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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廚秀 第8章(2)

在另一名宮女撐傘下,唐翎悶悶的向他們道再見後也上了馬車,只見韓元殊一張俊臉仍繃得緊緊的,她也賭氣不說話。

馬車在大雨中答答前行,唐翎受不了這沉悶的氛圍,還是主動開口,「韓元殊,你到底在氣什麼?是我今天做的菜你不喜歡,所以你沒吃飽嗎?」

又是吃!他腦袋只有吃嗎?!他又不是豬!他咬牙,「你在乎我喜不喜歡?」

「當然,你嘴刁啊,你喜歡就代表我做的很好吃。」

他臉色變得更陰沉,「我嘴刁,難侍候是吧?你是不是巴不得趕快離我遠遠的,但卻想要我的食譜才舍不得走!」

「二爺吃炸藥了嗎?我有那麼差勁嗎?!」

她也冒火了,她今天很緊張,甚至還有一點點——不,是很多的害怕,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萬一皇上吃得不舒爽,震怒了,她只是小小廚娘一枚,會不會就項上人頭不保?她是張羅得戰戰兢兢。

但一想到他也在,她莫名就安心許多,知道他會護她周全,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但她就是對他很有信心,至于,為何沒有更信賴認識得更久、她已在心里當成爹的傅炆千,她也不明白!

幸好,一切很順利,皇上跟眾多皇室成員及官員們都很喜歡她的手藝,可他現在是在冒什麼火兒?

他的確是很有火氣,尤其又看到她頭上的發釵,胸臆間更是怒火熊熊,頭頂都要冒煙了,「你就這麼隨便,男人送的禮就往頭上插?!」

她啐了一聲,「什麼男人,是傅王爺送的。」

「他送你就收?」這幾個字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

「是啊!你——干什麼?你丟了它!」她看著他突然抽出她的發釵就往窗外丟出去,「那是我的!」她氣急

敗壞的喊著,「停車!停車!」

「不許停!」他也吼,「那家伙送的這麼喜歡?就算下大雨也要撿回來?」

「我喜歡,而且,那是傅王爺的心意啊!你很奇怪,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拿了就扔?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我討厭你!」她真的很氣,雨下那麼大,外面的馬車又不少,有可能被壓壞,也有可能被路過的人撿走,壞家伙!

韓元殊的俊臉是一陣青一陣白,她說她不喜歡他,她說她討厭他?!

他突然靠近,一雙手壓上車壁,將她困在懷里,惡狠狠的問她,「你說你不喜歡什麼?」

「我、我說我不喜歡這樣的你——唔——」她錯愕的瞪大眼,他、他、他吻了她?!

他的唇貼著她的,然後輕輕的,探出舌尖溫柔的舌忝了她的唇瓣,像在品嘗什麼最上等的美食,她微喘著氣兒,還有些無措與驚悸,「韓——」

她一開口,他的舌尖順勢而入,溫柔狂野,纏綿繾綣,帶著誘哄的勾引著她回應,但她太稚女敕、太生疏、太驚訝,只能被動的任他勾纏舌尖。

他粗糙的手捧著她的後腦,一吻再吻,難以遏止,原來女人——不,翎兒的味道比他吃過的美饌都要好上千倍萬倍。

「嗯……唔……」她不自覺的顫抖著,他吻太久,還有一種她無法理解、不曾感受的酥軟感受,全身血脈賁張,她知道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終于放開了她,但仍將她癱軟的身子擁在懷里,「我吻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明天,我得出遠門一趟,少則三、五天,多則一個月,最慢會在我父親的壽宴前回來,在這段時間里,不許你喜歡上任何人!尤其是傅炆千,听見了沒有?」他口氣恁地霸道。

她還喘著氣呢,「可是——唔——」

他再次吻了她,如果可以,他想在馬車上就滿足他的,但他知道不是時候,地點也不對,只是,他沒想到一個吻就讓他對她上癮,還想踫觸更多。

「天啊,你看起來是如此的秀色可餐,我好想再吃……」他的薄唇從她粉女敕紅腫的唇再往下移到她白女敕的脖頸,他的雙手也不安分,要覆上她的豐盈——「不可以!」她粉臉紅紅的急急推開他的手,女子在婚前要潔身自愛,這是她娘一直叮囑的。

他也知道他跨越禮教太遠,她可不是青樓女子,他只能抱著她,慢慢吐息,將蔓延的欲火慢慢熄滅。

兩人在車內靜靜擁抱,她的個性直率,有問題憋也憋不住,「呃——韓元殊,你怎麼會對我、我——咳,有興趣嗎?還是……喜歡我?我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她問的語無倫次,不知怎麼問,而且,她覺得有點糟糕耶,她一點也不討厭韓元殊吻她,甚至是喜歡的,雖然他連問也沒問就親了……

他的視線鎖著她的,「嗯,你的確不是大家閨秀。」

她倏地瞪大了眼,「所以你是佔我便宜——噢!」

他不客氣的以指彈了她的額頭,「當然不是。我不需要什麼大家閨秀,我只需要一個廚藝非凡的廚秀,專屬我一人。」

「廚秀?」

黑眸里的深情,讓她覺得她可能眼花了,但他再一次吻了她,熱熱的、溫柔的、酥麻的、甜甜的……是她這輩子嘗過最復雜也最美好的味道。

車外,傾盆大雨仍直直下,車內,韓元殊索吻的動作一樣是欲罷不能。

天空放晴了。

但唐翎對于幾天前在大雨中行進的馬車內韓元殊吻她的事,還有一種她可能是在作夢的不真實感,唉,也不能怪她這麼想,那天馬車才停在侯府大門,一名黑衣人就淋著雨靠近說了些話,韓元殊表情隨即一沉,跟她說他要提前走了。

這一走,就是七天,連半點消息也沒有,但侯府內的其他人對韓元殊一聲不吭就走,消失個幾天好像都很習慣。

「他是皇上最信賴的人,常常出外辦事,」翁玉欣一邊大啖她做的美食一邊說,「說真的,這次帶你回來後,他待在家的時間比較多呢。」

侯爺也是這麼說的,但她不習慣,她好想他。

「你想他了,是嗎?」翁玉欣賊笑。

她紅著臉忙搖頭。她覺得世子夫人跟她娘很像,腦袋轉得很快,所以,她一點也不敢讓她知道她跟韓元殊已經親吻了。

而韓元殊不在,胡家兄弟倒走得更勤,侯爺也忍不住要她煮些好料,但讓她訝異的是,侯爺夫人對她也熱絡了些,這讓劉慧吟主僕見到自己時,表情都有些不太好。

「讓你開心一下,是好消息,劉慧吟今早回家了,不過,我想她還會回來的。」翁玉欣到廚房當報馬仔,然後拿了一碗酸甜女乃酪走人。

她開心嗎?不,將心比心,唐翎替劉慧吟感到難過,在韓元殊對她表示愛意後,她更明白喜歡上一個人的心若不被接受,一定很痛苦……

秋風細雨下,劉慧吟與丫鬟乘轎回到劉府,由于再過一個月就是侯爺的壽辰,按往例,侯府會擺上數十桌宴席,來客都是皇親國戚、高官富紳,劉慧吟知道這將是她在侯府露臉的大好機會,她準備的賀禮就不能太寒酸。

劉家人擺了一桌山珍海味迎接劉慧吟,心里盤算的是劉慧吟一旦成了二爺正妻,他們也跟著前程似錦,娘家多少也有好處可撈。

只是,在听到劉慧吟回來,竟然只是要他們為侯爺準備豐厚壽禮,當日宴席,侯府即使送來邀帖,他們得尋個借口婉拒出席。

「為什麼不讓我們去?一來,我們可以謝謝對你的照顧,二來也可以談婚事,不然,一個姑娘沒名沒分的住在他家,有損女子清譽。」劉父說。

「就是,侯府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劉家嫡長子也開口。

「我就是怕爹跟哥哥提出這樣的問題,才拜托你們別去,何況,這麼一大家子,一份賀禮就足?家里可以拿出兩份賀禮嗎?!」劉慧吟完全無法忍住怒氣,劉家雖是世家,但早已沒落,沒錢沒勢就算了,有這些短視勢利的家人,更讓她覺得悲哀。

劉母蹙眉,「那天賀客一定多,侯爺哪有空當場看禮物?隨便送個禮就好,侯府家大業大,尤其大媳婦腦袋精明,家業愈做愈大,不會在乎我們禮的厚薄。」見女兒怒氣沖沖,劉母又嘆道︰「也不是我們不備禮,瞧,你大嫂又懷了老三,兩名妾室也都懷了孕,家里林林總總都要花錢——」

「那是我的問題?」劉慧吟強忍著怒氣反問。

「你在侯府吃好住好,董氏對你相當喜愛,一定有給什麼飾品或銀兩的吧?」

劉母貪婪的目光就定視在女兒頭上的黃金瓖珠發釵。

「這發釵的確是侯爺夫人送的,但她是我的誰?你們又是我的誰?又給了我什麼?咱們家好歹也是京城世家,可瞧瞧,這陳舊府第,還有你們——」等著享受榮華富貴、混吃等死!

她再也壓抑不了層層迭迭的怨怒,小手一揮,將眼前的碗筷菜肴全打落地,乒乒乓乓,弄出一地的杯盤狼藉。

「你干什麼?」眾人驚呼出聲。

她怒不可遏的瞪著眾人,猝然轉身,頭也不回的步出廳堂,小玉也急急跟上。

「罷了,罷了,再叫廚房弄一桌就好了。」

「也是,氣了人容易老,再去叫廚房備菜。」

「稟老爺、夫人,食材可能不足。」

「飯桶,不會先跟店家欠著……」

劉慧吟抿緊薄唇,忍著淚水,她得靠自己,她不想再跟家人處在一起,也許有那麼一天,為了他們個人的享樂,她會成了某老官的續弦妻……

劉慧吟坐上馬車,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快快成為韓元殊的妻子,但他對她疏離淡漠,她實在想不到方法接近,他近日又出了遠門,也不知何時回來。

劉慧吟回到侯府,心情仍糟,家里連她的發釵都在覬覦,她怎麼備禮?現在能幫她的還是只有董氏,看來,她只能厚著臉皮跟她要點銀兩。

她一路來到主院,但從半開的窗戶,看到韓朝仁跟董氏都在廳堂,她只能先退到樹下,等待韓朝仁離開。

「我听下人說,劉姑娘回去了?」韓朝仁看著妻子說。

董氏哪不懂丈夫在想什麼,直接答道︰「只是回家一趟,待會兒就回來了。」

韓朝仁濃眉一蹙,「她長住在咱們家也不是辦法,元殊對她又無心。」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是我邀慧吟到咱們家小住,現在,又怎麼開口趕她走?」董氏也累了,尤其在听到丈夫明示後,她已放棄撮合劉慧吟和二兒子了。

窗外,劉慧吟將兩人的對話全听進耳里,她握拳的手在顫抖,強忍著難堪熱淚,她轉身穿過庭院後,腳步突然加快的逃往自己的臥房,撲在床上大哭出聲,小玉急急的跟在她身後,連句話也不敢說,只是靜靜的將房門關上。

一個時辰過去,突然傳來敲門聲。

小玉悶悶的過去開門,沒想到竟是萬小彬。

他的手上端了一道粥品,「我知道冒昧了些,但我為劉姑娘熬了些粥品,我想她早上出門,未到午後就回來,此刻又已過午,也沒人招呼廚房做吃的來,所以,就自作主張的……」萬小彬愈說臉色愈紅,一雙眼楮還不時的看著坐在窗台前的大美人兒。

劉慧吟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心里是不悅的,他這麼注意她的進出想干什麼?

為了營造溫柔貼心的假象?她甫下馬車,還提醒奴僕,別驚動侯府的任何人,她有點累,想小睡一下,所以,即使過午不食,也無人過來招呼,只是——她看著他,沒忘記學做菜的那幾日,他戰戰兢兢的教她,但眼神透出來的愛慕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了。

此時,萬小彬那張年輕的粗獷臉龐漲得紅通通的,眼中帶著興奮,出口的話卻是替她抱不平,「二爺太不應該了,他不該冷落小姐,在小的眼里,小姐才是大美人,才是值得二爺疼愛的人。」

她臉色蒼白的問︰「你真的這麼認為?」天知道,因為韓元殊的冷漠,她對自己的自信都消失了。

萬小彬點頭如搗蒜,「是啊,奴才雖然沒有資格,但是,如果、如果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小的願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突然跪下。

「你算什麼東西!」

小玉變臉上前喝斥,但劉慧吟卻開口道︰「小玉,你出去門外守著,把門帶上。」

「呃——是。」小玉不明所以的照做,但她無法忍住好奇心,以指尖沾了口水,在門紙上戳了個小洞,湊近,偷偷看進房內。

只見她主子不知對萬小彬說了什麼,愈說愈傷心,萬小彬竟然站起身來,想伸手將主子擁入懷里安慰,但許是想到自己身分,僵硬的又收回手。

沒想到,主子竟然主動依偎靠近,哭倒在萬小彬的懷里,讓那粗人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伸手將主子緊緊擁在懷里。

小姐瘋了?!小玉心急如焚想破門而入,但又不敢,旁人不知,主子看來柔弱,脾氣可大。

終于,萬小彬開門,開心的向她點個頭,快步離開。

小玉連忙奔進房內,劈頭就說︰「主子,你做什——」

劉慧吟神情狠戾的朝她怒喊,「不管你听到什麼或看到什麼?都給我閉嘴。」

小玉臉色刷地一白,急急低頭,「是。」好可怕的眼神,主子到底想做什麼?!

稍晚,她陪主子去見侯爺跟董氏時,主子還是一樣溫柔婉約,對董氏,也維持一貫的討好。

但自從這一天開始,每當入夜後,萬小彬就會端來一碗補湯,雖然主子跟他不再有任何的身體接觸,萬小彬也只是端來補湯就離開,但她總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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