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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了他一夜 第5章(2)

段雪螢坐在地上,冷冷的笑起來,真會裝,這種撒嬌她也會,而且她老爸比這老頭帥多了。

「發生什麼事情?」裴翊看著混亂的場面,蹙眉,尤其是看到地上那個,居然是齊尉家的小母老虎,下意識,他偏頭看向齊尉。

麥寧舒嬌滴滴的哭泣卻更快的響徹現場︰「嗚嗚……爹地,這個女人是瘋子,剛剛我和小雲只是在說欣賞雲毅航空的齊總裁而已,她就突然出現用玻璃片劃我的臉,警告我不準看上她要的男人,爹地,如果我毀容了我就不要活了啦。」

段雪螢惱怒的抬起頭,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睜眼說瞎話到這個地步,只是一道失望的眼神更快攫住了她的目光,不禁一陣顫抖,是他……站在人群里,一動不動,居高臨下看著她的黑眸布滿了不可思議。

心猛然蒙上一層冰霜,他相信那個女人的話?耳邊響起陣陣的議論紛紛……

「哎,這個女人也太不要臉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還想要攀上齊尉。」

「就是說,也不看看她跟人家麥氏企業的干金身份差多少。」

「我認識她,她不是跟加藤總裁一起來的那個設計師嗎?」

「什麼設計師?看她這麼盡心盡力幫老板的樣子,你相信他們之間單純嗎?」接二連三的侮辱,竄進段雪螢的耳里,而她絲毫沒有反應,仍是呆呆的盯著齊尉,她只在乎他的想法。

裴翊和邵延看到不受控制的場面,咳咳兩聲準備上前。

而齊尉只是面無表情的拉住了兩人,不準他們行動……

正是這一拉,徹底涼了段雪螢的心,她傻傻的笑了起來,緩緩低下頭,眼淚滴進裙擺,是啊,在他眼底她永遠都是霸道任性的段雪螢,認定齊尉是她的玩具,就會不擇手段得到,像小時候所做的一切,肆意妄為。

麥建豐看著愛女臉上的一道細微血絲,暴怒沖上前準備教訓段雪螢︰「你活膩了。」

「住手!」極怒的低吼,聲音溫文儒雅卻帶著絕不能抗拒的威嚴。

所有人都呆住的看向聲音來源,出現的居然是向來低調的段氏總裁,這麼一喝,麥建豐還真不敢動手了,麥氏這種中型企業是萬萬不敢得罪段氏的,他只好陪笑︰「不知道段總裁……」

段尹峰直接無視麥建豐,走向段雪螢,蹲下,聲音極盡溫柔,心疼不已︰「小螢,你怎麼了?」

就在眾人不解之時,段雪螢似乎神智有些不清的攀上了段父肩頭,蒼白的嘴唇努力擠出笑意︰「爸爸,別擔心,我很好。」

一句爸爸,嚇壞了眾人,原來加藤公司的設計師居然是段氏千金!不少說過壞話的人都開始隱藏起來,如果段氏要報復,可不是鬧著玩的。

「亂說。」段尹峰不信︰「你有沒有傷到哪里,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一陣滑膩的感覺充斥在段尹峰扶著段雪螢背部的手掌,他急忙轉過段雪螢,包括自己在內,讓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雪白的背上那條鮮血直流的傷口,還有地上已經布滿的血跡,段尹峰幾乎有些渾身顫抖︰「小螢……」

段雪螢哭著埋頭在段尹峰懷里︰「爸爸,帶我走,我不要在這里。」

「好好好,爸爸帶你走,小螢乖,不會有事的,我們去醫院。」

「不……」段雪螢耍賴︰「我要回家。」

「好,回家回家。」段尹峰連聲音都顫抖起來,打橫抱起了段雪螢,努力不觸及她的傷口,對著遠處吼︰「凝惜、凝惜!餅來。」

段雪螢的母親急忙趕來,顯然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只是看到虛弱的段雪螢就蒼白了臉︰「小螢、小螢怎麼了?」

「回去再說。」抱著段雪螢離開幾步,段尹峰首次在眾人面前露出了自己陰沉可怕的一面,他對著麥建豐笑起來︰「麥先生,真不好意思讓貴千金受傷了,等小女好了之後,我會帶上她去麥氏好好的賠禮道歉。」

「段先生……」麥建豐尷尬的一叫,卻再也圓不了場,他算是完了,拉著完全愣住的麥寧舒,麥建豐掩面急忙離去。

裴翊派人收拾了現場,宣布了酒會的繼續,突發狀況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多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就結束了,很快就一切如常,倒是一直沒動的齊尉讓他和邵延擔心。

齊尉似是用了極大的力量才放松自己,他不知道她受傷了,觸目心驚的血跡……對于他來說,無疑也是凌遲的痛,而他卻什麼都沒做。

「尉,對不起了,還有謝謝。」裴翊嘆口氣。

「你說什麼鬼話?」齊尉轉身準備離開。

裴翊仍是說︰「你瞞不過我,你看到了段雪螢的父親過來了,又不想讓我為難,所以才制止了我們的行動吧?如果主人偏了任何一方,都是會傳來流言蜚語的。」

齊尉閉上眼,不想為自己找任何借口,固然裴翊說的沒錯,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麥寧舒指責段雪螢的那一刻,他信了,信了她霸道的佔有欲。

靜默良久,三人站著的紗簾背後有人在說話,他們似是不知道外面有人,幸災樂禍的說︰「麥寧舒那女人早該被收拾了,囂張霸道、謊話連篇……不過可憐了段雪螢,你沒忘記吧?當初她也為了維護齊尉而受傷,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變,傻啊。」

「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隨手掀開紗簾,齊尉的語調冷的不能再冷,閃著危險氣息的黑眸顯示著他現在的極度不耐。

里面站在的三個男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談話被人听見,而且听的還是聊天中的主角,三人有些尷尬的咳咳,不知道怎麼辦。

裴翊和邵延走進紗簾里,讓里面的三個男人更加愕然,裴翊知道今晚的齊尉耐性已經達到極限,于是順口加入了「好心」的勸說︰「想好好的從這里走出去,就快點回答。」邵延合作的活動了一下筋骨, 嚓瞬嚓作響。

一個男人被另外兩人推出,嚇壞的急忙陪笑︰「我說、我說,剛剛麥寧舒和段雪螢就是在紗簾的附近發生爭執的,我們不小心全部听到了,那個……那個麥寧舒說身為雲毅航空的總裁,齊尉一定,呃……玩過很多空姐,其實不是正人君子,不過也是下流小人一個,還說……要、要不擇手段得到齊尉,段雪螢听到了,用力過猛捏碎了酒杯,然後碎片是不小心飛到麥寧舒臉上的,之後麥寧舒推了段雪螢一把,她就撞到桌角了。」

邵延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陰沉了臉︰「為什麼剛剛不出來說實話?」

男人嚇的害怕求饒︰「別打我、別打我,我們不敢得罪麥氏,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齊尉面無表情,卻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寒氣息,他緩緩撥開邵延的手︰「什麼叫當年也為了我受傷?」

「這……」男人瑟縮著身子,結結巴巴不敢說。

齊尉冷凝的黑眸一挑,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一腳踢上男人的膝蓋,讓來不及反應的男人就直直跪在地上慘兮兮的叫喊︰「疼啊疼……別打、別打,我說。」

男人冷汗直冒說︰「高、高中的時候,齊、齊總裁在我們學校人氣很高,很多男生都嫉妒,卻敢怒不敢言,有……有一次放學,大家討論、討論要埋伏在你回家的路上教訓你,不小心被……被段雪螢听去了,她暴跳的出來阻止我們,我們害怕她告訴老師就威脅她不準說出去,結果她太強了,說只要我們敢傷害你,她就會告訴所有人,我們……很沖動,就小小的……小小教訓了她一下。」男人說完,抬頭看著齊尉可怕的黑眸,又立即抱頭只叫︰「別打我、別打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照實說了。」

齊尉靜默,一時間根本無法讓人猜測到他在想什麼,然而他什麼都沒做,掀開紗簾就離開。

裴翊和邵延若有似無的嘆口氣,順便沉著臉留下一句︰「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站在私人休息室的陽台上,徐徐的風吹過齊尉柔軟的發絲,吹動他的衣襟,卻根本無法讓他冷靜,他青筋陣陣跳動似乎要緊繃的將他撕裂,他究竟做了什麼?

原來他從來不曾了解過她!腦子里閃過一張稚女敕倨傲卻鼻青臉腫的小臉,原來那一次……是為了他……

他很清晰的記得那天是平安夜,在那之前,聒噪的段雪螢提醒過他無數次,纏著他說平安夜要他跟她一起過,讓他那天晚上早點回家等她,她一直重復自己準備了禮物,意思也提醒他必須要準備禮物,還說要在高高的摩天輪上,一起看著夜景來交換。

每次看著她浪漫幻想的模樣,他都會覺得她實在是偶像劇看多了,空空的腦子里才會總是想著有的沒的,而他其實也從來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平安夜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稍微熱鬧的平常日。

但是真正到了平安夜那天晚上,晚回來的變成了段雪螢自己。

齊家三口都在段家吃飯,段伯母準備好了豐盛的聖誕大餐,就在大家等的著急的時候,段雪螢不負眾望,以鼻青臉腫的方式出現了。

段家父母和齊家父母都嚇得幫她上藥,而他只是好奇,她又自以為是的教訓誰,卻被反過來打了。

段雪螢臉上被強迫上好藥,窘迫的推開大人們跑上樓回房,不敢看他,但從她的行動卻看得出她身上也一定掛彩了,不然不會一瘸一拐,而她隨口急忙解釋,我沒事,我摔了一跤,你們別管我,先吃飯。

那怎麼可能是摔跤造成的,連鬼都不會信的話,齊家、段家父母拗不過段雪螢,只好催促他上去看看,勸她下來去給醫生檢查。

可是到段雪螢房間的時候,他實在很沒良心的用著不明顯的諷笑關心,「你沒事吧,怎麼樣了,那摩天輪看夜景交換禮物還能去嗎?」

段雪螢倨傲的小臉青青紫紫,卻佯裝笑意,「我沒事,不過今晚去不了了,不好意思,你先出去、先出去。」

齊尉被趕出門外,記得他還很幸災樂禍的想著,段雪螢這樣的性格的確要被教訓教訓才知道收斂。

就這樣,本該被段雪螢控制的平安夜,變成了齊尉最安靜的一個夜晚,段雪螢待在自己房間,一次也沒有來敲過他的房門,他忍不住將陽台通道的門打開,想偷听那邊的動靜,卻發現整個平安夜的晚上,她的房間里只是傳出不停反復的「平安夜」歌聲……

躺在床上,他的心寧靜無比,听著安心的歌聲,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在陽台的門口發現了段雪螢所謂的聖誕禮物,一座比例比正常飛機模型大好幾倍的類比客機,透過飛機視窗還可以看到亮著燈的機艙里,有著精致小巧的一排排機座,設施完備,各類乘客,還有氣質優雅正在服務的空姐……

「尉。」裴翊和邵延突然出現在陽台喚著他,讓齊尉猛地從沉浸的回憶里出來,掩飾好自己的情緒。

「嗯。」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都靠在欄桿上吹風。

終于,邵延似是有感觸的淡淡開口︰「尉,去找她吧,別讓自己後悔。」

就像他,已經後悔了,卻再也找不到那個他深愛著的人了。

齊尉輕哼的有些嘲諷自己︰「我只是突然覺得一切都很混亂,原先的認知似乎都顛覆了,總是以為自己才是被折磨的那個,原來我沒有資格報復……」

「那不就得了。」裴翊背靠著陽台,安慰的說︰「放下你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認知,去試著真真正正的了解她看看。」

他還可以嗎?齊尉靜默,只是那雙黑眸不自覺轉柔了,他恨她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也許他只是假設,會不會其實自己錯了,她其實也很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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