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金頌然無可奈何地對著電話那端的人喊了一聲,還真是心不甘情不願。
「哼,還記得我是你爸啊?」金父沒好氣地冷哼道︰「要是你還認我這個爸的話,就馬上給我回國,你說你在外面玩這麼多年了,該回來盡盡金家子孫的責任了吧?」
「爸,我對繼承公司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已經成為這幾年來他們父子倆唯一的話題了,「再說不是還有浩然嗎?」
他這位堂弟可是比他更適合繼承金源集團,他不喜歡朝九晚五的生活,他愛自由、不受拘束,把他綁在一個地方,他會受不了的。
「你才是我兒子!」金父終于受不了地對他大吼。
金頌然在這一頭猛翻白眼,又來了,每次談到這個問題,他這個爸爸就沒有往日的冷靜,總是暴跳如雷,哎……
「爸,我雖然是你兒子,並不代表你可以安排我的人生。」金頌然始終堅持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想法,「我對繼承公司沒有興趣,硬是要我去坐辦公室,我也做不來,爸,你是想要讓金源毀在我手里嗎?」
「你……這個臭小子,這是在威脅我嗎?」金父氣得漲紅了臉,恨不得飛到金頌然面前,把他痛打一頓,「這是多少人想要都沒有的,現在讓你少奮斗三十年,就能繼承這麼大的公司,你竟然還嫌棄。」
金父對于要兒子回國繼承公司也始終執著,不只是因為金頌然是他的親生兒子這麼簡單,還因為兒子完全遺傳了他的經商頭腦,甚至青出于藍更勝于藍。
然而兒子從小就對經商不感興趣,除了玩他那些破爛相機,其他他都不放在眼里,偏偏這個不孝子對科技、投資的資訊十分敏銳,小時候就不經意展現出這方面的才能來。
金源只有在兒子手里,才能更進一步發揚光大,這也是他多年來始終不放棄說服兒子,要兒子回國繼承家業的重要原因。
「爸,我不是在威脅你,而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心。」
金頌然不喜歡被束縛,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都不願回國的原因,自由自在是他所追求的,只有不受拘束的靈魂才能有無限遐想,才能拍出最棒的照片,或許在父親的眼里,他那些相機、照片都是敗家玩意,但他卻視為寶貝,他生活的原動力。
金父還想說什麼,話筒突然被妻子搶了過去,「兒子,你要是不回來,媽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向來嬌弱的金母也下了最後通牒。
「你在外這麼多年,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不知道媽一個人多擔心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讓媽日夜為你操心呢?」說著說著,金母在電話那頭掩面哭泣了起來。
「是不是要等到媽死了,你才會回來?」金母越說越傷心,哭得不能自已。
「老婆,別哭了,就當我們沒有這個不孝子。」金父也在一旁火上加油,這一番話使得金母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我真是命苦啊,有兒子卻跟沒有一樣,好不容易養這麼大卻不在身旁,想見一面都難如登天。」金母一邊哭泣,一邊哀怨道。
「媽……」金頌然雖然知道老媽是在使苦肉計,他卻不能不孝地駁斥她,只能忍下來。
「兒子,媽身體不好,說不定沒有多少時日了,你快點回來,讓媽安心好嗎?」金母不僅柔弱,而且身體也不太好,一直被嬌養著,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說什麼都要把兒子逼回國,「繼不繼承公司,我們以後再說,你先回來吧,媽真的很想你。」
即使金頌然再熱愛自由,骨子里還是孝順的孩子,金母的溫情攻勢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終于他不得不妥協退讓了,「媽,我會回去的。」
金母一听立即停止抽泣,顫抖著聲音問︰「真的嗎?」
「真的。」金頌然感到無奈極了,但還是松口答應,「我把這里的事情處理完就回去,先這樣吧,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再見。」
金頌然說完不給金母反應的時間,立即掛斷電話,將手機關機,倒頭就睡。
一個月後,金頌然提著簡單的行李,還有自己最寶貝的攝影器材回國了,原本以為回國為的是安撫一下嬌弱的老媽,只是短暫停留,沒想到竟然又被她擺了一道。
利用他的愧疚心理逼他去相親,該死的,光是想起那些數不清的飯局,他就想吐,尤其想到那些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的心情就跌落谷底,差得不能再差了。
「該死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只怪他當初心軟,答應老媽回國,弄得現在自己想走都走不了,金頌然真是悔不當初。
偌大的金家大廳里,金母正用柔弱的表情望著一臉怒氣的兒子,仿佛有多大的委屈,眼里漾著閃亮的水潤,這種情況讓原本心情就煩躁的金頌然更加暴躁,站起來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媽,我已經跟你一起吃過很多頓相親飯了,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再去了,你別這樣看著我。」
「兒子,什麼相親飯,說得好像是媽故意拐騙你一樣。」金母抬起手,佯裝擦拭眼角的淚珠。
金頌然毫不猶豫地給她一記「就是如此」的眼神,對于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視而不見。
「這次跟前幾次都不一樣。」金母以嬌滴滴的嗓音努力說服自己的兒子,美眸熱切地望著他,「這次是媽好姐妹的女兒,人家可是醫學院的高材生,現在還是一名醫生。」
金母回想著好姐妹跟自己說過的話,好像是那個女孩子有個很特別的職業,不管是什麼,反正也是個醫生,至于是什麼醫生,好姐妹支支吾吾,說得也不太清楚,所以她也沒有記得很清楚。
「兒子,你這次一定會喜歡那個女孩的。」金母打包票,「張家夫妻怎麼說也算是高知識分子,家教很好,他們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我听說寒雲還燒得一手好菜,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賢妻良母,這樣的女孩配你正好。」
「媽!」金頌然停下來回踱步的腳,扭頭看向自己的媽媽,很不爽地低吼了一聲。
「喊什麼喊,這是對你媽該有的態度嗎?」金父見狀急忙對兒子怒吼,一點也不舍得嬌妻被不孝子亂吼。
金頌然無力地拍了一下額頭,最後雙肩一垮,悶悶地回答道︰「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立刻走人。」
「好好好,最後一次。」金母一听到兒子讓步,高興得連連點頭答應,哈哈哈,真是太好了,這下可以跟好姐妹結成親家了。
瞥見母親的笑臉,金頌然心頭再次涌現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真是被自己那看似柔弱的老媽給欺騙了,哎,他真是後悔。
為了怕兒子反悔,金母的動作非常迅速,很快就跟好姐妹約好了雙方見面的時間地點,讓金頌然想要找借口拖延都沒有機會。
第二天,金頌然在金母的殺手 ,淚水攻勢的攻擊之下,不得不乖乖地跟著金母來到雙方約好的地方。
斑級典雅的日式料理餐廳,隱私性特別好,在一間包廂里,張家母女早就規矩地坐在那里,等候他們的到來。
「麗梅,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一拉開門,金母就趕忙出聲道歉。
「沒關系,我們也是剛到。」張母對金母微微一笑,視線很快被金母身後的男子攫住,心想這位就是今天的男主角了。
上下打量著他,這位丈母娘越看越滿意,心里已經對這個未來女婿產生了好感,看來她這個性格古怪的女兒真的遇上一個優質的男人了,哎,就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她這個古怪的女兒。
「伯母你好。」金頌然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一進門便向坐在位置上的張母主動問好。
張母笑著點點頭,手肘還不著痕跡地頂了頂身旁的女兒,示意她也出聲跟人打招呼。
正在神游的張寒雲被媽媽這麼一撞,回過神來,「阿姨好。」她站起來對金母微微頷首問好。
「好好好。」金母趁機打量著張寒雲,雖然對她的打扮感到有些疑惑,但是看到她那雙清澈的水眸後,便放心了許多,擁有這麼漂亮清澈的眼眸,肯定是個好孩子。
金頌然聞聲望去,只見一張有點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蛋出現在面前,一幅幅畫面突然閃過他的腦海,黑眸倏地瞪大,情不自禁地喊出來,「是你?」
張寒雲抬眼看向出聲的金頌然,一臉茫然,仿佛他剛才出的那一聲「是你」根本就不是在跟她說話。
「你不記得我了?」瞧她一臉陌生,完全沒有記起的模樣,讓金頌然感到無比挫敗。
天啊,這個女人是天生來打擊他的嗎?要不然為什麼每次遇到她,他都表現得十分熱情,而她卻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怎麼了,你們認識?」金母首先出聲問道,眼楮不由得一亮,看來他們兩人見面的情況比她想像中要好很多。
「見過一次面。」
「不認識。」金頌然跟張寒雲同時出聲,截然不同的回答讓雙方的母親面面相覷,露出不知怎麼回事的表情。
「張寒雲小姐是嗎?」金頌然揚起一抹足以融化人的燦爛笑容,卻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的確見過一次面,一個多月前在紐約的街頭,我們還一起吃過一頓飯,你不記得了嗎?」
經他這麼一提,張寒雲開始努力地回想一個多月前去紐約時所發生的事,她對于不想記得的人或事,向來都不會放在心上,「很抱歉,我對于一些不重要的人或事,通常都不怎麼記得。」
其實張寒雲說的事實,可是這句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像是打了金頌然一個耳光,讓他臉部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額頭微微跳動的青筋顯示著他正在努力地隱忍怒氣,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說出這樣的話,太不給他面子了,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竟然一句不記得就這麼完事,而且還說他是不重要的人,真是有夠氣人的!
「呵呵,寒雲說話真是太可愛了。」
看到所向披靡的兒子吃癟,金母不由得掩嘴低笑,竟然能惹她那個高唱自由和平的兒子生氣,看來這個女孩真是不簡單啊!
「麗梅呀,看來孩子們有事要自己說清楚,我們這兩個老太婆就不要在這里當電燈泡了。」金母對好姐妹眨了眨眼楮,「我們好久沒見了,到隔壁聊聊天,這里就讓給他們吧。」
「那是當然,我們走吧。」
張母明白金母的意思,立即起身跟著她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扭頭叮嚀女兒,「寒雲,要好好跟頌然聊聊,不準悶著不說話哦。」
知女莫若母,女兒孤僻悶騷的性格,她可是很清楚的,要是不叮囑她開口,這丫頭一定會一句話都不說,完全在自己的思緒里神游。
就這樣,一場鱉異的相親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