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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個腦袋嫁醫生 第4章(2)

背對著他們兩人的蔣宜樺臉色發白,她雙手搗著耳朵,神情驚慌的往前橫沖直撞,面對害死她的殺人凶手,她止不了內心強大的恐懼感。

她跌跌撞撞往前走,沒有循來時的方向離開,到處胡亂竄。

她闖進員工才能進入的辦公室區域,在無人的長廊上奔跑,安靜的長廊傳來回音,她被自己的腳步還有跟在後頭的腳步聲嚇著,以為陶志緯和吳沛馨追上來,一路心驚膽跳的往前跑。

直到某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渾身不停顫抖的她帶往懷里。

她驚叫一聲。「不、不要!」

「是我。」凌然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是我,凌然,別怕!」

她倏地抬頭,布滿驚慌的眼眸對上他的黑瞳。

望著她慌亂無措的表情,那張蒼白無血色的驚慌小臉,因害怕而微微顫抖的唇瓣,凌然的心髒狠狠的揪緊。

「是你……」他那雙黑色眸子或許給人一種深沉陰郁的感覺,但對她而言卻是安心的力量。「凌然,幸好是你。」

猶如溺水者遇到救命浮木般,她緊緊攀住他不放。

她還太脆弱,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能獨自面對那兩個人,她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彎,而凌然就是她的依靠。

她毅然投入他寬闊的懷抱。

凌然抱著她,輕輕拍著她仍舊顫抖不停的背。「沒事了,有我在。」

是啊,沒事了。她早已逃離陶志緯和吳沛馨遠遠的,她該離開這個懷抱,以免讓凌然起疑。

但她卻無法放開,如果可以,她渴望能永遠佔有這個溫暖的胸膛,擁有凌然的愛。

愛?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她愛上凌然了?!

她沒資格愛他,凌然有多討厭蔣宜樺,她再清楚不過了。這段時間她在醫院里听到很多八卦傳言,知道凌然對蔣宜樺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悚然一驚,她急忙想退出他的懷抱,凌然的手臂卻緊緊圈住她,不讓她退開。

「跟我走。」一種沒來由的渴望讓他不想放開脆弱的她。

「去、去哪?」

凌然沒說話,摟著她推開一旁的門進入擺放廢棄待處理資料的資料室。

他反手關上門,在黑暗中將她壓在牆上,循著心中的渴望低頭尋找她不斷顫抖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強勢的吻上那兩片柔軟。

瞬間,她腦袋空空,手里裝著洋裝和高跟鞋的紙袋咚的一聲掉落,整個人石化。

凌然的反應更奇特,在控制不住理智親了她之後,他竟然後悔到想撞牆。

他心一驚,硬生生退開,肩頭撞上後方的鐵櫃,對于方才四片唇瓣短暫相接的意外,他比她更震驚。

就在兩人各存心思驚愕對峙的當頭,鐵櫃上一捆捆綁好的資料紙張因為撞擊竟然啦拉的掉落,直接朝凌然身上砸。

「小心!」她不假思索的撲過去,想用單薄的肉身替凌然擋禍。

凌然反應比她更快一步。

他一個旋身把她護在身下,高大的身體覆在她身體上方保護著她,感覺厚重的紙卷不斷朝他後腦和背部狠狠砸下,砸得他頭暈目眩。

下一秒,他竟然昏厥過去。

頓時,周圍陷入一片詭譎的寂靜。

「凌醫師,你有沒有受傷?凌然,你說話啊——」被護在他身下的蔣宜樺,看著趴在自己身旁一動也不動的凌然,怎麼推都沒反應,她急出了淚花。

「凌然,你撐著點,千萬要撐住,我馬上叫人來幫忙。凌然,你不能丟下我孤軍奮戰,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報復陶志緯和吳沛馨,我不敢央求你出手幫忙,但你是唯一能我安定給我勇氣力量的人,你不能出任何差錯,我只有你了……」

蔣宜樺的聲音驀地消失無蹤,因為她推著凌然肩頭的手忽然被他用力捉住。她擔心的眼淚、她錯愕的神情全落入他的眼底。

她倒抽一口涼氣,腦袋一瞬間空白。他的審視目光太過深沉,讓她不安到手心都冒出冷汗。

「凌醫師,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半晌後,她吶吶的擠出聲音。

罷剛她情急之下胡亂說溜了嘴,他全听見了嗎?

應該沒听見吧,他剛剛明明昏死過去了。

「你到底是誰?」

他懷疑的質問聲,讓蔣宜樺懊悔到想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可以坦白嗎?

凌然會不會把她當成瘋子?「你到底是誰?如果你信任我,你應該對我坦白。」

他說的沒錯,蔣宜樺做了幾次深呼吸,「我、我是江——」

「你們是誰,在這里做什麼?」

就在蔣宜樺豁出去打算坦白之際,外頭有人听見資料室傳來聲響,走進來查看。

昏暗的室內瞬間大亮,蔣宜樺到嘴邊的話瞬間打住,她眯起眼,有些難以適應乍然出現的光線,凌然則一臉深沉肅穆,兀自陷入了深思。

翌日。

今天是院長千金出院的日子,蔣家佣人來VIP病房收拾小姐的私人物品。

一早從八點開始,各科醫師、主任紛紛來到VIP病房當面向蔣毅夫婦和院長千金表達祝賀,十點過後更夸張,來自與傳仁集團交好的各大集團企業主和政治人物的漂亮花束和昂貴水果籃更是堆滿病房,連地板也快被陸續送來的精品禮物擠得水泄不通。

蔣宜樺不知如何應付這種場合,索性躲到窗戶邊呆呆望著外頭,尤其當陶志緯和吳沛馨相偕來訪時,她更是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蔣毅和妻子克麗斯汀、密特朗也不難為她,由他們夫妻應付訪客,謝絕任何人打擾女兒的清靜。

好不容易病房內安靜下來,蔣宜樺這才慢條斯理離開窗邊來到父母身旁。

「凌醫師呢?他不來嗎?」

她要出院了,凌然卻沒來打招呼。

其實他沒出現也好,經歷昨天在資料室的事之後,他對她心生懷疑,而她怕被當瘋子,只能一直躲避著。

原本那時憑著一股沖動,她就要坦白身分了,但被人打斷後,那股勇氣又瞬間消失不見,現在要她坦承她也說不出口了。

他生氣了嗎?

她出院也是他親手批準的,明知道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他卻不肯過來。

案母堅持出院後要回蔣家大宅修養一段時日才肯讓她搬回公寓獨居,之後有一段時日不能見到他了啊。

「凌然早上臨時接到一床刀,是某立委夫人的腦部手術,手術還在進行當中。」蔣毅看著女兒難掩失望的表情,輕聲安慰道︰「對了,凌然答應我,他會抽空到家里看看你的狀況,畢竟是腦部受傷,還是要小心為上。」

「好,我知道了。」

蔣宜樺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縱使怕他會追根究柢,但她還是希望能見他一面。

在管家和佣人的簇擁下,蔣宜樺搭上昂貴的賓利房車跟著母親離開醫院。

位于四樓的辦公室,在半小時前已經結束手術的凌然,月兌下手術服換上輕便裝束,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醫院大門口。

回轉道上不乏醫院的名醫排排站,就連陶志緯都列席歡送院長千金蔣宜樺出院。

這陣仗大得可笑。

她應該很手足無措吧?

她會感到害怕嗎?陶志緯在場,而他缺席無法給她安定的力量,她應該嚇得正悄悄發抖著吧。

江圓圓,該是你學習面對的時候了。

凌然百分之百可以確定,蔣宜樺就是江圓圓,昨天在資料室里,他清楚听見她開口吐出了一個「江」字。

他已經確認江圓圓的靈魂千真萬確的附身在蔣宜樺身上,而靈魂交換的時機點顯然就如同他所揣測的,是在蔣宜樺躺在手術台上失去心跳、腦死缺氧的那十分鐘內。

昨天下午在資料室她所說的話,他全都一字不漏听得清楚,當時雖然頭暈目眩,但他確定自己沒有听錯或漏掉任何一句。

在種種懷疑得到證實後,他卻選擇退開,退離她的身邊——

江圓圓,從現在起,你踏出的每一步都必須要充滿自信,這樣才能為新人生開啟新的一頁,過去所受的不平和欺負,你要親手自己討回來。

看著房車從醫院門口的回轉道離開,消失在盡頭,凌然才收回目光。

「江圓圓,歡迎回來。」他灣唇露出一笑。

從現在起,他決定不再隱藏自己對她的感情,沒了婚姻的牽絆,他要她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她的離開絕對不是終點,而是兩人再會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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