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去半年來只有零星幾個花邊新聞的MAX,最近搶攻了不少媒體頭條,也積極部署了不少的公開演出,很多行程如火如茶的平行展開。
同業之間心照不宣,暗地里打听他們準備在什麼時候推出新專輯,免得跟旗下藝人撞期不打緊,害賠了自己的銷售業績。
但是一般的市井小民,免不了會跟著新聞標題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風和日麗的冬日早晨,南回鐵路上有一列自強號列車正住台東的方向奔馳,某節密閉車廂里,幾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把座椅調整成面對面的方向,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當日影劇版的新聞內容。
「我的天啊!想不到那個阿杰居然真的死會了!連孩子都上幼稚園了!」
「這樣不就只剩那個法拉薩是單身?」
「我看很多杰迷要心碎了。」
「她們應該要很開心才對,听說那個主唱阿杰去年特地幫一部華裔導演執導的好萊塢電影創作了一首片尾曲,已經確定入圍角逐全球最佳電影配樂大賞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其實MAX這麼紅真的不只是靠著外型,除了阿杰會作詞作曲之外,其實其他幾個團員也常常會幫其他歌手寫歌,還下錯听耶!」
「這樣听起來,反而覺得那個鼓手沒啥新聞耶,你有沒有發現?」
「嗯!對啊!好像只看過他單獨拍過一支墨鏡品牌的廣告……你們不覺得很可惜嗎?這麼好看的男人,居然只拍了一支廣告。」
「那跟經紀人有關系吧?藝人不都是這樣嗎?說起來好像也挺不自由的,要不然那個主唱怎麼會這麼多年了,才公開承認自己老早就結婚生子!」
「說的也是……」
雖然她們說話的音量沒有特別的大,坐在她們前面一排位子上的張繁亦還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頗有感觸的瞥向窗外海天一線的旖旎風光,想起從頭到尾不曾談論過自己的夏文。
他的諸多保留,讓她心里有再多豐沛的情意,也不得不懸崖勒馬,免得漬堤。
他在尾牙那天深夜打了手機給她,才剛剛說出「我是夏文……」這幾個字,就讓輾轉難眠的她給掛了電話。
最後,她干脆把手機拿去廚房微波爐里面,強迫自己眼不見為淨。
那通電話……讓她害怕!
害怕自己發自內心的浪漫期待落空,害怕自己必須面對還找不到力量面對的事實,害怕自己會听見不想听見的話——
例如,他繼續裝傻,假裝他不是法拉薩。
例如,他得寸進尺的反問她,怎麼會不知道夏文就是法拉薩?
「這一直都不是秘密,隨便谷歌一下,就知道法拉薩的本名叫做夏文啊!」
就連顏詩穎也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似乎很懷疑她是不是一十一世紀的文明人。
她是,只是從來沒想過會在某個依山傍海的小村落里,讓這個知名度頗高的藝人模黑踢了一腳,然後將他放進了心里。
夏文,她終于頓悟,讓她當成稀世珍寶,偷偷默念過無數遍的名字,從來,就不會只屬于她!
她也終于明白,那一天在自家客廳里,他是認真的說著「再見」!打定了主意不會再和她有交集。
所以,在跨年夜上,才會氣急敗壞的質問她怎麼不好好待在家里,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會再見到她。
夏文。
在她心里,他不是螢幕上那個酷帥又愛搞神秘的當紅樂團團員,也不是單憑一個無聲凝視,就擄獲廣大女性芳心的廣告男星,更不是狗仔記者撰寫的幾卦消息中不合群又愛搞孤僻,喝了酒會露出驚人本性的難搞藝人。
他一直是那個目擊她脆弱恐懼時,不假思索伸出援手的體貼男人。
他一直都是默默接受她、擁抱她,安撫她、捉弄她的好看男人。
那一夜,當他毫不猶豫的在黑暗中用溫暖胸膛讓她懷復平靜,她就已經將那動人的溫度銘刻在靈魂里,漸漸的不再畏懼過往的夢魘侵襲。
她承認自己曾經存著綺念,想要利用還他那個A4信封的機會創造出更多可以相處的機會,甚至希望可以兩惰相院。
事情卻從跨年夜開始走調,像MAX擅長的雷鬼曲風,節奏鮮明輕快,情感無所隱匿。
在她暗自竊喜自己和他似乎又更親近一些的時候,其實正各自奔向不同的分支流域。
她不懂的是,既然早在元日一那天就已經決定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尾牙那一天,他又何必將她擁入懷里?
張繁亦靜靜看著車廂入口處等著下車的熱戀情侶,視線膠著在他們緊緊相握的雙手,忽然涌起一陣悵然。
原來,想要光明正大的愛著一個人……好難!
再一次來到這個美麗的小村落,張繁亦憑著印象,直接來到初遇夏文的那間老平房︰心想,就算那個老人家不在,自己把信封從門縫里塞進去也行,沒想到卻意外的吃了閉門羹。
艷陽高照,幾個高頭大馬,面貌各有春秋的男人站在平房前面的欖仁樹下,正你1豆擾一語的熱切討論著某個話題,直到他們發現張繁亦的存在,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轉向這個陌生的女子身上。
「你是迷路了還是來找人?」看起來比較年長的壯碩男子率先開口,不著痕跡的把張繁亦從頭到腳都審視了一遍。
張繁亦基于禮貌,露出淺淺的笑容。
「找人。」她不閃不避的縱容這幾個男子審視的目光,「我找利國華。」
她一說出這個名字,可以明顯感覺到這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了明顯的變化。
「你找利國華?小姐貴姓?問話的男人看起來約莫三十幾歲,那雙睿智精明的眼眸敵意盡褪,反而是好奇心節節高升。
其他兩個年輕一些的男人也紛紛雙眼發亮的盯著她瞧。
張繁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刻意忽略他們不太尋常的專注目光,努力回想了一下當初夏文都怎麼稱呼這個老先生……
「拉漢不在家嗎?」她忍住提起夏文的沖動,暗自勸誡自己不該再和他有所牽扯。
「他去山上。」儼然是意見領袖的那個男人忽然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利冬陽,你要找的人是我的叔公。」
張繁亦有些出神的看著那副手掌,彷佛听見那一個暴雨肆虐的夜里,夏文堅定又溫柔的自我介紹︰
我是夏文……
「你好,我是張繁亦。」她匆匆回神,有些慌亂的翻找著自己的包包,錯過了那三個男人恍然大悟的神情。
張繁亦終于從包包里掏出一個A4信封,相當沉重的遞到利冬陽面前,「既然拉漢不在,那麼這個麻煩你轉交給他,」
這個男人姓利……和夏文是親戚?
沒想到利冬陽看到那個信封之後,居然神情詭異的搖搖頭,沓語氣堅定的要她親自拿去給拉漢。
「他歌星倔強,不喜歡別人未經允許,就踫他的東西,我看,你還是自己拿去交給他好了。」
三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似乎建立起某種神秘的共識。
張繁亦眼皮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又想到信封里價值不菲的財富,不得不承認利冬陽的提議有其必要性。
「拉漢他不會又去山k打獵吧?我希望可以盡映把東西拿給他。」張繁亦真想大嘆一聲無奈,這個利國華真是她所遇過最愛到處亂跑的老人了。
「不算是,他去檢查捉山豬的陷阱。我們正好要去找他,你要不要順便搭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