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人口高達三十六萬,是現今世界十大觀光勝地之一。
不過,基于想趕快處理完這些事好回台灣的理由,尚軒可沒有什麼游覽的心情,他抵達機場後便乘坐私人直升機直抵較靠近多羅米斯帖山區的五星級飯店。
在鹿兒蒂飯店所屬的山腰草皮下機,一群西裝革履的義大利人恭敬的向他鞠躬。
拿出自信,他睥睨的點頭,「誰是這兒的負責人?」
一個四十多歲、著鐵灰色西裝的義大利人向前一步。「我就是,凱哥爾•杰斯納利,飯店的經理,我們竭誠歡迎您!」
尚軒和他一同走人頂樓的總統套房,客套的跟他聊了幾句。從言行之間,尚軒發現他頗為自大,甚至對他這位「頂頭上司」頗不友善,並且一再強調自己鐵的紀律可以讓員工遵從。
原來這次的罷工主因為員工的習慣。義大利人,好逸惡勞是天性,每每領完工資便請假逍遙去了。這位經理采取斑壓政策,每請一次假就扣績分,當然扣多了,年底就沒有獎金可領,所以員工就認為飯店在剝削勞工。
其實民情不同嘛!基于經理不懂得懷柔政策,尚軒決定迅速作下決策,避免義大利人的種族歧視落在他身上。
「杰斯納利,你馬上通知抗議人群的領導人,告訴他,公司決定廢止這項規定。」透過原木的窗欞,他還可以看見拉白布條抗議的員工呢!
「祁先生,這——」
「杰斯納利經理,」尚軒特別強調自己的地位與權責,「我是總公司派來的勘查員,或許我沒有學過飯店管理,但至少我是你的上司,是這件事的總負責人。」
杰斯納利悻悻然的答道︰「我明白。」
「你先出去吧,我想要休息了。」
「好的。」他順手帶上門。
尚軒看著窗外的藍天,心想寶寶不曉得在做什麼,自己不在她身邊,她有沒有惹事呢?希望快點結束這件事。
不過既然來了,買些東西送給寶寶吧!一想到她收到禮物時的燦爛笑容,他立時疲累盡失。
不—會兒,尚軒已坐在凱迪拉克房車內,他正考慮、盤算著要買什麼送給品芹。
***
「怎麼有空來旖旎屋?」嚴楹瞧品芹「郁卒」的樣子,試探的問︰「該不會是親家變冤家了吧?!」
「我又不是你。」品芹對她的事也有耳聞。嘿!據說是郎有情、妹無意呢!
「我又怎麼了?該不會又把我的名字和白悠宇那個橡皮糖擺在一起吧?我可沒那麼倒楣。」
嚴楹的反應活像要剝掉白悠宇的皮、喝他的血似的,這可讓品芹感興趣了。「哇!淑女!你有點歇斯底里的傾向哦!怎麼啦?白悠宇那麼厲害,把你這位八風吹不動的人惹火了?」
「你少幸災樂禍,那個王八蛋。說來我還真倒了八輩子楣,哪兒不暈,偏偏暈倒在他懷中。」拍了下額頭,嚴楹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前天,他不曉得在搞什麼,竟在店里大唱情歌,虧他臉皮厚,我可不,搞得風風雨雨的。昨天他又來了篇即席演講,操著正宗的國語說了一堆賺人熱淚的肺腑之言,弄得客人直勸我嫁他,有沒有搞錯嘛!每天一鬧,我們還要不要開店做生意?」
品芹憋著笑,環顧一下四周,有些人正饒富興味的直瞧著嚴楹呢,想必是聞風而來的吧!
「別擔心,高朋滿座,生意好得很。」
嚴楹嘆口氣,「損友啊!和茹娟的口氣一樣。」她看看腕表,「糟糕!芹芹,我先走了,你自行解決好了,反正這兒你熟。」語畢,便溜進廚房。
品芹正好奇于嚴楹的動作,輕脆的風鈴聲即引來一陣騷動,品芹的線視也被吸引過去。
痹乖!她頭一次看到如此白皙的男人,說實話,是漂亮得過火,她還是比較喜歡尚軒。
一想到尚軒,品芹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不曉得尚軒什麼時候回來呢!
白悠宇直覺地朝角落女圭女圭似的女孩走去,下意識就是知道她認得嚴楹,可能因為她們都有種狡黠的美吧!就像昨天那名叫陳茹娟的女孩一般。
「請問,你認識嚴楹嗎?」
品芹這下可正眼瞧他了,嚴楹?!難不成他是白悠宇?
「你是白悠宇?」
不曉得為什麼,悠宇回她一個笑容,她很純啊!頓生一股妹妹似的疼愛之情。
「對,你認識嚴楹嗎?」
品芹也回他一個天真的笑容,他的樣子好蠢!如果此刻有棒棒糖在手,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拿來誘哄她。
「知道也不告訴你,用那種無聊的方法想追我們美艷不可方物的嚴小姐,你排好遠哩。」她依舊保持著笑容。
這丫頭很刁鑽,悠宇心想,但他也好奇她有什麼方法,「我見識淺薄,不然你說用什麼方法好?」
品芹可得意了,她喜歡這個風趣的男人,「我教你,你可別告訴嚴楹哦!」見白悠宇正經八百的點頭,品芹才叫他附上耳朵,嘀嘀咕咕地講了一堆。
白悠宇的雙眼由不可置信轉為驚嘆,「好在你是女娃兒,不然你的女朋友會有一卡車。對了,你有沒有男朋友?我介紹一個給你好不好?」
「不用,我有一個非常、非常疼我的未婚夫,不勞你費心。說到這里,我也該回去了,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哦!」品芹揮揮手,蹦蹦跳跳地溜了。
嚴楹在廚房可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白悠宇貼近品芹的那一幕。一待品芹消失,她立刻一臉不善的走出來。
「你該不會用什麼甜言蜜語騙芹芹吧?!版訴你,你少打她的主意,她的未婚夫可是鼎鼎有名的企業家,人家既幸福又美滿。」
白悠宇將下巴靠在嚴楹的香肩上,不時對她貝殼般的耳朵吹氣,試著勾引她。
「你吃醋啊?放心,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
嚴楹雙頰一熱,整個腦袋活像火車頭,亂烘烘的。
「思心!你說得出口還得看人家听不听得進去,我還想吃晚飯,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保持安全距離三公尺。」說完,嚴楹趕忙跳開。
「你放心,如果你額心得吃不下飯,我犧牲點,全程喂你,全套溫柔服務。」
什麼時候他也學會了死纏爛打,不由自主的,腦海居然浮現他溫柔的喂……哦!嚴楹,你花痴啊!
「無福消受。」她沒好氣的翻翻白眼,「喂!你有勇氣當鬧劇的主角,我可沒有。」逐客令已夠明顯了。
「好吧!我下禮拜再來。Bye!」他騷包的送嚴楹一個飛吻,眼見她又羞又氣的嬌模樣,悠宇對這段戀曲露出個安慰的笑容。
原來對她不能用紳士型的追求方式,也難怪方才那小女生教他一定要厚臉皮外加霸道,看來他或許真能娶得美嬌娘了呢!
***
品芹懶洋洋的走進櫻莊,尚軒不在,她突然覺得好空虛、好寂寞啊!
跨進玄關,祁老爺子帶笑的把雙眼拉離報紙,「我們的小天使怎麼郁悶不樂?唉!有了老公忘了爺爺啊?」
「爺爺,人家心情不好,您還跟我開玩笑。」她嘟著紅唇,不依的嬌嗔。
「好,好,那邊有個盒子,你去看看,說不定會高興一點。」他指指對面的椅子。
品芹好奇的抱起水藍色的盒子,一個大蝴蝶結綁在中央,好精致的盒子哦!還有海浪般的波紋呢!她拿起一張紙,是從義大利郵寄來的。
「是尚軒寄來的,爺爺,是尚軒送我的!」
「剛才雙眉打結,現在又眉開眼笑的,女人可真善變啊。」祁老爺子看品芹雀躍的模樣,忍不住調侃她。
「人家不跟您計較了,我去看尚軒買什麼送我!」她「踫、踫」作響的奔上樓梯。
跑回玫瑰房,品芹索性坐在地毯上開始拆禮物。天啊!是拉格斐所做的禮服!銀杏色的絲質緞面,兩條細細的肩帶,是仿希臘服飾,高腰襯著層層不規則的雪紡紗,很高雅。一張紙從衣服中掉出來,品芹拿起來看——
寶寶,這禮物彌喜歡嗎?等我回來要穿給我看哦!
愛你的軒上
芹芹小心翼翼的將紙折好,一顆心像淋了蜜,好甜呵!
站起身,芹芹將禮服往身上比,一張Mark吸引她的視線——這不是什麼禮服,是睡衣啦!難怪這麼透明。
穿給尚軒看?好討厭,尚軒怎麼這樣,要被人瞧見這還得了!不過……她一定讓尚軒一償所願。
***
尚軒翻閱著文件,時而抬頭瞧飯店這次罷工的領導人,瞧他說得口沫橫飛,一副貪得無厭的模樣。
「奧雷先生,我想你該說完了吧!」他毫無感情的說,對方也識相的坐下。
尚軒雙手按著桌面撐住身子,「你們要求公司福利完整,我相信以祁氏跨國的信譽絕沒有虐待員工這項規定,當然要求嚴格也是著名的。對于你們的要求,我會和經理研討,增加一些保障你們權益的條例。相對的,我將對外招進一批年輕、有志從事旅館業的人員,依照你們的智慧不難明白,這陣子我看了一些資料,發現客人的留宿率不高,高層主管似乎也該檢討,威尼斯如此富盛名的游覽勝地,業績竟然讓我很驚訝,或許是缺少新血的緣故吧。」
尚軒話中的含意讓大家垂下頭,不過他可沒興趣跟大家大眼瞪小眼,拿起文件夾敲敲桌子,他自顧收拾著。
「我相信我解釋得很清楚了,有不明白、不滿意的,明天再討論,散會。」
步回頂樓的總統套房,看著法式電話,心中涌起一陣想听品芹聲音的。拿起電話撥了家中品芹閨房的專線,怕她人不在,話筒每「嘟」一聲,心也跟著卜通一跳。
「喂!我是何品芹,請問你是誰?有話快說!」
是品芹沒錯,嬌女敕的聲音伴著憨氣的秀雅臉龐躍進腦海,尚軒拉掉領帶,嘴角有抹掩不住柔意的笑。
「喂!你是誰呀?再不出聲我要掛電話了。」
「寶寶,玩瘋啦?連我都忘了嗎?」
「尚軒!」品芹掩不住喜悅,撒嬌的嘀咕︰「人家又沒有玩瘋,你不在我好無聊哦!整天沉著一張臉,爺爺說我像被倒了好幾千萬似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尚軒听得好生不舍,「我手上還有幾件事要處理,等我處理完就回去,很快的。」
「可是人家好想你哦!」她可憐兮兮的說。
「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你,看你想去哪玩都听你的。」
「不會又騙我吧?」
「我不想讓鼻子變長,很丑的。」尚軒幽默地笑道。
「那寒假去日本,我要去北海道看雪景、洗溫泉。」
尚軒笑笑,「你不怕冷嗎?」
「有你在身邊沒問題啦!版訴你一個小秘密哦,去年我去歐洲游學時,天上飄下來的雪就像綿絮,全都是銀色的,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跟最心愛的人去賞雪,而且一定要吃一口雪,因為當時人多,我不好意思吃。」
不曉得為什麼,尚軒不喜歡把情啦愛的掛在嘴上,但是對于品芹那番發自內心的話,卻好感動。
「那就去日本玩吧。現在可高興了吧?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品芹靈光一閃,「喜歡極了!我打算下次學校辦校慶舞會的時候穿,你說好不好?」
如果面對面,尚軒一定可以從品芹慧黠的眸子看出端倪,偏偏在電話中,尚軒可急了。
「不好,你只要穿給我看就行了,好不好?」
「這怎麼行?那是你的心血!而且你不也喜歡我穿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穿得漂亮不等于暴露!那件太誘人了,我不喜歡別人直盯著你看。」十足嫉妒的口吻,「而且我買的那件是睡衣啊!」
「什麼——睡衣?!」芹芹故作震驚,「你好‘不良’!」
「你是我老婆嘛!在別人面前我希望你裹得緊緊的,至于在我面前嘛……你不穿也行。」尚軒了解品芹的頑皮了。
品芹雙頰酡紅,「不理你了啦!回來再找你算帳。」掛上電話,品芹撲進床上,將溫熱的雙頰埋進絲被里。羞死人了。
尚軒被品芹突然掛上電話的舉動嚇到,這小妮子,心思轉得快,看來想見品芹,他得加緊腳步處理事務。
一打定主意,他立即按了內線,「杰斯納利經理,你馬上幫我準備一架直升機,我想勘查附近地形。」
在威尼斯的幾天當中,尚軒徹底評估過這里的地形,盤據山腰,離市區又不遠,何況一整座山頭只蓋飯店是太浪費了。如果研討結果可以,他打算蓋間俱樂部,如此一來,飯店應該可以招攬更多的客人。
十分鐘後,尚軒步上隆隆作響的直升機,由上空可以將整個威尼斯納入眼底,其間的水流河道交錯縱橫。
「可以稍微接近那山區嗎?」尚軒指指遠處的山。
「好的。」
突然機身顛了幾下,尚軒嚇了一跳,不安的感覺跳上心頭。
「怎麼回事?」他問。
「哦!是氣流擾亂,山區常有的事。」駕駛員才說完,機身又劇烈的震動。
「需要先降落嗎?」
「好,這氣流也有點轉強的趨勢。」駕駛員正要月兌離氣流住下降,機身卻不听指令似的抖動,尚軒還來不及開口問發生什麼事,機身便猛然一直下墜,隆隆的聲音夾雜著駕駛員的話。「不行啊!儀表板的儀器全亂了。」才說完,尚軒的頭部撞到鐵框,眼前什麼東西全模糊了。
在陷入黑暗的深淵前,唯一的意識是駕駛員拚命的喊︰「祁先生!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