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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家庶女(上) 第3章(1)

範雨棠與姜珛貞一起向佟冬秀說明此事,並微詢佟老太太的意見。

事關至親,難免心軟猶豫,佟冬秀只好詢問範雨棠的意見,「世佷,此事你如何看?」

「世伯,若是私了,那等于是便輸了永樂天的高長慶、朱掌櫃,還有從中牽線的朱平平,為了懲治這些人,晚輩認為一定要報官處理。」範雨棠神情凝肅,仿佛鐵面判官般。

「但一報官,音雲必然難逃刑責,這……」親兒不肖,做父親的固然痛心,卻于心難忍。

「大義滅親是避不了的,但世伯可向縣太爺求情,為他減刑,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範雨棠又道,「日後,也能給所有人立下嫌範。」

佟老太太向來不管事,此時她雖然沉默不語的坐在一旁,兩只眼楮可都緊緊盯視著這無緣的孫嬙。

她人老眼花,但心卻依舊透澈,她看得出來這無緣的孫銪是個人才。他初來乍到,合該是人生地不熟,可卻在短短幾天內便查出縱火之人及背後主使者,其至連佟李氏及佟徐氏盜賣佟家食譜給敵對茶樓之事,他都一並查出。

她相信不只是她,就連兒子跟孫女都驚嘆不已。

只不過……這樣的他,眼底似乎藏著什麼,黑暗又深沉

她這老太太雖說幾乎足不出戶,但範家那兒的消息她一直有派人關心,所以也略有耳聞,範雨棠多年來在外闖蕩,想必也經歷了不少,深沉的他,遇上月兌胎換骨的孫女,真的無法擦出任何火花?不,單憑他沖入火場救出孫女,她就能嗔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更別說他如今為佟家如此奔走了。、

看來,原本以為無緣的孫婿,還是可能成為佟家的半子。

「娘。」六神無主的佟冬秀轉而詢問她,「這事,您老人家如何定奪?」

佟老太太拉回心神,回道︰「我早已不管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她笑看著範雨棠,「我倕是覺得雨棠所言極是。」

「那……」佟冬秀一嘆,轉而看著這幾個月來一手打理佟氏茶樓的女兒,「袖珍,你認為呢?」

姜珛貞暗付了一下,想起範雨棠在茶樓里說的話,縱火絕非小事,不能有婦人之仁,更不能縱放幕後主使者,雖然高長慶設下防火 ,此事打不著他,但將耒掌櫃繩之以法,必可重挫高長慶的銳氣。

「爹,我也認同範二少爺的看法。」她堅定地回道,「雖然讓音雲哥入獄確實讓人不忍又掙扎,但卻是不得不的做法,正如範二少爺所說,我們可以私下與縣老爺商議,將音雲哥的刑罰減至最低,這麼一來,不但能懲治幕後主使者,還能讓音雲哥有時間跟機會靜下心來深自反省……」

听她這麼說,佟冬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重一嘆,「你們說的確實是道理……好吧,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之後,佟冬秀在佟音雲來回府之前報了官,然後再帶著帳房福叔到佟李氏、佟徐氏跟佟音雲的院落去找,果然在佟音雲的房里找到了一百多兩銀子。

佟李氏自知親兒闖下大禍,嚇得不斷哭求佟冬秀原誼,可他已打定主意要嚴懲兒子,並來因此心軟。

稍晚,佟音雲一派輕松逍遙的回到佟愛,一進大廳,便嚇了一跳,就見爹娘、三姨娘、佟袖珍、福叔、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鮮少踫上一面的女乃女乃,其至外人範雨集

每個人都臉色嚴肅,而他娘是哭喪著臉,一副大難已至的悲情模樣。

「爹,這是怎麼一……」他話還沒說完,已看見擺在佟東秀身側幾上的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兩,他陡地一震,隨即露出心虛恐慌的表情。

佟冬秀難得嚴厲地教訓道︰「孽兒,跪下!」

佟音雲沒跪,只是兩眼望向親娘,求救似的喚道︰「娘……」

佟李氏趨前,拉著他跪下,哭求道︰「老爺,你原誼音雲小、不懂事,是我沒教好他,你要罰便罰我好了……」

「慈母多敗兒,你是該罰。」佟冬秀目光銳利的直視著他們母子倆,「真是家門不幸,我突然生出你這麼一個貪圖錢財、不咱縱火燒毀自家茶櫸的兒子。」

佟音雲雖知東窗事發,卻還矢口否認,「爹,你、你在說什麼呢,什麼縱火燒茶樓?我怎麼會……」

「這些銀兩便是物證,你還較嫌?」佟冬秀眉心一擰。

「我……我……」佟音雲語塞,滿臉驚慌。

「永樂天的朱掌櫃由惡霸朱平出面,以一百五十兩收買你縱火燒了茶樓,這件事,你認是不認?」佟冬秀怒聲質

聞言,佟音雲臉色一青,頓時說不出話來。

「老爺,你原諒音雲吧,他……他可是你的兒子呀!」佟李氏哭求著。

「就因為他是我兒子,所以更不可原諒!」佟冬秀痛心又憤怒,「你可知道他放的那把火,差點兒燒死袖珍?」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時糊涂……」佟李氏轉而看著佟老太太,哀求道︰「娘,您救救音雲吧,他是您的孫子,是……」

「素琴。」佟老太太神情平靜,眼神卻堅定而犀利,「這事態有多嚴重,你不明白嗎?音雲不小了,不該連這點是非都無法明辨……冬秀決定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我不會插手。」

「什……」佟李氏一听,驚慌地問道︰「老爺,你、你該不會想報官將音雲抓起來吧?」

「我已經報官了。」佟冬秀回道。

佟李氏一听,整個人癱軟在地,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老爺,你好狠的心呀!音雲是你兒子,是你兒子啊一」

「住口!」佟冬秀怒目一瞪,沉聲一喝。

佟李氏怔住,哭聲戛然而止。

佟冬秀瞪視著她。「我便是心軟,才會養大了你們的賊心跟賊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杏月做了什麼偷雞模狗的事。」

此話一出,佟李氏及佟徐氏都驚鄂的瞪大眼楮,不敢說話。

佟冬秀沒明講她們究竟做了什麼,算是給了她們台階下,她們要敢再多言,只怕不只在佟家毫無立足之地,恐怕還得被趕出家門。

「音雲。」佟冬秀轉而直視著兒子,「爹已經報官,縣衙門也已經派人去捉拿朱掌櫃跟朱平,我會向縣老爺求情,諳他看在你只是一時期涂、受人誘引,幫你減輕刑責,爹希望你在牢中能好好思過,出來之後重新做人,懂嗎?」

佟音雲抬起眼眸瞪著父親,兩只眼睹因憤恨而充血,仿佛眼底有只正張牙舞爪的紅蜘姝,他恨恨地道︰「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是你的兒子,你怎能對我如此無情?!」

「我若對你無情,就不會……」

「都是因為袖珍那丫頭吧?!」佟音雲近乎咆囂,「要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對我這麼冷酷!」

「荒唐!」佟冬秀氣怒的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你竟把袖珍a進來?此次為你在縣老爺面前求情的便是她,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我呸!」佟音雲怒不可遏的瞪著佟袖珍,「佟家的好處都給你佔盡了,你還裝什麼善心大發的樣子!」

說著,他站了起來,指著她痛罵,「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搞鬼!你知道佟家的家產遲早有一天會是我的,所以想鏟除我,暗吞家產好變成你的嫁妝,對吧?」

「音雲哥……」姜珛貞覺得無辜又無奈一

佟音雲眼底進出仿佛要殺人般的銳芒,突然一個箭步奔向她,緊緊掐住她的脖子,有些瘋狂的大喊,「都是你!都是你!你怎麼沒死在火窟里?!」

姜珛貞神情痛苦,想要叫喊卻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用雙手拼命抓扒著他的手。

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一時反應不過來一

這時,範雨棠幾個大步趨前,一把播住佟音雲的手腕,一扭,他便疼得松開了手,表情扭曲一

「音雲少爺,別再執迷不悟。」範雨棠神情凝肅地勸道。

佟音雲憤恨得全身顫抖,直指著他的臉。「你、你這個外人,關你什麼事?!」

佟冬秀眉心一擰。「雨棠不是外人,他是……」

「他不是外人是什麼?!」佟音雲悻悻然地搶白道,「他已經跟袖珍那丫頭解除婚約,他不要她,他跟咱們佟家再無任何瓜葛了!」

範雨棠多年後造訪佟家解除婚約一事,不只佟家上下皆知,就連不相干的外人都因下人傳出去而略有耳聞。

先是佟袖繯遭人退婚,如今佟袖珍又讓人解除了婚約,不少好事之人都拿這事來閑嗑牙,當笑話聊。

佟音雲這麼一說,佟冬秀當下不知該如何反應,心頭五味雜陳。

「範雨棠,你為什麼要管我們佟家的事?你根本就不是……」

「大舅子。」範雨棠目光一凝,唇角懸著一抹高深得讓人心頭一驚的笑意。

此刻,所有听見這三個字的人都瞪大眼楮,驚疑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佟音雲一臉錯俜,「你、你叫我……」

「大舅子。」範雨棠一字一字說得清楚,「雖然我跟佟二小姐還未成親,但我怎麼說都不算是外人,你自然是我的大舅子。」、

說著,他一把拎住佟音雲的衣領,眸光如兩道利刃射向這大舅子,「你糊里糊涂又渾渾蚩蚩的過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他眼底迸出如鷹隼般的銳芒,「這回,你就乖乖的到牢里去反省吧。」語罷,他手一松,佟音雲整個人跟蹌得跌坐在地。

「世佷?」佟冬秀迫不及待的趨前,又驚又喜的看著範雨棠,「你剛才說……你是說……」

範雨棠見他一臉激動,蹙眉一笑,還未回答,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姜珛貞便已幾個大步走過來,兩只眼睹緊盯著他,賡問道︰「範雨棠,我們不是已經解除婚約了嗎?」

他是在玩哪招?幾天前還說要跟她解除婚約,現在又說佟音雲是他大舅子,他不是佟家的外人?他在耍人嗎?

「本來是的。」範雨棠一臉平靜地回道。「一切都是天意。我累了,先回客棧休息。」他轉身看向佟冬秀及佟老太太,「老夫人、世伯,晚輩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成不成親都是他在說,那她到底茸什麼?

他不要,說一聲就走人;他要,她就得乖乖嫁?他要娶她,還得她答應呢!什麼天意不天意的?虧她不知死活的還對他動了心咧,他實在太妄為了!

「欸!」忍不住怒意,姜珛貞追了出去,在大廳外的麻下,她揪住了他的袖角,「範雨棠,你等等。」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迎上他眸光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心頭狂震了一下,她努力定下心神,一臉嚴肅地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範雨棠泰然自若地回道。

「你說什麼天意什麼的,那是什麼童思?」一直什麼什麼的,她都快皎到舌頭了。「沒有什麼意思,就是那樣。」

「你不是因為有更好的對象,才會要跑我解除婚約嗎?」姜珛貞a問道。範雨棠眉頭一蹙。「我從沒這麼說過。」

他忍不住細細看著讓他徹底改變主意的她。此刻的她,臉上還是可見之前捱揍的淺淺瘀音,怎麼看都不能說是個美人,沈宣青的家世背景及容貌身段都在她之上,而他竟為求她活而跟老天爺談條件,他當時到底是著了什麼魔?

而更令他自己難解的是,他並不真的覺得懊惱悔恨,雖然不是完全沒有這樣的情緒,但終究仍是釋懷居多。

「不是嗎?」她狐疑的看著他。他確實沒說過他有更好的對象,不過當她說要成全他的時候,他也沒否認呀。

「是不是、有沒有,如今已不重要了吧?」範雨棠眼眸低垂,要笑不笑的睇著她,「我已經決定娶你,就是這

樣。」

「我沒答應要嫁你。」姜珛貞沖口而出。

「噢?」他眉梢一挑,饒富興味地道︰「你不嫁我,還能嫁誰?」

「我不是說過嗎?沒有愛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一」

「行了。」範雨棠打斷她,不讓她將交易兩字說出,接著話鋒一轉,提醒道︰「你現在該擔心的不是我倆之間有沒有愛,而是如何重建佟氏茶樓吧?」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她陡地一震。

她還不知道重建資金從哪兒來呢?

雖說他們在佟音雲的房里找到了一百多兩,但那是非法所得、不義之財,可能得繳回官庫去當作證物的……四百兩,她到哪兒找那麼多錢?

「唔……」她不自覺的低下頭,眉頭一皺,一臉苦相。

突然,範雨棠伸出手,用力的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啊!」姜珛貞驚叫一聲,不是因為痛,而是受到驚嚇。

她沒想到他會做這種事,更沒想到的是……她突然臉紅了一

範雨棠挑挑眉,表情依舊冷冷的,但眼底卻有一抹熾熱的狡黠一

「听說你是鐵下階梯,昏迷了幾日醒來後,才突然開了竅,現在我敲你一記,看你會不會靈光乍現。」語罷.他一派灑月兌的旋身。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她突然覺得心窩熱熱的,不自覺的伸手模模額頭及臉頰,發現雙頰燙得厲害。

「見鬼了……」她自言自語地道︰「姜珛貞,你幾歲了,還暈船?」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他會對她做出這種有點幼稚的行為,還說什麼敲她一記,助她靈光乍現,一個想法天外飛來,咻地鑽進她腦子里。

「有了!」

當姜珛貞向佟冬秀提出墓集資金及股東制度這件事時,佟冬秀既驚訝又難以想像,可在她向他細細說明解釋之後,他慢慢的能理解並認同,其至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方法。

只不過如此新穎的想法,想必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為了讓更多人理解所謂的股東制度,她決定辦一場說明會。

翌日,她先把茶樓的伙計及廚子們找來,並向他們解釋墓資之事,一開始,大家對于拿出血汗錢讓別人當老板之事,既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但經過她的說明,大伙兒才知道其實所謂的股東也是老板之一,從前大家的薪俸都是畫定的,可如果他們成了股東,日後茶樓每多嫌一分,他們就能分得,且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心中的疑慮自然降至最低。

總是力挺她的顧家聲成了第一個願意出資入股的人,大家見他願意拿出老婆本來挹注,也願意一試。就這樣,包括掌櫃、跑堂伙計及廚子,就墓得百來兩銀子。

加上她拼命看帳,東挖西湊而來的百兩銀子,現在還差一半的資金。

姜珛貞相信,在開過說明會之後,多少會有人願意注資的,雖然她不確定能夠募股到多少。

稍晚,範雨棠來到佟家拜訪佟冬秀,並告知一個消息一

「什麼?」佟冬秀一驚,「你說那個惡霸朱平跑了?」

「是的。」範雨棠表情嚴肅地回道,這個消息是他從程東華那兒听來的

「朱平狡猾凶狠,我擔心他會對世伯或是佟家人不利,所以特來通知。」

佟冬秀听了,難掩憂色。「是真的嗎?可是他都己經遭到官衙通緝了,應該不……」

「世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為上。」

「嗯。」佟冬秀頷首,「看來我也得提醒袖珍小心一些,她常常只身來來去去的,我還真擔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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