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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王府不挨刀 第二章 承恩寺危機(3)

芍藥無心欣賞如此可笑的畫面,連忙朝著徐卉丹追著蝴蝶的方向尋人。

她將此地的地圖熟記腦海,知道這路往下走是通往後山,出了後山,就是通往西北的官道。

姐姐有秋蓮跟著,她倒也不擔心,可是走了一會兒,不見她們的身影,反見秋蓮行色匆匆的走回來,她頓生大事不妙的感覺。「大小姐呢?」

「我半路被冬青纏住了,後來追上去,已經不見大小姐了,我不敢擔誤,還是趕緊跑回來尋芍藥姐姐幫忙找人。」秋蓮急得快哭出來了。

「苗姨娘……我們分頭行動,我去找大小姐,你先回寺里守著,說不定大小姐已經從其他的路回去了。」芍藥已經確定這是一個陰謀,徐卉英纏住她,冬青纏住秋蓮,她們顯然想利用今日的機會對大小姐不利……不好了,她們行事如此粗糙,毫不在意事後月兌不了身,這就足以說明她們這一次準備斬草除根。

芍藥心急如焚,可是不能不教自己冷靜下來,亂就無法思考。後山很大,姐姐不至于走出後山,卻很可能在後山迷路,而哥哥繪制的地圖畢竟難以將後山錯亂的小路都畫得清清楚楚。

芍藥取出小銀笛輕輕一吹,很快的,郭清宛若一陣狂風而至。

「怎麼了?」

「大小姐不見了,很可能闖進後山。」

冰清明白的點點頭。「我來帶路,你跟好。」

兩人一前一後,腳步急促而紊亂,芍藥畢竟是女子,又不曾習武,一個不小心就被石子絆倒了,雙手擦傷,遮住嬌顏的面紗也被扯下來。

冰清聞聲急忙停下腳步,回頭將芍藥攙扶起來。「有沒有受傷?」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哥哥別管我,你繼續找人,我隨後就跟上。」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對郭清來說,芍藥比徐卉丹更重要。

「你帶著我不方便找人……不如,我坐在這兒等你。」

他們還沒有結論,突然出現兩名黑衣人將他們困住,這會兒他們兩個都走不了。

「你們是哪路的?」郭清將芍藥護在身後。

兩名黑衣人的目光落在芍藥臉上,顯然被那一道疤痕怔住了,生出遲疑,可是你看我我看你,又覺得錯不了,一致點頭,接著同時舉起手上的劍攻過去。

冰清從小苞著父親習武,身手很好,可是以一敵二,又要分心保護芍藥,仍力有未逮,眼看敵人的劍就要刺進他的胸膛,天外突然飛來一名高手相助,瞬間將雙方戰力拉平,原本居于弱勢的郭清輕輕松松轉而將對方制伏。

「不要留活口!」芍藥的聲音冷冷響起。

冰清立刻解決掉手上的黑衣人,而半路相助的高手瞧她一眼,也是揮劍處理掉手上的黑衣人。

芍藥走過去,蹲下來,扯下其中一名黑衣人臉上的蒙面巾,一看,眼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光芒。

「小姐認識?」郭清低聲問。

芍藥沒有回答,可是充滿殺氣的目光已經教郭清知道答案了。

「將他們推下山崖。」芍藥站起身走到救命恩人前面——他們一次又一次巧遇,總是如此匆忙,以為再也不會相遇,卻在今日蒙他搭救。襝衽行禮,她迎向他暗含打量的目光。「謝謝公子出手相助。」

「路見不平,能夠幫上姑娘,是緣分。」他沒想到會在此遇見她,只是听邵武說見到形跡可疑的人,心思一動,就留下來了,不但因此救了她,還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他不訝異她臉上有疤痕,倒是意外如此艷麗絕美。

盡避他是救命恩人,可是她並不願意與此人相識,他身上有一種少見的貴氣,出生必定不凡,絕對不是她應該打交道的對象。

「不知一刻鐘之前,公子是否見到有位姑娘在這兒追蝴蝶?」

「一刻鐘之前,我只見到那兩位形跡可疑的黑衣人。」

聞言,芍藥稍稍松了一口氣,姐姐並未跑來後山,那她究竟去了哪兒?

「再次謝謝公子相助,他日若有機會必定相報。」芍藥福身告辭,重新蒙上面紗。

而此時郭清已經處理好兩個黑衣人,向戚文懷拱手答謝,便隨著芍藥往回走。

直到不見他們的身影,躲在暗處的戚邵閻和戚邵武飛身落在戚文懷左右兩側。

「王爺,那兩個黑衣人身手不錯,但並非殺手。」雖然主子令他們在暗處觀戰,絕對不可插手,可是沒有時時刻刻緊盯對方,確保他們的身手不足以威脅王爺,他們怎敢袖手旁觀?

「邵閻說的對,以後這種對手還是交給我們,無須王爺出手。」

「去將那兩個黑衣人處理得更干淨一點,別教人找著了,還有,搜他們的身,他們身上說不定帶有路引。我要知道他們的底細,今日他們的目標是誰?」戚文懷若有所思的走到一旁的大石頭坐下。他們為何要殺一個丫鬟?令人不解,他好像听見那名侍衛喚她「小姐」,這又是怎麼回事?一聲令下,不留活口,一個丫鬟怎麼會有如此狠勁?是啊,一個丫鬟也不該有那樣的眼神——銳利而深沉,就像一把名劍,即使知道危險,卻只見得到它的美。

他越想她,越覺得她是一個謎,看不透,猜不透,可是,卻也更想知道真實的她——是否如同今日解開面紗的她,即使有著一道傷疤,依然令人驚艷……真是奇怪,丑陋的傷疤竟然無損她的美貌,反而為她添了一股英氣。

從承恩寺歸來的夜晚,芍藥看著睡得又香又甜的徐卉丹,不由得想起一句話——傻人有傻福。

她從後山匆匆回到寺院時,見到秋蓮正在伺候徐卉丹吃點心,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回歸原位了。

「芍藥,我有听話哦,迷路了,見不到其他人,荷包里面有地圖,朱色的記號就可以帶我回來。」徐卉丹獻寶似的從荷包掏出地圖給她,還指著她跑到哪兒,如何按著朱色的記號走回來,還說起她追著跑的那些蝴蝶,這邊也有,那邊也有,好累哦,她不想捉蝴蝶了。

經徐卉丹紊亂的描述,芍藥可以猜到整件事的經過,人算不如天算,她們想用蝴蝶將徐卉丹引到後山,可是不知哪兒出了狀況,蝴蝶亂了,徐卉丹半途放棄了,雖然迷路,卻沒有將自個兒陷入危險之中。

睡夢中的徐卉丹突然翻了一個身,朝上,而顯然這個睡姿更令她滿意,嘴角甜甜上揚,芍藥見了不禁笑了。

芍藥幫徐卉丹掖好被子,起身轉去炕上看書。

「太太來了。」碧芳的聲音傳了進來。

芍藥擱下剛剛翻看的書,下炕迎上進了內室的孫氏,後面跟著王嬤嬤。

「我听說你受了傷。」孫氏心急的拉著她上下左右打量。

「不過是一點小擦傷,已經上了藥。」芍藥瞥了王嬤嬤一眼,不是說好了瞞著太太,別教太太擔心,她怎麼還跑去「告狀」?

孫氏拉著芍藥在炕上坐下。「王嬤嬤說得不清不楚,究竟出了什麼事?」

既然瞞不住,芍藥仔仔細細的道來,只是略過有人相助,免得太太掛慮。她下令滅口,是從黑衣人的反應確定他們有姐姐的畫像,她被誤認為姐姐;而那位公子不清楚其中的失誤,又是救命恩人,即使見了她的真面目又何妨?不過,太太絕不會這麼想,必然會為了外人見了她的面貌而感到不安。

「這一定是姚氏……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丹兒都如此了,還想趕盡殺絕!」孫氏又恨又自責,若是她爭氣,別教人看不起,她們還敢如此囂張嗎?

「沒錯,這件事幕後的人必然是姚氏,否則徐卉英不會絆住我,不過,我見過那兩名黑衣人。」離開承恩寺時,苗氏看起來心神不寧,而姚氏看起來像吃了一坨屎,她已經可以確定她們兩人在此事扮演的角色。

「什麼?!他們是誰?」

「前日去玉寶閣,我不是說見到苗氏的兄長嗎?當時他身邊還有幾個看似凶惡的彪形大漢,而今日攻擊我的黑衣人就在其中。」

王嬤嬤聞言皺眉。「苗氏雖然很懂得巴結姚氏,可是姚氏打罵丫鬟婆子,她總是幫著丫鬟婆子說話,為人行事更是處處顯得公道,府里的奴才都很贊賞她,她怎麼會傻得將自個兒搭進去?」

「狗急了會跳牆,聰明人又豈不會犯傻?況且,若非意外撞見,我不可能單憑冬青纏住秋蓮,就認定苗氏想對大小姐不利。這一次,只能說是苗氏的好運用盡了。」無論一個人如何善于偽裝,馬腳總有藏不住的一天。

孫氏實在不解。「我與苗氏沒見過幾次面,更沒有結怨,苗氏為何要對丹兒不利?丹兒出了意外,她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芍藥冷冷一笑,不難理解苗氏的心思。「伙伴的敵人也是自己的敵人,這無關你們之間是否結怨,在于你們的利益沖突。」

「利益沖突?」

「苗氏為何要巴結姚氏?」芍藥反過來一問。

「姚氏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僅次于老太太,誰都要巴結她。」

「最要緊的是姚氏管家。」管家掌握多大利益,所有人都知道,有誰能夠不對其中的好處眼紅?巴結姚氏,就算不能分一杯羹,至少不會被克扣。

「好吧,她想巴結姚氏,可是何苦幫著姚氏對付我們?」

「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苗氏沒必要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從承恩寺回來的路上,她仔細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苗氏是個聰明人,不可能白白為人做嫁衣,這其中必有她不能不冒險的理由,而能逼著人不顧一切冒險,不是為權,就是為錢……若是苗氏,更有可能的是後者。

孫氏恨恨的咬著牙。「我身子漸好,若是重掌中饋,威脅的也是姚氏,又不是她,她何苦與我過不去?難道她就不怕得罪我嗎?」

別說苗氏不怕得罪太太,就是奴才們也抱著相同的心思,太太重掌中饋又如何?在眾人看來,太太柔弱沒本事,別教奴才們蒙混欺瞞就了不得了。

「無論如何,太太一如往常,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芍藥略微一頓,眼神轉為嚴厲。「還有,太太不可以再放縱她們了,這次不成,下次呢?難道要等著人家肆無忌憚的將刀子架在我們脖子上嗎?防不勝防,我們必須主動出擊。」

孫氏遲疑了一下。「你想做什麼?」

「打蛇打七寸。若不能一舉教她們栽了,後患無窮,這事必須仔細謀劃。」

「這……有可能嗎?」

不能怪孫氏缺乏戰斗力,多年來她身子一直不好,半死不活的,只能想著可憐的二女兒,如今能夠時時見得著,已是不敢想像,她真害怕這一切又會被奪走。

「我會做到。」她志在必得。

「你別小看她們了。」

她不會小看別人,但更不會輕看自己。「太太只要記住,太太是侯爺夫人,而姚氏和苗氏只是侯爺的妾。太太一定會重掌中饋,千萬別教人小瞧定國公府。」

是啊,她幾乎忘了自個兒是定國公府的嫡女,永昌侯夫人,一品誥命夫人。孫氏揚起下巴,堅定的道︰「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我一定會護著你。」

芍藥不期望孫氏能護著自己,可是有那份心,就會產生那份斗志,不再任人宰割,將來屬于自己的一切終將得回來,也能夠守護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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