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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變戲子 第12章(2)

下午一行人進了片場,錢少傳敏銳地察覺到劇組里的氣氛有點僵,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會跟她打聲招呼。

而其中,態度和以往最沒分別的人,大概就是岳鈞了。

「少傳,看起來氣色不錯,改天要是我當監制,就讓你到我劇里演個小婢。」梳化室里,岳鈞一見著她就忍不住消遣兩句。

「她是專屬于我的小婢。」皇甫桂如往常面無表情地道。

「昨天差一點就是我的。」

「你想太多了。」

「喂……」錢少傳瞪著兩個男人。還真的當她是婢女,聯合消遣她。

「少傳,我有點渴,可以麻煩你幫我倒一杯咖啡嗎?」岳鈞說著,瞧見她身後的錢少華。「把小苞班也一起帶去,多端幾杯來。」

「好。」錢少傳應了聲,一個眼神就讓錢少華乖乖跟著。

待兩人走遠,岳鈞才將新的腳本交給皇甫桂。「抱歉,我盡力了,可是張制作堅持要刪你的戲。」

「無所謂,我等你當監制,演你的第一男主角。」皇甫桂翻開腳本,大略看過後,沒什麼意見。在原本的腳本里,這一段是他和岳鈞起爭執因而受傷的戲,只是現在改成岳鈞殺了他而已。

「不會讓你等太久。」岳鈞笑了笑,壓低聲音道︰「萃琳的事我大致問過了,她沒有懷孕,她說全都是媒體杜撰與她無關,而我則是將你的懷疑說出,逼得她去壓制媒體,至于你說酒有異味的事,她楞了下,但沒告訴我怎麼一回事。」

「是嗎?」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我會想個法子套她的話。」皇甫桂想了下。「有機會再說吧。」她會楞一下,代表她也不知道下在酒里的到底是什麼藥嗎?難道是有誰想要借章萃琳的手除去金若望?但在這文明社會里,金若望還能怎麼招惹人,招惹到想除去他?

「岳鈞,你覺得我會不會有藏在暗處的仇人之類的?」他突問。

岳鈞聞言,不禁笑出聲,直到被瞪了才止了笑。「人數太多了好不好,你要我舉例嗎?」

「如果我是這麼糟的人,你干麼還做我的朋友?」基本上他並不討厭岳鈞愛鬧的性子,但如果金若望很差勁,他怎能忍受?

岳鈞很哥兒們的往他肩頭一搭。「應該說是臭味相投吧,不過待會我動手的時候,恐怕要請你多擔待。」皇甫桂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盡避下手,無須客氣。」

「唉,我真舍不得殺你,我應該弄一出劇好好地蹂躪你才是。」岳鈞忍不住貝了勾他的下巴。

「等你。」皇甫桂也不反抗,由著他。

錢少傳端著咖啡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但她不是很確定。「少華,他們在干麼?」

「嗯……看起來像是岳鈞在調戲我未來的姊夫,不過應該是在開玩笑,他們感情真好。」錢少華由衷道。

錢少傳微揚起眉,把這事暗暗記下,再把咖啡端給他們,坐在一旁看他們排戲,就等著拍攝最後一幕。

等等等,等到片場的燈都全亮了,戲,終于上場。

戲一幕幕地拍,中場休息時導演也上前和皇甫桂聊上幾句,像是有意預約他演出下一部戲,只見皇甫桂笑了笑答允。

「看來這位導演對主子的演技頗為贊賞,雖說無法讓主子逃過被賜死的命運,但至少往後的戲約是不成問題的。」大慶耳尖,將听見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錢少傳。

「那真是太好了。」還是有人看見他的努力,欣賞他的演技。

正替他開心時,余光瞥見一抹影子閃過,她側眼望去,眉頭不禁微皺。

「怎麼了?」身邊的錢少華問。

「……沒事,我大概看錯了。」她吶吶道。剛才那抹影子看起來很像是章萃琳,可是她人應該還在醫院才是,她大概是看錯顏色認錯人吧。

「重頭戲要上場了。」听到大慶的低語,錢少傳把心神放回拍攝現場里,就見導演比劃著,武導也在旁指導。

「然後呢,就是那把劍……小李,把劍拿過來。」導演喊著,小李趕忙將一把仿制劍遞上。

「這把劍里頭有魔術裝置,所以重量還挺重的。」導演示範著,用掌心抵著劍刃,劍刃便慢慢地往內縮去。

「所以待會正式上場的時候,千萬不用客氣,動作快一點的話,就不需要後制遮去瑕疵。」岳鈞接過手,二話不說朝皇甫桂的胸口刺去,又狠狠地刺了幾劍。「真是太痛快了,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皇甫桂涼涼地看著他。「盡避來,我還承受得住。」

「那就準備了,記得對話完後,兩招就刺。」導演說著,拍了拍手,回到屏幕前,喊道︰「燈光準備!」在燈光調暗之前,武導拿回劍,還在現場指導動作,突地——啪的一聲,現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怎麼停電了?喂,工程班的人去看一下線路。」導演放聲吼著。

堡作人員中有的立刻掏出身上的手機當照明,有人趕緊檢查開關。

「怎麼會停電了?」錢少華趕緊抓著姊姊的外套。

錢少傳瞪大眼,眼前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天,卻發覺今晚是個無月的夜,教她不由得想起皇甫桂說,無月之夜是殺人夜。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所有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自會浮現。

當然,那是指古代,現代自然不會有那種事,但是沒來由的,她的心跳得急又快,透著不安。

啪的一聲,周圍又亮了起來,遠處有工作人員喊著︰「導演,是開關跳掉,已經弄好了。」

「嘖,害我嚇一跳,劍都掉了。」武導沒好氣地撿起劍交給了岳鈞。「喏,就照剛剛那樣,知道吧。」

「放心,我會給他一個痛快。」岳鈞握緊了劍,打趣道。

「好了,現場準備!」導演喊著,燈光和音控已調整完畢,幾架攝影機也已經就定位。「camera!」攝影機開始動,兩人開始對話,一言不和,大打出手,一招、兩招,皇甫桂一個轉身,門戶大開,岳鈞對著他的胸門,刺下——皇甫桂驀地痛縮了眼。

「主子!」大慶壓根不管正在拍攝中,一個箭步沖進拍攝現場。

幾乎同時,岳鈞察覺不對勁,松了劍柄,但是劍並沒有掉落,現場爆開陣陣尖叫聲——「怎麼會是真劍?!」皇甫桂高大身形晃了下,大慶隨即撐住他,高聲喊著︰「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現場頓時騷動了起來,工作人員圍了過去,有人急著打119,有人則手忙腳亂地找著醫療用具,唯有錢少傳呆楞在原地。

「姊……」錢少華渾身爆開惡寒,緊抓著她冰冷的手。

「少華,到底是怎麼了……」她顫著聲,就連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我看不清楚,什麼真劍,那是……」

「未來的姊夫被一把真劍刺中胸口……」她身形晃了下,無力地跪倒在地。

為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

救護車的嗚鳴聲一路響著,車一停,錢少傳跟著下車,讓醫護人員將他推入手術室。

她站在手術室門前,雙眼直瞪著門上的燈,隨即雙手用力交握,閉上眼不住地祈求著。

天啊,哪個神明都好,傾听她的請願,別將皇甫桂帶走……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未來眼楮什麼都看不見也沒關系,只求別將他帶走……她專注地祈求著,突覺身邊異常的安靜,少華和大慶呢?導演他們呢……張眼,眼前是吊詭的黑暗,像是團黑霧彌漫在四周。

她的眼楮……真的失明了嗎?那麼老天是不是真的把桂還給她了?

正忖著,眼前綻放一線光芒,彷佛是從門縫中透出的柔和光線。

她微眯起眼,瞧見這一線光芒破開了黑暗,再仔細一瞧,這光線是從手術室里透出的,而且愈來愈強烈,彷佛有團光正要破門而出,教她不禁往後退上幾步,看著那逐漸穿透且立體的光。

柔和光暈之中,彷佛有抹人影在她眼前慢慢地凝聚。

那是個人,長發束起戴著小壁,身穿交領對襟的赭紅色錦袍,腰束玉帶餃扇佩綬環,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

「不……」錢少傳不住地搖著頭,拒絕相信眼前所見。

然而,光芒里的人形卻愈來愈清晰,教她清楚瞧見他的容貌。

立體的眉骨上濃眉飛揚入鬢,黑眸俊魅勾魂,像是星子凝著光芒,眨也不眨地瞧著她,他輕柔喚道︰「少傳。」瞬間,她發出尖銳的嚎哭聲。

不要……天啊,不要這樣對待她!

她是不是又犯了惡習?她是不是又不懂得珍惜,所以老天才會又從她身邊帶走她重要的人?!

如果她又犯錯,她會改,她真的會改!不要帶走他!

「少傳,你瞧,我的樣貌可會輸給金若望?」皇甫桂走到她面前,想要牽起她的手,然而手卻是穿透而過,教他微愕。

她無力地跪坐在地,淚水奪眶而出。「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你!我希望我永遠也看不見你,我寧可不要看見你!」她看不見的人觸模得到,看得見的人觸模不到……現在她看見他了,她看見他了……「少傳,別哭……」皇甫桂想要拭去她的淚,但卻踫觸不了她。

「你要我別哭,你就留下來,你留下來!」她想抓住他,但他卻像個影子,看得見卻是踫觸不了,他明明就在她眼前,她卻踫觸不了!

「我……沒有辦法。」他無力控制。

「別說你沒有辦法,別……」她突地頓住,只因她瞧見他身上的光芒逐漸褪去,往後凝聚出另一道光,光里的人是——「若望?」金若望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隨著光逐漸隱沒在手術室里。

而這一頭,皇甫桂身上的光逐漸消失,身影薄透得快要看不見。

「桂,留下來,我自私我可惡,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來!」她拚命地抓,拚命地挽回,但他消失得太快,她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要不然……你帶我走,我跟你走!」瞬間,四周闐暗無光,黑暗鋪天蓋地而來,她什麼都看不見。

錢少傳怔怔地環顧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月亮不見了……我要怎麼回家?月亮不見了……誰帶我回家……」她喃喃問著,淚流滿面。

「姊!」她猛地朝聲音來源看去,眼前亮燦燦的教她不由得眯起眼,直到雙眼適應,才瞧見一張極為清秀的少年臉龐,他叫她姊……「少華?」

「姊,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見她轉醒,錢少華終于松了口氣,然下一刻臉卻被她捧著,教他尷尬又害羞地掙扎。「姊,你干麼啦!」厚,他念國中了,這樣模他的臉,有沒有想過他的心情?

「我可以踫觸你,可是我怎麼看得見你?」她猛地坐起身,往旁望去,瞧見一張洋溢著陽光氣息的男人面容,但他的笑臉有點娘,就連手握著都還會翹起小指……「大慶?」

「姊,你剛剛說什麼看得見,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少華抓著她直問。

「我看得見你們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剛剛不是在手術室外和桂告別……「哎呀,真是雙喜臨門,主子剛手術成功,就連你的眼楮也好了,主子清醒後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大慶聞言,不禁笑眯眼。「原本你一到院就昏厥過去,我是蠟燭兩頭燒,生怕你們都出事,結果是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他醒了嗎?醒的是誰?!」錢少傳先是楞了下,隨即急問著,掙扎著想下病床。

「少傳,你是不是睡迷糊了?當然是主子啊,不過手術剛結束,主子還沒醒。」

「帶我去見他,快點!」她要確定回到那副軀體里的人到底是誰!

大慶拗不過她,只得帶著她進入加護病房。

錢少傳瞪著躺在病床上未醒的男人,那是她記憶中金若望的面貌……此刻憔悴而慘白,教她膽顫心驚著。

她守在他身旁,沒有雙眼恢復正常的喜悅,因為如果她終究失去了他,那麼雙眼恢復了又如何?

但是,如果是若望回來這軀體里,若望也沒有錯,這是若望的身體,如果他命不該絕,當然該回來,可她卻自私地希望是桂回到她的身邊……如果桂不在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緊閉著雙眼,勉強自己冷靜,等待人清醒,等著他醒來告訴她答案。

然一分一秒卻像是被拉長到一天般漫長,她等得心急如焚,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緊閉的眼前有抹金光掠過,教她猛地張開眼,就見那張金若望的臉在她眼前慢慢地幻化成皇甫桂的,而後,他緩緩地張開眼。

「……少傳。」他啞聲喚著。

「是桂嗎?」

「不然還會有誰?」他哼笑了聲。

錢少傳聞言,哭倒在病床邊上。「感謝老天……」感謝老天實現她自私的願望,讓她能重新擁有他。

皇甫桂笑了笑,手動了動,撫著她如緞般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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