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後,喬蜜兒瀕臨抓狂極限,再也忍不住的大叫,「快出去!」
「好,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魏天祺好不容易有反應,立刻轉身,沖出浴室,用力關上門。
她早在同一瞬間跳進浴白里,滿臉通紅,連身子也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她會忘了鎖門?怎麼能赤果著身子和他相視這麼長的時間?她到底在做什麼?
懊惱的呻/吟出聲,喬蜜兒想一輩子躲在浴室里,或者干脆用大榔頭敲她的頭,讓她忘記方才發生的糗事,這樣兩人見面時才不會尷尬。
魏天祺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大口的喘氣。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誰規定不能在清晨時刻洗澡?是他搞不清楚狀況,進浴室前沒敲門,才會發生這種糗事。
懊惱的嘆氣兼搖頭,他無力的依靠著門板緩緩的滑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恨不得將烙印在腦海中的性感胴體驅逐出去。
這一晚,兩間房里,兩個失眠的男女,無語的望著漆黑的天際,直到天明。
一大清早,魏天祺和喬蜜兒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兩人都有黑眼圈,氣氛十分尷尬。
半個小時後,他們依然沉默不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甚至不敢看向對方,各做各的事,假裝忙碌,讓自己一刻也不得閑。
終于,她做好早餐、他看完報紙,面對面的時刻來臨了。
「早餐做好了嗎?」魏天祺畢竟是男人,不該這麼扭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于是故作鎮定的率先開口。
喬蜜兒臉紅的垂下頭,「好……好了,可以吃早餐了。」
兩人的同居生活,第一次在相處的時刻安靜得連根針掉落地上都听得到。
用餐期間,他夾蛋,她夾菜;他夾脆瓜,她夾蛋;他和她不小心一起夾蛋時,瞬間受到驚嚇,兩雙筷子同時快速的向後縮。
「抱……抱歉,你先。」她咬著唇,還是紅著臉。
「沒關系,我吃很多了,你多吃一點。」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微笑十分僵硬。
「沒關系,你先。」
「你先吧!」
「你先。」
「不,你先。」
推來推去,讓來讓去,原本誰也不讓誰的一男一女,這會兒倒變成了紳士與淑女,不斷的退讓。
「我先喝湯好了,你吃菜吧!」
「我先喝湯好了,你吃菜吧!」
他們同時放下筷子,伸出手,卻又因為要拿杓子而踫觸到對方,像是被電到,動作僵硬得不得了的男女瞬間縮回手,驚愕的抬起頭,對望許久。
喬蜜兒終于受不了的笑了,「拜托,我們忘了那件事吧!」昨晚發生的事是一場誤會,如果繼續這樣戰戰兢兢,她會瘋掉。
對昨晚發生的事感到內疚的魏天祺,頓時松了一口氣。
做錯的人是他,他沒有資格要求她原諒,也無法主動提議遺忘,兩人今天早上見面時,好幾次他忍不住想再跟她道歉,卻又擔心她尷尬,不知道她是否願意回想昨晚的事而作罷。
現在听她這麼說,他終于不再忐忑不安。
「我還是比較習慣早餐時間和你玩你爭我搶的游戲。」這樣禮讓來禮讓去,總覺得眼前的食物變得不再美味可口。
我也是。盡避涌現和她相同的想法,不過他只是微微一笑。
「我們還要繼續相處,如果只是因為這件事而搞得氣氛沉重,我想這不是很好的解決辦法,所以我們把它忘了吧!」她表面上鎮定,其實心中紊亂,不過為了打破彼此之間的沉默,不得不故作冷靜。
一大早瞧見他不安又內疚的神情,她便知道他和她一樣,一夜無眠。
與其如此,不如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雖然現在想起來還是很不好意思,但是總比未來視而不見來得好。
「好。」既然受害者都大方的提議,對于他無禮的舉動釋懷了,他又有何資格繼續心存芥蒂?
然而憶起昨晚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魏天祺總覺得在她的身後,他瞧見了不少疤痕一般的淡淡痕跡。還記得她的身子不好,但那所謂的不好,不是僅只于心髒的問題嗎?她肌膚上的傷痕從何而來?這點令他好奇。
「莫非看錯了?」他低聲喃喃,拋開腦海中浮現的影像,決定不讓自己像個色鬼,回想起看見的胴體。
撇除凌亂的思緒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晚上我會晚點回來。」
「意思是你今晚不回來吃飯?加班嗎?」喬蜜兒停下手邊的動作。
「不,和心遙有約,我要和她一塊吃飯。」魏天祺淡淡的笑著。
「是嗎?」抿著唇,她垂下頭,盯著手上的碗,不讓他發現她眼中流露的情緒。
「嗯,這些日子有點忙,沒時間和心遙見面,今天的工作行程會告一個段落,我想彌補她,而且我也必須告訴她,你住在我這里的事情,還有我們之間的約定。」他毫不隱瞞的說出今天的計劃。
不喜歡隱藏任何事,不喜歡讓人誤會,他的個性直接坦蕩。
一男一女雖然表面上是兄妹,但是畢竟沒有血緣關系,同住一個屋檐下,多少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聯想和誤會。
與其擔心這種情況發生,他寧可在誤會發生前,把問題攤在陽光下,說明清楚。
這世上有太多的情人和夫妻,都是因為怕造成誤會,怕對方不信任自己,刻意隱瞞事實,最後分手。
這種莫須有的罪名,魏天祺不希望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對于自己的情人,他絕對誠實,不會為了怕對方擔心而說謊,更不會自認為沒啥差別而避免談論。
「你不怕告訴你的女朋友,她會誤會你?」認識他這麼久,喬蜜兒早就知道他會有如此的決定和舉動。
只是她私心上仍然希望自己和他住在一塊的事情被當成是一個秘密,一個屬于他和她之間的共有秘密。
「女人的心,老實說,我不懂,即便是心遙,畢竟我們存在于不同的生活環境,如果事情不敞開來說明白,各人保有自己的心思與想法,我想男女之間一定不能長久。更何況腦袋長在我們自己的身上,有問題就應該直接提問,將困擾的事一直擺在心中,對方不可能了解,自己也無法釋懷。」魏天祺搖搖頭,對于她的問題,絲毫不以為意。
「如果你把我住在這里的事情告訴她,而她生氣了呢?畢竟我希望你能娶我。」喬蜜兒堅強的抬起頭,與他四目相接。
她的心口隱隱作痛,那是嫉妒的象征,也是存留于心底的心魔。
雖然說好听點,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他好,她真的很高興他能穩定,但是暗地里十分渴望他的心中只容納她一人。
曾經為了自己的貪心,她想過好多可怕的計劃,就為了得到他,不過最後仍然選擇放棄,退而求其次,只要曾經擁有他一些時日便覺得滿足,因為她對某人承諾過,要讓他快樂,讓他的人生幸福的度過,而不是加重他的困擾。
「心遙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女人,我和她之間任何事情都能談,就算有再大的誤會和疙瘩,我知道她也許會煩惱,但是仍然不想說謊,更不想做出欺騙她的行為。」因為將心比心,如果自己無法誠實以對,受傷的永遠是另一方。
眼前的食物似乎無法喚起她的食欲,喬蜜兒閉上眼,任由心中的疼痛愈來愈深,愈來愈濃厚。
按雜、矛盾的想法不斷的拉扯著她的理智,只要一個不注意,她有可能會傷害他。
「找個機會,把她介紹給我認識吧!」她睜開眼,笑不出來,仍然勉強扯動嘴角,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趁著她還有理智時,讓她看到他的幸福吧!趁著她貪心的還能被壓抑時,讓她知難而退吧!只要狠狠的傷她的心,讓她看到他與另一個女人幸福的歡笑,她……她會讓自己永遠當他要求的妹妹。
「我會的。」魏天祺毫不猶豫的笑了,看不清她眼中浮現的受傷。
低頭看了眼手表,他喝完湯,連忙站起身。
「時間不早了,我該出門了,你自己在家要小心,門窗要記得關好,知道嗎?對了,有空打電話和喬叔聯絡,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很想你。」
畢竟她才剛回來,又跑到他這里來住。
喬蜜兒坐在椅子上,用微笑回應他,無神的目送他離開。
靜悄悄的餐廳,毫無聲息的屋子,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到這間屋子是如此的冷清和寂寞。
眼神空洞的站起身,機械式的收拾餐桌,收斂笑容,像是失去靈魂的陶瓷女圭女圭,悄悄的坐在沙發上。
牆上時鐘的滴答聲不絕于耳,而且仿佛愈來愈響亮。
她的眼眶泛紅,身子不住的顫抖。
這是她的決定,無論如何都必須堅持下去,還沒有看到最後,還沒有承受真正心碎的打擊,所以她還是得忍下去,還是得繼續等待,直到確定他真正的幸福了。
心遙……她想起魏天祺呼喚著心愛女人的名字時,眼中流露的柔情,好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那個幸運女子。
只是……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幸福,又真正得到他?
如果他的幸福在她的身上,那該有多好?如果她是心遙,又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