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沉痛的回憶,丁震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個夜,從那可怕的夢魘中驚醒過來,然後一直無法再次入睡的等待天亮。
田蜜兒剛剛去到美國的那段日子,他更是夜夜坐著等待天亮,任由家人跟朋友怎麼勸也沒有用。
他在懲罰自己,懲罰自己的遲鈍,懲罰自己傷了她,更懲罰自己竟然害她……一個正值萱蔻年華的可愛女孩,遇上這樣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內疚,又或者是因為誤會了田蜜兒而後悔,他分不清,更沒有那個心思去想去分。
直到,邵志揚也看不過去,從文清穗身上挖來田蜜兒的消息,還有一張近照。
看著那張近照,照片上的人兒臉色雖然蒼白,但顯然這次的傷害,並沒有帶給她太大的影響,那瓖在小臉上的羞澀淺笑,教他忍耐已久的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醒了,沒有像醫生說的那樣變成植物人,他欣喜若狂,但同一時間,他很想見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她。
靠著巫少易的幫忙,他在最短的時間里拿到了到美國的簽證,風塵僕僕地趕到她所在的那家醫院,可是,站在她病房的門外,他居然猶豫了,無法鼓起勇氣轉開那門鎖。
他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田蜜兒的媽媽,田喻蓮,發現了這個一臉憔悴的少年。
一問之下,她雖然很感動這個少年追到了美國,但卻無法原諒這個少年,害她最疼愛、最乖巧的女兒,差點就成為了植物人,所以,她不允許丁震去見田蜜兒。
「身為蜜兒的母親,我無法原諒你,如果不是你,蜜兒不會遇上這種事的,我的蜜兒從小就很乖,乖到過馬路也會好好地遵守交通規則,絕不會胡亂地越過馬路。」丁震永遠都不會忘記,田喻蓮臉上的那抹堅定。
「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蜜兒才會躺在床上,但我希望您能夠明白,我對蜜兒絕對不只有愧疚,我喜歡蜜兒,真心的喜歡她。」對著喜歡的女孩的母親,丁震對她說出自己的情感。
在這前往美國的路途上,他不下一次質問自己來美國的原因,最終他待到的答案,便是他喜歡田蜜兒,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如果沒了她,他不知道應怎麼做。
年輕的臉龐上,竟然有著一抹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認真以及堅毅,這樣的男人,田喻蓮見過,那就是田蜜兒很早就因病逝世的父親,她的丈夫,她不得不承認,要當著對方家長說出喜歡他們女兒,必須擁有很大的勇氣。
這少年的勇氣,她很欣賞,女兒能夠擁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會很幸福,但,年輕的心很容易會被外界的美好所迷惑,她無法確定,丁震的心會不會像她丈夫的那樣,到死也只愛著她一個。
「丁震,你年紀還小,可能你對蜜兒的只是一時的喜歡,也有可能是因為愧疚,不管是哪一樣,我都不想冒著讓蜜兒有再次受傷的危險。」
他沉默地听著田喻蓮的話,好半晌後,才以沉穩以及無比真摯的語氣道︰「請您相信我,我對蜜兒,絕對不會是一時的喜歡,或許是有點愧疚,畢竟我是害她受了傷的罪魁禍首,但這卻絕不是我千里迢迢追過來的主要原因,我來,是因為我喜歡她,而這樣的喜歡,是絕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的。」或許是因為父親風流成性的緣故,自小丁震就不會輕易跟一個人親近,更違論喜歡,難以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在母親要跟父親吵著離婚開始,他便習慣地以溫文的笑去掩飾自己的真心,看似跟任何人都親近的他,但實際上將把所有的人拒于心房之外。
田蜜兒是第一個能夠進入他的心房的女孩,她是特別的存在,對丁震而言更是重要的存在。
任誰的父母听到這番的話,都不會不被動搖的,田喻蓮差一點就被他說服了,但她還是擔心,就怕對方年紀太小,還弄不清什麼是真正的喜歡,所以,她特意地給了他一個考驗。
「丁震,請原諒我無法現在就相信你,我很感激你特意來這里看蜜兒,但現在我不能讓你見蜜兒。」丁震忍住反駁的話,等著她將話說完。
「丁震,如果你是真心喜歡蜜兒,你對蜜兒的喜歡是不會改變的話,那麼我請你先回去,待有一天蜜兒回去的時候,你可以重新去追求蜜兒,屆時我絕對不會阻止你的。」她有算過,田蜜兒至少會在美國這邊待上五年以上。
五年的時間,足夠考驗他的情感。
他能等,他的喜歡就是真的,也一如他所說的,不會因時間而改變︰他不能等,今天他到這里的事,她也會永遠地對女兒保密。
她是一個想要好好保護女兒、守衛女兒的母親,能預見的傷害,她都會為女兒一一地鏟除。
「我願意等。」田喻蓮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等不等,不是應由嘴來說的,而是讓時間來見證。
她會一直看守著女兒,然而,她的心底,卻隱隱地希望,丁震會等她的女兒。
這樣的少年,當他長大成人後,必定能夠為女兒撐起一邊的天,好好地保護女兒,在他的羽翼之下,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她,只是一個自私的母親而已。
他知道,這次田喻蓮讓田蜜兒回來,為的就是想驗收他當年許下的承諾。
他俯下首,看著失神著的女人。
他等了!他等到了!
胸口涌起一陣沸騰的情感,教他忍不住地以炙熱的吻,喚回失神中的女人,既然被他等到了,那麼就別想要他再放開。
田蜜兒是他的,整個完完全全的,全是他一人的,他不容許其他人的覬覦。
炙熱得教人快要窒息的吻,教田蜜兒從那漫長的回憶里,回過神來,她還是想掙扎,可是她的手腕仍被他狠狠地鉗制住,他鉗制的力道雖然不至于弄疼了她,但卻教她不能擺月兌。
她無法去否認,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著他。
她想他,即使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兩人一起擁有的回憶甚至更少,但她卻無時無刻地想著他,想他在圖書館溫習時的模樣,想他在球場上奔馳沖刺的模樣,想他吃著自己親手做的蛋糕時,那滿足的模樣,她停止不了想這樣的他。
有人曾說過,初戀總是特別地難忘,或許她該稍稍修正,初次的暗戀,更加是教人難忘,尤其是對情感特別遲鈍的她。
……
「喜歡剛才的一切嗎?」看著她這副模樣,又勾起了他內心那根名為「邪惡」的神經,想要欺負她的沖動,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怎麼……怎麼可以要她說出那種羞人的話?她又羞又怒又不敢置信地瞪向他,水漾的眼眸像是隨時會掉下淚珠似的。
「真可愛。」他贊嘆道,冷不防橫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做什麼?放我下……」
「蜜兒乖,咱們先去洗澡。」他以哄小孩的口吻對她道,絲毫不將她的掙扎放在眼底。
「不不不……不可以!」她在他走進浴室時,雙手捉住了門框。
昏暗的光線還可以稍稍為她遮一下,但如果進浴室,那媲美日光的燈光,就會把她所有,忠實地呈現出來。
「為什麼不可以?蜜兒,你跟我都需要洗個澡,咱們身上都是汗,你不覺得難受?」帶笑的口吻,帶笑的眼眸,都在說明他有多喜歡她現在羞極窘極的模樣。
她當然覺得難受,但卻不允許自己放松手腳,以免真的被他抱了進去,「不可以!因為……因為媽媽說,好女孩不可以太晚回家,我現在要回家了!」她慌極了,連媽媽都搬出來了。
他停住與她的拉扯糾纏,居然點頭,同意了她的說法,「也對,好女孩不應該太晚才回家的。」
田蜜兒一喜,「對,所以我……」她放開捉緊的門框的手,想回身,對他說話。
「不過,蜜兒。」他在她松手的那瞬間,在她的瞠目結舌下將她摟進了浴室,並以腳關上了門,「我相信你,會為了我,願意當一晚的壞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