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記響亮亮的破門聲驚天動地的響起。
「啊——」
同時,一記拔高的男人驚叫聲,還有相機快門的聲音嚓嚓地一並出現。
一秒過後,男人瞠大雙眸,收起驚聲尖叫,一個大步上前怒問︰「你是誰?!」然後不忘大掌一揮,想揮掉那個對著他猛拍的相機。
對,。
他才剛洗完澡,全身上下光溜溜,手上的大浴巾在那個破門聲響起時只夠讓他趕緊遮住重點部位,連整個圍到腰上都來不及。
方琳身手敏捷地往旁邊一閃,俐落地躲過他想拍掉相機的動作。
「你做什麼!」方琳身後兩名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二話不說立刻補上方琳的位置,一個負責擒住他的左手,另一個逮住他的右臂,男人手上的大浴巾瞬間掉落在地。
哇,嘖嘖嘖,很養眼呀……但這不是現在的重點!
兩個警察在三秒之內一起摒除那充滿贊嘆的黃色思想,默契十足地將他反手壓制在地。
好險,是正面被壓制到地上,所以至少保住了他重點部位的貞操,沒讓那個剛才猛拍他照片的女人給看見。
「媽的!你們到底是誰?」被兩個警察壓在地上,一時之間難以動彈的男人氣炸了。
懊死的,自從他滿十八歲之後,人生過得一帆風順又閃閃亮亮,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世界上除了他可以踩別人,是斷不可能有人有膽量以暴力來對他的。
閃到一旁去的方琳沒有回答他,一臉驚奇地繞著房間正中央的那張大床,還不時掀著被單,像是在找什麼一樣。
「怪了,女人呢?你把女人藏到哪去了?」她疑惑地提問。
「你神經病啊!這里除了你,哪來的什麼女人?」光著被壓在地上的男人大罵。
先說好,他不是無法掙月兌那兩個壓著他的警察,只是他還沒決定好是不是要掙月兌。
畢竟屋子里有個女人,雖然二十一世紀的觀念很開放,但是他本人的觀念可還沒開放到讓自己的給陌生女人看光光也不在意的程度。
而且另一個重點是,她的手上正拿著相機!
方琳聞言,立刻回過頭,蹙著眉看了眼地上那個狼狽的男人,不甚相信地道︰「怎麼可能?」然後繼續仔細搜索整間房。
「該死,你是听不懂人話嗎?我說沒有就沒有!什麼叫怎麼可能?」男人光火地怒吼。
「偷情的房間里只有一個男人沒有女人,怎麼偷得了情?」已經搜索過大床,查過浴室又檢查了衣櫃和床底的方琳回答道。
萬萬沒想過自己有天會和這兩個字沾上邊,男人聞言一愣。
啥鬼?他偷情?
昂責壓制的警察似乎察覺狀況有點不對了,出聲提醒那個正想開窗探看女人是不是躲到窗外去的方琳。
「現在的飯店為了預防有某些想不開的客人會做出危險的事,所以窗戶一般都是沒辦法開的啦。」男警察二號看著找不到窗戶開關的方琳,提醒她。
「咳,那個……琳琳啊,你的情報確定沒錯吧?」男警察一號忍不住出聲確認。
「當然沒錯啊,紀瑄說房號是1306啊,不就是這間?」方琳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再次確認。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滑開手機的下一秒,LINE訊息音響起,是紀瑄傳來的。
哎呀,搜里搜里,一時手滑打太快了,不是1306,是1309啦!
方琳瞪大了眼看著訊息。
不會吧?真的抓錯人了
她抬頭看了下那個光著的男人,只見他正用比北極還冰冷的目光瞪著她。
接收到那視線,她心一驚,顫顫地低下頭,想確認自己一下是不是眼花,紀瑄一秒之前其實沒有傳訊息給她,是她產生幻覺了。
嗯,媽的,她可喜可賀的沒眼花這毛病,更沒有幻覺的癥狀。
她再次抬頭,臉上面無表情,但黑亮的眼眸里卻寫著「完蛋了」三個字。
兩個警察一看,連忙收手,放那個光的男人自由。
方琳心頭有股想要立刻殺回二流征信社殺了紀瑄的沖動,但是那個光的男人正用這世上最凶狠的眼神盯住她,讓她不敢動作。
「你。」男人準備起身,咬牙從齒縫中迸出命令,「給老子轉過去!」
被他瞪得既心虛又慚愧的方琳,乖乖听話轉身背對他,尷尬又歉疚地說︰「對不起。」
下一刻她彷佛感覺到背後射來了百萬枝利箭,每一枝都準確地射中她的背,所謂的芒刺在背難道就是這種感覺?
天啊,抓奸都能抓錯人,她這回真的是搞了個大烏龍了。
突地,另一個男人手上拿著提袋,氣喘吁吁地沖進房里,一看見屋里的狀況,忍不住驚呼出聲。
「哇靠!這是什麼狀況?」
已經起身圍好浴巾的男人冷冷一笑,咬牙道︰「我也很想知道這是什麼狀況。」
這是什麼狀況……呃,這個狀況得從約莫十分鐘前開始說起—
嘩啦—清透的熱水花從米白色的蓮蓬頭傾泄而下。
水流順著那一頭濃密微卷的黑色短發,一路流過男人的頭頂、臉頰、結實精壯的果軀,直到腳底。
正在沐浴的男人有一張完美的臉龐,他緊閉的雙眸上那對劍眉不需修飾就帥氣有型得很,睫毛更比涂過雙層睫毛膏的女人還要濃密縴長,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弧型明顯的唇。
他的膚色是健康均勻的淡褐色,抬高的雙手正搓揉著黑發上的泡沫,他雙腳微微張開,頂天立地的站著,身上的每一處肌肉隨著他的肢體舉動拉緊或伸展,那寬闊肩背的另一面是微微隆起的結實胸肌,往下是結實平坦的小骯,他身上沒有夸張嚇人的肌肉,但明顯是一副長年維持運動的精壯體魄。
毫無一絲贅肉的完美男性站在蓮蓬頭下,一邊沐浴一邊冷冷地開口—
「你是嫌命太長還是薪水太高?說,看是想死還是要減薪,老子都可以滿足你。」
渾身赤果的男人闔著眼,任由氤氳著白色熱氣的流水親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神色從容自若,說話的語調不疾不徐,可偏偏從薄唇吐出來的字句卻叫听的人膽顫心驚。
「老大,這不能怪我啊!」
一記失措慌張的男人鬼叫聲從被放置在浴室門口鐵架上的手機里傳出,在浴室里和嘩啦啦的水聲交織成一點也不動人的旋律。
「不能怪你,那是要怪我嘍?」男人冷哼著反問。
那低沉的嗓音清楚地傳進手機里,讓彼端本來就挫咧等的男人更不知所措了。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啊,老大!」
「楊淘之,你廢話少說!到底查清楚為什麼會有那桶水了沒?」男人將沐浴乳擠進手心里,往那令人垂涎的健壯身軀上抹。
「報告老大,小的都查清楚了,原來今天正好是霽天集團大樓玻璃外牆半年一次的清潔日,那時候在二樓的工人不小心踢翻水桶,所以水桶才會從天而降。」
而好死不死,那個從天而降的水桶和污水的落點,正好是剛走出霽天大樓的關立威頭頂。
霽天集團有項新的發展計劃需要資金以及合伙人,于是霽天集團的現任總裁齊飛之前就二度造訪南波金控集團和他家老大—關立威,也就是南波金控集團的現任執行長商談合作的可能性。
然後他家老大評估過後,覺得該項發展計劃有利可圖,于是身為借貸投資的一方,自然要來視察一下投資標的。
豈料,才看完投資標的,雙方簽下合作意向書後,他和他家老大一起走出霽天大樓,一桶從天上掉下來的污水就這麼準確地落到了他家老大身上,桶子還很滑稽地正好套住他那張帥臉。
那個當下,他家老大雙手插在合身西裝褲的口袋里,縱使頭被橘紅色水桶蓋住,全身又濕又髒,但那渾然天成頂天立地的挺拔身姿,在他的眼里,依舊是帥氣爆表。
相較于被砸了個正著卻依然處變不驚維持酷帥姿勢的他家老大,他的反應實在是遜色太多了。
因為這個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根本讓人毫無防備,所以雖然被砸被灑的人不是他,但他還是足足嚇傻了三十秒,直到他家老大脾氣爆炸大吼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趕緊把老大頭上的水桶拿掉,火速找了最近的一家飯店把他家老大送進去洗澡,他自己則是趕快沖到最近的百貨公司去買新西裝。
「老大,小的已經跟齊總裁報告這件事了,我一定會替您討回公道,請您息怒啊。」
「楊淘之,你是豬腦還是無腦?你跟齊飛報告這種事做什麼?嫌老子不夠丟臉嗎」關立威眼角抽搐,忍不住大罵。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從天而降的水潑了整身頭還被桶子給蓋住,這種糗事他巴不得現場沒人看見,然而,霽天大樓位處繁華的市中心,大樓外行人一堆車也一堆,要沒人看見是不可能。
好,罷了,反正現場的路人應該也沒人知道他這個倒楣鬼是什麼人物,所以只要他趕緊離開,讓路人、也讓他自己都盡快把這件事從腦袋的記憶區里移除就好了。
但是,現在他家這個笨特助做了什麼?
他竟然蠢到去向齊飛報告這件事
這個蠢楊桃汁是唯恐天下間還有人不知道他關立威剛才有多糗是嗎?
「嗄?」楊淘之的聲音很茫然,渾然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開玩笑,他心里最尊貴也最尊敬的執行長老大在眾目睽睽之下遭此橫禍,身為老大心里最寶貴的特助,他怎麼可以悶不吭聲,當然一定要替他心愛的老大討公道呀!
這樣有做錯嗎?老大是在氣他什麼?
必立威沖掉身上和頭上的泡沫,硬是忍下想爆粗口的沖動,咬著牙喚道︰「死楊桃。」
「是!」一听見主人的叫喚,上一秒還盤旋在腦袋上頭的問號立刻直接拋到腦後,楊淘之精神抖擻地原地立正,大聲回應。
此舉引得他周遭的眾人一陣側目。
「要是我洗完澡三分鐘之內,你沒把干淨的衣服送到我面前,擔誤了我下一個行程,我會先給你一個獎勵。」
「賞給我一個獎勵?」楊淘之頭上的問號再次冒了出來,傻傻地不恥下問,「什麼獎勵?」
「讓你再也見不到明天太陽的獎勵。」
嘩啦啦的水流聲伴著關立威的冷笑聲透過手機話筒傳到衛星天線,然後宛如一記響雷直接從外太空穿透地球大氣層,倏地劈進楊淘之腦袋里,讓他瞬間全身迸出冷汗,瞠大雙眼。
老大這話是如果他沒有在三分鐘之內把干淨的新西裝送到他面前,就是在找死的意思嗎?
「老大,我又不是小叮當,我沒有任意門也沒有百寶袋,三分鐘真的沒辦法啦!十分鐘好嗎?」楊淘之心驚之余,不忘和他家老大討價還價。
「三分鐘。」可他家老大一步也不讓,果斷地說完,直接斷線。
手上已經拿著提袋,剛買好西裝的楊淘之在听見電話被無情掛斷的嘟嘟聲後,立刻手刀狂奔。
此舉,又引來百貨公司里眾人一陣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