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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家小主母 第十章 為夫為你討公道(1)

一個月後,阮家真的倒了、落魄了,連阮家大宅也給出售還債,後院的姨娘們全被遣散了,所幸阮家大女兒嫁得好,請夫家拿了筆錢買了間小宅子讓阮家老爺和趙美音住,兩人才沒慘到流落街頭。

只是阮家一倒,阮玫玲在婆婆李氏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李氏再無顧忌,馬上就說了讓兒子娶平妻一事。

阮玫玲自是要死要活的不肯,但李氏講了,當初莫可兒也是家境不如人才需要娶平妻鞏固曾家的顏面,這還是她去向老祖宗提議,老祖宗才有的想法,既是如此,她也該有成全夫君和顧及曾家面子的度量,總之這平妻是非娶不可的。

阮玫玲被自己當初的話給堵死了,這害人不成自己反受害,隔月就讓曾思偉歡喜將林欣珍娶進門了。

林欣珍進門後,阮玫玲又開始想辦法與之爭大小,言明絕不相讓東面的床,但曾思偉心已不在她身上,任她怎麼爭,受寵程度畢竟不如人,可她還是不甘心,天天吵鬧。

這日又與曾思偉一言不合大吵起來,曾君寶正好陰沉著臉由外頭回來,曾思偉見曾君寶那臉色,也不敢再吵了,示意阮玫玲去倒茶水過來。

阮玫玲再不長眼,見公公這張臭臉也知不好再鬧,撇著嘴先去倒茶再說。

「爹,您這是哪里不痛快了?」曾思偉上前試探的問。

「哼,咱們曾家都要變天了,你們還有功夫天天吵,我怎麼全養了一些不知死活的!」

曾君寶氣沖沖的,阮玫玲剛將茶水端到他面前放下,就讓他的手一掃砸地了。

「爹?」她自嫁來曾家,還沒見過公公發這麼大脾氣,這會嚇了一跳。

曾思偉也不住吃驚了,趕緊又問︰「什麼變天,爹倒是將話說清楚啊。」

「你大哥曾思齊弄垮阮家後,現在改來對付咱們曾家了,如今把咱們茶行里外弄得雞飛狗跳、亂成一團。」曾君寶火冒三丈的說。

「什麼亂成一團?咱們茶行不會也要倒了吧?」阮玫玲向來口無遮攔,馬上驚問。

「你還不給我住嘴,咱們茶行哪是如你娘家一樣不堪,說倒就倒,那小子想如願,沒這麼容易!」曾君寶氣呼呼的斥責阮玫玲。

現在只要一提阮家,阮玫玲就羞慚得無話可說,被公公這般斥責,也只能自己隱忍下來。

「我說爹,這不是沒事嗎?瞧您剛才把話說得好像天要塌下來——」他話還沒說完,頭頂就讓人擯了下去。

「混帳,茶行就算沒倒,但也去半條命了。」曾君寶氣急敗壞的說。

曾思偉被打,抱著頭齜牙咧嘴好半晌才有辦法說話。「爹,那阮家被弄垮就算了,可大哥不管怎麼說也是咱們曾家出去的人,狠得下心腸來對付咱們嗎?」他也不敢抱怨被打疼了,揉著腦袋問。

「那小子就是狼心狗肺、六親不認,哪管曾家還是阮家,就是皇帝老子的錢他也照劫!這會他卑鄙的挖了咱們不少牆角過去,咱們的一些老臣都投到莫氏那去了,與咱們有生意往來的商家也沒義氣的改與他做生意,曾氏的人才一個個流失,生意一樁樁被搶,即便咱們根基再深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喏,方才,就方才而已,連老盧都來告訴我,他已與那小子談好合作,以後不與咱們往來了!」曾君寶說著又氣得拍起桌子。

曾思偉心想,連最忠于曾家的盧叔都叛變了,難怪爹會暴跳如雷。

「哼,我娘當初不就說過了,兔死狐悲,要你們一起出面對付莫氏,可你們就是不听,這下也被蛇咬上身了吧?」阮玫玲竟是幸災樂禍起來。

她這不長腦的話一落,立刻讓曾思偉送了一個耳光過去。「說這什麼話,你這還是曾家的媳婦嗎?!」

「你敢打我!」她不敢相信自己挨打了,這回過神來後,哭天搶地不說,還追著曾思偉打。

李氏這時進來,瞧見兒子被追著打,一氣之下上前抓過媳婦,大手一揮,對她又是一巴掌。「連丈夫也敢打,像什麼話?!再耍潑下去,我讓思偉休了你!」

阮玫玲兩頰都挨打了,打她的一個是自己丈夫,一個是婆婆,連公公也正對著她怒目瞪視,她還能說什麼,當下哭啼著就沖出去了,哪知倒霉的還在門口遇見死敵林欣珍。

「你這臉誰打的?」林欣珍見到她兩頰的指印,吃驚的問。

她羞憤難當,誰瞧見自己這丑態都可以,就是這個林欣珍不行!「要你管!」她怒聲吼,喊完覺得丟臉,趕緊跑回房里不敢見人了。

而屋里,曾君寶與妻子、兒子還在商量著怎麼解決茶行的困境,自曾思齊月兌離曾家後,曾君寶就天天上老祖宗那兒去磨,這才終于讓老祖宗點頭將茶行的經營權交給他,但茶行到他手上才幾天功夫就出狀況,這教他怎麼跟老祖宗交代?

這會正苦惱著,曾媛那邊來叫曾君寶過去了,曾君寶臉一沉,自是曉得老祖宗找他過去做什麼,定是要怪他經營不利,短時間就讓茶行損失慘重,要他負起責任拿出辦法來。

屋里三人頓時無語,根本想不出辦法度過難關。

曾氏茶行的經營是越來越慘淡了。

此刻曾媛的院內滿是人,除了曾家所有的主子外,還有茶行各地的主事也全聚集一堂討論要怎麼挽救茶行每況愈下的生意。

曾君寶黑著一張臉坐在曾媛旁邊,他這是想破頭、用盡法子也敵不過莫氏,而且被打得灰頭土臉,完全無力招架,曾媛這才親自出馬了。

「莫氏賣東西的手段高明,咱們也沒見過,還油印了單子發送給大家,他們稱這叫做宣傳單,上面寫著莫氏茶行賣的茶如何特別,強調‘自喝送禮’兩相宜。」一名茶行主事將一張宣傳單交給曾媛瞧。

曾媛瞧了也覺得這點子別出心裁,以前客人要親自到鋪子里瞧才知賣的是什麼,現在莫氏主動告訴大家他們有什麼,而且有多好,這確實是以前他們沒想到的作法,自己孫子倒是有奇想。

「莫氏發這種東西做什麼,這是在浪費錢,不少人看了就往地上扔了。」曾君寶不屑的說。

「可是更多人因此上了莫氏茶行去買茶了。」那名主事又說。

「這……」曾君寶被堵得啞口了。

曾媛瞪了無知的他一眼,讓他縮頸股栗,踫得一鼻子灰,再不敢發言。

「好的主意咱們可以學習,這宣傳單咱們也能請人做。」曾媛收回瞪視曾君寶的目光後對眾人說。

對手能求新求變,他們雖無法做到,但至少要懂得跟上!

「是,但不只這宣傳單有趣,莫氏還將茶葉包裝得奇特,那花樣新穎,吸引不少買家前去購買,相較之下,咱們的包裝就顯得沒特色了。」另有人說。

「就算包裝再吸引人,若茶葉本身質量不好,那也是只有一時光景,客人上門一次,不會上門第二次的,咱們的茶是全杭州最出名的茶種,更擁有許多的老主顧,怎麼會讓莫氏搶得一個不剩?是不是莫氏用惡意降價強銷的手段賣茶?」曾媛細究原因。

席中還坐著盧守正,他雖已言明不與曾氏做生意要改與莫氏合作了,但曾媛是他敬重的人,她請他過來一趟,他不敢推拒還是來了。

這時他開口道︰「莫氏一分錢都沒有降,眾人願意與他們做生意,除了他們信用好,茶也是讓人一試難忘。」

曾媛蹙眉。「但我听說莫氏不自己種茶,都是向外面買來的,如此能維持好的質量嗎?」她懷疑。

「坦白說,莫氏的茶品質極好。」盧守正說。

「極好?」

「是的,這大少女乃女乃很懂茶,一喝便知茶的好壞,她挑選的茶都是萬中選一的好,配合的那些茶園皆糊弄不得,且莫氏給的貨金全是現銀,這誰不愛現銀,送上的貨只敢是好的,連次等品都不敢送去。」

曾媛抿唇,莫可兒識茶的功夫,她早在那回茶宴時就已知曉。

雖然茶宴上莫可兒與林欣珍表面上比了個平手,但實際上那回備給林欣珍的是較容易辨識的茶種,而給莫可兒的則困難多了,可她卻能分毫不差的答出,其實自己當下對她是佩服的,她這識茶功力可比得上自己這幾十年的喝茶修為了。思齊讓她去把關茶的好壞,確實是用對人了。

「另外,他們還有一項特色,莫氏除了賣各地上等的好茶外,主要賣得最好的還是特調茶。」盧守正繼續說。

「特調茶?」

「沒錯,莫氏能調出別人調不出的滋味,物以稀為貴,僅有莫氏有,因此大家一窩蜂的搶購莫氏的特調茶,如今杭州地區,誰家有莫氏的特調茶才稱得上是有品味的人家,因此這特調茶可說是真正讓莫氏賺大錢的秘方。」

「調這特調茶的人,不會也是思齊的媳婦吧?」曾媛問,可心中已有數了。

「正是大少女乃女乃,听說她不管再細微的加料都嘗得出來,調出的茶亦是極品中的極品。」

曾媛越听心越沉,自己之前已看出這丫頭有奇才,卻受門第之見不肯重視,這會才算真正的明白這媳婦是個發財妻,思齊的生財寶!可她卻讓自己一手給趕出去了,如今,唉……

她嘆息了。

曾君寶與李氏也沒料到曾思齊的媳婦這麼行,調制茶的功夫無人可及,他們真是看走眼了。

曾思偉听人家的媳婦這麼厲害,反觀自己的,那阮玫玲簡直是一無是處,他立即嫌棄的瞪向身旁的阮玫玲,她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兩人毫不客氣地互瞪,可真是怨偶了。

「若那時不逼著思齊娶平妻,思齊就不會帶著媳婦出走,咱們曾氏也不會面臨今日的危機。」于錦繡有感而發的說。

于錦繡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這對夫妻一個懂茶,一個懂得如何賣茶,兩夫妻搭配得天衣無縫,當初就不該讓他們出走曾家的。

曾媛嘆了一口長氣。「說的沒錯,我老了,只知墨守成規,因為頑固導致判斷錯誤,但該認錯就得認錯,否則只會害垮茶行,茶行的百年基業若真毀在我的手里,我就是死也沒臉去見曾家祖宗,所以我決定了將思齊夫妻再找回來!」她驀地說。

「什麼?再找他們夫妻回來?!」曾君寶立刻一驚。

「沒錯,咱們不敵競爭是事實,唯有找他們回來才能挽救茶行。」

「可是,他們莫氏現在正大好,他們哪可能肯回來?」曾思偉說。

「是啊,此一時彼一時,他們夫妻發達了,如何還看得上咱們曾家?」李氏也急道。

其實這一家完全是擔心曾思齊夫婦再回鍋曾家,他們二房好不容易在曾家爭來的大權就要交出去了,這昭然若揭的心態,無人不知。

不過他們的話倒是讓眾人沉默下來,因為他們說的也是事實,如今的曾思齊與莫可兒已不像是第一次回來時,不過是擁有一間小鋪子的小夫妻,莫氏茶行現在在杭州名氣響亮,是數一數二的大茶行了,他們又何必再回來依附生意不如人的曾氏呢。

「要不然我去找大哥談好了。」曾思典說。他病情已稍有起色,自願去勸說大哥回來。

「大少爺做事不講情面的,別說二少爺出面,我想就是老祖宗去請恐怕都——」盧守正點到為止,不好再說下去讓曾媛難看。

曾媛目色沉沉,曾氏茶行都要倒了,她哪里還會在乎顏面的問題,當即肅聲道︰「若連我親自出面都沒用,那你認為還有什麼法子能試試?」

「這……就我所知,大少爺在外做事一言九鼎,誰的帳都不買,認錢不認人,唯有對大少女乃女乃言听計從,我至今還沒見過他駁過大少女乃女乃什麼事。」盧守正說。

「你這是建議我不如直接找上可兒那丫頭談?」曾媛問。

「是的,她比較好說話,且她若肯答應回曾家,大少爺那兒就好辦多了。」

眾人愕然,這求來求去,竟要去求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還是當初他們嫌棄不認的,這……

「但是他們夫妻當時要走時來求見過老祖宗,老祖宗沒肯見可兒,讓他們難堪的離去,這時候可兒還會肯來見老祖宗嗎?」于錦繡憂慮的問。

可兒在曾家的期間,不只老祖宗對她冷淡,眾人也都輕視她,沒對她好過,這時要請她回來只怕不容易。

「不試怎知,思典,你親自去送帖子給那丫頭,就說我要見她。」曾媛嚴肅的說。自己種的惡果自己嘗,為了茶行,自己這張老臉不值幾個錢,該求的,她即便彎下腰也會去求!

「二弟氣色不錯,你大哥見了定要高興的。」莫可兒讓人奉上熱茶後,含笑朝曾思典道。

「這還要多謝大哥讓人給我送新藥方來,我身子才逐漸轉好。」曾思典極為感激的說。

她微笑,但眼底有抹深沉,相公會送藥過去給他,那是因為相公將叔父給的藥請人檢視過,發現內容大有問題,可相公並沒有向二弟說破此事,只說自己經人介紹得了療效不錯的藥方,讓二弟不要再吃叔父給的藥,改吃相公送去的,二弟停用原來的藥後,身體果然大有進展,恢復得不錯。

而相公之所以不提叔父所為,那是因為怕二弟老實,若沉不住氣跑去質問叔父,也許叔父心一橫會對他做出更惡劣的事,因此便將這事暫且壓著,不過相公不是能善罷罷休的人,這事,相公早晚會找叔父算帳。

「相公十分關心你這身子,你得好好保重才行。」長嫂如母,她和藹的說。

「大嫂……」他暗思大嫂是惜情的人,也許會願意幫忙曾家。

「嗯?」

「這個……祖母要見你,請你回一趟曾家。」原本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啟口,這會終于說了。

她一愣。「祖母怎會突然要見我?」

「大嫂這麼聰明應當猜得出來……」他小心的說。

她勻了呼吸,是的,她猜得出來,曾氏茶行幾乎已搖搖欲墜,祖母是擺低姿態想談和了,只是她沒想到祖母找的不是相公,而是自己。

「大嫂可願意走這一趟?」曾思典緊張的問,怕她不肯去,畢竟曾家過去虧待過她。

她深思了一下,自己可以拒絕的,但最終還是點頭了。「好,我去。」

曾思典大喜。「真的?」

「嗯,這會就跟你過去了。」她笑著說。

「那太好了,咱們這就走!」有任務在身,他本來就坐不住,一听她願意隨自己前往曾家,馬上就起身要走了。

「大少女乃女乃,您就這麼前去好嗎?要不要等大少爺回來再說?」瓶兒覺得不妥,阻止的問。

她淺笑。「無妨的,他若回來就說我去了茶廠調茶……算了,還是老實說我去向祖母以及娘請安了。」她自認這事自己可以應付,不必驚動相公,但想想這是在為難瓶兒,萬一相公回來問起,瓶兒哪敢說謊,這支支吾吾之下反而惹人擔心,索性就直說了。

反正見了祖母,不管老人家提什麼,她都不可能替相公答應什麼的,而且她去去就回,也許還能趕在相公回到家之前回來呢。

「可是……」瓶兒也知目前兩家茶行因為生意競爭,關系並不好,曾家這時來請人,該不會是鴻門宴吧?她還是不放心讓大少女乃女乃過去。

曾思典瞧瓶兒的態度就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立即對瓶兒說︰「放心吧,祖母只是找大嫂去說說話,不會怎麼樣的,我保證會親自將你家主子安全送回來的。」

「二弟,瞧你說的,祖母是長輩,她要見我是天經地義,哪會出什麼事,瓶兒,別窮緊張了,我︰會就回來了。」她接著笑說。

瓶兒無奈,心知是阻止不了了,本想跟著去的,但莫可兒也沒讓她跟,自己獨自隨曾思典去了曾家。

當莫可兒踏進曾媛的院子後,不禁起了些感嘆,嫁給曾思齊兩年多來,她還是第一次走進祖母的院子,以前祖母是不願意讓她跨進一步的,而今卻是祖母專程請她過來。

當她終于踏進屋子里,老人家已經坐在里頭等她了,曾思典將人送到後,在曾媛的示意下先離去了,曾媛打算獨自與莫可兒談。

一老一少在屋里對望了片刻,曾媛見眼前的人,人形光彩,美玉瑩光,一雙眼透著機敏和聰慧,已有大商家主母的氣勢。

她不禁感嘆,枉費自己活了幾十年竟也會不識泰山。

「過來坐下吧。」她主動道。

「是。」莫可兒走上前去,禮數周到的行禮後才坐下。

「謝謝你給我這老太婆面子肯走這一趟。」曾媛嘆聲說。

「不,是我不孝,早該來給祖母請安才對。」莫可兒不疾不徐的道。

曾媛微微一笑。「難得你還肯認我這個祖母,和你的度量相比,我這老太婆反而汗顏了。」

「祖母別這麼說,是我過去有所不足才讓祖母為難的。」

曾媛听了更加歉疚懊惱自己有眼無珠,竟將這樣識大體的孫媳給逼出去。「可兒,你該已經明白我請你過來的目的了吧?」她問。

莫可兒點頭。「我明白。」在來的路上曾思典又將事情說得更詳細些,她原本以為祖母不過是請她勸相公別與曾氏為敵,哪曉得竟是要讓他們夫妻再回鍋曾家,「祖母,坦白說要勸相公放棄莫氏回來並不容易。」她直言。

曾媛嘆口氣。「這我也理解,但我已是行將就木、日薄西山之人,放眼曾家唯一能繼承家業的就只有思齊一人而已,之前我說過要將茶行交給君寶也只是說氣話,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由此次他與思齊交手輸得一敗涂地就可知了。」她開誠布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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