爺的下落,並派人盯著每一家醫館,我們確信爺沒有落在他們手上,後來劉公子又叫我們再等等看,要不,我們已經送信回京,請皇上出面安排接下來的事了。」這些天,傅岩覺得自個兒老了好幾歲,飯吃不下,覺睡不好,拿不定主意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吳家大肆搜索我的下落,肯定驚動其他三家商賈。」
「當然,他們派人過來探望爺,我只能推說爺染了風寒不便見客,可是我們暗中打探爺的消息,他們還是擔心爺出了事,這些天都躲著不出門。」
暗雲書滿意的點點頭,「他們躲著不出門,吳家更會相信事成了。」
「可是,他們會不會嚇得退出商隊?」
「我沒事,他們就不會退出商隊,不過,你先讓越之跑一趟,稍稍安撫一下,不妨暗示他們這次海上生意有更了不得的大人物插足。」
「這樣妥當嗎?」
「沒關系,他們不會想到皇上,反而能夠安心的跟我們大干一場。」
「我知道了,待會兒我就去見劉公子。」
「吳家還在找我嗎?」
暗岩點了點頭,「不過,昨日已經抽掉一半的人手。」
「即使吳家不找我了,你們也別停止追查我的下落。」
略一思忖,傅岩明白了,「吳家找不到爺,很可能轉而盯著我們,若我們繼續追查爺的下落,吳家就更深信爺凶多吉少。」
「吳家盯著你們,更方便我進行接下來的事,不過,這兩日先安排越之過來見我……你讓傅崤出面,你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太引人注目了,以後有事盡可能讓傅嵱傳話,沒必要別往我這兒跑。」
「我知道了。」
暗雲書看了窗外一眼,「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城門就要關了。」
暗岩實在不放心爺獨自留在這兒,可是再不走,真的來不及進城,只能唆的交代了幾句,囑咐爺照顧自個兒的身子,才百般不願的轉身離開。
「你可以進來了。」傅雲書笑道。
餅了一會兒,凌玉曦推開房門走進來,「你如何知道我在外面?」
「我是習武之人,耳朵特別敏銳。」早在她踏進草藥園之際,他就感覺到她的氣息了,當然也知道她已經到了小屋外,听見屋內有聲音,她原想悄悄退開,可是退了一步,又打住了,也許是擔心如此一來反而驚動他們,還不如站著別動。
凌玉曦想起來了,那日若非他听見小包子像貓咪一樣的腳步聲,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可能就教小包子听見了。
「既然你知道我都听見了,是不是應該說清楚你來淮州真正的目的?」從他極力隱藏自個兒的行蹤,她就猜到他來此不是為了養病,而是另有目的,不過,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危險,因此他不主動提起,她也避開不問,對她來說,不知道反而樂得輕松。可是今日如此不巧,偏偏教她听見了,而既然不能塞住耳朵,那就必須搞清楚狀況,要不,哪天惹上麻煩還不知該找誰理論。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來淮州是奉皇上之命,當然,也是來這兒養病。」
凌玉曦輕哼了一聲,「若非皇上之命,你不會來這兒養病吧。」
「應該說,皇上要我來這兒處理一些事情,而大夫正好建議我來江南養病,兩件事就湊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