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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朝睡將軍 第十二章 相伴(2)

「嗯?」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抬眼。

「看著我。」他柔聲哄著。

卓雅緩緩抬眼,琉璃般的眸閃動著不安。

他應該發現了,他會有何反應?罵她,恨她,還是責怪她?

卓勒揚起笑容,緊握著她的手。「陪我去賞梅。」

卓雅有些錯愕,任由他帶著自己走到屋外。迎賓館里以梅樹分隔數個院落,可供多國使節入住,圜林里栽種各種花樹,在這正月時分,唯有冷梅獨佔枝頭,艷中帶雅。

「卓雅,你看。」卓勒手一探,摘下一朵被冰霜封凍的紅梅。「這種情景可難得了,在八方是不曾見過的。」

「是嗎?」望著那被晶瑩剔透的冰給包裹住的紅梅,只覺得那紅色更艷,就連她活了數百年也不曾見過。

「瞧,哪怕是被冰封,這紅梅依舊綻放,停駐在最艷盛的時候,讓它的美可以一直持續。」卓勒笑睇著她,寓意深遠地道︰「但不是每一種花被冰雪封凍後還能依舊美麗,唯有錠放在雪地里的紅梅。」卓雅怔怔地望著他。「卓勒……」

「卓雅,四季變化自有上天的安排,小時候我曾經覺得紅梅好可憐,用火烘著它,卻把它給烤死了,我娘說紅梅在雪地里錠放,是因為紅梅骨子里最熱,才能跟寒冬較勁,在我眼里,紅梅就像你。」她說不出話,她明明沒有淚,卻覺得自己哭了。

好半晌,她才擠出破碎的字句。「卓勒,對不起……我來不及……我忘了人類有多脆弱,生命轉眼消逝……所以我只能把你變成同類,我……」

「為什麼要對不起?我曾要求過你的,不是嗎?」他咧嘴大笑,將她一把摟進懷里。

「可是你再也聞不到梅香。」

「我永遠記住了梅香。」

「你再也不能像一般人類進食。」

「幸好我不是巽央。」他打趣道。

「不只這樣,還有好多好多問題,可能別人會發現你的異狀,甚至你會受不了陽光……」

「要是被人發現異狀,咱們就離開,要是受不了陽光,打把傘應該還撐得住吧。」他笑著,壓根不覺得有何問題。

「我用我的一切換取一個你,天底下還有這般便宜的事?!」

「你真的不怪我?!」

「為什麼要怪你?我覺得這樣很好,往後就不會放任你孤獨一人了。」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孤單,有多舍不得放下她。

她艷而高傲,卻又孤而蕭索,她情熱放縱,卻又形色膽怯,她還能有多少面貌?他想要一次收藏,鏤在腦海,永志不忘。「可是……」

「說吧,告訴我,如果我變成了你的同類,還會有什麼問題,咱們再想法子解決,當然,除非你不要這樣的我,否則——」

「我要!」她環抱他的頸項,緊緊地擁住他。「什麼樣的你都是你,都是我最愛的你。」不管是哪個卓勒,都是同一個他,那氣息和個性,那氣勢和舉止都是他。卓勒笑得滿足。「那不就好了。」終于可以伴她永遠不分離,可以帶她回家了。

此時在遠處,卓凡正凝睇著他們。

「其實雅姑娘本身並不怕冷,頭子大概是被他影響「。」跟在身旁的年巽央緩聲解釋。

「年副將,你清楚雅姑娘多少底細?」

「嗯……從頭子救了她至今,大底有點了解。」

「那就跟我說個詳實吧。」卓凡回頭,神色冷肅。

「是。」年巽央跟著離開。

遠處相擁的人,唯有卓勒緩緩抬眼,朝他倆方才所立之處望去。

他想,也許他該找個時間跟大哥說個清楚才行。

翌日,由卓凡再覲見胥瑜,收妥了胥瑜的親筆書信,隨即告辭。

「雅姑娘,你真的要跟著卓將軍一道離去?」一行人要離去,胥瑜親自到迎賓館送別。

「胥瑜,保重。」卓雅淡道。

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決定相助就會幫到底,但不代表她會原諒胥瑜近乎背叛的行為,對胥瑜,她已經仁至義盡,情分也己用盡。

「雅姑娘,真的很對不起。」胥瑜愧疚不己。

「沒有對不起,一切到此為止。」卓雅回頭上了馬車,就坐在卓勒身旁。馬車在卓凡的大軍護送之下,離開了胥羅皇宮。

胥瑜跟隨到宮門前,直到再也看不見馬車的影子。「我沒見你待胥瑜這般淡漠過。」卓勒他知道她因為個性關系,待人淡漠再正常不過,但一旦是她認定的人,她會像個姐妹般相「淡漠嗎?我只是不喜歡拖泥帶水。」

「她似乎哭了。」

「是嗎?」卓雅懶懶地倚在他肩頭。「有眼淚真好,再苦也能稀釋一些,我卻連流淚都做不到。」

「要眼淚那種東西做什麼?要笑,要天天笑逐顏開。」卓勒環過她的腰,讓她舒服地窩在他的胸膛上。

「希望如此。」她輕啄他的唇。

他回應著她,短暫的唇舌廝磨間,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笑容有些勉強。「怎麼了,擔心胥瑜?」

「不是。」她皺鼻哼了聲,往他胸膛一躺。「我是擔心你,我不曾同化過任何人,也不知道同化之後你會發生什麼變化。」

「還會有什麼問題?」他知道他無法再像以往進食,可能會怕陽光,恐怕睡眠的時間不多,其至必須定期進入沉睡,除此之外還有嗎?

如果拿這些悶題可以換取和她共處到永遠,他一點都不後悔。「我也不知道。」正因為一無所知,才會擔憂。「再觀察一陣子吧。」

「那你得要跟緊我,這樣才有所照應。」

「當然,就算你到天涯海角也甩不開我。」她要跟緊他,就算他受不了也別想甩開她。

卓勒噙笑,對未知的未來並不擔憂,但是當一行人穿過邊境時,他開始產牛一些變化!「頭疼?」卓雅輕聲問。

「覺得好吵。」就算撝緊雙耳,聲音還是從四面八方不斷灌進他的耳朵,吵得他頭發疼。卓雅聞言,眉頭緊蹙,只能咬破腕間,讓他嘗點自個兒的血。

他原本不肯,然而那血味卻不停誘惑他,教他神色恍惚地舌忝拭她腕間的血,不住地吸吮著。

卓雅微眯起眼,正打箅制止他時,卻見他突然清醒,忙將她的手推開。

馬車里一陣靜默,卓勒不敢相信自己竟短暫失去意識。

「好些了嗎?」卓雅低聲問。

「卓雅,對不起……」他背對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失控。

卓雅繞到他面前,緊緊地抱住他。「不用對不起,是我忘了你會餓。」

「可是我要是喝你的血,你怎麼辦?」

「我喝你的啊。」她笑道。「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擔心會傷害到其他人,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法子?」

「也對。」這方法甚好,但他卻對自己失去意識的瞬間感到恐懼。

一旦無法確切掌控自己,他根本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要是他像是發了瘋般,把她的血給吸得一干二淨……「卓勒,你吸不盡我的血,因為我會把你打昏。」捧著他的臉,她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因為我是純種,你打不果我的,從此以後,你必須覺悟當個妻管嚴,絕對不能拂逆我,懂嗎?」卓勒知道她是故意用輕松的語調消除他的不安,他順應著她露出笑容,卻驅除不了內心萌生的恐懼。

一路上,他的狀況時好時壞,頭疼耳鳴、莫名發顫,太多太多的問題一一發生,雖說只要飲過她的血就能恢復正常,但他卻擔心自己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傷害她。

「卓勒,趕了半個多月的路,我看你的氣色很不好,不如咱們今日提早在這兒投宿休息。」一進城,卓凡便策馬來到馬車旁,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也好,我有點累了。」卓勒勉強擠出笑容。

他知道他終究瞞不過大哥,每晚扎營時,大哥豈會看不出他的氣色極差。「我會要年副將先去客棧訂房,其他人會在鎮外扎營。」待卓凡一離開,卓雅才小聲問︰「進了客找再讓你飲血?」

「不用了。」他搖搖頭。

「卓勒?」

「我想試著控制看看,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記得鮮血的甜美,甜美得教他一回想便喉頭干渴,但是他不願意如此頻繁地吸飲她的血。

她總是輕描淡寫帶過,說他這是初期的現象,極為正常,他知道她這麼說只是為了安撫自他怕,他真的怕,他不願一再沉淪,不願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失去她。

卓雅見狀也不勉強,就在兩人下車一道要進客棧時,一道聲音喚住眾人。

「下官鄭致求見。」

「鄭致?」為首的卓凡回頭,望著客棧外的男子。

「你怎麼會在這里?這時候你應該是鎮守在西防邊境。」卓勒不悅地瞪著他。

「下官為了舍弟一事求見。」鄭致抱拳相求。

卓凡近身問著卓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卓勒濃眉攢緊,他頭疼欲裂,實是不想在這當頭討論此事,然而事都找上門了,似乎也由不得他。

「頭子,不如先進客房再談。」年巽央從旁走來,提議著。

卓勒閉了閉眼,轉身朝客棧內走。

卓凡盯著他的背影,還有攙著他的那抹縴細身影,隨口道︰「鄭都統,過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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