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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手擒夫 第一章 淮州女神醫(2)

暗岩從食記藥膳樓右前方的樟樹後方走出來,若有所思的目送馬車消失在視線外,方才轉身進入藥膳樓,回到包廂。

「傅岩,吳公子趕著見的人是不是一個女大夫?」劉穆言比傅雲書還心急。

暗岩別有深意的看了傅雲書一眼,點了點頭,將他听見的細細道來。

暗雲書唇角微微上揚,「吳子鈺顯然很想擺月兌吳家。」

劉穆言好笑的挑起眉,「你不好奇吳子鈺為何想要找凌大夫合伙做生意?」

「這間藥膳樓能夠在淮州立足,最大功臣是凌大夫,吳子鈺想靠自個兒的本事,找她合伙做生意乃在情理之中。」

劉穆言搖了搖頭,「就我得到的傳聞,吳子鈺根本是個吃貨,一心想開一間茶館,不過,也不知是吳家人不願意幫他,還是他不想跟吳家人扯上關系,總之,他看上一位花婆婆賣的糕點,想與花婆婆合作,由花婆婆研制更多種糕點供應他的茶館,沒想到花婆婆的糕點竟是出自凌大夫之手。」

暗雲書不由得生出好奇,「這位凌大夫可真是令人驚奇,懂得還真多。」

「雖是大夫,卻也是個姑娘,懂些吃食並不奇怪,不過,花婆婆的九層糕再好吃,也不能保證凌大夫做糕點的本事勝過鋪子的師傅,足以教吳子鈺費心與她合作呀。」

「吳子鈺很可能看上凌大夫了。」

「不可能,凌大夫是個寡婦,還是個不好惹的寡婦。」

咳!暗岩差一點被自個兒的口水嗆到。

暗雲書瞥了傅岩一眼,這位凌大夫有何問題嗎?

「據聞曾有媒婆上門說親,回家之後作了好幾個月的噩夢。」

「為何?」

「那個媒婆嚇得語無倫次,根本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凌大夫不好惹……不說了,以後你們有機會見上一面就知道了,趕緊吃吧。」劉穆言不顧形象直撲桌上的藥膳。

暗雲書他們看得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趕緊跟著加入戰場大快朵頤。

酒足飯飽後回到傅宅——他們在淮州城租賃的宅院。

暗雲書看著明顯有心事的傅岩,「說吧,什麼事?」

頓了一下,傅岩略帶不安的道︰「爺,我看見夫人了。」

「什麼?」

「那位凌大夫就是夫人。」傅岩能夠從傅家軍月兌穎而出成為傅雲書的貼身侍衛,不是因為他的身手最好,而是他識人的本領無人能及,凡是見過的人就不會忘記。

暗雲書怔愣地說不出話來。

一個月前,當他從北城關回到京城,方知早在他領兵前去對抗北夏不久之後,成親三個月的妻子就吵著和離,說是他此行凶多吉少,不願意傻傻的為他守在武陽侯府,祖母便作主讓他們和離了。

他覺得此事不太對勁,雖說成親三個月後他就領兵出征,而這段期間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軍營,可是他自認為觀察入微,妻子的性子溫婉柔順,不是會吵著和離之人。記得分離前一日,她還一味的迎合他,甚至連一句出征的事都不曾提及。

因為他領了皇上的密旨急著前來淮州,只能暫時擱下此事,心想,淮州任務完成回京之後,再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爺?」從北城關到淮州,爺忙得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自然沒心思糾纏與夫人和離一事,可是沒想到竟然在此見到夫人,而夫人還以寡婦自居——夫人不就是不想當寡婦才和離,又為何自稱寡婦?這事越想越不對勁,其中只怕有什麼貓膩。

「你去打听夫人住在何處,我要見夫人。」既然老天爺讓他在這兒見到她,顯然是要他當面問清楚怎麼一回事。

「是。」傅岩轉身走出去。

穿越至此經營了三、四年,凌玉曦的醫術一開始只能靠凌父友人提供機會,而如今已是憑藉自個兒的本事得到認可,想在醫館坐堂有得是機會。只是,雖然承襲原主所有的醫術,上一世還是畢業于醫學院,但她並不是一個以救人為職志的醫生。

這說起來很慚愧,可是也不能怪她,她讀醫學院是成就父親的驕傲,而骨子里她完全承襲母親,滿月復心思全在美食、養生,因此她有一手好廚藝,懂得無數道美味養生的藥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凌父在京城遭人誣陷醫死人,最後難堪的被驅逐出京,使得她對大夫這個職業更是興趣缺缺。

是啊,她根本不想當大夫,可是生活在這個時代卻遇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靠她喜歡的美食賺錢養家哪是容易的事,尤其淮州可以說是吳家的天下,想要做大死得更快,反倒靠著原主的醫術和她本身的醫學知識,又有凌父友人幫忙,終于可以在這個時代立足。

不過,人生處處是驚喜,當她下定決心靠醫術養家,全心鑽研醫術之際,竟然因為治病結識紀老夫人,由此開啟她的藥膳事業。

若吳子鈺不是吳家的人,她倒是很樂意與他合伙開茶館,畢竟她嚴重缺乏男女有別的觀念,可惜了,不能靠糕點開源,只好繼續到處出診,上山采草藥,炮制藥物賣給醫館,好教自個兒的小庫房更厚實。

其實,自從一年前跟紀老夫人合開了食記藥膳樓,她賺得更多了,可是,也許對這個時代沒有歸屬感,總是揮不去縈繞心頭的不安全感,加上凌父抑郁而終,凌家一家子的重擔皆壓在她這個長女肩上,又有兒子要養,渴望更多銀子傍身的念頭一直消不下來。

因此不出門看診時,她不是上山采草藥,就是炮制藥物,總之,努力攢銀子。

「曦兒——」凌母驚慌失措的聲音遠遠就傳進藥園。

凌玉曦放下手中準備送到回春堂的藥材,起身走出藥材房,而凌母正好跌跌撞撞的沖到她面前。「娘怎麼了?」

凌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顫抖的抓住凌玉曦。「不好了,女婿……不是,侯爺找上門了,這會兒就在花廳!」

「侯爺?」

「霄兒的爹啊。」

霄兒當然有爹,可是因為對外謊稱這號人物死了,況且搜尋原主的記憶,此號人物的影像極其薄弱……這也難怪,新婚三日後,夫君就以軍營為家,等兩人終于能像新婚夫妻黏在一起,卻是因為隔日就要分離,再下來就被侯府的女人們包圍了,如何有心思在腦海描繪夫君的相貌?總之,她幾乎忘了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人。

凌母見女兒怔愣著沒有反應,心急的道︰「曦兒,你可听見了?霄兒的爹來了!」

回過神來,凌玉曦漫不經心的道︰「他不是應該在京城嗎?為何跑來這兒?」

「娘嚇壞了,深怕多說一句不小心說溜了什麼,根本不敢多問。我們離京時,他在北城關,也不知是直接從北城關來這兒,還是回京之後再來。」

對哦,她都忘了,他一直在北方打仗,直至後來北夏終于與大齊議和。

「曦兒,不能讓侯爺發現霄兒。」

這會兒凌玉曦總算意識到有麻煩了,和離的事沒什麼好說了,但是生了他的兒子沒有告知,這可是大事。

「沒錯,我去見他,娘從後門去林夫子那兒,在侯爺離開之前,不能讓霄兒回來。」

凌母點了點頭,連忙從藥園繞到後門,徒步去了林夫子的莊子。

凌玉曦整理了一下衣著,前去花廳見客。

雖然一眼就認出花廳里面三個男人誰是主誰是僕,可凌玉曦還是謹慎搜出記憶中的影像,確認此人真是原主的夫君——武陽侯傅雲書。

凌玉曦走到傅雲書面前,淡然的問︰「侯爺為何在此?」

暗雲書微微閃了一下神,這是他的夫人?五年不見,記憶確實模糊了,可他不曾忘記她是個溫婉柔順的女子,然而眼前這個女人如朝陽一般明媚燦爛,一出現,就攫住眾人的目光……這是第一次,他覺得一個女人生得太過明艷動人。

「不知侯爺今日來訪有何指教?」凌玉曦不疾不徐的又問了一遍。

暗雲書回過神來,溫和有禮的道︰「失禮了。」

既然知道失禮,為何還來?凌玉曦可沒有耐性維持表面的虛禮。「來了就來了,別拐彎抹角。」

暗雲書實在不習慣她如此直率,可是很奇怪,這樣的率直在眼前的她身上又不顯唐突。「我就直言了,能否告知當初和離的真相?」

凌玉曦忍不住嘲諷的勾起唇角,「太夫人沒告訴侯爺嗎?」

「我想听你說。」

「我說與太夫人說,有何不同?」

「這要等你說了,我方知有何不同。」

不愧是打了大勝仗的將軍,反應很快嘛!凌玉曦也不再繞來繞去,爽快的將她所知道來,「侯爺離京不到一個月,有一日我在花園遇到三老太太,三老太太說了幾句不好听的話諷刺我,我的大丫鬟銀喜撲過去沖撞三老太太,致使三老太太小產。太夫人為此震怒,罰銀喜四十大板,銀喜因為受不了棒棍之苦,月兌口道出沖撞三老太太乃是我指使,太夫人氣急敗壞,說我不配當傅家的媳婦,可是我堅持否認此事,太夫人無法為侯爺出妻,最後便寫下和離文書放我離開侯府。」

他知道絕非她主動吵著和離,但是也沒想到和離之前有這麼一出戲——在他看來,這確實像一出事先演練過的戲。

「這就是整件事情的經過,侯爺還有何疑問?」

「你不辯解嗎?」他是她的夫君,若她遭到誣陷,豈不是應該求他主持公道?可是,她卻平靜得好像事不關己。

「為何要辯解?」她不是原主,從原主凌亂的記憶中拼湊出來的只有疑問,教她如何辯解?

「若是遭到誣陷,難道不該辯解?」

「事已至此,是不是誣陷又如何?」

他明白了,她並非事不關己,而是不願意再跟傅家扯上關系。當她謊稱寡婦,就知道她恨不得與傅家劃清界線,可是,他沒想過她會如此冷漠,畢竟他記憶中的她溫婉柔順……也許是傅家的無情將她骨子里的剛硬逼出來吧。

「不知侯爺還有何指教?」

「我能為你做什麼?」雖然還不能證實她是受害者,但總覺得是傅家有愧于她。

「不必,我的日子還過得去。」

「無論如何,若有需要我相助之處,你可以找我。」

凌玉曦一笑置之。

「這是我的真心話,請放在心上。」他堂堂一個驃騎大將軍竟然對人如此低聲下氣,且是個女人,這說出去絕對是個笑話。

「我知道了,侯爺若沒有其他的事,請回吧。」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傅雲書也不好厚著臉皮賴著不走,便告辭離開。

出了莊子,翻身上馬,他並沒有立刻策馬飛奔而去,而是回頭看著已經迫不及待關緊大門的莊子。看得出來,她有多不想再見到他了……她就這麼討厭他嗎?還是,傅家教她徹底寒了心,讓她急于躲開他?

暗岩多少明白主子此時的心情,不管事情的經過是否如夫人所言,太夫人謊稱夫人吵著和離是事實,而這正是爺難以釋懷的原因。他張開嘴巴,可是好一會兒,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暗峷拍了拍傅岩的肩膀,搖搖頭,示意他什麼都別說,這事得讓爺自個兒想清楚。在他看來,太夫人將責任推給夫人並不奇怪,要不,按著爺的性子豈能不追究真相?只是沒想到爺會在淮州見到夫人,反倒讓傅家變得理虧。

半晌,傅雲書轉向傅峷,「送信給傅峻,暗中查探祖母要我與夫人和離的真相。」

暗峷點頭應是。

暗雲書策馬而去,傅岩和傅峷緊跟在後,過了一會兒,莊子的門再度打開來,凌玉曦悄悄的探頭出來,確定他們真的走得不見人影,不由得松了口氣,逃過一劫了!

凌玉曦看著全身掛彩的凌霄,微微挑起眉,「這是怎麼回事?」

凌霄緊緊咬著下唇不說話。

雖然是經歷陣痛生下來的孩子,但是凌玉曦很難將凌霄完全視為兒子,而是更像一個客觀的長輩。「你知道娘的規矩,你不說清楚,就只能挨板子,說清楚了,若是有理,板子就可以免了。你做個決定吧——說,還是不說?」

凌霄看了她一眼,輕啟朱唇,可是話到舌尖,又閉上。

「你不願意說清楚,那就雙手伸出來吧。」凌玉曦轉身拿起幾案上的藤條。

凌霄緩緩的伸出雙手,可是卻說話了,「若是娘親答應我不會難過,我就說。」

凌玉曦放下藤條,故作懊惱的捏捏他的鼻子,「你還跟我講條件啊!」

「我不想讓娘親難過。」

「原來是為了我好啊。」

「娘親說,我們是最親近的人,不能說謊。」

「好好好,我答應,不難過,可以說了吧。」

凌霄忍不住又看她一眼,很委屈、很小聲的說︰「虎子的娘說,小包子的爹不是死了,而是不要娘親。」虎子是隔壁莊子的孩子,因為年長小包子兩歲,平日兩人經常玩在一起。

唇角一抽,凌玉曦真想翻白眼,老天爺是不是嫌她日子過得太平靜了?先是傅雲書突然出現,如今又有人多事跟兒子打小報告。

凌家離開京城來到淮州落腳,乃因這兒是凌家的家鄉,凌家有不少親友在此,可想而知,凌父因為對武陽老侯爺有救命之恩、凌家長女嫁給武陽侯一事眾人皆知,而她竟然隨著凌家遷回這兒,不難猜到她發生什麼事。

凌父生前將她和離的責任全攬在身上,眾人對她多有同情,因此她為了行醫之便,以寡婦自居,親友即使知道了也不忍戳破,何況城里的人不清楚她的來歷,當然不會發現真相。

總之,她很清楚不可能一直瞞著小包子,終有一日,小包子會知道自個兒的父親是誰——不但還活著,而且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絕非現在。

凌玉曦牽起凌霄的手,拉著他走出房間,兩人在院子槐樹下的石椅坐下。

「小包子,有些事娘原本想等你長大了再說,可是娘忘了,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喜歡東家長西家短,若是小包子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好。」她不能讓小包子知道傅雲書還活得好好的,但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只能轉移焦點,不在生死上面琢磨。

凌霄突然變得很嚴肅,就像個大人似的,若非此時的氛圍不適合說笑,凌玉曦一定會忍不住笑出來。

凌玉曦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其實,當初娘並非自願離開侯府,而是被人家誣陷。」雖然不清楚真相,無法為原主辯解,但是她相信原主遭到誣陷,只是,究竟是誰容不下原主,非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將人逼走?

「誣陷?」

凌玉曦重述了一遍遭到誣陷的經過,當然,說得更仔細明白,免得小包子听不懂。

「因為娘是被侯府趕出來的,虎子的娘才會說小包子的爹不要娘。」

「他們真壞,為何要誣陷娘親?」凌霄義憤填膺的道。

「娘也不知道,也許娘得罪某人吧。」她仔細搜尋原主關于武陽侯府的記憶,實在少得可憐。

這倒也不難理解,原主在那兒待的日子不過四個月,而原主因為出身低,總覺得侯府的丫鬟都高她一等,完全沒有成為侯爺夫人的自覺,因此老關在自個兒的院子,不願意主動與人親近。可想而知,恐怕連侯府還有哪些人都沒搞清楚,當然無法從她的記憶中挖掘到任何可疑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被現代連續劇洗腦的關系,她一直有一種感覺,原主遭到誣陷與凌父陷入醫死人的官司月兌不了關系,這里頭的水恐怕很深,只是,究竟是凌父拖累原主,還是原主牽連凌父?

「小包子的爹呢?」

「小包子的爹去了北方打仗。」

「小包子的爹不知道娘親被趕出來是嗎?」

「這是當然,若他知道了,絕對不會答應。」頓了一下,凌玉曦轉而試探的問︰「小包子,若是將來有一日,侯府想將你帶回去,你要回去嗎?」

凌霄不解的歪著腦袋瓜。

「你是侯爺的嫡長子,若侯府知道你的存在,他們一定會將你帶回去。」

「娘親要回去嗎?」

「他們不會讓娘回去的。」

「小包子只要娘親。」

「侯府可是很顯貴,去了那兒可以穿金戴玉,人人求之不得。」

凌霄堅定的搖搖頭,「小包子哪兒也不去,只要跟娘親在一起。」

「娘親可以給你的遠遠不及侯府,你真的不在意嗎?」

凌霄緊張的抓住凌玉曦,「娘親不要小包子了嗎?」

「娘怎可能不要小包子?小包子可是娘最珍貴的寶貝。」凌玉曦連忙將凌霄摟進懷里,原是想藉機說清楚,沒想到嚇壞小包子了。「即使侯府要帶你回去,娘也不會讓你回去。雖然侯府顯貴,可是里頭藏了許多心腸很壞的人,他們為了自個兒的利益,可以隨意使計陷害人。沒有娘在身邊保護,你在那兒太危險了。」再說了,

暗雲書免不了再娶,後娘很難好好對待前妻的兒子,尤其扯到爵位,更是危險。

「小包子不喜歡藏了很多壞人的地方。」

「娘也不喜歡藏了很多壞人的地方。」

凌霄抿了抿嘴,滿懷期待的抬頭看著凌玉曦,「娘親,下次虎子說小包子的爹不要娘親時,小包子可以告訴他真相嗎?」

「……虎子沒有小包子聰明,小包子說了,虎子也不會懂。」她的頭好痛,好不容易轉出來,不會又繞回「小包子的爹不是死了」這上頭吧。

半晌,凌霄悶悶的哦了一聲。

凌玉曦拉開凌霄,取出手絹為他擦拭臉上的塵土。「娘不是告訴小包子,嘴巴長在人家臉上,我們管不了,何必在意人家說什麼?」

凌霄噘著嘴道︰「我不喜歡虎子他們說娘親的壞話。」

「你不是說娘很厲害嗎?他們只是嫉妒娘,我們不要與他們計較。」眼看著落魄的凌家日子越過越好,還是因為她這個「寡婦」,他們怎能不逮著機會拿她說嘴?以前她覺得鄉下比都市還要好,鄉下人純樸,可是來這兒之後,她發現討厭又惡心的人物存在于每一個地方,而這種人在鄉下還更粗魯一點。

這一點可說進凌霄的心坎,他很用力的點點頭,「嗯,虎子嫉妒我常常有好吃的糕點,老想跟我回來。」

「虎子的娘廚藝不佳。」莊子上的人只要能吃飽,有體力干活就好了,不像她,不但要吃得飽,還要吃得香,更要吃得賞心悅目,換言之,無論做什麼吃食,她都講究色香味俱全,而孩子們重口月復之欲,難免就會羨慕小包子有個美食主義的娘。

凌霄深有同感,「秦嬸嬸做的九層糕真是難吃!」

「這是因為她不肯在這上頭花心思,當然做不出好吃的九層糕。」她可是一個很懂得利用機會教育孩子的娘。

「我懂,娘親說過,無論做什麼都要用心做,否則,就做不好。」

凌玉曦忍不住用力抱了一下凌霄,「我的小包子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凌霄歡喜的笑了,可是一想到虎子,雙肩就垂下來,「虎子好可憐哦。」

虎子哪有很可憐,至少衣食無缺,不過,凌玉曦決定點頭附和,免得小包子的思緒繞回到父親是生是死這問題。還好小包子年紀小,今日可以藉著轉移焦點將他糊弄過去,若是再年長個幾歲,她就別想蒙混過關了。難怪說,孩子還是什麼都迷迷糊糊的時候最可愛,長大了,麻煩就多了。

不管如何,今日安然度過了,可是,以後呢?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前途越來越讓人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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