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掛鐘的分針每轉個幾圈,忐忑不安的聿妲嫣便會像個強迫癥患者不停回頭望向大門,炎熠熙一通要她在炎家大屋等她的簡訊就是主因。
這個時間公司里的同事們應該正在把酒書歡,她不曉得炎熠熙這樣要求拋的目的為何,她習慣服從他每個命令,也好奇他是否決定把他們的關系說個明白。
她豎起耳朵仔細聆听窗外的聲響,好在熟悉的汽車引擎聲傳來的第一時間作好迎接一切的心理準備,好不容易等到炎熠熙回來,剎那問她卻很懷疑她等來的是個陌生人。
他面無表情不帶一絲溫度,一雙過份淡漠的眸子定定凝望著她,她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安,尤其是彌漫在空氣間,從來不屬于彼此的香味,她一顆心不住地往下墜跌。
她個人是偏愛清新淡雅的香水,但她知道這個味道,據她了解,帶著神秘邀請的香氛氣味令不少男人深深著迷,因此有很多女人特愛這款濃郁誘惑意味的花香調,可是為什麼……
聿妲嫣愣愣的看著炎熠熙朝她走來,然後坐在離她不遠處的位置,久久不發一語,她受不了窒人的安靜,忍不住先打破沉默︰「你……為什麼都不說話?」
「我在等你先說。」他輕輕的說。
「我?不是你有事找我,才叫我等你的嗎?」
「如果我沒事找你,你就不等我了嗎?」他冷冷的輕扯嘴角。
聿妲嫣听得出他話中有話,她知道他在質疑她一直等待的心意,可是她不明白她有必要被這樣懷疑,她忽然想起她采測他的小手段,難道這是他想追問的?
「好,我承認我不對,我不該想試探你,故意在你面前和別的男人狀似親昵,不過既然你在乎我,為什麼不直接表達你的感情?為什麼對我忽冷忽熱?」
「在我面前是演戲,那在我背後呢?」想起今天下午在天台听見她說的話,炎熠熙皺緊了眉,「你在挑戰我包容的極限嗎?」他沒料到他肯給她說實話的機會,她還是執意說謊,他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很悶也很痛!
「我听不懂你在說……」
「從小到大你不是最懂我的嗎?你最好該死的听不懂我的話!」聿妲嫣還沒說完,炎熠熙一個箭步逼近她身邊,將她半壓在沙發上,發狠的瞪視著她,「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知道發現自己被心愛的女人欺騙是什麼滋味嗎?」
「你是說……我是你心愛的女人?」不可否認炎熠熙發脾氣的樣子令她害怕,听到他親口承認對她的感情,這感動和驚喜大過一切。
「你是在裝傻還是完全看不見我為你的付出?」他不相信這麼多年來,她真心以為他對她沒有感覺。
「都不是,但你從來沒說過什麼,我越來越擔心……」
「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心情,還是非得用言語表達才能讓你確定,我也太失敗了吧!」他自嘲的一笑。「都怪我自以為是,以為你最了解我,我的付出從不停歇,你會懂我的努力和用心!都怪我不想再讓任何原因影響我們的感情,或者使我們又不得不分開,才會想全力沖刺事業後,再給你全心全意的陪伴和愛!都怪我天真的相信就算你任何事都不會隱瞞我,才會活該被等待到不耐的你要得我團團轉!」
本來只要她喜歡,他不介意為她鋪陳浪漫,畢竟他的確讓她等得太久,關于情人之間的回憶互動始終沒有獲得正名,事實上他正打算今天當著全公司的面給她驚喜的告白,她若是還嫌不夠,他也願意構思更多橋段,向全世界宣告這只小麻雀佔據了他全部的愛,他完全沒想到他以為月兌俗的小女人,原來沒有他以為那樣的與眾不同、原來真的這麼膚淺!
他能理解她急于想證明他對她的感情,如果她因此而說謊,他也不忍心苛責,他氣自己對她所謂的愛當了真,無法原諒她的愛這麼廉價,對任何人都能輕易說愛,他甚至懷疑她苦苦追尋他的原因只是一份不甘心、只是想證明她在他心里的影響力、只是想達到目的的成就戚。
「我可以為我愚蠢幼稚的試探向你道歉,但你這樣說,對我很不公平。」她覺得好受傷,不僅是因為炎熠熙咄咄逼人,也是因為這樣的靠近,她清楚的看見他頸上的唇印,「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炎熠熙當然曉得她看到什麼,他承認他是故意的,故意找個女人發泄他滿腔的怒火,故意想讓聿妲嫣知道他不是非她不可。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過去也曾和某些迷戀他外表,或者看上他身份權勢接近他的女人有各取所需單純且安全的床上關系,他有固定的伴解決他生理上的需求,不過都是前幾年的事情了。
在聿妲嫣滿十八歲後,他想要她的渴望日漸趨深,因為想給她時間思考感情,他只好拚命壓抑或轉嫁總是被她不經意挑起的yu/望,但是這兩年他各方面都已準備充足,成為可以讓她無後顧之憂全心依靠的男人,為了不久後的宣示告白和顧及她的感受,這段時間他幾乎過著禁欲的生活,直到那天和她吵架,一時沖動要了她。
那一晚她費心的取悅,他對她積壓已久yu/望火力全開,一夜纏綿他還是厭覺要不夠她,今天抱著半實驗性的心情擁抱別的女人,以為他勃發的yu/望其實不見得會認定一個主人,到最後一刻他還是踩下煞車,無法因為賭氣還是實驗和別的女人上床。
他一向有過人的自制力,被生理欲念鞭策的緊要關頭,還是有本事克制自己全身而退,面對現在這個滿嘴謊言的聿妲嫣,他的冷靜、理智全都不管用,他還是想要疼她、愛她、給她機會重來,她不知錯、認錯,還想玩弄他于股掌的態度又令他怒不可遏。
炎熠熙沖動的吻住她,狂暴肆虐她的嘴唇不帶一絲溫柔,聿妲嫣嚇得拚命推拒他,換來的是他唇舌更不留情的襲擊。
像是存心的懲罰,炎熠熙的火舌轉移陣地到聿妲嫣柔白的頸項,在那片細致上半啃咬的吸吮,留下他造訪過的點點痕跡,接著繼續吞噬她的反抗求饒,擷取她口中甘甜的汁液,仿佛要奪取她每個求生呼吸,在她幾乎暈眩昏厥之際,又大發慈悲停下動作給她喘息的空間。
聿妲嫣又慌又亂,不懂炎熠熙為何硬要把她逼到絕望深淵,那朝她嗅覺狠狠發動攻擊的香水味使她惡心想吐。
她難忍作嘔的舉動在炎熠熙心頭劃下一刀,看不見的傷口流著鮮血是深深的刺痛,「我的吻令你不舒服?」
聿妲嫣的眼淚不停滑落,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到如今,她好像說什麼都是錯,她寧可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佔據炎熠熙身體的惡魔,也不願相信她認識的男人真的變得冷血殘忍。
沒來由的罪惡感壓迫炎熠熙的心髒,差點令他無法呼吸,他拒絕去想他應該心軟的理由,這麼多年來,不是只有她在等待他的感情,他也一直在努力等她長大、等她更確定心中的感情!
「收回你的眼淚!」他聲色俱厲的怒吼,是要恐嚇她別妄想用眼淚逼他同情,也是喝止他心頭那份不舍和心疼。
淚水不是命令收回就能收回,感情這種東西也是,聿妲嫣無法讓傷心的眼淚倒流,也難以將投注在炎熠熙身上的感情全數銷毀,她的眼淚順著眼角無聲的滑下。
斗大的淚珠一顆顆落在炎熠熙心上,聿妲嫣哀淒無辜的表情令他心室猛然一縮,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凡事都習慣縝密的思考和計劃,只有看見她綻放的純真笑顏時,能讓他不知不覺停下腳步,暫緩飛快的思緒,即便還是會為了她的事苦惱也甘之如飴,替她著想、幫助她思考是他最快樂、最放松的時刻。
她的情緒是影響他大腦運作的特殊零件,也是足以動搖他每個心意的強大利器,曾經他將之視為他努力前進的動力,如今卻紛擾著他的心思,教他全然無所適從。
「我只是要你對我誠實有這麼難嗎?」他黯啞著嗓子低聲輕問,情不自禁以唇輕舐去她眼角的淚。
聿妲嫣噙著淚輕搖臻首,無力再作辯解,從以前到現在,她就騙他這麼一次,雖是要不得的試探,也是因為情非得已,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沒想到他就這樣否定她,此時此刻她無言以對。
炎熠熙神情苦澀,凝望了她良久之後,忽然站起身,強拉著她走進他房間浴室,聿妲嫣嚇壞了,她不曾這麼恐懼過炎熠熙,完全想像不到盛怒的他打算如何對她。
聿妲嫣掙扎的手腕在發痛,還是逃不開炎熠熙的桎梏,只能任由他取來蓮蓬頭,毫不留情的淋濕他們彼此。
「你放開我!」她懷疑他是不是瘋了,倘若他真如他所言的愛她,怎會舍得這樣對她?
「你不是厭惡我身上的香味,我現在就順你的意,把另一個女人的香味沖掉。」這折磨有多殘忍他比誰都清楚,本以為他能以牙還牙,用其他女人的慰藉來報復她,可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這樣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