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瑤默默仰躺在房里的單人床上。
此刻佔據她腦海、混亂她思緒的,不是明晚那場被張怡慧霸王硬上弓的偽相親之約,而是流傳多年關于藺家那則有點毒的咒詛。
事情發生在不可考的年代,據說是藺家先祖得罪了人,一時不察遭人惡意陷害下咒。
咒詛的內容是這樣的——
藺家女子但凡超過三十歲而未婚配者,將無子無孫孤獨終老,若得婚配者也不用太高興,子嗣一出,白頭偕老無緣,喪夫守寡有分。
因為年代久遠無從考究,藺瑤無法肯定的說,以前藺家女子世世代代各個皆受咒詛影響,但她知道的至少就有曾外婆、外婆和母親三人。
為了不讓人丁單薄的藺家就此「倒房」,她們都在三十歲前如願誕下了孩子,可卻也在接下來的漫長歲月里,失去丈夫的疼愛,獨自守著跟著自己的孩子過活。
傳承至今,說是百年咒詛一點也不夸張。
方才怡慧問她,背負家族使命的她還能不加把勁嗎?
她能嗎?她能嗎……老實說,她回答不出來。因為決定權從來就不在自己身上,打從她出生成為藺家人,這咒詛、這使命就已經牢牢的落在她肩膀上了,根本沒有她置喙的余地。
只是……
站在家族的立場,她當然明白自己所背負的使命,然而站在道德良知上,她能夠這樣害人嗎?
畢竟,娶了她,就跟送死沒兩樣呀!
試問,有誰舍得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去死?
至于那種不愛的、討厭的、死了也不心疼的臭男人,藺瑤自然也不會想嫁,更別說還要跟那種人生孩子。
不知道躺了多久,頓覺一陣口干舌燥,想是方才跟怡慧抱怨的太激烈所致。
藺瑤起身到廚房倒了一杯水,邊走邊喝的往房間走,剛推開門,隨手擺在床頭的手機清楚傳來LINE的訊息提醒聲。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取餅手機,點開手機屏幕畫面——
你……不會在生氣吧?
是怡慧傳來的。想是覺得方才說的太過,覺得內疚了,特地來向自己示好討饒的。
看著訊息,藺瑤忍不住彎唇笑了。
她沒生氣,畢竟怡慧說的都是事實,她只是覺得無奈。不過看到怡慧傳來的訊息,她倒是很想要惡作劇鬧鬧她。
沒有。我只是在思考,推認識的朋友下海總是不道德,有沒有可能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比如說找一個基因特優良,卻也讓我覺得特討厭的男人,這樣一來我既可以生下優秀的孩子,哪天他真的蒙主寵召,我也不會太難過。
望著杰作,藺瑤歡快的按下訊息傳送。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笨吶!你想到有誰適合嗎?
「笨蛋,你真的以為這辦法可行啊?」藺瑤翻了個白眼,偷罵張怡慧。
太難了……你幫我。
接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張怡慧都沒有LINE新的訊息來。
「該不會真的在絞盡腦汁幫我尋覓適合人選吧?」她喃喃自語。
又過了好一會,藺瑤決定不等了,打算乖乖睡覺去時,訊息總算傳來了。
瑤,我覺得老天爺是站在你這邊的。
什麼意思?
其實最適合的人選已經出現了呀!(歡呼中)
誰?
喬豫祈!(笑臉+撒花瓣)
藺瑤微微迷蒙的雙眸頓時瞠瞪至極限——
「什麼跟什麼啊?」暴嚷的同時,半陷在被窩里的身體跟著怒坐起身。
還來不及打電話去罵人,禍首倒是先自投羅網的打來了。
「張怡慧,你是想我把你當沙包打嗎?」她到現在都無法入睡,全是因為喬豫祈,這女人居然還瞎出餿主意。
「我是認真的,喬豫祈的確是最貼近你需求的男人啊!你想,他那麼帥、那麼有才華、文筆那麼好、又那麼會賺錢……此人基因優良無誤。」張怡慧口吻堅定得好像喬豫祈是塊上好牛肉,而且已經被政府單位烙印認證。
話鋒一轉,猶不死心的她又笑嘻嘻說︰「而且根據你方才憤怒情緒異常高漲的情況來看,你真的很痛恨他,恨不得暴打他五百下,以茲泄恨。現在好啦,嫁給他,利用他的基因生幾個優秀的小孩,然後讓老天爺來幫你收拾他,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完美、很贊?如果實在不想嫁給他,借他的精子來用用也是可以的!」
「你這個豬頭三,精子這種東西有在借的嗎?」請問到時候怎麼還?
「不能借就偷啊!挑個大好日子來個一夜,一次搞定,多贊!」
「我覺得先拿針線把你的嘴巴縫起來會更贊!」
藺瑤氣呼呼的掛掉電話,隨手扔開手機,整個人鑽進被窩里就地掩埋。
這個臭怡慧出的是哪門子的餿主意啊?居然叫她嫁給喬豫祈!
她要瘋了,她要瘋了,她真的要瘋了……
藺瑤躺在一個非常美好的地方,就像母親的子宮之于孩子般,充滿了絕對的安全感與無限的舒適感,盡避自己渾身赤果。
是的,赤果,完全的赤果,連一丁點布料的遮掩都沒有,徹底的暴露在某人眼前。
她的「他」,用灼燙熱情的吻,伴隨著雙手的踫觸與撫模,極盡溫柔多情的從她縴秀的眉眼間開始了這趟親密的探索之旅——
炙熱的溫度順著挺俏的鼻梁、紅艷的嘴唇一路蜿蜒而下,幾度頑皮盤旋,接連掃過性感的鎖骨,嘗過飽滿的,吻過縴細的腰肢,暫時逗留在平坦小骯上戲弄她可愛肚臍。
才僅僅是這樣,藺瑤已經是氣喘吁吁,渾身綿軟無力招架……
包別說接下來那些毫不迂回的煽情踫觸與激情挑逗,將她蟄伏在身體里多年都不曾被開發的徹底喚醒,像是火柴被點燃,一發不可收拾。
她感受到男人有力的進犯,她忘情哼吟……
陌生而強烈的快慰如排山倒海般侵襲她殘破的意識,教她幾乎昏厥,她只能緊緊的攀住他,依附著他一步一步登上兩性共享的歡愉巔峰。
結束之後,好半晌,空氣里安靜的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她累得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直到大掌溫柔拂開她頰畔的發,她听見醇厚低沉的男嗓如是贊美——
「你真的好美……」
男人的聲線里有著滿足後的愉悅和對她的迷戀與愛不釋手。
藺瑤從來沒被男人這樣贊美過,這是第一次。
她忍不住想睜開眼楮偷覷男人一眼,一只堅定的大掌霸道又溫柔的蓋住她的雙眸,低笑道︰「你真不听話。」
「就一眼,只看一眼……」
藺瑤被自己嬌啞甜膩的哀求聲給嚇了一跳。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除了會暴打沙包外,居然也可以用如此女人的姿態和口吻跟男人說話。
男人徐徐挨近她耳邊,柔聲哄著,「不急,再一次,再給我一次,我就讓你看個夠……」
藺瑤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反對,順從地任由男人再度引領她復習方才經歷過的悸動與興奮。
當熱烈的激情再度席卷而來,在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偷偷的睜開眼楮,怯生生的抬眸看向身前這正賣力帶給她身為女人無限歡愉的強悍男人——
喬豫祈修長的大掌雙雙罩在她飽滿的胸部上,不斷揉弄出令人酥麻的快意。
似是料準了她會不听話,四目交會的瞬間,他臉上表情並未顯露絲毫意外,反而噙著邪魅笑容不斷慫恿她解放自己的美聲,「寶貝,舒服嗎?舒服就叫出來,我想要听你的聲音。」
天啊,怎麼會是他?她、她……怎麼會跟喬豫祈做出這種事情?而且還如此享受忘我——
藺瑤腦袋一陣空白,背脊發涼,下一秒,她驚悚地放聲尖叫,顧不得一切正處于現在進行式的狀態,雙手本能的使勁一推——
應聲響起的是一記重物撞擊地板的悲壯聲響,強烈的痛楚從她的傳來。
她跌下床了啦,嗚嗚。
「呴,作得是什麼要命的惡夢啦!」藺瑤歪倒在房間地板上,扶著疼痛的,欲哭無淚。
她忿忿的眯起眼楮……
都是張怡慧那個超級大損友害的啦,沒事睡前跟她胡扯什麼一夜的借精餿主意,要不她也不會好端端的亂夢一場!
可,怎麼偏偏就是她和喬豫祈?!
想到待會上班還得看到他,藺瑤閉了閉眼楮,「天啊……」無語問蒼天。
好巧不巧,設定的鬧鐘響起,她連安撫自己受傷心靈的時間都沒有,一手扶著床板,一手模著,一拐一拐的走向浴室。
看著鏡子里那個驚嚇過度又紅暈未退的自己,煽情的片段幾次從腦中跳了出來,她趕緊扭開水龍頭,胡亂潑了自己一臉水,懊惱哀鳴,「老天爺,我今天可以不上班嗎?人家不想去啦……」
直到她徹底忘掉這下流惡夢之前,她真的不想再看見喬豫祈那張臉。
但是,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