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維得忍不住起身倒了兩杯酒。
他回到鳳天朗的眼前,將其中一杯酒遞給他,「敬你。」
「敬我什麼?」嘴上雖是問著,但鳳天朗仍是跟著舉起酒杯與維得的相互踫撞。
待兩人各自啜了口玻璃杯內的酒液之後,維得才開口說︰「別把你商場上錙銖較量那一套放在感情上玩,感情本來就不是公平的東西,只管是否真心,覺得幸福與否。」
彼此付出多少不計較,得到幸福才是重點。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想現在的我還辦不到。」鳳天朗沒說出口的是,他沒有好友的幸運,還沒能找到一個百分百愛他及他愛的人,至少目前這一點他無法像個不顧一切的賭客,用真愛賭上自己的一切。
「你可以的,只要把你腦子里的理智丟出一些,多塞點沖動進去就行了。」維得再啜了口杯里的酒,同時藉由酒杯為他遮掩唇邊的那股笑意。
他這生意場上聰明絕頂的好友啊,真該沖動一回的,他沒發現自己這般猶豫的背後代表著什麼嗎?那表示他害怕受傷,因為太在意了……不,該是說他這回真的遇上了個他無法抵抗的女人了。
「我的名字不叫維得。」鳳天朗忍不住瞪了好友一眼。
維得哈哈笑了兩聲,然後說︰「把這杯酒喝完就去找她吧。」
喝完了那杯酒,鳳天朗離開好友的餐廳,但他並未依言去找梁寧,他像個觀光客,在美麗的山城小鎮上四處地閑逛,腦子里商人的天性不斷地要求自己放棄她,他不需要當一個情感賭徒。
但三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梁寧所居住的民宿前。
這座島很小,他住在島中央的首都里,她則住在島的北端,中間車程很短,想找到她其實很容易。
他順著階梯一格一格地向上走去,每踩上一格階梯,他心底便告訴著自己,他不是非她不可,但不可否認的,有她的存在很是讓人開心愉悅,況且,他還在休假中,有個人陪伴自然是好的。
維得也說了,要他來找她,雖然或許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借口,但他選擇听好友的話。
他要放掉過多的理智,塞點沖動,順著情感走,不要多想……
走入了民宿里頭,鳳天朗朝著民宿老板輕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接著便上樓繼續往梁寧的房間走去。
梁寧是純粹的東方人,而他雖是混血兒,但東方血統佔了大部分,長相也是偏東方人,只不過五官輪廓較為立體,他倆走在一塊,多半自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的,兩人外貌十分般配不突兀。
這間民宿老板見過他與梁寧一起好幾回,知道他們是朋友,而在經過昨晚兩人共宿之後,更是認定他們之間親密的關系,自然不會阻止他上樓找房客。
鳳天朗走入拱形房門,入眼的客廳里沒半個人影,側邊的小吧台前也沒見到她的身影,他繼續走入另一道拱形門內。
一入眼的便是昨天夜里他們共同激情翻滾的純白大床,但床上仍舊沒有他想找的人兒。
若她不在房里,剛才民宿老板見著了他便會主動說明,但民宿老板什麼都沒說,就表示她並沒有上街去。
那就只剩一個地方了,外頭的景觀陽台。
鳳天朗走到另一側同樣的拱形門前,伸手撥開隨風飛揚的白色紗簾,眼前海天一線的小型游泳池里,沒有任何美人魚的蹤影,倒是一旁的大洋傘下有個懶洋洋的身影。
梁寧躺在同是純白的躺椅上,半眯著水眸眺望著湛藍天空與美不勝收的海景,她听見了後方細微的腳步聲,但她佯裝什麼也沒听見。
男人也沒出聲喊她,只是靜靜的跟著躺在她身旁空下的另一個躺椅上,然後沉默的一起看著海面上反射的金色波紋,一起感受著這座生氣十足的美麗小島。
睡了回籠覺,梁寧宿醉頭痛的癥狀已退去,但身上仍殘存的酸痛感不曾間斷一秒的提醒了她,她做了什麼,那男人做了什麼,他們一起做了什麼。
而現在,不斷地在她腦海里翻騰的身影已來到她的身旁,眼前的美景早已入不了她的眼,一心不由自主地感受著他真實存在身旁的事實。
她該怎麼辦?又該拿他怎麼辦?
或許是處在這開闊的藍與白之間,梁寧發覺自己該持有的保護色似乎並未完全地涂抹在全身,並未將自己保護得密不通風,至少在鳳天朗面前不是。
好半晌,他們誰也沒打破這仿佛將要無限延伸的沉默,但這時候,男人的大手伸向了梁寧。
他的左手拉著她的右手,先是穩穩地包覆著,將手心里的溫度傳遞給她,之後便開始輕捏著、揉著,最後把玩起她的手指頭來。
鳳天朗揉捏的力道適中,其實挺舒服的,梁寧發現這被她放鴿子的男人的心情要比她預想中的好。
「我以為你是來問我為何不赴約的。」但很顯然並不是,要不,他早該在第一時間里開口,更不會像這樣好心情的把玩她的手。
她不懂,被人爽約該是心情不佳才是,可她感覺不出他有任何一絲壞心情。
她知道這男人喜歡她,而這也是她來到此處的重點,她就是要他喜歡她,甚至是迷戀她。
她事先對他做了些功課,知道他並不是個容易教人左右,更不是個可以教人隨意任性對待的人,他無需容忍任何人,但對她沒有赴約的行為,他卻未展露不悅。
當一個人願意打破原則去包容另一個人,那表示什麼呢?
她成功的教他迷戀上了嗎?
那麼……這是否表示她可艾薩克下最後一顆誘餌,然後拍拍輕松走人,離開這座美麗的小島,離開這個迷人的男人?
「一個小時之前,我是想著這個問題的沒錯。」鳳天朗拉起她的手,將上半身橫向她的方向,輕輕地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麼一個小時之後呢?」
「一個小時之後的現在,我只想及時行樂。而且,說穿了,是我太自以為是,留個訊息單方面決定了約會時間與地點,忘了你是梁寧,一個在一開始就拒絕我的女人。」
沒錯,他太自以為是了,或許是他在他的王國里呼風喚雨慣了,忘記被人拒絕是什麼滋味,忘了好好的向他人提出邀請才是。
她不是個只看著他這副好皮相與他名字背後一切權勢的女人,她灑月兌得很,個性得佷,她是獨一無二的女人,讓他真正興起想穩穩抓住的女人。
听見他最後一句話,梁寧的心漏跳了一拍。
是呀,她一開始便拒絕了他,但那是工作中必要的手段,以退為進。
若不是為了工作,她懷疑哪個女人拒絕得了他。
「是啊,留張紙條就想約我,你太自以為是了。」梁寧收回遠眺的視線,將目光調向鳳天朗,擺出了高傲的神情。
但她的高傲不真是高傲,這是她另一面的撒嬌行為。
她听明白了男人語意中的討好,猜測了他下一步的動作,所以她用了另一種姿態響應,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丙然,男人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鳳天朗離開躺椅,在梁寧身旁蹲子,那高度正好與她平視著。
「那麼,我先向你道歉。」說著,他傾身向前,用真正的行動向她提出「道歉」。
男人性感的唇輕貼著女人的柔軟,他輕柔地摩擦著、誘惑著,直到她發出了不滿足的輕吟,他才真正地給了她一個吻。
兩人唇瓣輕輕緩緩地吸吮交纏著,一點一點地將自己體內的熱度藉由這個吻傳遞給對方,向彼此訴說著蠢蠢欲動的想望,訴說著昨夜里的一切。
昨天夜里,他們都喝了酒,但對于接下來所發生的激情,他們比誰都要記得清楚。
他們是如何地踫觸著對方,又是如何地索求著彼此,從對方身上得到極致的滿足,這一切他們誰也沒忘記。
梁寧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發顫的身心,只為這一刻,為這美好的親吻。
鳳天朗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明白她同他一般地想要著對方,想將昨天夜里的美好再次重演,但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吧。
很快的,他主動地離開了那誘人的唇瓣,強迫自己拉開與她的距離,唯一相連結的,只有大手仍是緊握著小手不放。
「在我們‘吃’掉彼此之前,我想你必須先吃真正的食物。」
他的離開讓梁寧感到不舍,她想要他,很想、很想……
但他說的沒錯,她需要吃點東西,一整天沒進食的結果,空蕩蕩的胃已經在向她抗議了。
鳳天朗朝著梁寧伸出了另一只手,「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