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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謀夫婿(下) 第17章(1)

花圓圓呆愕住,她倒是沒料到,龐玉堂一開口,便是相思一句,以至于想好的說詞完全派不上用場,只能呆呆地望著他。

龐玉堂緩步上前,朝她走去。

直到他向自己邁步而來,她才趕忙回過神,下意識要往後退,與他保持距離,當然,這也是習慣。

偏偏不管她再怎麼退,龐玉堂終究有辦法接近她,他的步伐明明很慢,又帶著說不出的瀟灑翩翩,距離卻在這一進一退中,莫名其妙縮短了。

她的腿不知撞到了什麼東西,一個不穩往後倒去,但在她倒地之前,已被趕上的龐玉堂及時撈入懷里,沒讓她摔著半分。這些動作他做起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才入懷中,耳畔已傳來他溫柔的嗓音。

「圓圓,才幾日不見,可我真的想你。」

他的氣息撲在她薄女敕的臉皮上,臊紅一下子佔據了她的雙頰,很不爭氣地一路紅到耳根子。

她可以假裝很淡定,唯獨控制不了面上嫣紅。

如果是假的就算了,偏偏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屋子里充斥著曖昧的氛圍,正如炊煙般環繞著她,害她心口撲通撲通大跳著。

「就……就算想我,也不該把我擄來呀。」她氣羞地說道,想板起面孔對著他,好減輕自己不爭氣的潮紅。

「我這幾日事務繁忙,好不容易有了空,就想見你一面,你呢?可有想我?」

他很自然地將她摟在懷里,尋了個椅榻坐,將她安置在腿上。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僅是緊抿著唇,說不出想他的話,也說不出不想他的話。

不待她回答,他徑自傾訴相思之情,說他這幾日被幾個貴女糾纏,又說皇後表姊列了幾位條件好的姑娘,要他考慮考慮,讓他很是苦惱。

他還說,除了她,其它的姑娘他都看不上。

花圓圓發現,他今日話很多,如果她沒記錯,心思藏得越深的人,越不容易向人吐露心事,而龐玉堂這行為,卻有點像在吐露心事了。

「圓圓,身在高位也是有苦惱呀,加上我的相貌又好,打我主意的女人也多,所以我只好對每個女人都留情,你可知道,這麼做的好處在哪里?」

她看著他,想了想,開口道︰「讓她們都以為你對她們有情,彼此就會視為勁敵,互相牽制。」

他笑著伸手輕輕在她鼻頭上一點。「聰明,果然還是圓圓了解我。」

他這寵溺欣賞的動作,讓她心湖掀起了一陣漣漪,可很快又平復下去,心想︰你遲早還是要娶個門當戶對的正妻,眾女相爭,必有一勝,總之輪不到我。

她眼中泛起的波光,很快轉成了清明,這隱藏的心思,被龐玉堂不動聲色地收了去。

他故作不知,繼續與她談心。

「看在表姊的面子上,我不得不與那些女人周旋,但老是掛著一張面具,其實很累的,明明心里不耐煩,卻要保持風度,她們耍的那些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以前看著她們虛偽假裝,還挺有意思的,可是自從有了圓圓,我就對她們的矯揉造作厭煩了,還是喜歡圓圓單純真實的性子哪。」

他細細說著,她便靜靜听著,當他說這些話時,她感到有些茫然,這茫然來自于,龐玉堂是真的在與她談心。

一個城府很深的男人,突然敞開心胸與她說說心里話,讓她有些受寵若驚;而且從頭到尾,他都沒提一句威遠將軍的事。

彷佛他擄她來,只是因為真的想她。

在說話間,他的頭靠在她的頸窩處,似是有些疲累,而她也不好推開他,因為她真的感覺到他的無奈和疲累,心頭竟不由得放軟了。

她雖有超凡的靈識,可是龐玉堂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懂得觀察人,對付女人又是個中老手,才會被公認是皇族貴公子中,最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與他相處的女子,沒有一個不贊美他。

龐玉堂有個直覺,圓圓很敏銳,若是對她耍心思弄城府,她會躲得遠遠的,把心守得很嚴。

那麼,如果他反其道而行呢?與她談心,不耍心機,不弄城府,她的戒備是否會松下?

這個靈感來自于今日湖邊一游,親眼見到她與燕安那般交好,這讓他想起在豎城時,她所施展的詭異棋路。別人攻她,她就先斷了別人的先鋒;別人采防守之勢,她便故意打亂對方圍堵的棋路。

棋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和思維,圓圓的棋藝不是勝在技巧,而是勝在擾亂軍心,等著對方自亂陣腳。

他知道,她利用他來打消蕭安浩的算計,接下來又想利用燕安來制衡自己,好讓他無法對她出手。

這個聰慧的女人呀,到底是去哪兒學來的戰術?

與她下棋,要贏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跟她下,甚至輸給她也沒關系,棋子再怎麼跑,也跑不出棋盤外。

不成戰局的棋局,她便無技可施,所以他不跟她耍心機,而是直接交心。

「圓圓,你說,我被那麼多女子煩著,怒不能怒,想煩還得裝,可不可憐?」

「……好像挺可憐的。」

「我想你的時候見不到你,好不容易見到你,卻發現你不想我,我可不可憐?」

「……才幾日而已,又不是幾個月。」

「相思不分日子呀,我想著圓圓天天陪著我,可惜事與願違,只好把你擄來了,現在看到你了,我很開心。」

這番甜言蜜語,又是輕聲細語的,句句不假,讓她听著臉蛋只會熱、不會冷,又無法反駁。也不知道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今日不跟她耍城府了,害她的靈識無用武之地。

女人最怕男人用真心了,一旦面對真心,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抱著她,不說納妾的話,不指責她與將軍走得近,只是對她傾訴心意。她除了听,只能抿著唇瓣,頭低低的,被他的情話惹了一身羞。

正當她被龐玉堂不同以往的深情攪得一頭霧水時,溫熱的唇冷不防地烙在她唇上,讓她猛然一僵,想阻止的話尚未說出,便听得他低低請求。

「別動,我只想親親你就好,親完了,就送你回去。」柔情似水般的哀求,而非命令。

在她猶豫的瞬間,他已果斷地吻住她。

情深意欲霎時如潰堤般奔流,席卷她的心間,火舌的糾纏如熱流四散,透過她的身子,傳到每一根頭發,來得又急又強。

她想申吟,皆被他的吻給吞沒,如他所言,他只想親親她而已,可是這一吻,卻如同一杯入喉的烈酒,讓她全身發熱,潮紅染頰,直沖得她腦袋瓜暈暈然,天旋地轉,不知東南西北了。

當他結束這個吻,瞧見她像上回那般,鮮紅欲滴的臉蛋,美眸一片迷離羞色,如同即將盛開的花苞,微微抖顫,喘不上氣的嬌弱,讓他得意極了。

「真舍不得放你回去,可我既答應你,便不能失信。今夜就寢時,夢中要有我,知道嗎?」他在她耳畔輕輕吹拂著熱氣。

之後,他派人將她安然送回花府,沒有驚動任何人,除了她的貼身丫鬟,而錦繡、碧兒為了小姐的閨譽,自然不敢聲張。

直到見到小姐平安歸來,瞧見她一臉羞紅臊熱時,因為有了前次經驗,她們比較鎮定了,知道小姐除了一張嘴被輕薄,其它地方都還是完好的。

花圓圓回到閨房後,對她們只有一句話——

「去打一盆冷水,我要洗漱!」

她需要靠冷水降溫,還有清醒她的頭腦!

花圓圓不孕的事,終究還是傳開了。

當初她為了讓蕭家主動退親,想藉由蕭貴妃的手,逼蕭安浩放棄她。

雖然蕭家沒有將她不孕之事傳出去,但終歸紙包不住火。

她不能解釋,不能向人說她的不孕是假的,否則就是欺騙了蕭貴妃,不但害了呂太醫,也害了花家。

她只能忍著被當笑柄,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話,那些愛慕蕭安浩的千金貴女皆感慶幸,說幸好蕭安浩尚未娶她過門,能在成親之前發現,是老天開眼。

她既想出這個計策,就不怕事情一旦傳出去,會被人冷嘲熱諷。

只是連累爹爹和兩位兄長在官場中受人嘲笑,娘和嫂子也因為這事,盡量不出門,連上門送來的帖子也要想辦法找個理由婉拒不參加。

花圓圓知道家人因為她,在外頭受了委屈。

她雖然成功讓蕭家退親,可是這件事最終還是傷害到自家人。

今日休沐,午膳時刻,她來到飯堂,大伙兒都在,明明因為她,大家在外頭都受了委屈,可是卻沒有人怪她,兩位嫂子也笑笑地張羅飯菜。

就算大家表面上都裝得沒事,可是花圓圓卻曉得,大家是說好的,在家絕口不提此事,免得她這個小妹傷心。

她眼眶一紅,直接在飯堂上跪了下去。

見她如此,眾人一驚,兩位嫂子忙過來扶她。「妹子,你這是干麼呀?」

花圓圓搖頭不肯起來,紅著眼眶說道︰「爹、娘,女兒不孝,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讓你們丟臉了,雖然你們不說,但我知道大家為了我,在外頭受了不少閑言閑語。」

「哪兒的話,咱們是一家人,這事也怪不得你,只能說是沒這個福分。」大嫂勸慰道。

二嫂也忙著附和。「你別傷心,人這一世,起起伏伏,有高有低,世人逢高踩低更是常有的事,只要咱們一家和樂就行了,是不是呀娘?」

花夫人听了亦是鼻頭一酸,卻笑著點頭。

「傻孩子,你兩位嫂嫂說得對,這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就隨他們,不關咱們的事,咱們只心疼你,自己人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快起來吧。」

花老爺卻是頻頻點頭。「你懂得慚愧就好,這事,的確委屈了你兩位兄長和嫂嫂,他們在外頭臉都丟光了!」

兄嫂們一听,連忙抗議。

「爹,您說的什麼話,咱們豈會因為外頭人說話難听就怪小妹?說起來,她才是最無辜的!」大哥說道。

「是呀爹,別人只不過是茶余飯後說說,有人的地方就有閑話,畢竟事不關己,等過一段時間大家就會淡忘了。」二哥也說。

「就是,咱們去尋個好大夫,好好為妹子診治,妹子還年輕,說不定調養好身子就治好了。」大嫂說。

「對對對,我娘家那兒也有不少婦人起初不孕,可是給大夫調養身子後又能生了,還是白白胖胖的兒子呢!」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句的,結果哭得最凶的卻是女乃媽,心疼地抱著花圓圓說一輩子都要照顧她。

大伙兒除了忙著安撫花圓圓,還要安撫女乃媽,甚至為了逗她和女乃媽開心,這一頓飯,吃得像年夜飯一樣熱鬧,最後花圓圓和女乃媽也破涕為笑。

這頓飯結束,大伙兒各自回各自的院落後,花圓圓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去找爹娘。

進到爹娘的主院後,她來到爹面前,喊了一聲︰「爹——」這一聲像是小孩子撒嬌,充滿了孺慕之情。

花老爺好笑地看著她。「找爹有事?」

「女兒特來謝謝爹。」

「喔?」

「我知道,爹今日在飯堂上是故意數落女兒,好讓大伙兒來安慰女兒。」

一旁的花夫人听了,禁不住笑出來。「老爺,圓圓真是變聰明了,竟看出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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