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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醫 第4章(2)

湛離霄連一點掙扎也沒有,立馬說出完整過程。「兩年前的花魁競拍大皇兄找我和二皇兄一起湊熱鬧。」他和三位皇兄感情不算好,畢竟皇家很少有真情,可至少都維持表面的和平。

「哦。」崔半夏彎起唇瓣,笑容冷森森的,連語氣也陰沉沉的。「那你那次的熱鬧湊得開心嗎?」死小孩竟敢背著她去把妹,她覺得心里冒起一團火。

「我沒去。」湛離霄一臉正直,「我對花魁又不感興趣,與其看什麼花魁,倒不如陪夏夏你曬藥草。」

听湛離霄這麼說,崔半夏心里的火氣頓時降了不少。她哼了哼,「那種地方你敢去試試看!要是得了病別想我會醫好你!」她還會下毒讓他一輩子不舉!

教育是很重要的,她絕對要讓湛離霄明白外頭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只有她才是他真正的信仰,因為湛離霄可是她以後的靠山,她怎會允許別的女人破壞……崔半夏很自然地為自己的佔有欲找個解釋。

她和湛離霄一同長大,湛離霄又處處寵她讓她,崔半夏早習慣把湛離霄當成自己的,再說要不是她從小就盡心養成,湛離霄能長得這麼好嗎?

美中不足的就是湛離霄的個性太溫和了,一點霸氣也沒有……

想到這,已經回頭看著窗外的崔半夏就忍不住在心里嘆氣。

她一點都不知道被她認為溫和的湛離霄正用深沉的眸光看著她,俊雅的臉龐雖然仍是微微彎著淺笑,看著她的眼神卻一點也不溫和,反而露出深深的掠奪與佔有,就像只蟄伏的狼,潛藏在暗處,等著吞下她。

其實他對崔半夏說謊了,那次的花魁競拍他有去,大皇兄甚至還拍下一個花魁給他,他和那個花魁過了一夜。

可他什麼都沒做……或者該說只做到一半。

那晚他任著那名美艷花魁在身上挑逗,心里卻沒有一絲沖動,只是冷淡,而花魁身上的薰香更讓他隱隱蹙眉,心里浮起一絲厭惡。比起濃艷的香,他更喜愛那淡淡的藥香;而看著眼前濃妝艷抹的臉龐,他想的是那張總偽裝成平凡的清麗小臉。

若正在他身上挑逗的人是她……一直冷淡的瞬間硬起,也是在那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對崔半夏抱著什麼感情。

不單單只是青梅竹馬,他對她有,是男人對女人的。

崔半夏卻不知道,她不知他對她抱著欲念,她一直以為他仍是個單純的孩子,她不知道真實的他,不知道他會欺騙她。

湛離霄眸光微深,他對崔半夏說謊的何止花魁這事,若她知道他真正的面目,知道他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湛離霄的心狠狠收緊,冷然的心升起一抹懼意,卻也升起一股渴望。他想讓崔半夏知道真正的他,想知道那時她是不是還會護著他,站在他身邊。

不過就算她想逃,他也不會允許。他絕對會將她關起來,鎖在屬于他的牢籠,不許她離開!

湛離霄一向沉靜的黑眸頓時染上鵝意,瘋狂得讓人心顫。

崔半夏本能地感受到危險,迅速轉頭。

「夏夏,怎麼了?」湛離霄看著她,俊秀溫潤的模樣很是無害。

崔半夏卻是微微蹙眉。她剛剛好像看到湛離霄的眼神好像食人的獸般,是她看錯了嗎?

崔半夏正在心里疑惑,車外的小別子恰好出聲。

「主子,已經到酒樓了。」馬車停在雪香城最好的酒樓前,小別子已經下了馬車,站在馬車旁道。

湛離霄微微笑著。「夏夏,下馬車吧。你一定餓了吧,听說這酒樓的招牌菜不錯,我們可以試試。」他掀開車簾,先下馬車。

小別子立即上前拉好車簾,湛離霄朝崔半夏伸手,「夏夏。」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溫雅的笑容。

崔半夏盯著湛離霄,模樣完全是她熟悉的,所以剛剛看到的眼神是錯覺?可她仍記得剛剛背對著湛離霄時感受到的危險……真奇怪。

崔半夏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上輩子因為直覺讓身為黑道大姊大的她躲過許多危險,可她對湛離霄非常了解,就是只善良單純的小白兔,他會有什麼危險?

「夏夏,怎麼了嗎?」湛離霄疑惑地看她。

「沒事。」可能真的是她的錯覺吧……崔半夏笑了笑,自己下了馬車。她又不是什麼柔弱小泵娘,哪需要他扶。

才剛下馬車,崔半夏就被窩在酒樓牆角的一對母子引起注意。

那對母子衣衫襤褸,而且面黃肌瘦,遠遠的就能聞到他們身上飄來的酸臭味。她眼楮盯著那個母親,那名母親瞳孔泛紅,眼神混濁,顯然病得不輕。

「客倌請問是要用膳還是住店?」酒樓小二見有客人上門,趕緊到門口迎接。眼前的客人衣飾華貴,尤其是那名穿著天青色長襟緞袍的公子,那相貌氣度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酒樓小二完全不敢怠慢。

酒樓小二一出來就看到崔半夏看向牆角,怕客人不喜,他趕緊上前驅趕。

「去去!要乞討去別的地方,別擋在我們酒樓門口!我們這是做生意的,你們坐在門口是給我們找晦氣嗎?」

小孩年歲不大,卻擋在娘親身前,髒污的臉瘦得不見肉,一雙眼楮紅通通的。「我娘病了,求你施舍一下,拜托!」小孩低頭哽咽。

「咳咳!大寶……」女人喊著兒子,眼眶也紅了,聲音微弱得幾乎听不見。

酒樓小二也不是沒同情心的人,可現在有客人,當然是客人重要,只得狠下心趕著。「走開走開!別擋著門口!」又討好地看向崔半夏,「客倌,我馬上把這兩人趕走。」

一旁的小別子看不下去了。「喂,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同情心!」

酒樓小二愣住了,「呃,客倌……」

崔半夏不理會兩人,逕自走到婦人面前,蹲,無視婦人身上的惡臭,伸手扳開婦人的眼楮。「眼神潮紅,體溫過熱,再拖下去會成肺病。」

「大哥哥你懂醫術?」小孩抬頭看著扮成男裝的崔半夏。「求求你,救救我娘!」

他激動地拉著崔半夏的衣袖,又想起自己的手髒,趕緊縮回手,可那袖子已經染上髒污,小孩怯怯道︰「對、對不起!」

「沒關系。」崔半夏對小孩微笑。

湛離霄看著那對母子,眼眸微閃,問小孩,「小弟弟,你跟你娘是外地來的嗎?」

小孩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又渾身貴氣,聲音不禁怯懦。「嗯,我們從東邊來的。」

東邊?湛離霄和崔半夏互看一眼。

「唉,听說東邊發生旱災,這陣子城里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外地人,好的可以投靠親戚,差的就成乞丐了。」酒樓小二忍不住插話。

在主子的示意下,小別子開口問︰「可上面前陣子不是發了賑銀嗎?」

「我不知道。」小孩搖頭。「我和娘在旱災一發生就離開村子了,原本想投靠舅舅,可舅舅搬家了,娘又病了……」小孩說著說著哭了。「哥哥!求求你救我娘!」

酒樓小二則是嗤哼。「路途這麼遙遠,這賑銀就算到達東邊,也不知會剩多少呢!」貪官污吏什麼的,皇帝老子哪能一一管到。「唉!孩子你也別哭了,來,這幾文錢你拿去。」酒樓小二從懷里掏出錢塞給小孩。

湛離霄當然听得出酒樓小二話里的意思,這也是父皇擔心的。

就算多少有報復的因素,可湛離霄明白,父皇並不會拿百姓和國家的事開玩笑,讓他暗地隨後查探也是想知道是否有官員貪了賑銀。

看來東邊的災情比所想的還嚴重,上報的官員卻是避重就輕……湛離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乖,別哭,我會治好你娘的。」崔半夏安慰小孩,「喂!小別子,把人抱進酒樓去。」

酒樓小二愣住了,這人這麼臭怎麼能進酒樓,里頭可還有客人呢!「客倌,這不行……」

「為啥不行?」崔半夏瞪眼,「又不是不付錢。」她掏著袖口……呃,她好像沒帶錢出門,然後很自然而然地看向湛離霄。

湛離霄立刻上前,丟了一錠銀兩給酒樓小二,眼楮則看向崔半夏,隱隱泛著笑意。

他喜歡夏夏有事想的先是他,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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