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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果的俘虜(下) 第17章(2)

接下來幾天,辛曉白仍然無事人一般的去照顧雷國東,可雷天宇卻沒再出現。

雷國東說,雷天宇幫忙陳心羽處理娘家後事去了。辛曉白當然沒再追問下去,只是繼續一邊照顧爺爺,一邊對看護灌輸雷爺爺其實面惡心善等諸多言論。

沒辦法,她被那天雷天宇和雷鳴的偶遇給嚇到了,現在當然要做好盡快退場的準備。

況且,雷爺爺的傷勢其實復原得差不多了,他不過是希望有人陪著。畢竟,一個怕無聊的人哪里也不能去,家里若再沒有個可以說話的人,沒病也悶出病來。

辛曉白當然也很想多陪雷爺爺一些時日。不過,事關她和兒子,她不得不狠下心逃跑。

這一日,替雷爺爺備好早餐之後,她打了一杯綜合果汁,端著大托盤送菊,爺爺房里,正想著要如何開口跟他說她下個星期就想辭掉工作之時,雷國東先開了口。

「明天我要去拜拜。」雷國東說。

「早就該去拜了,大難不死,就是老天保佑啦。我明天早上來的時候,順便買些鮮花素果陪你一起去拜……」她說。

雷爺爺瞥她一眼,沒等她說完,就又自願自地注下說道︰「我們家時運不順,先是葙老婆中風,然後我出車禍,天宇又住院……」

「他怎麼了?」辛曉白打斷他的話,完全沒注意到爺爺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

「我就這幾個親人,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我還想看到曾孫啊。」雷國東低頭,佯裝難過地說道。

「他究竟怎麼了?」辛曉白著急地追問道。

「還能怎麼樣?又是胃出血!他以為自己是鐵打的,整天三餐不正常,只喝茶和咖啡,老是要等到又病又累咚地一聲倒下時,他才會想起來自己不是機械人。」雷爺爺看著她,唉聲嘆氣地說道︰「這時候,如果有個能讓他听話的人,去照顧他乖乖吃飯休息,病會好得比較快……」

「叫他老婆照顧他。」辛曉白心疼,卻仍一臉堅決地說道。

「如果他老婆制得了他,他又怎麼會有那些進出俱樂部、酒店的荒唐行為?又怎麼會把身體搞成這樣?」雷國東看了她一眼,試探地說道︰「他們好像分居了。」辛曉白心里頓時五味雜陳起來,說她心里不高興是騙人的,但說她難過也是真的——他的婚姻走到這個地步,他和陳心羽一定都不好受。

可自己和雷天宇之間會因此有任何改變嗎?爺爺會接受她,但雷老夫人呢?

她現在有兒子要考慮,什麼決定都不能亂作。

「他要離婚,我更不該去他身邊,免得別人把這筆帳算到我頭上。」辛曉白朗聲說「說到底,你就是無情無義。」雷國東瞪著她說道。

「說到底,你就是居心叵測。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千方百計地想撮合我們,也不想想看我們前面擋了多大一座雷家」她朝著他齜牙咧嘴了一番。

「只要你們點頭,哪有什麼山不能移?我只是希望他能快樂一點,他把整個家族的擔子都攬在身上,報恩報到這樣已經足夠了,難道要報到終生遺憾嗎?」雷國東不以為然地說道。

辛曉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用力地深呼吸,免得她心軟。

「像這種時候,我可以詛咒一下他弟弟嗎?也該幫忙分擔一下家業吧。」她說。

「他弟弟那種藝術家性格如果想接,我們才會哭著求他千萬不要。」

「這麼嚴重?」辛曉白笑了出來。

「那家伙除了琉璃之外,就是個生活白痴。好險在琉璃界也混出一番名號,幾座作品都被收入博物館,還創了個品牌,作品也有很多人收藏。」雷國東壓低聲音說道︰「其實,天帆最近的經紀工作,心羽一直都有在後頭監督幫忙。」

「當藝術家果然比較好命,他哥哥連老婆都派過去支持,然後把自己給累到病倒,這也太不公平了。」辛曉白才忿忿地說完,就看到爺爺揶掄的表情,連忙轉移了話題。「怪了,那怎麼不叫雷天帆娶陳心羽?」

「陳心羽的媽媽要她嫁的是雷家的掌權者。」雷國東神色自然地說道。

「真受不了你們這些豪門世家。」辛曉白翻了個白眼,還是忍不住交代道︰

「你記得提醒心羽,要找人盯著雷天宇三餐正常,否則他很快就會故態……」

「天宇剛出院,你去幫我照顧他三天,三天就好了。」雷國東一臉乞求地看著她說辛曉白皺起眉,看了雷國東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去照顧他。」見雷國東點頭,她才接著往下說︰「你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所以,我想下周就回家。」雷國東臉色旋即一沉,雙臂交握在胸前,不快地說道︰「叫江文凱過來,我給他安排工作,薪水保證比他現在自己當老板還好。」

「茶棧是他自創的事業,意義不同。」

雷國東花白眉頭一皺,雙唇抿成死緊,半天後才哼了幾句。「隨便你。反正你沒良心,不告而別也不是頭一回的事了。」

「爺爺,你干脆搬回家住吧。就跟雷老夫人說,你是貪玩騎重機摔斷腳,她不會起疑的。」老人家就怕沒伴,回去有雷老夫人跟他拌拌嘴,也是好的。

「我考慮一下。」

「爺爺,你很奇怪耶。平時在我面前這麼健談,怎麼不花點心思讓老夫人開心?你們兩個錢又花不完,可以手拉手去旅行啊。」

「她那人愛面子,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前是不會出去的,而且她放心不下天宇。」

「雷天宇那麼大的人了……」辛曉白翻了個白眼。

「還不會照顧自己,還鬧到進醫院。」雷國東連忙接話,準備再演上一出苦肉計。

「好啦,我現在就去照顧他,順便把他痛罵一頓,這樣可以了吧。但是——」辛曉白拉長語音,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我下周就要回家。」

「下下周,我這個老人家也需要你的照顧。」雷國東一臉可憐地看著她。

辛曉白見了好笑又好氣,終究還是不忍心地點了頭,這才轉身收拾東西,準備照顧另一個病人去也。

一個小時後,雷國東的司機載著辛曉白抵達雷天宇家。

辛曉白拿著爺爺給她的芯片鑰匙,獨自進到雷天宇家里。

屋內仍然是一派的冷色系路線——黑色地板、黑色玻璃及冰天雪地色調的擺設,充分表現出主人孤僻愛獨處的個性,完全沒因為結婚而有任何改變。

辛曉白走到廚房里,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食材,有種往日回放的感覺。之前有一次他鬧胃病,她也是這樣大包小包地趕來照顧他的……「誰?」一個防備的女聲在辛曉白身後響起。

辛曉白驀回頭,看見了陳心羽。

陳心羽瘦得讓人嚇一大跳,她原本的長發飄飄已剪短到約莫至下巴的長度,更加強調出她此時尖尖的下巴。

「你怎麼瘦這麼多?」辛曉白月兌口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里?」陳心羽驚訝地走到她身邊。

「你別誤會,是爺爺拜托我來照顧他的。我下下周就要離開這個地方,我有丈夫和孩子了。」為了撤清關系讓陳心羽放心,什麼話都敢說。

「你結婚了?」陳心羽睜大眼,一臉不能置信地看著她。「我以為你會等雷天宇。」

「我怎麼可能等一個已婚男人,就算他是座金山銀山也一樣。」辛曉白眼楮瞪得比她更大,一臉看到外星人的表情。

陳心羽說的話,是身為妻子該說的話嗎?

「你如果只當他是金山銀山,他不會惦記你這麼久。」陳心羽輕聲說道。

「我也沒清高到把他當平民百姓啊。而且正因為我對現實很清楚,所以該退場時,我就會退場。」辛曉白手一攤,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你不好奇我跟雷天宇的婚姻關系嗎?」陳心羽問。

辛曉白靜默了,因為那不是她該置評的事。況且,她著實無法從陳心羽臉上看到任何婚姻的喜悅,又怎麼忍心再多追問呢?

「我已婚,你們的事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說。「我那時其實是懷……」陳心羽朝她跨近一步。

「既然已婚,就滾回你丈夫身邊……滾……你們都給我滾。」雷天宇沙噴如石的聲音在廚房外響起。

兩人回頭,看見穿著睡衣、臉色音白的雷天宇正扶著沙發掎背,用他黑黝眼眸冷冷地瞪著辛曉白。

「滾!」雷天宇面無表情地說。

陳心羽瑟縮了子,也沒回答,轉身就要走人。

「我們是人,只會走不會滾。」辛曉白沒好氣地回他一句,故意挽住陳心羽的手,和她一起往外走

雷天宇怒瞪辛曉白一眼,整個人搖晃了下,往前一倒。

辛曉白察覺,飛箭一般的沖到他身邊,趕在他跌倒之前,撐住了他的身子。

他的重量整個往她壓來,幸好她反應還算靈敏,身子一側,便跟他一起倒向沙發。

他躺在沙發里,連推開她的力氣都沒有。

辛曉白飛快坐起身,瞪著他病懨懨的臉龐,心疼佔滿胸口,可怒火卻讓她咆哮出聲一有多擔心。你以為爺爺女乃女乃現在還是身強力壯的十八歲少年,禁得起被你這樣嚇個幾次嗎?」她說。

他晦黯的眸里閃過一道利光,可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辛曉白著他唇角上揚了一「我死不了的。」他說。

「對啦對啦,原來你已經升格為閻羅王,沒人敢動你了。」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後,抬頭看向陳心羽。「叫救護車。」

「你敢。」雷天宇的咆哮是針對辛曉白的。

「為什麼不敢?」辛曉白再次看向陳心羽,拍胸脯保證。「打電話叫你們的家庭醫師過來,不然就叫司機來載他去醫院,有事我負責。」陳心羽點頭,依言拿出手機。

「你能負什麼責。」他冷冷看著辛曉白,手掌牟牟地捆制著她。

「當然是負責擋你的怒火,我臉皮有城牆厚啊!而且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對爺爺沒法子交代。」辛曉白沒好氣地說。

「你何必對我爺爺交代,你只要對你的丈夫交代就好了。」他瞪著她說道。

「太好了,還有力氣跟我吵架,一定不會有事的。」辛曉白一聳肩,就當他是孩子在撒賴。

「家庭醫師一會兒就到了。」陳心羽對辛曉白點點頭,又看了雷天宇一眼後,她輕聲地說道︰「我先走了。」

「嗯。」雷天宇點頭。

「曉白,這里就麻煩你了。」陳心羽輕聲說道。

辛曉白張大嘴瞪向雷天宇,他正閉目養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辛曉白瞪大眼看向陳心羽。

陳心羽朝她一頷首,伸手拉開門。

「陳心羽,你給我站住!你是他的妻子,你應該要陪在他身邊……」辛曉白忍不住哇哇大叫道。

「我不是他妻子了。」陳心羽頭也不回地說道。

辛曉白像根冰柱一樣地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媽大前天告別式之後,我們就辦妥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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