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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當家 第十六章 雙手能抓住的幸福(2)

見鳳訣吃得狠,她把沾驢肉的醬料倒一半在黃面里,沒想到鳳訣吃得贊不絕口之余,卻不滿意了,「這驢肉我看著估模也只有半斤,還不夠我塞牙縫。」

「小廚房里還給你留了半斤,真不夠再讓橙兒去拿就是了。」

「嘿嘿,那就好。」他吃得起勁,居然還沒忘替于露白夾菜、盛湯。

「你最近是忙什麼呢?連個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慢慢喝著筍干海帶老鴨湯,頓覺整個身子都暖了。

他沒回答,反倒是說了,「我听說二嬸母和二叔父大吵了一架後,二叔父急匆匆的派人把幾房的老爺全都請到大堂,也不知商量什麼,我剛進門那會子他們好像分頭出門去籌銀子,要不就回院子找妻子想辦法了,嘿嘿,夫人這招釜底抽薪做得好!」通常各過各日子的各房,這下可有得忙了。

「哦。」于露白回應得很冷淡。

鳳訣寓意深長的看著妻子,「為夫的倒是想知道夫人是怎麼上門討債的?」莫非是媳婦兒的河東獅吼把二嬸母嚇成了鵪鶉?

媳婦兒這模樣,要是凶狼起來柳眉倒豎,眼兒瞪大,唔,模著良心說還真有股英挺勁,用來嚇唬這些錙銖必較的後宅婦人綽綽有余了。

「你那是什麼眼光?以為我是那好戰分子,動不動喊殺喊打的?我可是好聲好氣的去找二嬸母聊天,你可以問問那些丫頭們,我的聲音可提高過半分?別憑空想象什麼血腥場面,太不實際了。」于露白一根手指點了點鳳訣的腦門,想點醒他的胡思亂想。

「為夫這是贊美夫人出馬必勝,早知道我還在那里愁煩什麼。」

「你也別想得太美,婆婆那些個陪嫁我覺得能拿回來五成,你就要偷笑了。」都這麼些年了,再珍貴的東西也不知到了誰的手里,要找回來談何容易?

說起來她的婆母並不是什麼名門出身的姑娘,而是商戶女,原來也沒想過要嫁進這樣的大戶人家里,無奈月老胡亂牽線,在二月二龍抬頭,男女都出門踏青的日子,和她公爹相遇,一見鐘情,從此就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

商戶女高嫁,拿什麼嫁進楠安伯府這樣的高門?

說穿了能憑借的就是讓人眼紅的陪嫁,只是當年有多少人眼紅,就生出多少的不甘心和貪婪之心。

「我也沒想過那些東西能全部要回來,我只是要給那些人一個教訓,當年欺原主年紀小,大房無人,你拿一點、我拿一點,以為沒人發覺,蠶食殆盡。也算他們倒楣,我替原主回來了,他們就要有心理準備,我是要連本帶利出這口氣的。」

「既然只是想出口氣那就好辦了,反正我也把這事稟報過祖母了。」

幾房全都得罪了,這是招恨吶,能不替自己想好後招嗎?

鳳訣問道︰「祖母可罵你了?」

「祖母是明理的老人家,你這樣污蔑她,看她的好孫子是怎麼想她的,往後讓她把好吃好喝的都收起來,饞死你!」

鳳訣哭笑不得,他還真是小看了她,原來是先去給祖母上眼藥了。「你這是把我當成吃貨那條狗了?」

「你自己要對號入座,怎麼怪到我身上來,為妻的哪里說你像吃貨了?」人家吃貨吃東西也沒你那德性好不好?

「那祖母可說了什麼?」

「祖母說這些年因為她不管事了,後院確實有些不象話。」

「這的確很像祖母會說的話。」鳳訣一模下巴,「往後你有祖母這塊免死金牌,誰想拿捏你還得看看她老人家肯不肯了。」

這時候祖母願意站在他這邊,鳳訣是有些感激的,畢竟那是好幾房的壓力,且那可都是她的兒子和媳婦。

但是她老人家也知道楠安伯府是該整飭了,家風不正,談什麼振作,一棵樹從根腐爛,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是該適時的給他們一點苦頭吃。

兩夫妻用過飯,鳳訣自去梳洗不提。

到了就寢時間,鳳訣瞥了眼倚在榻上看書的娘子,道︰「早點歇息了吧,明日還要早起到軍器監。」後宅如今有妻子鎮著,他在官場上毫無堊礙,便能盡力往前沖了。

「你怎麼會到了軍器監?」于露白一頭霧水,軍器監那兒不就是她二伯父的地盤?

大鵬朝設有五監,國子監、將作監、少府監、軍器監和都水監,這五監將文、武、兵器、水防、建築、官員遷轉全包納在內。

她困惑的又問︰「我看邸報上也沒什麼官職變動,你這尚書左射僕難道是個打雜的?」

哪個地方需要支援他就去哪?

鳳訣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謝天謝地,下巴還好端端的沒有掉。「與其看那種沒有時效性的邸報,有疑問,你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

「你那臭脾氣我不知道嗎?不想說的事如何撬你的嘴也不會說,你不說,我也不問,可我又想知道你都在忙什麼,不就只能看邸報?」于露白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她這般用心良苦居然換來人家的不領情。

「不是我不說,是最近忙得連跟你促膝長談的時間也沒有,請娘子原諒。說穿了我會忙成這樣,還要感謝你那位義兄的抬舉。」他眯了眯眼,很久沒在于露白面前出現的冷鷙凜冽再次顯現。!

這「感謝」听起來意謂森森,和抬舉兩字完全沾不上關系,「陷害」比較像吧?

「怎麼說?」義兄,喬童?

「之前我以為他做為京官,大致月兌不了翰林院或六部觀政這些差事,卻沒想到皇上讓他去了軍器監。」

「哦——」于露白神情有些恍惚,很快反應過來,她想起她在西巷村干的好事了。

當今皇帝對擴大領土版圖不熱衷,可對用來威嚇和防御的武器研發卻有種難以言喻的狂熱,喬童會出人意表的去了軍器監,可能大概也許得追溯到他是怎麼得到那五品閑職的遠因了。

所以,這會兒也把自己的夫君拖下水,指不定和她是有那麼一絲絲的關系。

「就算去了軍器監,那也難不倒你。」她吶吶道。如墨哥哥當年領兵作戰,除了善于野戰圍殲,疲敵制勝,對武器也有股子狂熱。

不說別的,她婚前片刻不離身那柄寶劍就是他不知從哪淘來的。

就算去了軍器監,想來他也能應付得過來。

「對這件事,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夫君在講話的時候,娘子明顯的走神,這是覺得他言語乏味,抑或是沒把他當回事?

又或者他這些日子太過忙碌冷落了她,她不高興?鳳訣的臉色一下變得如霜打的茄子了。

「你要我說什麼?」于露白茫然的反問。

「你懂炮彈火藥制造,在兵營的時候為什麼都不表現?」

「又是喬童說的?」她真是錯得離譜,以為比起女人,男人的嘴比較牢靠,原來還真是五十步和百步之差。

鳳訣沒說話,是默認了?

她微嘆口氣,「因為我是女人。」一個女人出格的把男人的鋒頭都搶光了,能得什麼好?變成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再能干,再受寵,卻不能忘了這是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社會,建功立業這種事情嘗鮮過一回就成了,其他的豐功偉業還是讓男人來吧。

祖父提攜她入軍營已是逆天之舉,她要是再不知死活的當出頭鳥,能造福一些同袍和上前線的弟兄們最好,功勞被分食了她也無所謂,但就怕給家里招禍。

于國公府可是一直都在風尖浪頭上,不需要她一直加柴添火,那絕對不是她的初衷。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皇上是絕對愛才的,你若是有所貢獻,皇上是不會輕待你的。」

鳳訣再如何疼惜妻子,身為「天」的男人也不會明白女人那些曲曲折折的心事和承受的壓力,即便像于露白這般颯爽的個性,表面是女漢子,不拘小節,但底子里仍是個軟妹子。

見鳳訣大義凜然的開解她,于露白抽抽嘴角,很快換上素常的笑容。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她能妄加評論的,除非她嫌棄掛在脖子上的腦袋太重了,想換換。

「我的手比起相公你的如何?」她突然模不著頭緒的變了話題,還把自己那比尋常女子其實也大不到哪里去的手伸了出去。

鳳訣雖然不解,還是順著她的話把手掌伸過來覆上她的,「小上許多。」

她反握住他的,「雙手可以抓住的幸福剛剛好。」她現在不需要那些多余的名聲。

兩人的手這一交握,臉與臉的距離不過一指,呼吸交纏,鳳訣控制不住的伸出空余的手將她抱了滿懷,在她發心上印了一吻。

于露白偎進他的胸膛,也把臉貼在鳳訣的脖頸之間。

一時之間,彼此只听得見對方的心跳聲,滿室靜謐。

「為夫的明白娘子你的意思了,軍器監那些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自會料理妥當的。」他臉朝下,入目便是她的鎖骨,細細的彎出優美的弧度,泛著盈細柔美的光澤,鳳訣張嘴,輕輕咬上那兒。

于露白冷不防發出一聲輕叫,「人家又不擔心你這個。」

「哦?」他用一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眼中看見如滿天星光的燦爛和瀲灘,情思一動,翻身將她壓在床上,眼光瞥到她露出來的潤白胳臂和剛被蹭下而拉開不少的領口,他一貫自持的語氣保持不住了,帶著緊繃道︰「娘子對我何時有這麼強大的自信心的?」

于露白被鳳訣撩撥得腦子有些昏沉,但是听他這麼問,便打起了精神。「你是廣東十三行的三當家,十三行做的是什麼?出海貿易,洋貨買賣,那些個西洋人的東西你見的比誰都多,要說你對兵火器沒有任何想法,這是騙人的吧!」

鳳訣原本被于露白的柔媚勾得七上八下的心,忽然一楞,眼神稍微清醒了些,半邊都酥了的身子也稍微平復了些,卻不料眼底已經染上幾許的于露白纏上了他,那幾乎是媚眼如絲的媚態有著超乎尋常的吸引力,鳳訣勉力維持的鎮定立馬瓦解。

此時,于露白靈巧的小舌已經長驅直入的滑入鳳訣的口中,他毫無抗拒之力的淪陷,沉浸在她熱情和主動里。

無人說話,帳幔被放了下來,屋里只剩下男人和女人交織在一起的喘息聲,曖昧又冶艷。

翻雲覆雨過,雲雨歇。

于露白渾身酸軟,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頰上和頸子都是被汗水粘膩的發絲。

「我去命人打水替你擦擦身子。」鳳訣披了外衣,走出了內間。

于露白听見他在叫喚的聲音,和丫頭們的應聲,忍著酸痛的腰和腿想起身,然而半支起的身子還是忍不住那股倦意,趴在枕上等著鳳訣回來,哪里知道閉了雙眼便睡著了。

鳳訣讓丫頭們提著熱水進來,見床上的人沒有動靜,遣了丫頭,自己擼高了袖子,絞了棉巾子,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起身子。

于露白一身清爽的睡醒後,便知道鳳訣替她清理過了,不禁覺得她這夫婿越發知道要疼惜人了,心里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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