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哥哥,你來了。」藍芍芍微笑的起身。
「嗯。」蔚爾曜輕淺的笑著,依然溫文爾雅,完全不受昨夜的事影響。
五公主不是傻子,發現他一出現,原本像個孩子的藍芍芍馬上成了十足的女人,而他雖然依舊不多話,深沉的眼陣卻因為藍芍芍而綻出光芒,那是屬于相愛的兩人才會有的曖昧氛圍。
「我說蔚當家,你風塵僕僕的進宮,是怕我吃了芍芍不成?」五公主故意取笑的問。
「回公主,草民只是來確認芍芍有無出言不遜,頂撞了公主可就不好。」
蔚爾曜知曉五公主是在笑話他,揚起嘴角,恭敬的說。
「芍芍不僅可愛敏捷,還會制作令人愛不釋手的發飾,這樣的好女孩,我怎麼可能會因為她的幾句話就怒不可遏?」五公主很喜愛笑話蔚爾曜,畢竟認識他這麼久,她從來沒瞧過他總是沉穩的眼眸里出現另一種風貌。
「是。」他加深笑容,十分同意五公主的看法。
瞧蔚爾曜擺明了就是戀上藍芍芍的模樣,五公主忍不住想要捉弄他,努了努嘴,若有所思的說︰「下個月我就得遠赴邊疆和親,身旁沒有體己的人可以說說話,我想皇帝哥哥疼我疼得緊,要不我就央求皇帝哥哥讓芍芍隨行,這樣我在邊疆也不會寂寞,更不愁沒有新的飾品可以裝飾我。」
他總是爾雅的面容突然崩裂,緊蹙起眉頭,既詫異又擔憂,「公主,你當真?」
倘若五公主真的帶藍芍芍離開京城,他該如何是好?
藍芍芍也是一臉驚詫的望向公主,雖然她並不清楚在蔚爾曜的心底究竟如何定位她,但是要她離開京城,隨公主到千里遠的邊疆,這樣一來,她就無法隨時見到心愛的他了。
眼看氣氛變得凝結,愛捉弄人的五公主忍不住大笑,促狹的說︰「瞧你們倆擔心成這樣,怎麼?這麼舍不得離開對方?」
藍芍芍這才赫然發現,擔心害怕的人不是只有自己,還有眼前的蔚爾曜。
一顆心微微的悸動,她並不清楚他為何會有這種神情,不過他會因為公主的一句話而露出緊張的神情,這樣就已經足夠。
「敢問公主,你方才是在開玩笑,對吧?」他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如果可以,真想上前掐死愛搞怪的公主。
「是說笑的,我怎麼會做出棒打鴛鴦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五公主忍俊不禁,斜睨著藍芍芍,口吻里盡是欣羨與祝福,「芍芍,有了蔚當家的細心呵護,雖然我們剛認識不久,我又即將遠行,但是會在邊疆祝福你有圓滿的未來。」
藍芍芍生澀的揚起嘴角,十分感激公主對她推心置月復,不過一點也不覺得蔚爾曜的心會放在她這壞丫頭的身上。
是的,她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只是隱藏得太好,沒有讓他發現蛛絲馬跡。
「時候不早了,蔚當家,你就住在宮里,我馬上派人打掃你常住的那間柳苑,待我跟芍芍用完晚膳,就會讓她也到柳苑住下,反正柳苑一共有三十幾間廂房,你和芍芍就一人挑一間住下。」五公主隨即命令奴僕準備房間。
「謝公主。」蔚爾曜拱手。
他時常進出皇宮,留宿宮中一、兩晚是家常便飯,位于御花園左側的柳苑儼然成了他專屬的客房。
「芍芍,你陪我吃晚膳,好嗎?」五公主拉著藍芍芍的手,露出笑容。
「謝謝公主的抬愛,能與公主共進晚膳,是民女的榮幸。」
「既然如此,蔚當家,你可以離開了,我還有好多話要跟芍芍說,是專屬于女子的話題。」
「是。」蔚爾曜恭敬的行禮,然後退出五公主的寢宮,朝五皇爺金浚的宅邸走去。
月牙高掛黑幕,微風輕吹,御花園里的茂盛花木發出沙沙聲響,令人難以相信如此靜謐的典雅空間,竟是日日上演爭權奪利戲碼的皇宮內苑。
「芍芍姑娘,這邊請。」五公主身旁的女婢帶著藍芍芍,來到御花園左側的柳苑。
她們順著回廊,即將到達大廳時,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昂然佇立在大廳前。
「謝謝你,送我到這里即可,你快回去休息。」藍芍芍低聲的說,深怕吵到雙手負在身後,若有所思的蔚爾曜。
「我明白了。」女婢曖昧的笑了笑,提著燈籠就往回走。
藍芍芍目送女婢,直到她消失在黑夜中,才輕手輕腳的靠近蔚爾曜。
「回來了。」他在她站立于自己後方時,突然開口。
「嗯。」她點了點頭,走上前,與高過自己一個頭有余的他並肩而立。
兩人沉默不語,他昂首看著月牙,她偷覷著他嚴峻的側臉。
餅了一會兒,藍芍芍嗓音甜膩的說︰「曜哥哥,謝謝你。」
听出她話語中的感激與感謝,蔚爾曜明知故問,「謝什麼?」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你不只帶著我讓我能在內務府大人們的面前展示自己的飾品,還在百忙中抽空來宮里看我。」她滿心感動,知道自己並不夠好,匹配不上他這樣成功的男子,但是她不會收起愛慕的心,而是只求能在他的心坎上佔據一個角落,便心滿意足。
「別跟我客氣,幫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他說的是實話。
一開始,他介入她的生意領域,是為了替她謀求更好的發展,而在與六年未見的她多次見面後,他發現自己的初衷卻悄悄的變調。
他很努力的抗拒不該存在的情愫,但是昨夜意外的從梁尚維的口中得知有關她的消息,這才赫然發覺自己總會因為她而擔憂、害怕,甚至因為她的笑容而愉悅一整天。
藍芍芍低著頭,笑意依然不減。
「芍芍。」蔚爾曜的嗓音十分低沉,欲語還休。
「怎麼?」她抬起頭,疑惑的望著似乎有難言之隱的他,「曜哥哥,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在她的眼里,他總是意氣風發,從未見過他出現局促不安的神情,因此產生不好的預感。
他似乎讀出她眼底的憂心忡忡,輕扯嘴角,轉移話題,「我想,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怎麼突然這麼說?」
「原先我還擔憂讓你獨自進宮,萬一有任何閃失,並非磕頭謝罪就能全身而退,但是當我處理完店鋪內的事情後,匆匆進宮,卻看見你與公主有說有笑,當下覺得你的確是能獨當一面。」蔚爾曜說的是實話,他滿懷擔憂的入宮,瞧見她與公主親昵的互動,才知道自己小看她了。
「我還不到獨當一面的地步,只是五公主很好相處,如此而已。」藍芍芍一點也不認同他的贊賞。
他揚起嘴角,沒打算說話。
「曜哥哥,我可以問你兩件事嗎?」她鼓起勇氣,大著膽子開口,明知道自己不該問,但是腦海里不斷回蕩的疑惑讓她實在是忍不住。
「請問。」蔚爾曜毫不猶豫的回應。
「今天陳老爹說港口那里發生了一些事情,請問是什麼事?」她小心翼翼的斟酌用字。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用力的吐出一口氣後,企圖以雲淡風清的語調說話,「昨天應當返回港口的店鋪商船,直至今天早晨才回來,原先我還以為是海象問題,延遲了一個晚上,但是當商船今早回來時,店鋪派去搬貨的工人急忙回報,商船昨晚在接近港口約莫兩個時辰的距離遭到襲擊,商船上的人死傷慘重,貨物卻一樣也沒有短少,只打破了幾個昂貴的瓷器。」
她瞠大雙眼,「不是海盜所為嗎?」
「我想不是。」他若有似無的微笑,隱含著苦澀與不知如何是好。「就船員的描述,約莫二十名身穿黑衣的男女在暗礁邊蟄伏,一見到蔚家商行的商旗,便像瘋子一樣,用鐵爪勾住商船後,全數上了船,一句話也沒說,就是一陣猛打,教訓意味濃厚。」
「怎麼會這樣?」藍芍芍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