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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色畫師 第7章(1)

欽州城游逸園里頭種滿了各式的花卉,但它最馳名的莫過于那一池荷花,不過此時已是八月中旬,池中不見盛開的荷花,只余滿池殘葉。

這處園林是歸屬欽州城所管,平日里對百姓開放,範平洲與杜如弦今日約在此處見面,他先到一步,候了片刻,杜如弦來了,兩人朝池畔走去。

此刻雖無荷可賞,但滿園的金桂飄香,海棠花也盛開了,兩人走在花徑間,範平洲出聲道︰「我手下傳回來消息說,那畫師數月前已死,趙奕鈞先前遣人到奉平縣去,是為了尋找他留下的妻兒。」

「他為何要尋找他的妻兒?」杜如弦將目光從一旁開得燦爛的海棠花里收了回來。

「是為了找到那畫師生前留下的藏寶圖,據說那畫師死後,趙奕鈞曾派人前去他的住處,不過他的妻兒已不知所蹤,連同那幅畫也不見蹤影。」

「這麼說那畫師一死,他的妻兒就帶著畫逃走了。」杜如弦沉吟道︰「若是如此,依我看他們應當不會回奉平縣,可能去了別處。」

範平洲長嘆了口氣,「前陣子在白羅國強攻之下,咱們已接連丟失兩座城池,眼見邊關告急,還遲遲找不到那批寶藏的下落,我真恨不得即刻趕到邊關殺敵,也好過在這里一愁莫展。」

杜如弦勸了聲,「範兄勿憂,只要找到那批寶藏里的兵器,就有可能逆轉戰局,且依我看,虎牙關有常將軍鎮守,暫時無慮。」

「戰事若拖得久了,縱使常將軍再勇猛怕也守不住。白羅國蟄伏四年,暗中養兵囤糧,此番攜著強兵猛將前來進犯,一來就勢如破竹,連接攻下數道關隘,偏生朝中還有不少官員以為能再以和親的方式來安撫他們,殊不知他們狼子野心,早就覬覦咱們風晟王朝許久,想趁這一役奪下咱們大好的河山。」說起這事,範平洲剛正的面容氣憤難平。

杜如弦倒也沒再勸慰他,只說道︰「我打算再潛進桂陽王府一趟。」

範平洲有些顧慮,「但那里守衛森嚴,前次去你還受了傷。」

「我的傷已復原,且上次咱們不知王府里頭還養著一批暗衛,才會無功而返,前幾日我趁著趙奕鈞納側妃時,悄悄將桂陽王府的布局模了個清楚,這次去定不會再空手而歸。」上回他之所以約了楊家千金在桂陽王府見面,是因這趙奕鈞納的側妃恰好是楊小姐的表姊,遂藉此機會模熟王府的格局與守衛巡邏換班的時辰。

「那麼你預計何時要去?」

「明晚。」

範平洲頷首道︰「好,我即刻回去安排人手。」

杜如弦交代了句,「人手不需要太多,挑幾個好手就是。」

兩人分別後,杜如弦返回杜家。

來到杜家醫館附近,恰巧遇見王曦怡,見她神色驚惶的奔過來,不由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見到他,王曦怡回頭看了一眼,見後方已無人再追來,這才放心的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表示,「有人在追我。」

「是誰在追你?」杜如弦往她身後看了眼,此刻並無人追來。

因方才奔跑了好一陣,她胸膛劇烈起伏著,待氣息稍稍平復下來後,這才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

「我先前去陶二爺那里,回來時忽然躐出了三個陌生的大漢,他們不由分說上前就想抓我,我一時沒防備,被其中一人給抓住了,當時我狠咬了那人的手臂一口,趁那人松手時逃月兌,可不想他們竟一路追著我不放。」

說完,她舉袖要擦拭額上泌出的汗水時,卻見杜如弦先一步的撩起衣袖替她拭汗,她微微一怔。

杜如弦彷佛並不覺得自個兒的舉動有何不對之處,接著問她,「然後呢,你是怎麼擺月兌他們的?」

她急忙甩月兌方才心頭萌生的異樣感覺,答道︰「這都要多虧了張成他們。」

「張成他們幫了你?」杜如弦有些意外。

「沒錯,我一路逃著,那些人一路緊追著我,途中恰好遇見張成他們,沒想到他們竟出面替我攔下了那幾人。」

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張成攔住他們幾人,問道——

「你們做什麼追著那位公子?」

那三人喝斥他,「你少管閑事,快讓開,要是耽誤了爺的正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竟敢同我耍橫,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那三人滿臉不耐煩,「你他娘的是誰干爺何事,再不閃開,休怪我們不客氣。」

三人的話惹怒了張成他們,遂各自招呼自個兒的僕從過來,一群人就這樣與這三人杠上了。

她則趁這機會趕緊跑了,因此也就不知道後頭的事,也不知在那三人知難而退後,其它幾人問張成——

「張兄,你做啥要管這檔閑事,你忘了有可能就是那小子把咱們畫進畫里的事嗎?」

「我這不是幫那小子,而是賣杜大夫和陶東寶面子。」

「這是為何?」

「听說那小子是杜大夫認的義子。」他答道。

「那陶東寶又是怎麼回事?」

張成撫著下顎,心情似乎不錯的道︰「你們還沒看到昨日封漠書肆新刊印的畫冊嗎?」

「還沒,听說那些畫冊一刊印出來就立時被搶光了,沒剩下半本。」

「那畫冊上頭畫了什麼?」有人好奇的問。

「那畫冊畫了陳秀才和宋聞照以及張茂和方白。」

他早就吩咐家奴去封澐書肆守著,因此搶到了一本,一拿到畫冊,他便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完之後,這陣子以來梗在胸口的那股子邪火整個都消了,心口順暢起來。

因為他同那宋聞照一向不對盤,先前他被畫入艷情畫時,可沒少被宋聞照取笑,沒想到這會兒竟輪到他被畫入艷情畫里,他看了之後心情暢快得不得了,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再仔細從頭看了一遍,打算等著見到宋聞照時要狠狠把他奚落嘲笑回來。

「什麼,竟是他們幾人?」其它三人滿臉驚訝,接著便紛紛咧開笑容。

「太好了,先前咱們可是被人笑慘了,尤其那張茂可是每次見到我都要挖苦揶揄一番,這回可輪到我去挖苦他了。」

「可不是,我也沒少被那陳秀才嘲笑,這回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我要去找陶東寶,讓他也給我留一本,然後帶那畫冊去取笑方白。」

接下來沒幾天,欽州城已人手一本新的畫冊,畫中人同先前的張成他們一樣,成了眾人取樂的談資,不過這已是後話了。

而杜如弦在听王曦怡說完張成他們的事後,垂眸思索片刻後道︰「興許是那趙奕鈞對你還不死心,暗中派人想抓你入府。」

他眼里閃過一道寒芒,他那日已對趙奕鈞提過她是他義弟的事,若是他還敢覬覦她,他會讓他知道踫他的人會有何下場。

「那該怎麼辦?」她面露驚恐,不敢想象要是被抓進了桂陽王府會有什麼下場。

杜如弦叮囑道︰「你這幾日盡量不要出門,他不敢明目張膽的進杜家搶人。」

「嗯。」她點點頭,與他並肩走回醫館。

走在他身邊,她有種異常踏實的感覺,彷佛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有辦法為她擺平。

她悄悄抬眸覷著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思,那眷戀彷佛蔓生的藤蔓,在她心房攀爬了一圈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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