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說她今天去監獄采訪,踫到了艾明成,問她「小夏現在什麼樣子了,有沒有很漂亮」,當時她眼淚就流下來。她打電話來,問艾小夏要不要去看看他。
艾小夏只說了一句「我沒有爸爸」就把電話掛了。
彭五一大概猜到了那通電話的意思,見艾小夏掛了電話,他又拿起電話撥了過去,說︰「趙敏,你現在過去孔雀王朝吧,我們等等就過去跟你商量過生日的事。」
艾小夏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彭五一上前拽住她。
「小夏,不要這樣,你冷靜點,為什麼一提到你爸爸,就像個炸彈一樣?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乖,冷靜點。」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彭五一伸手想逼她張嘴,因為艾小夏已經將牙齒深深地咬進了嘴唇里,血流出來,他情急之下用自己的嘴堵了上去。
艾小夏顯然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驚呆了,松開了牙齒,彭五一趁機含住她的嘴唇,她大腦一片空白,血一下全涌到了頭頂,酥酥麻麻的,臉上熱得厲害。他伸出雙手環住她的腰,手上使了點勁兒,把她拉到胸前,當他嘴唇離開的時候還輕輕地踫觸幾下艾小夏的唇,然後嘆息一聲將她摟在了懷里。
艾小夏感覺像是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幾乎完全忘了趙敏的電話這回事。
「彭、彭五一,你你你……」她結巴了半天也沒擠出一句話來。
彭五一用手模了模她有些紅腫的嘴唇,「以後不許再自虐,每次你情緒無法釋放的時候就開始自虐,你以後自虐一次,我就像今天這樣吻你一次。」
艾小夏覺得自己應該給他一巴掌,可是手抬不起來,她討厭別人的踫觸,可是不討厭彭五一,甚至是有些喜歡他的擁抱,暖暖的,難過的時候就願意膩在他懷里。她從十六歲那年開始,就真的將彭五一當成是自己的哥哥一樣,可是哥哥和妹妹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呢?最可恨的是,她的心跳得好快。
彭五一看艾小夏一臉傻樣,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太瘦了,養胖點。」
只是這樣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讓艾小夏的心情神奇的安定下來。
兩人來到孔雀王朝,趙敏已經到了,她馬上發現艾小夏嘴唇腫了,看了一眼彭五一,湊過去輕聲說︰「你把她給吃了?」
彭五一小聲喊冤,「哪敢啊。」
艾小夏大概是明白這兩人在說什麼,臉突地就紅了。趙敏知道不能在這事上笑話她,不然她又縮回殼里去。
三人來到彭五一的辦公室,坐定後趙敏才開口,「小夏,你先听我把話說完再發作,行不行?」
艾小夏捂著耳朵,「不听我不听,你要講那個人的事,我就馬上走。」
彭五一強行拉下她的手,「小夏,就算你再恨他,他也是你的爸爸,你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況且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試著原諒他不行嗎?放下恨會讓你心里卸下很重的包袱。其實你並不是真的恨他,而是抱著必須要恨他的念頭而恨他,好像當作是一個任務,似乎不恨他就對不起你媽媽,對嗎?」
艾小夏沒有說話,彭五一為什麼總是這麼了解她?
「小夏,他真的老得太多太多了,我看到他就想到了風燭殘年這個詞,可是他才五十多歲而已,當我看到你爸爸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認出來,還是他用不確定的聲音問我,我仔細辨認了才認出。小夏,你不知道當時我的心情有多復雜,這還是那個英俊瀟灑的艾叔叔嗎?滿頭白發,滿臉皺紋,門牙已經沒有了,說是監獄犯人打掉的,我心里真的很難受。」
艾小夏下意思地咬唇。彭五一嗯了一聲表示警告,她松開牙齒,有點手足無措。
趙敏安撫地拍拍她,接著說︰「他跟我說︰‘敏敏,你長大了,小夏好嗎?有沒有長很高?有沒有變漂亮?十年了,我十年沒有見到她了。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可是現在我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再次見見小夏……’他說完已經泣不成聲。小夏,我不勸你原諒他,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他,哪怕去罵他一頓,也好過這樣漠視他,給他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艾小夏猛地抬起頭,冷冷地看著趙敏,「敏敏,從我媽媽因為他而死那時,我就發誓,這輩子不會原諒他,在我身邊的時候他沒愛過我,跟我媽離婚時他不要我,他販毒的時候也沒想過我。現在想要見我了?我沒有一個殺人凶手的爸爸,我沒有一個毒販爸爸,沒有!我不會原諒他,讓他去死,你告訴他,讓他去死!」
艾小夏越說越激動,身體都開始發抖。彭五一將她摟在懷里,輕輕撫模著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你別激動。」
趙敏眼楮紅紅的,她理解艾小夏的心情,可是作為朋友她不能不勸,她怕小夏將來後悔,再大的恨總抵不過骨肉之情。
等到艾小夏心情平復下來,彭五一說︰「趙敏,你生日快到了,到時候把你朋友都請來,我們幫你慶祝,好嗎?」
「那當然好啦,可是我要禮物,我要帥哥。」
「禮物呢隨你挑,孔雀王朝的帥哥你看中哪個,我鼓勵你去勾引人家,不過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手段了。」彭五一打趣她。
趙敏耍寶似的逗著艾小夏,終于讓她笑了,見狀趙敏和彭五一都松了一口氣。
三人一起吃過飯,彭五一送兩人回去,走到樓下,卻發現袁易正站在樓下等著。
他見到袁易沒有下車也沒有停留,對艾小夏說了句「好好睡一覺」就離開了。
趙敏也是十年沒見到袁易,她想作為老同學應該打聲招呼,「嗨,袁易,好久不見,更帥了啊。」
「趙敏,好久不見,你變得更漂亮了,身邊的蜜蜂還是那麼多嗎?」
「那當然,我是艷絕天下的趙敏啊,不過,請問你來這里做什麼?不回家陪你老婆嗎?」趙敏看了看一句話也不說的艾小夏。
「我來找小夏,我可以單獨跟她談談嗎?小夏,可以嗎?」
趙敏聳聳肩,朝樓上走去,艾小夏跟袁易的事,她不想插手,她必須讓艾小夏自己去解開這個結,否則,這一輩子她都會被袁易這兩個字束縛著。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袁易,我今天很累了,要早點休息。」
艾小夏徑自往樓上走,袁易伸手抓住她,她反射性的想來個過肩摔,可是袁易居然輕松躲過了。
她疑惑地看著袁易,彭五一為了她的安全,逼著她學了防身術,對付一般的男人完全沒問題,但是她發現袁易的身手很敏捷,不像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樣子。
袁易似乎看出艾小夏的疑惑,解釋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踫觸你,當年有同學吃過虧,所以我就比較警惕。」
艾小夏似乎沒有听進去他的解釋。「袁易,你能告訴我,這十年,你是怎麼度過的嗎?」
「你想听嗎?想知道的話,我們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想好好跟你解釋。」
她看著袁易更加俊逸的臉龐,不禁想,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是從袁易救下一個被混混騷擾的小女生開始嗎?
那天,幾個小混混圍著一個小女生調戲,她正好站在路邊等彭五一,正要走過去幫忙,袁易先沖了過去,小混混見袁易是一個人也不懼,要動手,袁易輕描淡寫的道︰「我不想武力解決,但是動手之前最好想清楚,我爸爸是警察大隊的大隊長,我要是受傷了,你們的日子能好過嗎?」
其中一個人似乎認得袁易,跟同伴耳語了幾句,幾個人不甘心地散了,小女生感激地跟袁易道謝。
艾小夏覺得可能就是在那一天,她喜歡上了袁易。
袁易見艾小夏走神,叫了一句,「小夏。」
艾小夏回過神,心里一軟,點點頭說︰「袁易,其實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就當是敘敘舊吧。」
兩人去了一家離艾小夏住的地方不遠的咖啡館。
艾小夏要了杯女乃茶,袁易問︰「你不喝咖啡?」
「嗯,彭五一不準喝。」
袁易表情一滯,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彭五一對你真好,你們感情很好嗎?」
「我們就跟親兄妹一樣。袁易,這些年你好嗎?」艾小夏覺得「你好嗎」這樣一句話問出來,似乎他們之間隔了千山萬水。
「嗯,挺好的,小夏,你消失後,我找了很久,大學畢業後,我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個人是你。」
艾小夏想起羅昊跟她的對話,她還記得當時說自己相親相了很多男人,可是沒有一個是袁易。
他們還真是心意相通。
「小夏,我去威達只是暫時的,你不要多問,也不要跟人說起我們今天的對話,所有的事情,以後我都會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能,如果我有什麼事情做得讓你生氣和不理解,你不要生氣,等我的解釋好嗎?」
「袁易,以前我是喜歡過你,時隔十年我才有勇氣親口跟你承認,我覺得我應該對你說出這句話,對我們年少的情感一個交代,也給你一個交代。
「那時候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可是再見面的時候我發現,時光錯過了就不會回來,即使我們努力復原當時的樣子,但有很多東西都已經變質了。你結婚了,好好對你的妻子,如果你真的還留戀當時的情感,那就珍藏在心里,好嗎?」
袁易沒想到艾小夏會這麼輕易就承認她喜歡過自己,心里有喜悅、感動,他知道這對艾小夏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他很確定自己的心意,對她絕不是年少時的迷戀,再見她時,還是那種非你不可的感覺。
「小夏,我並沒有結婚,只不過訂婚而已,臨結婚時我退縮了,我想找到你,我不能耽誤思怡的一生,她是個好女人,也知道我心里一直愛著另一個女人,但是她說她願意等我,你給我時間,我會解決所有的問題。」
艾小夏看著袁易,在想他的話有幾分真,現在的袁易真的不再是自己曾經喜歡的袁易了,她對他沒有一點了解,但是內心有個聲音教她再放縱自己一次、成全自己一次吧,別讓自己過得那麼辛苦。所以艾小夏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艾小夏到公司的時候,王月拿著一大束花興奮地沖過來,「小夏,小夏,你跟那個相親的人是不是有譜了?有人送你花,是不是他送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清楚。」
王月把花遞給她,「你看看,一大早花店小妹就送來了花,說是給艾小夏的,我見你還沒來,替你簽收了。」
艾小夏接過花,左看右看,發現里面有張卡片,上面寫著︰小夏,謝謝你給我機會。落款是袁易。
她心里甜甜的,原來接到喜歡的男生送花是這樣的感覺啊,自己從未談過戀愛,從未接受過別人的追求,因為那些人都不是袁易。
王月見艾小夏一臉羞澀的笑,著急地問︰「小夏,是不是那個律師啊?」
「不是啦,是別人。那個律師你知道是誰嗎?居然是我高中同學,他只不過是听到我的名字想確認是不是我,所以才去相親的。」
王月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但是她很快抓到了重點,「那你老實交代,這個送花的人是誰?從來沒見你收過花啊,每次對那些男人都是冷冰冰的,你說,你是不是有秘密男友啊,還害我興奮地以為可以幫你解決終身大事呢。」
艾小夏難得調皮起來,「這是個秘密,不告訴你。」
王月跳起來搶她手里的卡片,背後傳來一陣咳嗽聲,回頭一看,是金總,王月吐了吐舌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艾小夏恭敬地打招呼,「金總早。」
金總陪著笑,小心翼翼地說︰「小夏啊,你今天能去趟威達嗎?那邊張總發話說,除非你去跟他們談廣告案,否則就算賠違約金,他們也不會跟我們合作。我平時待你不薄,就當幫幫我的忙吧,生意可以常有,但是我們這麼個小鮑司能攀上張震遠機會難得啊,行嗎?」
艾小夏猜到這次的廣告案是袁易促成的,他只不過是想多一些跟自己接觸的機會,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跟張震遠之間的恩怨,所以做了這樣的事情,想到張震遠,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她知道張震遠這樣做是有意為難自己,看金總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她心里有些不忍,雖然不喜歡金總的為人,可是他畢竟待自己還算過得去,時不時請個假,偶爾還早退,他也沒計較過。
金總見艾小夏猶豫,咬了咬牙,「小夏,你來公司也有兩年多了,一直沒給你漲薪水,若這個合作案成功了,我給你調薪。」
「金總,不是錢的問題,是私人的原因,我真的不想去,讓別的同事去不行嗎?」
金總知道艾小夏的性格,逼急了她真會辭職,不能來硬的。
「小夏,我陪你一起去,萬一有什麼事,我就算不做這筆生意也不會讓你吃虧,你看行不行?」
艾小夏是個心軟的人,人家當老總的話都說到這分上了,自己要是再堅持下去就不識好歹了,牙一咬同意了,但條件是自己一個人去,要是萬一有什麼事,也不能讓公司同事看笑話。
金總歡天喜地答應了,並且要艾小夏搭出租車去,所有的費用全都報公帳。
來到威達樓下的時候,艾小夏深吸了幾口氣才往樓上走。張震遠的辦公室在五樓,走出電梯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听到一個人用地道的美式英語在講電話,她反射性地拐過去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是袁易。他說的很小聲,可是艾小夏的听覺非常靈敏,大致听到了他是在讓對方放心,自己會好好保重之類的。
袁易似乎也感覺到有人偷听,問了聲「是誰?」然後掛了電話走出來。
見是艾小夏,他眉頭輕皺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剎那的反應,艾小夏還是捕捉到了。
袁易看了眼電話,遲疑地問︰「小夏,你來多久了?」
「剛剛到,放心我什麼也沒听到。」
「喔,我在跟以前同事通話,他請我幫忙。」
艾小夏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半晌袁易打破沉默,「來見張總?」
她嗯了一聲。
「我陪你一起進去吧。」
敲開張震遠的門,張震遠有些意外是袁易和艾小夏一起進來。
「遠哥,我剛才在電梯口踫到艾小夏,她不知道您的辦公室是哪間,所以我帶她過來。」
「喔,這樣啊,正好也要叫你一起來,听金總說艾小夏還是你同學?」
「是的,遠哥,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艾小夏是冰山美人,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怎麼來往的。」
艾小夏心里有些吃驚,很顯然他沒打算說別的,例如喜歡她這件事。
「艾小夏,你還真厲害,能裝清純玉女。」張震遠嘲諷地說。
聞言,艾小夏的手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了手心里,她在忍。
「張總,修改過的廣告案我給您送過來了。請您過目,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們會修改到您滿意為止。」她公事公辦地說,看都沒看張震遠一眼。
張震遠緩緩站起來走到艾小夏跟前,低著頭看了又看,突然大笑起來,回頭對袁易說︰「袁易,你同學念書的時候就這麼清純可人嗎?」
艾小夏死死地咬住唇,不讓自己發怒。
袁易笑著搖搖頭,「那會兒就悶頭學習,哪顧得上看女孩子啊?沒什麼印象。」
張震遠又轉回來盯著她,「怎麼,沒有彭五一在,你不敢囂張了?敢只身前來我這破公司,還是滿有勇氣的嘛。就不怕我……」
「張震遠,你閉嘴!我來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還能把我怎麼樣,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無懼者無畏。」
張震遠伸手模了一把艾小夏的臉,艾小夏揮手想給他一巴掌,卻被張震遠抓住了手,動彈不得。
「嘖嘖嘖嘖,這皮膚還是這麼女敕啊,吹彈可破,跟以前一樣嘛。敢打我?你當這是彭五一的地盤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再怎麼說你也是袁易的老同學,這點面子我總會給的。」
袁易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急劇加速。他不知道張震遠和艾小夏是怎麼認識的,但是從他們的對話能感覺出來,兩人之間有很大的仇怨。
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動也不動地站著。「遠哥,謝謝您還能給小弟這幾分薄面。」
張震遠回到椅子上坐下,歪著頭說︰「艾小夏,其實今天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別想著靠彭五一就能怎麼樣,想跟我斗?你試試看斗不斗得過我。
「回去告訴老金,這個廣告給他了,我張震遠說話算話,今天算是警告,以後見到我恭敬點,別喊打喊殺的,老子高興了,說不定還能養你,盡避你只是個爛貨!」
艾小夏終于忍不住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朝張震遠扔了過去,「你這個人渣!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袁易見狀拉住她的胳膊,厲聲說︰「艾小夏,你的任務完成了,趕快走吧,雖然我們是老同學,但你要是對遠哥不客氣,我也會對你不客氣。」
她猛地回頭狠狠瞪著袁易,「原來你也是個畜生,蛇鼠一窩。」說完頭也不回地拉開門疾步走出去。
張震遠看著艾小夏的背影眯起眼楮,他沒想到她真的會來,不過是試試她而已,她也算得上有勇氣了。
袁易轉頭,困惑地問張震遠,「遠哥,您跟艾小夏有什麼過節嗎?她什麼地方得罪您了?」
「呵呵,只不過是陳年舊事罷了,你對她有興趣?」
袁易搓了搓手,「我以前沒仔細看過她,這麼多年過去了,發現她長得還是挺漂亮的。」
「喲,你就不怕你家的正牌夫人發飆?艾小夏嘛,你要玩玩就拿去玩,不過我可提醒你,她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心被她的貓爪子抓傷了。」
袁易干笑幾聲,那意思不言而喻,張震遠沒再繼續往下說,揮揮手讓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