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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色畫師 第8章(1)

正當王曦怡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杜家時,杜如弦與範平洲正率人潛入桂陽王府。

因為此回已先將桂陽王府的格局與巡守的班哨皆探查得一清二楚,且此行所來之人皆是精英好手,一行人很順利的潛了進去。

進去後幾人分頭行事,有人潛入趙奕鈞的寢居,有人前往他的書齋,搜尋與前任桂陽王趙鴻亮那批寶藏有關的線索。

因正值用膳時間,杜如弦打听到每逢月末,趙奕鈞皆會在廳堂里擺席,宴請一干心月復屬下,由于桂陽王並無實權,因此在座皆是他豢養的食客。

他與範平洲悄悄過來,兩人避開了守衛,竄上緊鄰著正廳旁的一株大樹,從敞開的門窗間窺伺里頭的動靜。

兩人皆身穿一襲夜行衣、戴著頭罩並蒙著臉,悄然蟄伏在樹葉茂密的枝干間,彷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此時廳堂里擺了十個席位,有十人坐在席上用膳,大廳里還有數名樂工、舞姬在表演。

待用完膳,趙奕鈞揮手讓舞和樂工們退下,目光梭巡底下的心月復部屬,看向坐在左側的其中一人。

「辛泰,奉平縣那里的事查得如何了?」

那叫辛泰的站起身回答,「回王爺的話,派去的人這些日子翻遍了整個奉平縣,皆沒有發現他們母子三人的蹤影,屬下料想他們多半未曾返回奉平縣,請王爺裁示是否還要繼續搜尋下去。」

趙奕鈞考慮了會兒,「先把大部分的人撤回來,留下幾個人在王相蘭老家守著就好。」他接著看向坐在右側的另一名部屬。「李瑞,本王交代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被點到名的李瑞趕緊站起來,「啟稟王爺,屬下已命人去辦,不久應可得手。」

「這不久是多久?」他不滿的追問,要手下給他一個明確的答復。

李瑞趕緊估算了個時間,「最多約莫再過一、兩個時辰就能將她給擄來。」

趙奕鈞厲色道︰「你上次派去的人失手了,這次要是再失手,本王可要唯你是問!」

那李瑞急忙躬著身子答道︰「請王爺放心,這次屬下派出去的都是高手,絕不會再失手。」

趙奕鈞接著看向席下另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待將人擄來後,倘若證實她確實是王相蘭的女兒,韓尚文,本王就記你一功。」

韓尚文起身拱手道︰「多謝王爺,可除非能得到那幅畫,找到那批寶藏的下落,否則屬下不敢居功。」

「既然他們當初逃離都城時連畫都帶走了,只要抓到了人,還愁問不出畫的下落嗎,最多再把他們母子也全都給抓起來,本王就不信會找不著那畫。」趙奕鈞誓在必得的說道。

隱身在樹上的杜如弦聞言神色微斂,暗自尋思這趙奕鈞話里指的人是誰。

接下來,趙奕鈞也沒再提及此事,而是與一干部屬在談論邊關的戰事,他們不是擔憂戰情,而是想著要如何利用白羅國入侵之事從中謀求利益。

一旁的範平洲听得義憤填膺,杜如弦則一邊听一邊思忖著,依趙奕鈞方才所言,似乎是已查探到那畫師妻兒的下落,他倒不怕那幅畫落在趙奕鈞手中,若是真能讓他找到那批寶藏更好,屆時他再搶過來便是。

半個時辰後,就在宴席即將結束時,有三人帶著一人走進廳堂,其中一人上前稟告,「啟稟王爺,屬下將人帶回來了。」

趙奕鈞大喜的站起身,看向兩名屬下挾持著昏迷不醒的王曦怡,「太好「,快把人給弄醒,本王要問她話。」

杜如弦眯眼細看,發現他們帶回來之人竟是她,俊美的臉上露出驚詫之色,下意識的就想下去救人。

一旁的範平洲見狀及時拽住他,以眼神阻止他勿輕舉妄動。

杜如弦低聲說道︰「被他抓走的人是王曦夷。」

範平洲見平時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時罕見地目露急切,有些驚訝,他知道這王曦夷目前暫時寄住在杜家醫館里,看杜如弦如此焦急,只道兩人交情不淺。

「可我方才听趙奕鈞之意,這人似乎是那畫師的女兒?」他疑惑的道。

這話透露了兩個疑點,若趙奕鈞所言無誤,那麼這王曦夷竟是女兒身。

其二,若果真如此,那麼那幅記載了藏寶地點的藏寶圖,此刻莫不是就在杜家醫館里?

對這事,杜如弦的驚訝不比他少,「此事我也不知,眼下須先將她救出再查問此事。」

範平洲瞧他似是真不知,低聲勸道︰「我知杜兄此時心中定然憂急,但眼下不宜輕舉妄動,先靜觀其變,再圖解救之事。」

杜如弦明白他說的沒錯,若此時驚動了趙奕鈞,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曝露他們藏身之處,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繼續不動聲色的隱在樹上,同時心頭也飛快尋思著稍後要如何救人。

就在他們低聲交談間,被擄來的王曦怡已被放到地上,被人強行按壓人中給喚醒了。

她茫然的張開眼,首先映入眸中的便是金碧輝煌的廳堂,這是哪里?她驚惶的想站起身,忽見有一雙錦靴走到她面前,那人手持一條皮鞭,用握柄處粗暴的抬起她的下顎。

「醒了,本王問你,你可是王相蘭的女兒?」

看清這人竟是桂陽王,她心頭一凜,不明白自個兒怎麼會來到這兒,接著听他一開口就提起過世的父親,她在一瞬間的震驚過後隨即否認道︰「不是。」

接著她神色茫然的問︰「王爺為何要將草民抓來此處?可是草民犯了什麼罪?」

她臉上方才掠過的那抹震驚之色沒逃過趙奕鈞的雙眼,他神色陰冷的沉著臉說︰「你還敢欺騙本王,要本王當眾扒了你的衣物,驗明正身嗎?」

他那冷如毒蛇的嗓音讓她整個背脊發顫,下意識的抓緊了衣襟。

這時韓尚文走了過來,仔細端詳著她。

瞧見他,王曦怡認出這人是父親的朋友韓叔叔,她心中一驚,頓時移開目光,不敢與他相認。

然而他卻一語道破她的身份,「你是相蘭兄的女兒曦怡佷女吧。」

她搖頭否認,「不,你認錯了,我……」

不等她說完,韓尚文便勸道︰「你就承認了吧,否則一旦王爺命人當眾扒了你的衣裳驗明正身,那你便要受辱了。」

她一窒,抬頭又驚又懼的瞪著趙奕鈞。

趙奕鈞抬起手撫模她那張俊俏的臉龐,臉上露出了個陰森的笑。「瞧你這張臉,先前就連本王也給瞞過去,竟沒瞧出你是個姑娘。不過你甭怕,本王並非要追究你的欺瞞之罪,只要你老實招來,本王可以饒你死罪。」

他撫著她臉的那只手,就如同他的嗓音一樣冰冷,她僵著身子往後挪了一步,跪在地上,出聲道︰「草民不知王爺究竟要草民招什麼?」

趙奕鈞冷睨著她,不容置疑的命令,「本王要那幅王相蘭留下來的畫。」

她心中暗驚,臉上努力維持鎮定的表情,「草民不知王爺所指的是什麼畫。」

「你還敢同本王裝蒜!」他狠踹了她一腳,將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給踹倒在地,「就是你們當初在王相蘭死後帶走的那幅畫,你乖乖把畫交出來,否則休怪本王不留情。」

一旁的韓尚文再出聲勸她,「曦怡佷女,你把你爹畫的那幅畫交出來,王爺便不會再為難你。」

王曦怡忍著疼爬起身,暗恨的望向韓尚文,這人是父親生前的好友,可他絲毫不顧昔日的情分,竟幫著趙奕鈞來指認她,還逼迫她交出那幅畫。

看桂陽王那誓在必得的模樣,她若不獻上畫,定然無法月兌身,但那畫是父親留下的遺物,關系著他被殺的線索,她不甘心就這樣獻出去。

另一方面更令她害怕的是,若是她獻出了畫,他會不會為了滅口而命人殺了他們一家三口。因為倘若把那畫交出去便能沒事,當初父親臨死前也不會要他們帶著這畫一塊逃走了。

在這進退不得之際,她不由得想起了杜如弦,每逢她有難時,他都會適時出現,但她心知這次定是不可能了。

趙奕鈞等得不耐煩,揚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朝她揮去,喝道︰「還不老實給本王招來,那幅畫藏在哪里?」

眼見那鞭子朝她揮來,她本能的閉起眼,卻沒有感覺到落到身上的疼痛,只听見耳畔傳來驚呼聲,她張開眼,這才發現屋里多了個黑衣人,那人扯住了桂陽王手里的鞭子。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郡王府?」趙奕鈞怒問。

有人則開口驚喊,「有刺客,快來保護王爺。」

門外的侍衛匆忙進來護駕。

「別緊張,在下不是來行刺王爺的。」來人出聲道,扯下臉上的蒙面布。

王曦怡看清這人的面容,不由得整個人驚呆了,她甚至懷疑是自個兒眼花了,瞠大眼目不轉楮的瞧著那人。

她才剛想著這人,這人竟真的出現了!她不敢置信的捂著嘴,激動的情忻摧佛一鍋沸騰的水,在她胸口激烈的滾動著。

也看清來人面目的趙奕鈞,一臉驚詫的質問他,「杜如弦,你為何擅闖本王王府?」

杜如弦橫眉冷目,一開口便指責他,「王爺抓走在下未過門的媳婦,還問在下為何闖進來?」

他在現身之前已讓範平洲先行離開,方才他想到一計,因此讓範平洲去安排他所交代的事情。

「你未過門的媳婦是誰?」趙奕鈞聞言一愣,他未曾听聞杜如弦訂親之事,下一刻見他扶起王曦怡,這才恍然大悟,「你未過門的媳婦兒是她?她不是你義弟嗎?怎麼這會兒成了你未過門的媳婦兒了?」他質疑。

聞言,王曦怡的驚訝不亞于趙奕鈞,但在見到杜如弦朝她投來一抹安撫的眼神,旋即明白,這約莫是同桂陽王納側妃那天一樣,是為了替她解圍而隨口胡謅出來的。

然而媳婦兒那幾個字,卻抑制不住的在她心頭蕩呀蕩的,把她的心蕩得泌出一陣陣甜意。

不管如何,這人在她危難當口,宛如天神般從天而降,已教她驚喜又感激。

「當初是在下一時情急,為了替未婚妻解圍,因此才瞞騙了王爺,可王爺無故差人強行擄走她這是何意?」杜如弦不慌不忙,端出昔日在朝為官時的氣勢,質問趙奕鈞。

趙奕鈞被他問得一時啞口,他暗罵那些去抓人的手下竟曝露了行蹤,教杜如弦給瞧見,還一路追了過來,此時的他渾然沒有想到,若是如此,杜如弦又怎會身著夜行衣。

侍立在王爺身旁的韓尚文見他答不出話來,遂接腔替他反駁,「她爹生前偷了王爺的一幅畫,王爺命人將她抓來,是為了要追回那幅畫。」

趙奕鈞立即附和,「沒錯,本王抓她來是為了追討回那幅畫。」

「依王爺所言,她爹生前偷了您的畫,那麼敢問王爺,那幅畫上繪了何物?」杜如弦反問他。

「這……」趙奕鈞再次被他問得語塞,望向韓尚文,這人當初與王相蘭相交,又曾參與當年趙鴻亮叛變之事,此事只有他才知道。

韓尚文皺起眉,當年雖是他將王相蘭推薦給前任桂陽王趙鴻亮,但那時他並未見過那幅畫,更不知當時趙鴻亮將那批寶藏運至何處埋藏。

當年趙鴻亮事敗被殺後他便聞風而逃,躲了幾年,見風波過去,去年投靠了趙奕鈞,並供出了寶藏之事。

就在今年初,他到都城辦事,無意間瞅見一名面容極似王相蘭之人,當時王相蘭坐在一輛馬車上,他來不及攔下人相認,待回到欽州,遂將此事稟告趙奕鈞。

趙奕鈞派他領著兩名手下前去都城欲暗中抓回王相蘭,他在那日遇見王相蘭的附近守了半個多月才終于又再見到他。

不料那兩名手下在抓捕王相蘭時誤傷了他,之後又被其負傷逃月兌,最後他打探到王相蘭的住處追過去時已人去樓空,且據附近的鄰居所言,那王相蘭已死,他的妻兒在匆匆埋葬了王相蘭後便連夜離開,不知去了何處。

瞅見趙奕鈞和杜如弦都在等著他回答,韓尚文思忖須臾後謹慎答道︰「那是一幅山水畫。」

當年趙鴻亮事敗後,皇上派來的人翻遍了欽州也沒找到那批寶藏,且當年趙鴻亮所鑄造的那批兵器數量龐大,要藏住那麼大批的兵器和寶藏,想必要非常大的地方,他推測只有荒郊野外才有此可能。

杜如弦再追問,「那畫上繪的是何處的山水?」他心中暗忖,先前他曾在王曦夷房里所見過的那幅畫,八成就是他們在尋找的藏寶圖。倘若那畫上所繪真是當年趙鴻亮藏寶之處,也就是說,那批寶藏便是埋藏在欽州與路陽縣交會的馬頭山。

韓尚文沒見過那畫,此刻自然答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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