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地老……天,她在做什麼!
唐依坐起身,惱怒地爬著發。
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找到她的護照,逃回台灣去才對啊!沒事在這里回味什麼天荒地老啊!
她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曾經許下承諾要與左竟天荒地老,現在他才會糾纏不清!
她必須把握機會,趁左竟到公司去的空擋離開這里才行,再繼續待在他的地盤上,他遲早會把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當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的護照。
還有她的衣服,這會兒她渾身光溜溜的,就算找到護照也無法出門。
唐依四處張望了下,這才發現原本被那家伙丟在地上的衣物這會兒正折疊整齊的放在一旁的椅凳上。
她用床單將赤果的身子裹住,撐著一身疲憊下床,朝浴室走去。
唐依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戰斗澡,將衣服穿上後,頭發也來不及吹干,便開始翻箱倒櫃找尋她的護照。
找了好半晌,卻一無所獲,左竟的櫃子、抽屜有現金、珠寶和名表,唯獨沒有她的護照。她不可能是偷渡來日本的,他一定是把她的護照藏起來了,真是可惡!
本嚕一聲,當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她才發覺自己肚子好餓。
也是,從昨日到現在她粒米未進,又被左竟凌遲了一整晚,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你在做什麼?」
「啊!」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唐依嚇得跳了起來,之後跌坐在地板上。
「你在做什麼?」左竟俯視著坐在地上的她。
「誰教你突然出聲!你也差不多一點,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唐依仰頸惡狠狠地瞪著他怒喝。
「你的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小了?」他一臉不以為然,拉她起身。
「只有你一個人在房里,突然有聲音出現,我就不相信你不會嚇到!」
她伸出食指憤怒地戳著他的胸膛。
「是因為你做虧心事才會被嚇到吧?」他玩味的目光直盯著她含怒的眼。
「做虧心事的是你吧!」這個大言不慚的臭家伙!
「乖乖,我這里該不會是遭小偷了吧?」左竟吹了聲口哨,同時睞了眼像是被小偷入侵過,一片狼藉的住處。
「怎麼,那個小偷就是我不行嗎?」唐依理直氣壯地回答。
「現在的偷兒都像你這麼凶嗎?」這個小女人敢情想趁著他不在,拿了她的護照逃跑?
「想報警的話盡避去啊!」
「我怎麼會舍得把你交給警察呢。」
「少跟我油腔滑調,我已經便宜了你一晚,你該也知足了。」唐依轉頭白了他一眼,手心朝上向他催討。「拿來!」
「什麼東西?」看著她激烈的反應,左竟眼中升起一絲玩味,忍不住想逗逗她。
「夜渡資嗎?」
「你的思想可以再邪惡一點!」她咬牙怒道。
這可惡的家伙,在日本住久了,腦子都被那些黃色的H畫面污染,居然只想得到那種東西!
「依依,你不明講,我怎麼會知道?在床上,只要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的需求,但是一下床,說實在的,從你的表情或眼神,我還是揣測不出你想表達的意思。」左竟故意搖頭嘆息。
「我不需要你了解!」她氣得大吼。「我的護照,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你想離開這里?」他故作驚訝地問。
「沒錯,我的老板可不允許我請假這麼多天,況且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他突然變成一副公子吊兒郎當的模樣,教她看了實在火大。
左竟一愣,眉尾一挑,邪肆地瞄著她。「你不知道,你父母已經幫你把工作辭掉了嗎?」
「你說什麼?」唐依微愕。
「依依,我說得很清楚了,應該不需要我重復一遍吧?」他戲謔地問。
真是太過分了,他們未經她同意就打算把她跟左竟送作堆,不但下藥把她迷昏,以快遞的速度將她送到日本來,居然還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她的秘書工作給辭了。
「是誰允許他們這麼做的?肯定又是你這個始作俑者,對不對!」唐依再也忍無可忍,積壓已久的怒氣像壓力鍋爆開,憤怒地拽著他的衣領咬牙逼問。
「如果你要這麼說也可以。」
「可惡的你,我命令你現在馬上把我的護照交出來,我要趕回公司跟老總解釋,快一點!」她浮出青筋的憤怒小手將他的衣領愈拽愈緊。
左竟只是看了她火冒三丈甚至可以听到清晰咬牙聲的憤怒嬌顏一眼,絲毫未將她的怒意放在眼里。
他談談地問︰「肚子不餓嗎?」
「我問的是你憑什麼把我的工作辭了!」跟肚子餓有什麼關系!
「我在六本木的百年壽司老店訂了位。」
「左……啊,竟,你究竟要跟我雞同鴨講到什麼時候!」唐依差點又忘了他的警告,連忙捂住唇改口。
「想吵架、打人也要先填飽肚子,空著肚子跟人斗,力氣上就先輸了一大截,哪里打得贏、罵得贏?」左竟溫柔地將拽住他領子的那雙小手拉下來。
「誰說我餓了……」
偏偏這時候,她的肚子很不給她面子的又竄出抗議的聲響。
「你全身上下都比你這張小嘴誠實。」他意有所指地道。
「你閉嘴!」唐依氣結地瞪著他。
雖然她真的是很餓啦,尤其是一听到他說壽司老店,她的口水簡直要當場流下來。
「依依,餓著肚子的馬是跑不快的,要上戰場之前,起碼該填飽肚子吧,你想空著肚皮跟我理論,光是氣勢你就贏不了的。」
「把錢給我,我自己出去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被騙一次是大意,再被騙第二次就是自己笨。
他跟她爹媽是一丘之貉,她才不會傻到笨笨的跟他一起去吃飯!
再說,拿了錢後她只要隨便吃碗拉面就好,把剩余的錢藏起來,等日後找到護照,她才有錢可以買機票回台灣。
「怎麼,還是你害怕我在飯菜里下藥?」他豈會看不出她心中的顧忌?
「笑話,我會怕你?」唐依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不會最好,會怕就不像你了。」左竟存心挑釁。
「我怕小強、怕老鼠,就是不怕你!」看著他滿是笑意的臉她就有氣,很想好好教訓他一番,可是她肚子實在太餓了,根本提不起那個勁。
「那最好,如何,去不去?」左竟收起戲謔的神情,忍著笑問。
他說得沒錯,餓肚子的馬怎麼可能跑得快,要上戰場之前,起碼該填飽肚子,而且,要是她在還沒被他氣死前就先餓死了,那多劃不來!
「去,為什麼不去!」
吃飽後才有腦力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走,以她目前的處境,跟他硬踫硬不利的是她,想拿回護照,還是得智取才有勝算。
既然翻箱倒櫃都找不著她的護照,肯定是被他刻意藏起來了。
好,她要跟他去吃飯,還要狠狠地吃垮他!等她吃飽,血糖值恢復正常,想出什麼好計策,他就死定了。
「很好。」左竟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但眼眸深處卻閃爍著一絲得意。
「警告你,我一到餐廳就要看到擺好滿滿一桌的料理,如果你敢讓我空著肚子在那里等上菜,你就死定了!」唐衣咬牙警告道。
「是,遵命,我現在立刻聯絡料亭可以準備上菜了。」全拿出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機。
唐依率先往門口走去,發現他沒跟上來,她轉身兩眼瞪直,氣呼呼地大喊︰「快點!還愣在那里干什麼,不會邊走邊聯絡啊,你不知道我很餓了嗎?」
她討厭浪費時間,尤其討厭在她肚子餓的時候浪費她的時間,這男人非得這樣拖拖拉拉的不可嗎?
等她吃飽了就有得他好看,她會讓他知道她不是塊軟豆腐!
左竟一愣,方才她不是還說不餓嗎?
他忍不住搖頭輕笑,看著那氣呼呼充滿生氣的背影,這小女人明明是處于下風,還一副氣勢誰都來得強的模樣,像個小女王似的。
呵,真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
當唐依跟左竟來到貴賓專用席時,店家早已擺滿了一桌涮鍋、炭烤、剌身等各式精致可口的日本料理等著他們。
「餓昏的小女人,希望這一桌菜沒讓你失望!」
「還可以。」不等左竟也一起入座,唐依拿起一旁的筷子就逕自開動。
他自皮夾內拿了些小費給帶位的服務人員,示意服務人員先下去。
嗯,真的很好吃,簡直是人間美味,只是有個小小的缺點,讓她忍不住抱怨。「這分量都太少了吧?」
左竟在她身旁坐下。「不急,想吃再點就可以了。」
「那好。」她又夾了塊剌身送入口中,隨即露出一臉滿足的幸福表情。
嗯,入口即化,能吃到這頂級黑鮪魚月復肉,真是太幸福了!
左竟單手握拳抵在下鄂,欣賞著她這可愛的神情,她這模樣好像任何東西都很好吃似的,讓人看了食欲大開。
他為她涮了幾片松阪牛肉,遞到她面前。「嘗嘗看。」
瞧她整張小嘴塞得滿滿的,這樣哪里能夠仔細品嘗美食,不過,看她吃東西真是的一件很愉快的事。
這讓他甚至有點妒忌那些被她咀嚼的食物,甚至想化身成那些食物,與她的小嘴作親密接觸。
唐依點了點前面那一盤帝王蟹。「我要吃蟹肉和烤扇貝。」
「你別吃得這麼急,沒人跟你搶。」左竟拿起一旁的小堡具為她挑開蟹殼,取出蟹腳肉。
「我被虐待,都快餓暈了。」「我怎麼會舍得虐待你,我這不是帶你來吃飯了?」
「我被沒良心的人綁來日本,一整天沒進食,又被逼著做了一晚的苦力,不是被虐待是什麼?」她瞪他一眼,接過他送上來的蟹腳肉,冷嘲熱諷。
「那真是我的罪過。」她這副小刺蝟的模樣教他看了不由得搖頭輕笑。
「知道就好。」
他那溫柔的笑意毫無預警地撞進她的心坎里,震得她霎時恍惚,胸口一片熱燙。
敝了,她是怎麼了?心干嘛突然跳得這麼厲害啊!
「放心,下一次我會記得先喂飽你的,不會再讓你餓著。」左竟又為她夾了塊肉放進她的碗里。
「沒有下次了,我明天就要回台灣,大家好聚好散,識相的話就快點把我的護照還給我。」唐依別開臉,不看他那充滿柔情的眼楮。
「多住幾天吧,等我日本的事情告一段落,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必,我不想與你有什麼牽扯。」她瞥他一眼。
懊死,他這張臉她早該免疫了,為何她的心會因他的笑容跳得這般狂亂?
鎮定!鎮定!
她極欲與他劃清界線的模樣讓左竟頗為受傷,深幽的黑眸掠過一絲寂寞的幽光。
「是嗎?你真的就這麼不想與我再有任何牽扯?」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他為自己倒了杯清酒,和著嗆辣的酒,將隱隱翻騰的苦澀滋味一起吞下肚,以緩和浮躁苦澀的心緒。
已經兩年了,至今他仍然無法得知她當年為何執意與他分手。
當初他急著想找唐依問清楚,解開兩人之間的誤會時,日本分公司這里發生了嚴重的弊端,危及整個營運,父親立即命他前來處理,等到整個公司的營運再度上軌道,已經兩年過去,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也懸宕直至今日仍未解決。
幾次他專程回台灣想找她解釋,弄清楚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誤會,她卻避他如蛇蠍,他始終無法見上她一面。
正當他煩惱著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時,唐伯父正好主動聯絡他,給了他這個機會。
所以,這回說什麼他都不能放棄,輕易讓她離去。
「沒錯。」看著他迷人臉龐上那抹略帶自嘲的笑容,唐依的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蕩。
她好不容易平靜了許多的心,因為他不經意流露的感傷神情而再度紊亂,而且不知怎麼了,他的神情居然讓她感到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