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書房的燈還亮著。
徐巧璐站在門外,猶豫許久後,終于鼓起勇氣敲門。「請進。」房內傳來邵初河低沉的嗓音。
她走進書房,看見他正埋首工作。
「你很忙嗎?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給我?」
邵初河停下筆,扭動一下脖子。「可以。」
他指著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待她坐上沙發,他便問道︰「這麼晚了還不睡,想跟我說什麼?」
「嗯,明天不是要去蜜月旅行?」
「是啊,我就是想趕在天亮前把資料看完。」他指著桌上的企畫案。
她低下頭,微微嘆口氣。「其實不度蜜月也沒關系,你這麼忙,不需要為這件事特地挪出時間。」
「不行,一定要去。我不希望讓岳父、岳母覺得我沒有好好待你,連蜜月旅行都沒有安排。」
「如果是因為我父母,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們知道你忙,不會介意的。」她急忙擺手。
「我會介意。」邵初河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模樣優雅。「我可不想以後被親愛的老婆埋怨。何況我已經把時間挪出來,現在取消也來不及了。」
可是他看起來很疲憊啊,都這麼晚了還要處理公事,身子會受不了的。徐巧璐盯著他慵懶的模樣,感到不舍。
「這樣好了,我們假裝有去度蜜月,然後你好好在家里休息。還是……」她一拍掌,道︰「嗯,跟我在一起,你可能不自在,還得顧慮我的感受,不如我一個人去,你就跟凱莉小姐好好的相處幾天?」她笑容滿面,十分真誠。聞言,邵初河臉色大變,深邃的眼陣怒瞪著她。
凱莉?又是凱莉!她究竟要提起這個名字多少次?
她若不是吃醋,就是故意諷刺他。
看來是後者,因為吃醋才不會笑得這麼燦爛。「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他冷冷地問。
「什麼?」徐巧璐的笑容僵住,搖搖頭。「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確定不討厭我?」他挑眉,語氣不悅地說︰「結婚第一天就跟我提離婚,第二天又勸我不要去蜜月旅行,甚至鼓勵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若不是討厭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哎呀,他生氣了!徐巧璐趕緊擺手,「不是,我並不是討厭你,我只是想,你的女朋友應該比我還會照顧你,所以才……」
「徐巧璐,我真沒看過你這種把自己的老公往外推的女人。」他打斷她的話,眼底冒出怒火。
她沉默了一下,接著開口︰「我們不過是策略聯姻,並不是相愛才結婚啊。想到你因為我而不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我覺得很愧疚。」
邵初河握緊拳頭。原來她一直認為他是被迫和她結婚,不得已拋棄心愛女子的那種可憐蟲?
「你听著,沒有人強迫我娶你,都是我自願的,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就會努力做個好丈夫。」他伸手抹抹臉,有點無奈。「不要再胡思亂想,沒有人能夠取代你是邵初河妻子的身分。」
不論現在、未來,他身邊的女人只有她。
然而單純的徐巧璐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認為他所謂的妻子不過是個擁有幸福表相的空殼人物,專門掩護他的地下情,真正得到愛情滋潤的情人不會是她。
「我知道了,蜜月就照舊吧。」她點頭,不和他爭了。「早點休息。」說完,她站起身準備離去。
邵初河正想繼續忙,瞥見她走路的模樣有些怪異,立即出聲問︰「你的腳怎麼了?」
徐巧璐停下腳步,「腳?」她愣了下,馬上搖頭。「沒事!」
她激烈的反應勾起他的好奇,朝她招手。「過來。」
「不用了……我好累喔,想回房……」
她話還沒說完,邵初河已來到她身前,將她攔腰抱起,放上書桌。
「啊!你做什麼?」她看著臀下的那些資料,慌張不已。
他逕自月兌去她的拖鞋,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腳。
「哪里痛?」他盯著她雪白的足踝,低聲問道。「不……不是腳……」徐巧璐欲言又止。
「那麼是哪里?」邵初河的大手緩緩地撫著她的腳踝,眼神閃爍。「不說,是要我仔細檢查羅?」說著,他掀起她的裙子,露出她雪白的小腿。
「等等!邵初河!」她急得大喊,趕緊拉下裙子。
「我說了,不要連名帶姓叫我。」他一手攫住她掙扎的小手,一手拉高裙擺,眼楮不斷在那雙縴細的腿上流連。「還不說?」
徐巧璐吞了下口水,發現他光是眼神就能勾起她的熱情,讓她不安極了。而且他干嘛一副很擔心她的樣子?這會讓她誤會耶!
「老婆,若你不說,我們就一直以這個姿勢耗著,反正我很有耐性。」邵初河看著一臉慌張的她,笑咪咪地說。
嘖!眼前這張臉俊得不像話,嘴角上揚的角度異常好看,真是勾人啊!
誰來把這個妖孽拖走?徐巧璐眯著眼,噘起紅唇。
「我說就是了。」她只好投降,硬著頭皮說出口,「不是腳踩也不是小腿,是大腿。」
「大腿?」大手停下繼續撩高裙擺的動作,邵初河一臉狐疑。「為什麼?」她是怎麼受傷的?
「就是……今天下午我看到院子里有腳踏車,想說無聊就去騎騎看,結果腳踏車太高,我就摔下來了。」厚!好丟臉喔。
「你不會騎腳踏車?」
「平時又用不到,干嘛會騎?」
「那你沒事去騎它做什麼?」
「就說是無聊嘛!」
他很忙碌,而她這個新娘子在這里不認識半個人,想出門去又不好意思開口請人開車載,只能在家里閑晃啊。
邵初河沉默了一下,看著她哀怨的神情,淡淡地一笑。「對不起,我應該幫助你盡快融入這里的。」
「沒關系啦,過一陣子就會熟悉了。」徐巧璐垂下雙眼,「你已經知道答案,可以放開我了吧?」
他伸手撫模她的劉海,瞧著她驚慌的模樣,感到很不舍。「不行。」他另一手繼續撩起裙擺,總算看到她左大腿上的淤青。
「喂,你想干嘛?」她不安地揪住裙子。
「身為老公,應該要好好照顧老婆,你的傷我得負責。」說完,邵初河便抱起她走出書房。
「啊,要去哪里?」
「洗澡。」
徐巧璐瞪大眼,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
邵初河抱著她回到臥房,接著走進浴室,將她放在浴白邊緣,然後打開水龍頭。
「你到底想干嘛?」
「讓你泡澡,促進血液循環之後幫你按摩啊。」他將入浴劑倒入浴白,替她準備泡泡浴。
徐巧璐愣了下,「呃,按摩?」她眨了眨眼,又說︰「好,泡澡就泡澡,那你出去吧。」
「我要在這里。你一邊泡澡,我一邊幫你按摩。」
聞言,她的腦子瞬間空白,幾乎急得跳腳。
「不、不可以!為什麼你要待在這里?我不要!」
「由不得你說不要。」他關上水龍頭,淡然地說。「巧璐,听話,快把衣服月兌了,坐進浴白里去。」
月兌衣服?她死命護著胸口,大聲嚷嚷,「我不要!你在這里我要怎麼泡澡?」
他邪邪地一笑,「雖然還沒有看過,但我們都是夫妻了,還害羞什麼?趁這時候讓我看看妻子的身材好不好呀!」說著,他手指點著她氣紅的臉頰。
徐巧璐拍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說︰「哪有、哪有這樣的?我不要在你面前月兌光!」
「那在誰面前可以月兌光?」邵初河沉下俊容。
他五官精致,若非眉間的英氣,恐怕會被誤認為是個大美人。
這樣的美男子,生起氣來竟然這麼冷肅!
她顫了下肩膀,一臉委屈。「在誰面前都不行!」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佯裝滿不在乎地開口︰「你該不會這麼純情吧?」
他的語氣真是有夠惡劣!「純情又怎樣?就算是這個時代,也還是有人想把第一次給將來的老公呀!」
邵初河深吸口氣。所以,她並沒有跟那個男人……
「那我是你的老公,為什麼還不能看?」
徐巧璐一呆,最後才沮喪地說︰「這里這麼亮,一點氣氛都沒有。」
聞言,他朗笑出聲。「還有這種堅持,敗給你了。」「你出去啦。」
他伸出手指刮著臉頰,「巧璐,你這麼不舒服,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按摩,不會對你亂來。」他確實沒有任何其他心思。
「可是……」她害羞啊!
「請不要質疑老公說的話。」他雙手環胸,撇嘴說道。
徐巧璐沮喪地垂下肩膀。看來不照做,今晚恐怕不用睡了。
「知道了,那、那你轉過去不準看。」
邵初河聳聳肩,紳士地轉過身。「我沒說好,不準轉過來喔!」她惡聲警告。
「好。」他翻了個白眼,苦笑一聲。
她一邊盯著他,一邊快速月兌下衣服,接著跳進浴白。幸好那些泡泡遮住了春光,讓她松口氣。
「好了嗎?」
「嗯。」
邵初河轉過身,一腳踏進浴白里。
「你、你想干嘛?」徐巧璐驚呼,才要移動身子又想起自己是赤果的,立刻渾身僵硬的瞪著他。
「按摩。」他坐在浴白的邊緣,將手伸進水里,抬起她的雪白的縴腿,開始按摩。
「你……」她垂下雙眼,臉頰緋紅。
他的大手按壓著她滑潤的左腿。「才按到小腿臉就紅了,那……如果我一直往上按去,你的臉豈不是變成了番茄?」
她咬唇不語,瞪著他的大手,刻意忽略心頭的騷動。
徐巧璐,冷靜下來,他是在按摩,不是在挑逗你!千萬不能失控的撲上去,那太沒格調了!
「巧璐。」邵初河的嗓音變得沙啞。
他得說話轉移注意,否則盯著這雙漂亮的縴腿,他恐怕不能遵守承諾,不對她出手。
「嗯?」她清一清喉嚨。「我們已經結婚,是夫妻了對吧?」
徐巧璐一愣,點點頭。「對啊。」雖然結婚的理由跟其他人不同,但他們是夫妻沒錯。
「我不知道大家認為的夫妻應該是什麼樣子,我就按我的想法說了。」
「好。」她也好奇他心目中的夫妻該是如何。
「我認為夫妻呢,除了身體上的契合,另一部分就是心理了。我希望我們能夠彼此傾訴心事,成為另一半的依靠。」邵初河的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緩緩地說︰「巧璐,我討厭欺騙,寧願說出傷人的實話,也不要假裝甜言蜜語,到頭來卻是背叛。」
生長的背景讓他感悟深刻,看著母親因父親的背叛而傷心落淚,一度讓他對所有的人、事、物很不信任,直到長大之後,慢慢了解感情的復雜,才逐漸釋懷,不過,這不表示內心的傷痕已抹去,那道傷痕只是隱藏了,還留在心底不曾消失。
他不相信愛情,可是,看見她的笑容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渴望著愛。
他不曉得為何會對她有這種感覺,只知道他很想珍惜眼前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