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點的咖啡端上桌前,他不曾吐出任何字眼,而對座的人兒則不斷地注視著他,試著從他淡漠的神情上抓出他的心緒。
生氣了嗎?
放在桌面上的小手緩緩伸向前去,就差那麼一丁點的距離,她就可以覆上男人同是放在桌面上的大手。
鳳天朗收回桌面上的手,拒絕了她的踫觸。
「對不起……」好吧,她得承認是她不對。
梁寧露出甜美的笑容,試著主動討好對座的男人。
通常當她惹毛了他,只要她這麼做,他都能夠卸下臉上那張冷酷的表情,換上對她的無限寵愛。
但這一回,她踢上了一道鐵板。
鳳天朗無視她討好的舉動,將那對深邃的眼眸移了開來,調向一旁的窗口,我說過,不準你撒謊騙我,你答應要等我的。」
他用著最平淡的聲調指控著她。
「我是在等你……」好吧,這話說得牽強了。
她是個莫名愛逃跑的家伙,對自己完全沒信心,她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不論她逃到哪,這男人總是能夠找到她,因為他愛她,她可惡的仗勢著他對她的愛,而一再的享受著被愛的幸福,吝嗇的給予她的愛。
「我說過當我出現在你眼前時,你必須給我回應,但我也不想這麼逼著你,所以我另外準備了一項東西。」鳳天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閃亮的戒指,他將指指放手里把玩著。
那戒指上的鑽石好閃亮,亮得梁寧移不開眼。
他這是打算求婚?
思及此,梁寧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也發現另一個事實──
她想嫁,想嫁給他。
「我想著在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刻,你能夠順應著真心說出愛我的話來,那一直是我想要的,但……現在我不想要了。」語畢,他將手里的戒指放在桌面上。
「為、為什麼?」梁寧瞪著眼,那驚愕的表情看來有些蠢。
他說……不想要了?他怎麼可以不要?她這才想著開口呢!
「我對騙子的謊言沒興趣。」說著這句話的瞬間,鳳天朗將目光調回到梁寧的身上,要她清楚看著他眼底的認真。
梁寧看見了,那一瞬間,她的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掐住,她無法吸吸,也吐不出任何字句。
她的表現明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他就是要打擊她,這是他今天唯一的目的。
「這是女用戒指,我留著也沒用了,就送給你吧。」他起身,「別擔心,我不會再要你等我了,你也不必再辛苦躲著我,因為我不再追著你跑了。」
「他沒有說再見。」
鳳天朗離開了咖啡館,而他剛才的位置被另一個人給佔據了。
「那你為何不管上去呢?」春喜涼涼的丟卉問句。
「他不要我了。」梁寧木然的說著。
「他親口說的?」春喜撇著嘴,一臉不以為然。
「不是……他表現得很明白了。」梁寧蹙著眉心,豆大的淚珠滑過她的臉龐,水霧很快的又佔據了她的眸底。
「那就是他沒說出口,沒說出口都不算數。」春喜連抽張面紙給對座安靜哭泣的人兒都沒有,因為她太笨了,不值得她安慰。
梁寧不再說話,只是讓淚水一而再地滑過臉龐,然後滴落,消失。
「唉,你真是笨得可以耶,真受不了你。」
梁寧手里被塞進了一張面紙。
「你看不出來他這是在耍脾氣嗎?若真的不要你了,他何必追著你又說出這些話來?用你的豬腦袋好好想想吧。」當初她胡意要梁寧進入鳳家,就是明白梁寧喜歡上了鳳天朗,難得當一回紅娘,卻沒想到這紅線卻牽上了一頭笨豬了。
唉……
「他是男人,你偶爾要給他吃糖的。」
她來給糖了。
凌晨三點鐘,梁寧潛入了鳳天朗住的總統套房里。
她故意發出了些聲響,但男人仍是安穩地在大床上沉睡著,她無法確定他這是真的睡沉了,還是不想睜眼理會她。
但都無所謂了,她來給糖了,他不吃都得吃。
她掀起被單鑽了進去,先是窩在男人的身旁,可他仍是沒任何反應。
真睡著了?
她伸手踫了踫男人的臉頰,他並未因此而睜開眼,只是翻過身背對著她。
很好,他沒睡,只是不想理她。
「對不起。」小臉輕靠在他的背脊上,見他並未有任何推拒的動作,她得寸進尺的伸手環住他的腰際。
「你知道我的工作很特殊,經常要裝扮成為他人,但我不喜歡在臉上做特殊的變臉化妝,我一直是用著真實的面容去應付所有任務,梁寧個假名字,好方便在我惹上任何麻煩時丟棄的名字,但這個名字我已經用十幾年了,我喜歡這個名字的,若是可以,我不會丟棄它。」
小手不安分地移動著,它找到男人的手,她緊緊握著他。
鳳天朗沒有撥開她的手,因為他不再主動追尋著她,為的就是彼此間那我跑的角色互換,而現在他成功的把兩人的角色對換了。
他想要她敞開真心向他坦誠一切,他不只一回試圖地引導試探,為的就是希望她能夠主動提及有關于她的一切,但她卻總一再地忽視他的用心,她讓他失望著,不過他從未想過放棄。
「我叫黎芝瑩,在我十歲之前,我都叫著這個名字,但在我親生父母為了金錢,無情的拋棄我之後,我叫梁寧。」她已經很久不曾再去想著自己真正的名字,父母給予的這個名字,並沒有任何意義,在他們無情地拋下她的那一刻便沒有了。
鳳天朗終于翻過身,雖然還是一語不發,但他睜著眼望著梁寧,白天里那股冷漠的氣息已被他完全收起,他甚至伸手主動撫著她的小臉。
「我是梁寧,也可以是任何人,當公司需要成為任何人的那時,我便是任何人,我沒有家人,我只有我自己,這些年我一直是一個人過活著,也一直認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人伴,但你出現了。我以為我會一直是一個人活到老,因為這樣才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拋下我,可你緊緊抓著我,這讓我很害怕。」
「怕我突然松手是嗎?」鳳天朗低下頭,唇瓣輕貼著她的頰邊,用他的氣息烘暖她略微冰冷的小臉。
「沒錯。當我發現自己對你太過喜愛,那份強烈的情感令我感到害怕,也覺得陌生,感覺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我無法適應這樣的改變,無法想像習慣你的陪伴之後,當有一天你不再愛我而決定離開我的時候,我將會如何,我發過誓不再讓任何人拋棄我的。」
「我沒有拋棄你,永遠都不會這麼做,我發誓。」他舉起了右手,但梁寧立即拉回了他的手。
「你不用發誓,我知道你不會。」其實打從他一路追著她回到台灣,她便明白這一點。
是她傻,對他也對自己沒信心,因為她堅強的外表之下掩著的其實是一顆脆弱的心,她害怕再受到傷害,所以才會不斷地逃跑。
「我不會,但你呢?你會再丟下我嗎?」知道她不會再這麼做了,但他得讓她親口說出來。
「不,我不會再這麼做了,相信我。」今天當他從她眼前身離去時,她明白什叫做心痛,更明白自己是多麼地愚蠢。
當下她想起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不就是個男人,得不到,換一個不就好了?何必為難自己呢?
不,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是他,他是無可取代的。
「我很想相信你,真的。」他揚著尾音,擺起了高姿態。
「唉,你真是小氣巴拉的男人,就不能直接原諒我嗎?」原來他真的愛吃糖,她得再討好一些才行。
「這張床有點擠了。」他作勢推她下床。
「好啦,好啦……我愛你,我愛你。」
鳳天朗收緊手臂,得意的說︰「看吧,誠實的說出心底話一點都不困難的。」
見他終于露出了笑容,梁寧抓住了機會,拿出了今天他留下的戒指。
「這戒指……你原本打算如何送給我的?」他說原是要向她求婚用的,現在她必須再次向他確認一回。
「求婚用的。」
聞言,梁寧趕緊將戒指塞回他的手里。
「那麼……你可以開始求婚了。」離開他溫暖的懷抱,梁寧坐起身子,一臉期待著。
但大床上的男人卻是一動也不動地繼續仰躺著,那模樣擺明了不打算順從她的意思。
美麗的小臉垮了下來,期待換上了失望。
「除了我願意之外,我不會給出別的答案的。」她話都說了這麼白了,他不會真小氣的要她反過來向他求婚吧?
「等我心情好了,我可能會求婚。」姿態更高了。
「那你現在心情如何?」
「還好而已。」
梁寧轉了轉眼珠子,低頭在他臉頰上落上一吻,再問︰「那現在呢?」
「好一點了,但還不是很好。」她必須再賣力討好他才行。
听見他這麼說,梁寧揚著唇角,開始不斷地落下她的吻。
溫熱的氣息從男人的唇瓣一路向下,滑過他的頸窩,落在他的鎖骨上,再來是胸膛。
「現在呢?」當她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吻已經落到男人的月復部上。
「很不錯,但可以更好。」
梁寧笑著繼續親吻他,唇瓣一路緩緩向下移動。
「準備好求婚了了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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