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常仲斌對她表白後,只要他的一個小動作、一句話,都能在她心里久久回蕩,只要一得空,腦子里想的也全是他,連白日夢里也是!
今天,因為他離去前的一句話,熊華琦臉上的嫣紅一直到下班都還沒能完全退去。
為了把他那句話逼出腦海,她只好比平常更加賣力工作,在接下來幾個小時里,迅速將所有物品交到它們的新主人手上,並把募款所得清點過三次,效率極高的完成所有工作。
她忙得天翻地覆,更親自把東西送到幾個忙得走不開身的得標者那里,整個下午到處跑來跑去,研發部的經里還笑稱她的速度比剛研發出來的新跑車還。
總之,沒人懷疑她臉上的紅暈跟大老板有關。
但她知道,常仲斌標下她的洋裝這件事,遲早會傳遍整個公司,大家會怎麼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不過,有一點她很確定,以後絕對不會有人敢對她大呼小叫,或是故意為難她。
熊華琦回到常仲斌的住處,一打開門,就聞到空氣里飄著飯菜香,還有他低聲與煮飯的阿姨討論什麼食物對女人的身體比較好的低沉嗓音。
听見開門聲,常仲斌轉過頭,深幽的視線瞬間鎖住她的身影,緩緩揚起微笑。
「今晚你很準時。」
熊華琦胡亂點了個頭,半垂著頭,想遮掩又不斷冒出熱氣的臉,「我去換件衣服。」
「要開飯了。」見她飛快的奔回房間去,他覺得有些好笑,稍微扯開喉嚨大聲交代。
沒想到兩秒鐘後便傳來她的回應。
「喔,我很快就好。」
初聞時,常仲斌還愣了一下,爾後才反應過來,滿足地笑開。
今晚,他們終于破冰了。
等熊華琦出現在餐桌旁時,煮飯的阿姨已經先回去了。「終于不躲我了?」
常仲斌試探性的說出這句話,立刻勾惹出熊華琦雙頰上的紅暈。
「我、我……」她支吾了半晌,就是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跟你開玩笑的。」常仲斌主動化解她的尷尬,「坐下吧,阿姨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她怎麼知道我愛吃什麼?」
這極為自然的一句話被熊華琦無心地問出口後,兩人同時看向對方,不約而同都尷尬的愣住。
她的反應比較夸張,一臉恨不得咬斷舌頭的懊惱狀,可愛得讓他感到好氣又好笑。
煮飯的阿姨當然不知道她愛吃什麼,但每晚請阿姨多做些菜,趁她在用餐時稍微觀察一下她的飲食偏好,加上不時當她的專屬狗仔,一道道追問,只要有心,兩個住在一起的人,實在很難在對方面前掩飾自己的喜惡。
常仲斌率先反應過來,輕咳兩聲,笑著表明,「那道鳳梨蝦球很不錯,我剛剛先試過了,吃吃看。」
「喔,好……」
熊華琦剛坐下來,面前立刻多了一碗熱騰騰的胚芽米飯。「我自己來……」她才說著,正要起身,一只手掌馬上輕輕壓在她肩上,阻止她動作,並將筷子塞進她手中。
她仰首望向他,視線正好落進他凝望著她的雙眼里,她驀地呼吸一窒,一顆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你今天中午都沒吃東西,快吃。」常仲斌說著,便離開餐桌旁。
「這你也知道?」她詫異地瞪大眼楮。他但笑不語。
當他再回到餐桌邊時,手中多了她那件洋裝。將它放在桌側後,他走回她旁邊的座位,開始坐下用餐。
熊華琦看一眼洋裝,抬頭對他說︰「那已經是你的了。」
「對,現在送給你。」常仲斌輕松的一笑。
專注地望著他的眼楮,在里頭,她看見了他對她的在乎,而且絲毫不介意讓她看穿。
「其實……你不用特地這樣做。」
「我想要這樣做。」
因他狀似無意月兌口而出的一句話,她瞬間評然心動。
見她慢下吃飯的速度,常仲斌立刻夾了一堆菜放進她碗里,以眼神示意她多吃點。
「一百萬不是小數目。」熊華埼輕輕蹙眉,努力進食的嘴又要吃飯又要說話,忙碌得很。
「你不用為我心疼,再說,我捐錢是為了那些孩子,不是你,壓力別這麼大。」
听見他表面上如此撇清,實則想讓她毫無壓力的接受他好意,她心情一放松,便噗哧一聲笑出來。
「那買下我的洋裝也不是為了我?」熊華埼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看看他還能怎麼說。
「一部分是。」常仲斌笑望著她,喜歡兩人現在這種輕松又親密的相處。「公司里有些不大不小的弊端,乘機殺雞儆猴也不錯。」
「對對對,我都忘了你有多愛殺雞傲猴。」
她說完後,兩人相視而笑,不約而同想起初次見面時,他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熊華琦知道,對她來說,常仲斌是個可以開玩笑的男人,但對別人而言可不是,從行政部經理下午怕成那樣就可窺知二一。
他做事從不手軟,那時雖把話說得很輕,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行政部經理只要再稍有紕漏,鐵定立刻被革職。
這時,常仲斌想起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是關于那筆欠款?」關于這件事,她還是想再跟他討論一下。
被她猜中,常仲斌愣了一下才點頭,「對。」
「你不要我還錢,我會良心不安,爸爸一定也會覺得很奇怪,而且,這跟我們當初說好的條件不一樣。」
常仲斌听了,不急著說話,又開始夾菜往她碗里送。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下筷子。
「你已經沒有欠我或是公司任何錢。」他以有些嚴肅的口吻宣布道。
熊華琦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立刻驚呼,「可是我明明就有啊!」
「所有跟盜用公款有關的資料,我都已經處理掉,至于公款的缺額,我也用私人的財產補回去了。」
他低沉溫和的嗓音,听在她耳里,卻宛如一聲驚雷頓時在耳邊響起。
「什麼?」她滿臉錯愕,湯匙掉進裝著甜湯的白瓷碗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對祖孫簡直一個樣,總愛在她喝東西時突然朝她丟出足以讓人嚇破膽的炸彈式消息。
「包括所有證據、契約,統統被我銷毀了。」說到這里,常仲斌停了下來,望向她的目光復雜難懂。「現在你已經什麼也不欠我。」
什麼也不欠他?
她片刻失神,不確定他這樣說的背後是何意義。
「你什麼時候……」
「自從你上次說我們之間很復雜後,見你躲著我,抽屜里又放著這份當初我們簽的契約文件……」他神情惘然,說不清正在胸臆間蔓延的是什麼感覺。
熊華琦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張著嘴,傻傻地盯著他看,一時間還有點消不了他剛剛所說的一切。
「證據銷毀,是不是代表我再也不用擔心爸爸會上法院?」她眼里閃燦著點點光芒。
「對。」他盯著她又驚又喜的表情,慎重的點頭。「那契約……」
如果他連契約都處理掉,是不是就代表……代表……
常仲斌別開視線,不願看見她臉上開心的神情,因為那對他而言實在太過殘忍。
能將她綁在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燒光了。
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們之間必須靠那些文件聯系,一顆心立即變得又沉又痛,現在,他跟她之間所有的聯系都斷了,剩下的,全看她的決定。
意識到可能會就此失去她,常仲斌差點失去鎮定和沉著,咬緊牙關,神態中滿是極度自抑的僵硬與不安。
「你自由了,再也不欠我什麼。」他嗓音粗啞,注視著她的黑瞳顯得高深莫測。
「那婚禮……」
「沒有婚禮。」
熊華琦一听,整個人幾乎瞬間彈起。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如果沒有婚禮,女乃女乃怎麼辦?我們都知道女乃女乃的狀況,連醫生都說女乃女乃目前是靠意志力支撐,我不敢想像,如果沒有婚禮,女乃女乃說不定會……」她不敢再往下想。
「一切全看你的意思,如果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會跟女乃女乃解釋清楚。」常仲斌的喉嚨像是忽然梗住。
「解釋清楚什麼?你會讓女乃女乃傷心的!」熊華琦快被他所說的話急死。今晚他到底怎麼了?
說好要一起哄女乃女乃開心,這還是他一開始唯一的要求,難道他忘了?
「華琦,你對我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
听見他以空洞的嗓音詢問,她的心口猛然縮緊。她怎麼可能對他I點感覺都沒有?她只是不敢相信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望著她出神的表情,常仲斌心髒狂跳,身體卻是冰冷的。
見她粉唇微張,一臉恍惚的樣子,他站起身,冷冷地拋出一句,「女乃女乃那邊我會處理。」
听見他這麼說,又見到他要走,熊華琦心一慌,立刻跳起身抓住他的衣擺,直接以行動阻止他離去。
情急之下,她朝他低喊︰「我不討厭你啊!」
他微微一愣,卻許久沒有轉過身來面對她,或是說出什麼話。
看不見他的表情,她根本無法猜測他的情緒,只知道不能就這樣讓他走掉。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卻只是要她的坦白而已。
听見他主動銷毀證據,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原來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心,而不只是為了討女乃女乃歡心。
抽去擋在兩人之間的重重關系,安全盾牌一消失,突然之間,一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擺在她眼前。
她根本不想離開他身邊,先前她不敢想、不願想,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常仲斌以為這就是她的回答,但「不討厭」並不是他要的。
他扯唇苦笑了一下,才剛移動腳步,便听見她急切地喊出聲。
「其實、其實我也喜歡你啦!」
熊華琦一說完,便松開抓著他衣角的手,轉身就想沖回自己的房間。
但常仲斌動作更快,欣喜若狂的倏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里,牢牢壓在他心跳失速的胸膛上。
被他緊緊抱在懷里,听著與她同樣飛快的心跳,她雙頰羞紅的程度越來越明顯,垂在身側的兩只小手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順從心底的渴望,緊緊抱住他。
察覺懷里的人兒不安地動了一下,常仲斌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你說了喜歡我,終于說出口了,別想再逃開!」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仰起頭,滿臉通紅的解釋,但看在他眼里實在欠缺說服力。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他嘴角往上一勾,立刻勾惹出她更多的羞澀與不自在。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