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公司門口時,向天馴正好路出大門,快步往座車走來,何叔見狀,連忙解開安全帶,發出響亮的聲音。
偲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自覺飄向車門,正好撞見他打開車門,銳眼直勾勾盯著自己。
怦怦平……
明明已經是夫妻了,可是被他一對眼眸緊盯著,她的心跳依然快得嚇人,一股惱人的熱氣直沖臉部。
向天馴快速看了眼她身旁的空位,再看向她,像是在用眼神詢問她可不可以坐進去。
偲彤看懂他的暗示,低下頭,沒說話,主動往里頭挪移,有些別扭害羞的望向窗外……
她能感覺到他上車,關門,四平八穩地坐在自己身邊,又听到他和何叔輕松對談了幾句話,明明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卻讓她有種生活的真實感。
他的體溫與強烈的存在感,穿透過車內的空氣,輕觸她的皮膚,慢慢滲透進心里,今她心顫。
何叔透過後照鏡,看見小倆口的互動依舊尷尬,再加上回家的路程越來越短,他不免焦慮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何叔偷偷觀察他們時,車前突然快速竄過一只動物的身影,通得他不得不將剎車踩到底,隨即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刮過耳膜。
原本就處在恍神狀態的偲彤,整個人瞬間飛撲向前,眼見額頭就要重重撞上前方的座椅,嚇得她緊緊閉上雙眼,驚呼道︰「啊——」
然而預期中的痛楚遲遲沒有降臨,她反而感覺到被一股溫暖包圍著。
這是怎麼回事?
她慢慢睜開雙眼,定楮一看,一只寬厚大掌正緩緩離開自己的額頭。
是他保護她了?
向天馴連忙低沉關心道︰「你還好吧?」
偲彤有些驚魂未定的點點頭。
「怎麼回事?」向天馴眉頭微蹙,嘴里問著何叔,一雙銳眼卻仍仔細打量著她有沒有受傷。
「少爺,剛剛好像有只貓從車前跑過去。」何叔轉過頭,著急解釋,正好瞥見少爺用雙臂一前一後護著少女乃女乃,神情轉樂,馬上開口提議,「我下車看看有沒有撞到。」
「嗯,去吧。」向天馴扔給何叔一記警告的眼神,點點頭。
得到應允,何叔馬上把車開到一旁停妥,熄火,接著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
車內空間本來就不大,如今又只剩下他們,氣氛其名變得有些緊繃,兩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有沒有受傷?」向天馴率先打破沉默,雙眼關切的凝望著她。
偲彤不經意把目光投向他眼中,便再也離不開這雙對自己,展現溫柔與溫度的眼眸,她輕輕搖搖頭。「沒有,你呢?」
「我沒事。」他松了口氣。
她受不了這般詭異的氣氛,困難的吞咽數下後,躲開他的踫觸,輕聲道謝,「謝謝你。」
向天馴任她退開,雙眼卻仍深深凝望著她,流露出自己沒察覺的哀求,嗓音低啞嘆問︰「我們一定要這麼客套嗎?」
聞言,她的心狠狠緊擰,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問道︰「听說那天你出門找了我一整天?」
「何叔說的?」反正不是何叔就是徐媽,猜中的機率有二分之一。
「那時候我以為你根本不會在乎,才沒有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偲彤扯開一抹牽強微笑,語氣悶悶的。
向天馴狠狠愣住!
他是不該在乎的,她只是他用來報復陳續慶的工具,可他卻像瘋了似的在外頭足足找了她一整天?
他不是笨蛋,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對她早就有了根深蒂固的感情,才會一次又一次受她影響。
他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故意冷落她,他必須再想想辦法,如何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向她父親追討幾十年前的恩怨。
只是……天底下真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他的沒有否認,讓偲彤干裂多日的心田,徐徐注入一股令人通體舒暢的甘泉。
「謝謝你。」
「不要一直說謝謝,我們是夫妻。」向天馴伸出手,握緊她擱在座椅上的手。
「最近你工作很忙?」見她乖乖的讓他握著,他心頭松軟,嘴角微微上揚。
「有一點,手邊同時有三個案子在跑,另外我私底下答應幫學長策劃一系列行銷活動。」她乖乖交代清楚,毫無隱瞞。
「那個飯店小開?」听到學長兩個字,他的表情倏地一冷。
他早跟她說過離那個家伙遠一點,她居然還私底下答應幫忙?她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老公的交代放在心上?
「我跟學長只是很單純的朋友。」偲彤再強調一次。
「我跟趙秘書也只是朋友。」向天馴趁機表明態度。
垂下雙眼,明顯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溫暖、放松,她吶吶地回道︰「喔。」
「那天你來公司找我的事,趙秘書都跟我說了,是我的疏忽,害你受委屈了。」他為自己的失誤道歉。
「嗯。」偲彤發現自己的語言功能退化成單音節,可是漫上胸口的熱度卻不斷在加溫。
「明天我會交代下去,只要是你來找我,不用通報,一律放行。」向天馴為自己的歉意,提出一勞永迄的解決辦法。
听見他的保證,她反而嚇了一跳,抬起沒被他握住的手,慌亂揮動著。「你其實不必……」
他輕輕抓住她的手,強勢地拉到胸前,表情再認真不過。「我想要這麼做。」
偲彤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感覺一陣熱氣直沖臉頰,為了掩飾臉紅,她只好開口說話,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那我以後沒事,就去你那里串串門子?」
「把我當成什麼了?」听出她打趣的口氣,他沒好氣瞪她一眼。
串門子?那可是女人家在做的事,況且那里是公司,哪能這麼輕松隨意。
「把你當成我老公嘍。」她笑看著他,赫然發現自己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臉居然微微發紅,他羞怯的可愛反應,讓她大膽起來,把頭輕靠向他肩上,有感而發地道︰「能這樣和你輕松說話的感覺真好。」
「偲彤……」他深深嘆口氣,心緒復雜。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一直冷戰下去,我該怎麼辦?」偲彤幽幽開口,坐起身,望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如果你真的和趙秘書搞外遇,我又該怎麼辦?」
「偲彤,我……」一股沖動緊緊抓住向天馴,他想告訴她,自己晚歸不是針對她,而是她父親。
「少爺,前前後後我都檢查過了,幸好剎車踩得快,應該沒有撞到任何小動物。」
何叔這時突然打開車門坐回駕駛座,直接打斷他正要月兌口而出的話,他這才猛然驚覺自己剛才竟然想要跟她把話說開?他閉緊雙唇,迅速整理思緒,低聲道︰「嗯,那就回去吧。」
隨著他的情緒次動,原本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摻雜了一抹淡淡的古怪,何叔再次發動車子,往別墅的方向安穩前行。
偲彤看著他好一會兒,主動問道︰「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向天馴猶豫了幾秒鐘,話題一轉,「我只是想跟你說,我永遠都不可能跟趙秘書有什麼,不說這個了,等會兒回去,你想吃什麼?」
「簡單吃吃就好。」听見他再三保證,她忍不住綻開微笑,圈抱著他精壯的手臂,她微微側著頭,安心地枕靠在他肩上。
要是能像這樣倚靠他一輩子,該有多好?他會愛她很久、很久嗎?在他身上,她感到一絲絲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